志愿者服务、公益银行与社区居家养老运行机制探析

周在霞 吕强

摘 要：作为重要的社会力量，志愿者应该在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供给体系中发挥积极作用。首先对志愿者服务于社区居家养老的功能进行定位，然后在调研的基础上对传统的“时间银行”模式进行改进，拓宽志愿者的范围和志愿者服务的范围，拓宽志愿者报酬的范围和方式，增加志愿者获取报酬的灵活性和确定性，引入“公益银行”和“公益货币”的概念。从组织体系、资金保障、“网格化”治理、智慧化信息运行平台等方面构建志愿者服务于社区居家养老的运行机制。

关键词：志愿者服务；公益银行；公益货币

中图分类号：F27     文献标识码：A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3.09.018

0 引言

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的结果，全国60岁及以上、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与2010年相比分别增加了544、463个百分点。中国的人口老龄化问题进一步加深的同时，严重少子化导致传统的家庭养老功能减弱，而社会化的养老产业发展又没有跟上（杨继瑞、薛晓，2015），社区居家养老便成为了最适合中国现状的养老模式。社区居家养老模式的核心是社会化养老服务供给体系的构建。养老服务的供给者不仅仅包括政府，还包括家庭、个人、企业、志愿者等多元主体。以志愿者为主体的社会力量本应在养老服务中承担重要作用，但由于在养老服务政策制定和设计环节话语权微弱、社会认知度差等方面的原因（彭青云，2019），一直在我国发展缓慢。而作为一种重要的社会治理力量，志愿者已经成为很多国家解决社会问题的重要治理工具或政策工具（周军、黄藤，2019）。充分发挥志愿者的力量，使其在政府的引导下发挥其自身的优势来为养老服务助力，已经成为很多学者的共识。

本文在对2021年全国示范性老年友好型社区进行调研的基础上，探索志愿者服务的活动范围和在社区居家养老体系中的功能定位。总结现行“时间银行”模式存在的问题，将“时间银行”模式拓展为“公益银行”模式作为志愿者服务于社区居家养老的运行模式，并结合调研实践构建了“公益银行”模式的运行机制。志愿者服务普及面广，灵活性强，推行成本低，可复制性强，可以最大限度地调动尽可能多的力量来共同服务于社区居家养老。

1 志愿者服务在社区居家养老中的功能定位

在养老服务供给体系建立中，要明确不同主体的定位、责任和义务，避免由于边界不清造成的功能缺位、越位现象的发生。在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供给体系中，政府应该有主导责任，充当“制度规划者”“财政支持者”和“监管者”三重角色（姜腊、李运华，2021）。要克服志愿者服务自主性差、参与度低、能动性差等缺点而发挥其灵活性强、普及面广的优点，必须依靠基层政府和居委会来组织和引导。

对不同供给主体的功能定位要建立在供给主体的特点、能够提供服务的内容以及老年人的需求分级分类基础上。

首先，对于身体健康的老年人，完全能够实现生活自理，需要的是积极的生活方式和精神满足，在精神愉悦、身体锻炼、自我价值实现、道德满足等方面需求比较高。这类老人是志愿者活动的主力军，让老人充当志愿者的同时也可以在需要时获得服务。这类老人既可以参与社区活动丰富其精神文化方面的需求，更要纳入志愿者服务体系中，在为有需求老人提供服务的过程中发挥自己的价值，增加自我满足感。

其次，对于基本能够生活自理的年迈老人或身体亚健康老人，需要适度的生活照料、精神陪伴、文化娱乐和身体锻炼等。这类老人可以适当参加社区活动，并接受其他志愿者的照料和陪伴。

再次，对于身体轻微失能、生活自理能力差的老人，需要提供较好的生活照料、精神陪伴和康复护理、治疗服务，这类老人主要接受志愿者的精神陪伴，生活照料和专业的康复治疗需要由专业的机构来完成。

最后，对于身体严重失能的、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老人，其生活照料和医疗服务应该全部交由专业机构来完成，不纳入志愿者服务体系。

2 志愿者服务于社区居家养老的路径探析

2.1 运行思路

按照社会交换理论，志愿者服务的可持续性发展仅仅依靠道德标准是不够的，需要有契合志愿者需要的报酬作为激励。现行“时间银行”模式主要应用于社区互助养老，志愿者主要是低龄健康老人。该模式的志愿者范围窄，局限于对互助养老有需求的低龄健康老人；志愿者的报酬方式也比较单一，局限于“时间货币”所带来的未来养老服务；志愿者获取报酬的风险比较大，“时间货币”不能跨区通兑、兑换期限比较长、未来的不确定性程度比较高。因此，此模式导致志愿者招募越来越困难，志愿者力量后续乏力，难以持续地为社区居家养老提供服务。鉴于“时间银行”模式存在以上问题，需要对其进行改进以发挥其对志愿者充分的激励作用。

2.1.1 拓宽志愿者的范围

志愿者不应局限于低龄健康老人，任何愿意提供服务的志愿者，包括社区居民、大学生、企业、社会团体、社会人士等都纳入到志愿者队伍中来。首先，基层政府街道办和居委会要在自己片区主导组织建立志愿者服务队伍，尽力吸纳自己辖区内的所有居民，既包括身体能够完全自理的健康老人，也包括有能力有责任心的年轻人。其次，政府积极引导非营利组织和社会团体、大学生志愿者的建立和加入，引导专业的非营利组织志愿者参与到社区养老服务。

2.1.2 拓宽志愿者服务活动的范围

志愿者服务不应仅局限于养老服务，应该涵盖所有的社区服务活动。根据志愿者队伍的特点并结合社会调研，将志愿者活动分为两大类，一是参与社区组织的各项活动，可以称之为社区活动，二是为居家养老老人提供服务，可以称之为居家养老服务活动。如图1所示，社区活动是为了建设美好社区、服务好社区居民、丰富社区居民的文化活动而组织的一系列活動，可以分为乐民活动、助民活动、安民活动、便民活动四大类。这四大类活动不仅可以为社区建设提供服务、为社区居民提供便利，还可以满足社区居民的精神文化需求。居家养老服务是为居家养老的老人提供服务，志愿者可以上门为老人进行生活照料、外出陪伴、医疗保健、精神慰藉等。低龄健康老人通过参加各种志愿者活动可以保持身心健康，并能够满足其自我实现价值的需要。在社区内，每个人都是志愿者，也是志愿者服务的受益者。

2.1.3 拓宽志愿者报酬的范围，提高兑换灵活度

引入“公益银行”模式和“公益货币”，对所有志愿者提供的服务，都以“公益货币”的方式在“公益银行”中开户发放。“公益货币”作为一种虚拟的货币形式，用于记录志愿者的公益行为，是志愿者提供服务的证明和价值体现。“公益货币”兑换方式灵活化，不再局限于兑换未来养老服务的“时间货币”，而是给出多种选择。可以选择兑换未来养老服务，也可以兑换相应的物质奖励或者其他志愿者的服务。为了避免由于时间长而带来的风险问题，将“公益货币”兑换期限灵活化处理，持有者可以根据自己需要随时兑换、保留或者转让给他人。

2.2 “公益银行”模式的运行机制

2.2.1 组织体系

“公益银行”是一种很复杂的信用产品，存在较大的信用风险，必须由公益性、高公信力和强运营能力的政府来承接。以各级政府为依托，建立统一的“公益银行”组织管理机构。该机构至少包括三个部门，即公益基金管理中心、公益货币管理中心和志愿服务支持和监督中心。以基层政府和居委会为基点，建立养老服務中心作为“公益银行”的服务网点。公益基金管理中心对公益基金的收入来源、筹集方式、支出流程等进行设计，并委托财政部门对公益基金进行专户管理。公益货币管理中心对志愿者服务内容作界定和分类，并对“公益货币”的兑换标准和兑换方式征集意见，最终形成统一的“公益货币”的兑换标准、兑换方式、转让方式、跨区通兑等相关具体办法。

2.2.2 “公益基金”的筹集与管理

将“时间银行”拓展为“公益银行”后，志愿者服务的内容得到拓宽，服务过程会需要一些设施、器具等。“公益货币”的兑换方式灵活，志愿者可以选择兑换为相应的物质奖励。因此，需要设立“公益基金”作为“公益银行”运行的资金保障。设立公益基金管理中心对公益基金的收入来源、筹集方式、支出流程、日常管理等进行设计，并委托财政部门对公益基金进行专户管理。在资金来源方面，首先政府财政应给予一定的补助，作为“公益银行”良好运转的基础资金。其次，要加大宣传力度，吸引社会慈善捐款和志愿者的自愿捐助。再次，养老服务中心组织志愿者通过社区的志愿活动制作各种手工艺品、书画、棉被等开展义卖活动，出售所得收入充入公益基金。此外，还可以与企业合作，激发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寻求企业的援助。

2.2.3 “网格化”管理体系

为了确保每一个老人的需求都能够得到满足，建立养老服务中心与被服务老人之间的“网格化”精确管理体系。社区“网格化”管理注重社会各种力量的运用，由传统的政府管制、“灭火”管理转向多元服务、源头治理。社区居家老人的状况和需求可以通过网格服务人员的巡视或信息平台及时反馈到养老服务中心，由服务中心安排志愿者对老人服务。网格服务人员对被服务老人进行回访，保证志愿者服务的服务质量和服务效率。服务完成后服务中心根据对老人的回访记录志愿者服务的“公益货币”兑换数并在社区及网络信息平台中进行公示。

2.2.4 智慧化养老信息服务平台

建立网络养老信息服务平台作为“公益银行”的技术支撑。养老信息服务平台包括个人中心、服务市场、公益货币兑换、监督公示、相关法律法规等模块。在个人中心模块，志愿者可以登记注册、查询自己公益货币状况或者转让公益货币等；服务市场模块可以实现服务与需求的对接，有需求的老人或养老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可以发布活动或需求，供志愿者选择。在公益货币兑换模块，志愿者可以申请公益货币的兑换，养老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对志愿者服务调查审核，完成公益货币的兑换。在监督和公示模块，对已完成的志愿者活动进行公示，并由志愿服务监督人员定期或不定期地联系老人，对志愿者服务情况进行评估。

2.3 保障措施

2.3.1 配套政策支持

“公益银行”模式在推广过程中如果没有相关政策、法律法规做支撑，容易引起参与者的质疑和担心。因此，政府首先要负责政策制定和配套法律法规的落地执行，为“公益银行”的运行提供强大的支撑和担保。“公益银行”模式的运行方式、参与各方的权利和责任、资金筹集渠道、资金使用方式、监管方式等都做到有法可依，才能引导社区实践按照正确的道路发展。

社会支持和制度保障是将志愿者群体培养成强大的社会治理力量的两大基石。要想志愿者服务实现可持续发展，让更多的人参与到志愿者服务队伍中来，需要更多的激励配套政策来引导。“公益货币”可以记录志愿者的公益行为，可以为定量衡量公民的道德水平提供参考。可以将“公益货币”的获取情况与就业考核、行政事业单位的人员培训、在校大学生的社会实践、企业社会责任的评估等结合起来，提高“公益货币”的价值含量。这样可以大大激发公民参与志愿者服务的热情。

2.3.2 加大道德教育和社会宣传

志愿行为是否可以得到维系和坚持，基于志愿行为的价值是否能得到支持和肯定：受人尊重、受人感激、受人喜爱，这些支持和肯定能够激发志愿者的自我实现价值。因此，需要建立一套能够推崇和引导志愿者服务的道德体系，在社会上广泛宣传和弘扬志愿者精神，大大提高“互助、助人”的影响力。此外，对“公益银行”的宣传也很有必要。政府媒体、基层社区、学校、企事业单位都要加大宣传，让广大公民都明白“公益银行”的运行模式和“公益货币”的价值所在。

参考文献

［1］国家统计局国务院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第五号），国家统计局网站.

[2]杨继瑞，薛晓.社区居家养老的社会协同机制探讨[J].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15，（6）.

[3]彭青云.多元主体视角下社区居家养老服务路径探索[J].浙江工商大学学报，2019，（3）.

[4]周军，黄藤.合作治理体系中志愿者及其行动的组织与吸纳[J].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9）.

[5]姜腊，李运华.社区养老照顾服务供给主体作用分析—基于福利多元主义视角[J].江汉学术，2021，（5）.

[6]陈友，旖旎.时间银行：缘起、问题与前景[J].人文杂志，2015，（12）.

[7]王胜.社会管理的创新之路——基于“网格化管理、组团式服务”的探索[J].前沿，2013，（7）.

[8]于海.志愿者精神——NGO的精神内核[J].社会观察，20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