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鱼

马庆民

苏杭一带有一道名菜叫“糖醋鱼”，乃“糖醋黄河鲤”的简称，它的发明者是春秋时期名厨太和公（或太湖公），也就是教刺客专诸做鱼的人。

专诸本是一名屠夫，之所以要去学做鱼又成为刺客，是因为他的知己伍子胥。

據《吴越春秋》记载，楚国人伍子胥的父兄均被楚平王所杀，只有自己逃到了吴国。有一天，伍子胥在街上看到几个人正在争吵，便走上前去观望，只见好几个男子围住一个大汉在理论。

那几个男子想靠人多势众吓唬大汉，可大汉根本不吃这套，把上衣一脱，双目圆睁，大喝一声：“来，你们几个一起上吧！”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声：“打什么架，快回家吃饭。”伍子胥转身一看，是一个娇弱的小女子，长得十分秀气。大汉一听这话，赶紧穿上衣服，转身就走。

伍子胥很奇怪，一个万夫莫当的大汉，怎么会怕女人到这个程度？第二天，他打听到这个人叫专诸，特意登门拜访。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专诸笑着说：“她是我的妻子。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一人。因为我觉得能屈服在一个女人手下的人，必能伸展在万夫之上。”“惧内”一词，就始于专诸。伍子胥看出专诸绝非常人，便同他结拜为兄弟。

不久，伍子胥劝说吴王僚发兵攻楚。但吴国公子光认为他是为了报私仇，并不是替吴国着想，劝吴王僚放弃进攻楚国。

正在伍子胥一筹莫展时，公子光却来找伍子胥，表示只要伍子胥帮他杀掉吴王僚，他坐上王位后，就发兵攻楚帮伍子胥报仇。于是，伍子胥向公子光推荐了专诸。

经过谋划，他们决定从吴王僚爱吃鱼入手，借为吴王做鱼的机会接近他。为此，伍子胥专门送专诸去太湖学烧鱼之术。三年后，专诸练得一手炙鱼的好手艺，声名远播。

见时机成熟，公子光便入见吴王僚，说：“有庖人从太湖来，善炙鱼，味甚鲜美，请王辱临下舍尝之。”吴王僚欣然允诺，答应来日便去。

吴王僚虽然答应去吃鱼，但也怕公子光有阴谋，故赴宴时戒备森严，他身穿三重盔甲，亲信更是寸步不离。

入席不一会，专诸赤膊手托菜盘，跪地前行，进献鱼炙，行至吴王僚座前，忽然撕开鱼腹，掏出事先藏于其中的短剑，透过三重盔甲直刺吴王僚的心脏，一剑毙命。旁边卫士一拥而上，刀戟齐下，将专诸砍死。

杀了吴王僚，公子光自立为吴王，即名噪历史的吴王阖闾。伍子胥也利用阖闾的力量，替自己的父兄报了仇。

那把刺杀吴王僚的短剑，人们为它起名“鱼肠剑”。可惜的是，“鱼肠剑”在混乱中失踪，从此消失不见，但却留下了一条味道鲜美的刺客的鱼。

选自《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