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人的“柚”彩人生

杨捷

北京新发地“小胡柚”成为常山“胡柚女神”

“朋友们每次向别人介绍我是衢州市人大代表、妇联副主席时，我都会补充一句：我就是卖胡柚的，这些荣誉是因为我卖得好，政府鼓励我的。”樊燕霞，80后，常山县招贤镇樊村人。她放弃了大城市的高薪工作，回乡当起了农民，不过，她给传统的农业插上了互联网的翅膀，通过网络线上线下并轨复式销售，胡柚基地年销量最高时可达5000吨左右，带动了一大批乡亲们增收致富，被大家亲切地称为“胡柚女神”。

“我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经营农产品的外贸公司上班，我爸从没说让我回家帮他，反而更希望我留在北京。”樊燕霞的父亲就是常山县利卿果业专业合作社理事长、高级农艺师樊利卿。早在20世纪80年代，樊利卿就开始种植、销售胡柚。父亲带她参加展销会，到处跑。对于做生意，她从小耳濡目染。

“以前过年，爸妈都是在北京新发地卖胡柚，因为那会儿是销售旺季，他们不能回家，一放寒假，我就跟着发货的大货车一起进京。三天两夜，就见到爸妈。那时候过年，我们一家三口基本在新发地的摊位前度过。”谈到儿时经历，燕霞脸上全是笑容。“小时候，我就是帮着看货，但很多大人都喜欢到我这边买胡柚。爸妈忙得没时间接待，我就直接报价‘三块钱一斤。不一会儿，我这边就能全卖完。之后，在新发地，大家就叫我‘小胡柚。”

“出来工作后，有一次老爸遇到困难，可他仍不放弃做胡柚，对我触动很大。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忘记父亲那片胡柚林，我决定回家帮着老爸一块干。”樊燕霞说，刚回农村的时候，有些人背后议论她是“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这种声音越大，她就越想要为家乡做出点事情来。

每一位父亲都是女儿心中的超级英雄，在樊燕霞眼中亦是如此：“我爸是高级农艺师，他有三四十年的胡柚种植经验了，每天最喜欢研究的就是种植胡柚。平时，我跟他讲挣了多少钱，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可要是跟他讲胡柚的事，表扬他种的胡柚有多好吃，他就一下子说不停，眼睛都能发光。”

如今，樊燕霞的胡柚生意越做越好。看到女儿能独当一面，樊利卿干脆放手让她负责合作社的胡柚销售，他自己则负责管理基地。如今，一个卖、一个种，可谓强强联手。

这些年，樊燕霞通过互联网销售的形式让更多人知道了常山胡柚，胡柚年销售量从当初不足1000吨提升到现在的5000吨。“作为新时代的新农人，我要在新农村建设中发挥青年女性的力量，着力于胡柚产业化、数字化、品牌化打造，努力实现胡柚供应链一体化、种植数字化的新农人梦想。”“柚二代”樊燕霞感慨道，“扎根在农村，我的幸福感很强。”

“半路出家”的产销协会会长

“经营胡柚生意这些年，其中的酸甜苦辣，我都尝遍了。”汪明土，常山胡柚产销行业协会会长，大半辈子都在跟胡柚打交道，亲身经历了胡柚产业大起大落的过程。

20世纪90年代，常山胡柚是常山的“摇钱树”。这个似橙非橙、似橘非橘的水果，不仅种植面积迅速扩大到10万多亩，还获得了中国驰名商标、国家地理标志、中国农产品地域产品保护认证等一系列荣誉，为当地农民致富增加了重要砝码。

当时，初中毕业的汪明土还只是常山县青石镇一名普通村民，平时就开货车帮人运输胡柚，后来他察觉到商机，便自己开车收胡柚，从散户家收购胡柚，再卖到昆明、咸阳、贵阳等地，年复一年，他的胡柚销售生意做得相当不错。

那个时候，常山胡柚产业发展盛况空前，当地人走亲访友时，送礼不送别的，而是一袋袋胡柚。农户家里只要有棵胡柚树，一年就能买台电视机。一时间，常山胡柚被誉为“中华第一杂柑”。

市场风云变幻莫测。2000年后，随着全国柑橘产业大面积井喷式发展，脐橙、丑柑、沃柑等新品轮番登台，而常山胡柚则因口感略苦，加上品控和宣传不到位，常山胡柚遭到市场冷遇。从原来2元一个跌到6角一斤。2006年后，常山胡柚更是少人问津，果农欲哭无泪。

“那段时间，我天天看着那些收购上来却卖不出去的胡柚发呆。”汪明土说，当时的常山胡柚种植存在着“小、散、乱”的情况，品质参差不齐，虽有销售渠道，却无稳定收益，他决定改变滞销状况：“要想稳定收益，将胡柚卖出好价钱，关键要看品质。全部靠收购的话，质量难以保证，有了自己的基地，质量这部分自己可以全程把控。”

于是，2006年，汪明土就下地做起了种植户，尝试种了几十亩胡柚，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种植胡柚第一年，自己就“血本无归”。“当时我不懂种植技术，第一年还碰到极端天气，全赔了。”他说，自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打铁还需自身硬。当汪明土打听到常山县职业中等专业学校有种植技能培训后，他马上就去报了名，学习期间，他系统学习了种植栽培技术、肥水管理、病虫害防治，同时还随班外地考察，既掌握了技能，还开拓了眼界。从2008年开始，除了销售胡柚外，汪明土把另一半的时间、精力都投入到了胡柚种植中。

“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学成后的汪明土打算东山再起，他在老家承包了100多亩胡柚地，先从源头上把控鲜果品质。此后，他更是专门研究起怎样种好胡柚树，结出高品质果实。

但缺乏实践还是让“半路出家”的汪明土走了不少弯路。比如，听说鸡鸭粪便做肥料好，汪明土马上拉来一车，但没过多久树木便出现病虫害。這时他才知道，若不经过发酵，直接做肥料则会加重胡柚树的病虫害。通过继续摸索、不断实践，他发现，“一定要打洞30厘米深时再施放菜籽饼肥料，这样效果最好”。至今，他实验研究新肥料的脚步仍没有停歇。

遇到困难不放弃的背后是汪明土对常山胡柚的信心和笃定，他说，用心管理好胡柚，胡柚树就能结好果。前些年，他通过实施土壤修复改良、测土配方施肥、果树营养控制及病虫害防治等综合技术措施，对胡柚种植过程进行生态化管理，整体提升了胡柚品质。

后来，汪明土逐渐成了周边家喻户晓的胡柚种植能人。2014年，他种植的胡柚在常山胡柚“柚王”擂台赛上获银奖；他选送的常山胡柚，荣获“2017浙江省十佳柑橘”评比金奖等称号；2018年他荣获了常山县“第一届十大名匠”，并担任了常山县胡柚产销行业协会会长。

此后，汪明土一边栽培好胡柚，一边拓展胡柚的销售渠道。如今，他的基地种植总面积已经达到700多亩，也早已和北京物美、永辉、杭州世纪联华建立起多年的合作。汪明土说，自己还想扩建基地，从种植到管理、采摘，会亲力亲为，“两三天不去基地，我心里就难受得慌，一定得去转转”。

除了销售基地的胡柚，每年他还从其他农户手上收购胡柚，“一根筷子易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我们常山胡柚就需要抱团发展”。

激活人才“一池春水”，方能释放乡村发展内生动力。

在常山县，樊燕霞、汪明土只是众多“新农人”投身现代农业的一个缩影，他们热爱农业农村、学习能力强、勇于创新经营模式、不断发展新种植技术，带领农民一起走上致富路。他们的骨子里散发出的自信和笃定，感染着他们身边的每个人。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持续推进，越来越多的“新农人”出现，为农村的创业和就业结构带来更多的改变，也为破解“谁来种地、怎么种地”的问题带来更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