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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科技赋能劳动教育的异化与回归

2023-04-15赵冰刘桂宏

文教资料 2023年23期
关键词:回归劳动教育异化

赵冰?刘桂宏

摘 要:新时代科技的蓬勃发展催生了劳动教育新一轮的变革。新时代科技赋能是劳动教育变革的内在诉求,也是劳动教育创新发展的外在动力。新时代科技赋能劳动教育存在技术至上式教学、智能工具过度应用、评价数据化和单向度等异化现象,导致劳动教育本真被侵蚀、劳动教育场域窄化、劳动教育系统失衡等现实问题。新时代科技赋能劳动教育的回归应回应时代需求、实现育人价值,即以技术与价值的理性统一为认知范式,以跨时空的具身实践为行动转向,以多元智能的评价系统为基础保障。

关键词:劳动教育 科技赋能 异化 回归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要深入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加快建设教育强国。[1]与此相对应,科技的蓬勃发展将虚拟现实、智能导师、云系统等新兴技术带入教育领域,为劳动教育的开展提供新兴技术支持。2020年中共中央、国务院相继颁布的《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等文件也明确指出,劳动教育应体现时代特征,紧密结合经济社会发展变化,注重新兴技术支撑。[2]这将推动劳动形态的变迁,为劳动教育的开展提供强有力的技术支持,也为劳动教育范式的转换提供新的可能性。然而,科技革命引发教育革命,科技的深度渗透催生了劳动教育的异化,科技的时代桎梏更使得劳动教育的发展到了“深水区”。鉴于此,必须打破原有的劳动教育形态,寻求科技时代劳动教育发展的合理路向。本文立足新时代践行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探讨科技为劳动教育赋能的必然性,正视劳动教育变革的异化,探寻科技赋能劳动教育回归的具体措施。

一、新时代科技赋能劳动教育的必然性

新时代背景下,科技为劳动教育的发展带来新契机,也潜在地为其指明未来变革方向。一方面,新时代科技融入劳动教育是其变革的内在诉求。究其本质,劳动教育承担着培养全面自由发展、满足时代需求、会劳动、热爱劳动的人的责任[3],这源自劳动教育自身的需要。传统劳动教育已然无法适应新时代的育人目标,简单机械性的劳动也将被淘汰。因而亟须调整劳动教育的步调,顺应时代要求和社会需要,开展新一轮变革。

另一方面,科技是劳动教育创新发展的外在动力。科技的飞跃发展倒逼劳动教育的变革,推动劳动教育智能化转型的进程。凭借科技的支撑,劳动教育足以从传统机械的劳动形态中解放出来,试图构建全新、智能、多元化的教育体系,实现以科技为依托的支点转向。且随着劳动技术的持续革新,以知识、信息等为驱动的新型劳动的比重在不断增加[4],同时赋予劳动教育更强的智慧性和创新性。

二、新时代科技赋能劳动教育的异化

马克思认为,异化是人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创造出来的异己力量,它会调转方向来控制人类自身。科技为劳动教育发展提供新兴力量支持,同时也带来潜在威胁。在新时代,科技极有可能成为劳动教育主体身体和精神上的压迫力量,使得主客体颠倒。

(一)技术至上式教学侵蚀劳动教育本真

劳动教育本质上是一项育人活动。但是在科技时代,越来越多的技术手段和智能终端成为新的劳动教育载体,解放传统劳动桎梏的同时,也意味着教学自由度的增加,从而容易滋生技术至上式的教與学,使人陷入工具理性的禁锢。

一方面,技术至上式的教侵蚀了劳动教育本真。形形色色的科技手段使得教育者从重复的身体或智力工作中解脱,有效缓解了教育压力;但同时也钝化了教师思维、淡化了教育效果。例如,教师在借助网络直播讲课时,其在教学场域中的创造力将不断消弭,视频的规则性和机械化也决定其只能教授程序化知识,加之空间的区隔,教师无法对学生实施过程性监测,导致育人效力弱化。

另一方面,技术至上式的学也在侵蚀劳动教育本真。新颖多彩的智能工具充斥学生的学习生活,使得劳动教育从复杂的脑力和体力劳动逐渐转化为简单的技术操作,进而演变出“有事找百度”的异化情形。例如在种桑养蚕一课中,学生本该亲身体验全过程,记录自己的发现与思考,但技术软件的存在使得学生可以投机取巧,或不经思考直接找答案,或搜索资源上交应付了事。这将加重劳动者对技术手段的依赖,弱化其创造力。已有研究显示,我国近多半青年对“享乐主义”等不良风气表示乐见其成[5],“躺平”等思想蔓延,若再加上劳动教育过程中的取巧恶习,势必会形成好逸恶劳的不正社会风气。某种意义上,科技带来的便捷红利只彰显了其工具性价值,反而会催生惰性,侵蚀劳动教育的育人本质。

(二)智能工具过度应用窄化劳动教育场域

《“未来路线图”实验学校发展指南1.0》着重指出,要实现在虚拟现实技术、人工智能和区块链等技术支持下的数字学习空间。这表明未来的劳动教育也将实现活动场域智能化,呈现出数字虚拟空间与实体空间相融合的新发展形态。但在智能工具的过度应用下,劳动教育极有可能演变成互动多维的虚拟劳动。劳动内容和成果成为虚拟产品,劳动教育场域也将由传统的实体空间逐渐转移到虚拟空间。例如劳动课上烹饪游戏软件的使用,原本出发点是让学生熟悉做菜流程以帮助实践操作,但事实却是学生在生活中并不会做菜。从该意义上讲,劳动教育极有可能成为相对疏离的线上活动,导致劳动者身体离场,呈现出泛在化、个体化的实践特点。[6]具体而言,如教师通过居家劳动指引、网络课堂、VR(虚拟现实)等形式开展劳动教育,这些形式缺少师生、生生间的交流互动,从客观上淡化了现实世界中劳动集体的共同实践。要知道人是社会的人,科技虽然能够通过仿真、虚拟等智能手段赋予人真实感受,但始终无法比拟现实世界和亲身实践。当新颖多彩的智能工具替代现实实践并充斥于教育领域,劳动教育将囿于虚拟世界且长期处在虚拟场域中,这势必会造成劳动者认知与身体上的分离、理论与实践间的鸿沟。智能工具的过度使用将使得学生身体离场,窄化的教育场域也让学生无法体验真实鲜活的劳动实践和人与人之间的劳动联系。

(三)评价数据化和单向度打破劳动教育系统平衡

教育评价肩负着反馈与调节的责任,评价也是劳动教育走向“开放”的关键环节。科技的喧嚣涌入催生了见量不见质的数据化评价和定位偏颇的单向度评价,从而使得劳动教育系统失衡,阻碍新时代劳动教育的发展。

作为劳动教育的关键,劳动素养逐渐被纳入综合素质的全面测评体系中。然而,随着科技的高度渗透,教育评价开始借助大数据、云平台等高科技手段展开,捕捉学生在劳动教育过程中的外显劳动因素,笼统衡量劳动教育成效,将劳动知识的掌握、劳动习惯的养成、劳动精神的习得等内在因素排除在评价范围之外。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在技术理性支配下的劳动教育评价将以量化为主,由复杂多元简化为纯粹的技术测评,掩盖学生作为完整的人的主观性和实践的建构性,导致难以全面、系统地评价劳动者的劳动素养。

此外,教育的评价主体和评价目的还存在着严重的单向度倾向。就新时代科技手段的介入使用而言,劳动教育的评价主体是人类教师和科技工具,教育效果如何也由科技测评和教育者主观决定。但现实是教育者评价愈加依赖科技的过程监测和数据化分析,信息获取的单一逐渐导致评价主体的单向度,使得劳动教育评价基本取决于科技工具。评价是为了对劳动教育成效进行反馈、调节,进而优化,而不是简单衡量劳动者的劳动能力以进行等级排列,这是借助科技手段进行教育评价易陷入的误区。例如,依靠技术手段可以测出学生劳动时间的长短,但学生的劳动时间越长,并不意味着其劳动能力越强。因此,科技工具的不当反馈和应用也必将反作用于劳动教育,从而成為学生全面自由发展的阻碍。

三、新时代科技赋能劳动教育的回归

新时代科技赋能劳动教育,为其带来技术支撑和异化趋势的同时,也潜在地为其指明未来变革方向。那么如何应用这些新技术应是首要思考的问题。唯有彰显科技理性工具的合目的性,找准着力点,着紧用力,才能使这种赋能不失偏颇。[7]

(一)以技术与价值的理性统一为认知范式

邓小平曾言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其带来的创新性发展毋庸置疑,但也易消融社会的核心价值。因此,新时代科技赋能劳动教育应在借助技术工具的基础上,结合实践过程的价值导向,保证技术与价值的理性统一。

一方面,厘清技术边界,谨防技术滥用。当前劳动教育的开展已然离不开科技力量,但仍应注重科技的正确使用。技术的本质是属人的[8],它只是人类智慧的外化结晶,是为劳动教育提供新样态的工具性存在,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小到多媒体的辅助教学,大到VR技术的仿真体验,这都是由人类来决定其的使用,科技本身并不具备主观思考、自主调节等特质。因此,在劳动教育过程中要保持技术理性,培养学生对于科技工具的驾驭与超越能力,使其在劳动过程中重获主动权,将科技优势最大化,绝不能将技术凌驾于人类对劳动的价值追求之上。

另一方面,坚持价值导向,保证理性统一。首先要明晰,推动人全面而自由发展的劳动价值观是劳动教育的基础,坚持“以人为中心”“在劳动中获得教育”的价值取向,如此方能摆脱对科技的依赖,逐步实现理性价值超越;其次要明确,人的协调发展是劳动教育的最高目标,即劳动者的知、情、意、行达到和谐统一。具体而言,在劳动教育过程中,要把学生的身心规律和发展需求作为一切理论和实践构建的核心,既凭借科技优势为学生劳动素养的养成赋能,又注重学生进步的主观能动性。

(二)以跨时空的具身实践为行动转向

劳动是依托于整全身体和劳动情境的综合实践。一切感觉都蕴含在人的身体性中[9],劳动教育无法脱离身体实践,劳动教育主体必须要身心参与、手脑并用。因此,必须引导学生开展具身性劳动实践,整合实践场域和虚拟场域,促使学生形成完整的劳动认知。

第一,回归实践场域,寻求生活与教育的统一。科技时代的劳动教育应当回归现实世界的身心培养,强化学校、家庭、社会的三方联动。譬如学校依托场域中的多元途径,满足学生的劳动教育需求。在劳动知识方面,学校可以通过校园广播等媒体平台推送,或开展线上一对一智能聊天室,由专门人员解答学生疑难,免除因面对面交流隐藏真实想法的可能;在劳动实践方面,学校可以通过设立劳动日、开发垃圾分类等综合课程,鼓励开展学科融合,譬如由语文课中的《遍地黄金》一文延伸到带领学生亲身体验油菜花的种植等。

第二,正视虚拟场域的使用。随着科技的发展,虚拟场域中涌现出智能劳动等创造性内容,其具身实践不仅可以锻炼手脑配合能力,更有利于人机协同和人人协同。譬如上海某小学利用人工智能等技术创设“智慧厨房”情境,学生在其中能够学习烹饪并上传作品,与教师、家长进行互动交流。[10]需要警惕的是,对科技时代劳动教育中身体作用的强调,意味着更高层次上身心合一的、完整的劳动实践,而非传统体力劳动的简单复归。

(三)以多元智能的评价系统为基础保障

科学合理的评价系统是劳动教育持续向好的关键保障。只有紧密结合时代发展,建立智能评价体系,确立明确的评价目的、多元的评价主体和科学合理的评价方式,才能从根本上杜绝量化单一的劳动教育评价导向。

第一,明确评价目的。劳动教育的目的是推动人全面而自由发展,劳动教育评价也应坚持“以劳动者为中心”的价值取向,以对劳动教育成效的反馈、调节和优化为目的,以人的协调发展为终极关怀。

第二,确立多元评价主体。在以学生为主体的具身劳动中,形成了学校、家庭、社会“三位一体”的育人格局。而劳动教育评价从本质上讲是主客体间的互动过程,因此,学生自身、教师、学校领导、学生家长及校外教育实践机构的专业人士等均可作为主体参与到劳动教育评价中来。

第三,采用多元评价方式。劳动教育评价要综合运用质性评价、量化评价、形成性评价和总结性评价等方式。鉴于劳动教育是动态发展的活动,可以依托科技手段持续监测劳动教育全过程,辅之以评价主体深入场域观察、评价。譬如基于人机智能分析构建“用户模型”[11],随时捕捉学生疑难并给予建议,教师用有效性评语及时记录学生表现,并持续观察学生变化以更新评价,在帮助学生进步的同时及时调整教学。在劳动实践结束时整合评价,进行科学、合理、全面的测评,通过智能、多元、动态的纵深评价促进学生劳动素养的不断提升。

参考文献:

[1] 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年10月16日)[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33.

[2] 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J].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公报,2020(3):2-6.

[3] 王红,谢诗思.本体论和工具论:新时代劳动教育价值诉求的辨析[J].中国教师,2020(3):20-24.

[4] 李政林.成事与成人:信息时代劳动教育的突破与创新[J].中国教育学刊,2020(8):18-23.

[5] 夏永庚,崔佳丽.实施“大劳动教育”:现实诉求、基本逻辑与路径选择[J].当代教育论坛,2020(6):28-34.

[6] 张家军,吕寒雪.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变革:缘起、挑战与出路[J].中国教育学刊,2022(6):35-42,79.

[7] 张家军,吕寒雪.人工智能时代劳动教育的价值意蕴、可能困境与突破路径[J].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2):61-71.

[8] 薛峰,何云峰.科技进步、人工智能与劳动发展——第四届劳动人权马克思主义论坛关于科技与劳动发展关系的学术讨论综述[J].内蒙古社会科学,2020(1):208-212.

[9] 李昕桐.论身体在马克思感性活动思想中的意蕴[J].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5(5):58-63.

[10] 章晶晶,王钰彪.作为构建新时代“全面培养的教育体系”必由之路的教育信息化——全国教育大会与教育信息化笔谈之二[J].中国电化教育,2019(1):6-11,53.

[11] 王毅,王玉飞,吴嘉佳.人工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内涵、价值与实现路径[J].当代教育论坛,2021(2):97-106.

基金项目:伊犁师范大学校级重点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项目“职业能力硕士的小学教育专业硕士培养内部质量保障体系研究”(YS2022ZD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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