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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年轻受众的中国文化典籍对外传播模式

2023-04-19余天敏

中原工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典籍受众信息

余天敏

(中原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 河南 郑州 450007)

中国文化典籍对外译介经历了学者自发译介到以国立编译馆、外文局及外文出版社等为代表的国家机构的积极译介[1],出版种类和语种越来越丰富。然而,“中国文化典籍的国际传播效果不尽如人意”[2],我们“迫切需要提升典籍英译作品的国际传播影响力,多渠道多层次多形式地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完成传播的‘最后一公里’”[3]。学界越来越意识到,要增强中国典籍的传播效果,不仅要在语言层面上翻译经典译本,还要在传播层面上借用多种传播手段,充分考虑受众的需求。李伟荣指出,在进行典籍翻译时“需要根据读者对象、翻译目的的差异等来决定不同的翻译形式和形态,可以综合考虑全译、节译、改编、动画、影视等不同表现样式,满足读者多样化需求”“只有研究清楚目的语读者的喜好、欣赏能力、文化背景等相关信息,我们才能产生更加引人注目的译作。所以一部好的作品,不仅要本子好,译者好,更要被广大读者所接受才算真的好”[4]。因此,中国典籍对外传播研究中,研究者不仅要有受众意识,更要充分了解对译本的接受者——国外受众。本文从信息传播的视角,基于权威的统计数据,探讨在中国文化典籍对外传播的过程中,如何以年轻受众为目标受众,通过增强文化典籍内容的可信度,提高文化典籍选择的或然率和增强文化典籍文本的可接受性,对典籍作品进行噪音降低或消除,减少熵值,从而实现文化典籍传播效果的最大化。

1 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受众分析

受众作为传播的目的和终点,是文化传播的关键因素所在。中国文化典籍“走出去”的过程中,在战略上应高度重视对国外受众进行全面的分析研究,这是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前提和基础。缺少对受众具体而客观的了解,盲目行事,传播效果很难如意。通过对中国文化对外传播受众的分析,发现他们呈现如下特征:

1.1 好感主体年轻化

国际知名民调机构美国皮尤研究中心从2008年起开始关注其他国家对中国的评价。根据统计数据,美国民众对中国的好感度随美国经济状况和中美关系的变化而有所不同。在经济低迷或美国政府对北京采取更具对抗性措施时,美国人对中国的好感度较低。而当美国人对国家经济状况表示乐观,中美关系相对平稳时,美国人对中国的好感度较高。在特朗普执政和新冠疫情爆发期间,对中国持负面看法的美国人也在逐年上升,2023年更是高达83%。但是无论民调如何变化,“美国年轻人相比其他年龄段受访者更容易对中国产生积极看法”,“年轻人群体更倾向于正面看待这个崛起的亚洲巨人”[5],“美国年青人对中国更友好”[6]。

在欧洲和拉丁美洲情况相似。从全球范围看,许多国家对中国的看法存在年龄代沟,相比较而言,年轻人对中国的态度更为积极乐观。在被调查的所有国家中,18岁到29岁的被访问者比50岁以上的被访问者对中国评价更高,这一趋势在英国、墨西哥、美国和法国的表现更为显著,年轻人和年长者的评价相差高达20个百分点。

通过研究发现,世界上不同国家的人群对中国的看法不一。总体上讲,年轻人比年长者对中国更具好感。中国未来在全球的最大优势之一,就在于它对全球青年的吸引力。这一研究对文化典籍海外受众群体的目标定位具有重要意义。

1.2 信息渠道网络化

今天,互联网已经成为青年群体接收信息的主要方式。根据Datareportal、Meltwater、We Are Social合作制成的《数字 2023 全球概览报告》[7],当今全球互联网用户51.6 亿,占世界总人口的64.4%,社交媒体用户超过47.6 亿,占世界总人口的近60%。互联网已成为人们生活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人们实际上花在社交媒体上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2023年全球网民平均每天在社交媒体上花费的时间高达2小时31分钟,占互联网访问时间的1/3以上。可以预见,随着ChatGPT、Dall·E、Midjourney、AIGoa和 Stablediffusion、Synthesia 等“创意”AI 工具的流行,这些社交平台将继续扩大它们在生活中的影响力,重塑人们的信息获取渠道、消费娱乐方式,甚至人们的世界观。毋庸置疑,互联网和社交媒体已成为外国青年认知中国的最重要的渠道。

1.3 内容选择轻松化

近年来,中国的网络文学在国际上崭露头角,备受关注。Wuxiaworld, Gravitytales和Webnovel等网站具有较大的影响力。根据亚马逊(Amazon)旗下子公司Alexa(www.alexa.com)进行的数据分析,Wuxiaworld网站的读者来自世界各地,主要受众是18至34岁的年轻人。Wuxiaworld网页上已经翻译完成的小说约50部,其中包括几部韩语小说,但主要是中文小说,已翻译和仍在翻译的中文小说总超过80部[8]。这些小说都是通俗性网络小说,主要以仙侠类、玄幻类、言情类为主体,如《斗破苍穹》《盘龙》《光之子》、《七星龙王》等,这些书名听起来不那么“阳春白雪”,但却创造了惊人的传播效果。以Wuxiaworld网站剧透专栏的数据为例,其中仅一条的浏览量就达上百万次,对其相关内容进行的评论多达上万条,由此可以窥见国外受众对中国通俗小说的厚爱。

2 构建以受众为中心的中国文化典籍的对外传播模式

在对外传播中国文化典籍的过程中,应结合潜在目标受众的特点,坚持以受众为中心的传播理念,把文化典籍视为传播的信息,按照信息传播的规律行事,消除噪音,适度增加冗余,减少熵值,争取传播效果的最大化。

2.1 增强文化典籍内容的可信度

信息传播过程中,可信度对于传播者而言最为重要。信息没有可信度,就没有了受众。增强信息可信度的一个路径就是消除非信源有意传递的噪音。提高中国文化典籍作品内容的可信度,在两个方面可以有所作为:一方面是从传播主体上进行调整。由于不同的政治体制、不同的价值观念的差异,在中国文化典籍“走出去”的过程中,由政府作为主体进行文化作品的传播,很容易引起国外受众对传播动机的质疑,造成信息传播的噪音。孔子学院在欧美一些国家的发展遇到的阻力,中国“一带一路”项目的推进让欧美一些国家心存芥蒂,这两个事件都表明中国的对外传播环境还有待优化。同时,由于西方社会对政府的态度建立在不信任的基础之上,故以国家为主体进行文化作品的传播难免有宣传之嫌。传播若在受众看来具有明显的意图,其可信度就大打折扣。因此,要增进中国文化典籍作品的可信度,传播主体需要多元化。

提高中国文化典籍可信度的另一方面,是对信息进行重新编码,将可能的噪音降到适当的限度或者消除噪音,减少作品内容传播中所导致的不确定性,便于受众对作品的接受和理解。文学作品中涉及到的意识形态是引起噪音的一个方面。例如,杨宪益翻译的《红楼梦》译本在国外的销售和影响远不如霍克斯的译本,其中一个因素就是为意识形态所桎梏。由于受到当时主流意识形态的影响,在译本的《出版说明》中,杨宪益对清王朝统治下的中国社会进行了阶级分析,将阶级斗争当作《红楼梦》的唯一主题,对“新红学研究” 进行了批判[9]。这些文本信息可能导致传播过程中的噪音,应该对其进行重新编码,删除涉及意识形态的内容,降低熵值,否则难以为受众所接收,也很难实现对外传播的效果。

2.2 增加文化典籍选择的或然率

传播途径的选择是由传播媒介和传播的讯息等多重因素决定。若其他条件完全相同,受众倾向于选择最为方便、最为快捷的方式获取信息。

根据施拉姆的受众信息选择的或然率公式:选择的或然率=报偿的保证/费力的程度[10],增进中国文化典籍选择的或然率可着眼于以下两个途径:一是让受众的阅读更轻松,开发和建设中国文化典籍对外传播的网络平台。国外对中国文化最感兴趣的是年轻一代,网络成为他们生活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结合时代的特色和年轻受众的阅读习惯,打造文化典籍对外传播的网络平台尤为必要和迫切。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过程中,可以采用“他山之石”的方式,通过国际上影响力巨大的平台,如Facebook、Twitter、YouTube等进行传播,或者开发文化典籍作品使用的手机APP,装载于安卓或苹果等系统中。采用这样的方式有诸多优势,一是携带便捷,使用方便。中国文化典籍图纸书多为大部头,图书厚重携带不便。二是形式多样,内容丰富。APP通常可以提供文字、视频、语音等多种形式,多样的形式为受众提供了更多的选择。

增进文化典籍选择或然率的另一途经是开发轻松的内容资料,满足受众的阅读需求。研究表明,人们对娱乐的选择属于直觉和本能的、“冲动型”的,而非理性的选择性接触。国外对中国文化感兴趣者多为年轻人,他们倾向于以轻松愉悦的方式来了解中国文化,这对中国文化典籍的对外传播提出了要求。蔡志忠典籍借用漫画体裁的方式翻译了26 部中国文化典籍,出版后在东南亚和欧美备受欢迎,这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创新地采用了轻松的漫画体裁,通过增强图像的理据性,颠覆了受众对中国文化典籍艰深难懂的认知心理,增进了受众的阅读渴求。

在中国文化典籍的传播过程中,赢得海外年轻受众的认同,建立在符合其认知心理和审美意识的基础上。开发中国文化典籍对外传播的平台或开发相关的APP,或者提供轻松的阅读内容,都有助于从多个层面提升对文化典籍选择的或然率,减少国外受众的费力程度,提高报偿的保证,提高对文本选择的或然率。不同的受众群体对媒介的接触习惯有较大的差异。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这一差异尤为明显。年轻人获取信息的主要来源是互联网和移动终端,信息的传播也必须适应这一潮流。文化典籍的传播也必须深刻意识到这一变化,意识到传播路径今夕截然不同,打造适合通过网络和移动终端传播的作品非常重要。

2.3 增进文化典籍文本的易接受性

根据菲斯廷格的认知不和谐理论,人们在选择信息时会避免与自己观念相悖的消息,而倾向于注意与其认知和思想吻合的信息。这一特征直接影响了人们对新信息的编码、解读、接受和处理,从而形成对信息的选择性接触和注意。

文化典籍作品的易接受性,就是通过对文本信息进行必要的编码,使之在对文本信息的解码过程中,尽可能弥合受众的不和谐心理,进而完成对信息的有效接触和注意。衡量文本是否易于阅读可以借鉴冈宁灰雾指数,其具体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句子构成。句子越单纯,易读性越强。二是迷雾系数,指词汇抽象和煎熬难懂的程度。迷雾系数越大,易读性越弱。三是人情味系数。人情味成分越多,易读性越强[11]。文化典籍语言文化色彩浓厚,有时候用词多艰深,辞藻多华丽,句式多工整,内容多渲染,信息超载明显。 如果作品翻译不进行文本的重新编码,其迷雾系数较大,信息的熵值较高,接受难度大,不易于走进受众视野。翻译《狼图腾》时候,葛浩文对可能影响受众理解的地方,进行了必要的背景信息补充,增加其冗余,减少迷雾系数,提高了受众的易接受度。

实现中国文化典籍的易接受性,要以受众为中心。具体可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降低熵值。葛浩文在中国文学作品翻译方面的成就有目共睹,他在谈到翻译时说,做翻译要对得起作者、文本和读者,但“最为重要的是对得起读者, 而不是作者”[12]。也正是以受众为中心,他在翻译中频频采用归化的策略。书名的翻译就是很好的例证,他将《香港三 部曲》翻译为 City of the Queen: A Novel of Colonial Hong Kong (《皇妃之城:香港殖民故事》,将《尘埃落定》译为Red Poppies: A Novel of Tibet(《红罂粟:西藏故事》),而且销售业绩不菲。霍克斯的《红楼梦》译本之所以畅销,与其坚持以读者为导向的“归化”翻译策略密不可。《中国文学》英文版的没落显然是受其所秉承的“以我为主”翻译策略影响的结果。

实现受众易接受性目标的第二种方式是选择适应受众的文本,增进人情味,减少噪音。传播内容的选择是传播成功的关键一环,正如葛浩文先生所言,“翻译最重要的任务是挑选,不是翻译”[13]。莫言的作品也正是超越了疆域和民族的人性描写,从而更贴近受众。麦家的小说《解密》以悬疑、破译密码为题,在欧美畅销一时。小说备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在于作者的写作题材更广泛,故事适应更为广泛的受众。中国文化典籍“走出去”,应有更大的胸怀和气魄,针对的读者不仅是喜欢中国文化的受众,也应包括人数众多海外“公允的读者”。故此,选择更贴近受众的文本尤为重要。

3 结语

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过程中,无论我们推介翻译的作品如何优秀,如果不能消除文化作品所产生的噪音和熵值,不能够以适当的冗余进行弥补,就难以走进海外受众的阅读视野。正如陈思和教授所说,“文学作品首先是被大众阅读的”[14]。因此,清醒而客观地认知中国文化典籍的受众目标,秉承认受众为中心的传播模式,选择符合受众需求的内容和采用行之有效的传播路径,才有望实现文化典籍传播的目标。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的,“我们要把握国际传播领域移动化、社交化、可视化的趋势,在构建对外传播话语体系上下功夫,在乐于接受和易于理解上下功夫,让更多国外受众听得懂、听得进、听得明白,不断提升对外传播效果”[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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