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高职院校专业建设的历史爬梳与逻辑诠述*
2023-04-06刘晓宁
刘晓宁
(苏州大学,江苏 苏州 215123)
专业是高职院校践行人才培养的基本单位。从高职院校专业的成长演变来看,反映了教育与经济作用与反作用的互动性,即高职院校专业教育是经济发展、技术进步、社会分工的产物,且生产力水平差异会影响不同时期专业教育的表现形式,我国由旧的专业系统走向新的专业系统,依据也是如此。自建国以来,我国高职院校专业建设日益规范、改革发展不断深化,随着社会需求的变化、产业结构的调整、新技术、新产业、新职业、新模式的产生,专业建设也在不断升级、更新,基于产业经济转型升级发展,不同发展阶段的专业结构有着不同的增长点,如果说过去的专业建设是边界固化、人员无法流动、资源分化等的代名词,那么如今的专业建设就是边界逐渐消亡,甚至走向无边界化的高级集群样态的柔性组织。下文通过探究并揭示不同阶段背景下技术进步、产业升级与专业建设之间的互动关系,以进一步完善高职院校专业建设的逻辑体系,在专产适配中进一步探寻建设原则以及背后规律。
一、规模发展:专业建设渐具市场意识
从新中国成立到2005年,经历了从“计划”到“市场”的经济形态,相应地,高职院校专业建设也比较曲折复杂,呈现出跳出“指令”,面向“需求”的发展特征。在此期间,高职院校专业“从无到有”(1949—1952年)、“从有到稳”(1953—1999年)、“从稳到大”(2000—2005年),意识到市场的重要性,且高职高专开始有专业目录,突破学科专业范畴,有意识地向“技术”与“职业”范畴靠拢。
(一)专业呈依附性与设置的指令性
从历史脉络来看,建国以前我国高等教育发展基本是仿效欧美,只设院系,不下分专业,专业面相当宽泛;建国后,特别是1952年院系调整以来,我国开始引进苏联专业教育模式,并—撤—改—迁,重工科,定专业,首次出现“专业设置”概念。自此,专业量多面窄[1],专才教育成为高教改革共识。比如,1952年召开的全国农学院院长会议,着重讨论专业设置问题,提出“所谓专业,是根据国家需要的某项专门人才的标准以培养专家的基础教学组织。[2]”在此理念指导下,教育部根据社会发展需要曾先后四次对本科专业目录进行调整。
专科层次的高职院校同属于高等教育范畴,其专业设置与发展状态在20世纪几乎都处于效法本科的阶段。从历史沿革来看,经历了院系调整阶段的“单科大学”、大跃进期间的“厂办大学”与“文革”之后的“专科大学”,发展至1990年,高职院校终于意识到专业独立的重要性,特别是全国普通高等专科教育工作座谈会的召开,直接指出不能继续执行“本科压缩式”教学模式,要加强实践教学,办出特色。随着职业教育发展日益受到国家层面重视,1996年出台《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召开第三次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以一系列动作推进职业教育步伐,并把调整高职专业方向和培养目标提上日程。面对世纪之交竞争加剧的复杂社会形态,职业教育逐渐被赋予促进就业、推动经济的期待。1998年发布《面向二十一世纪深化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的原则意见》,明确了专业建设依据,即“专业设置、课程开发须以社会和经济需求为导向”;而后1999年发布《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又提出“增强专业适应性”之类的市场化倡议,昭示着我国高职院校专业建设在有意识的挣脱指令动作束缚,即将开启发展的新阶段。
(二)专业目录从无到有且呈技术导向
从专业的独立性来看,自新中国成立到21世纪初期,我国高职教育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专业目录,不管是专业名称还是人才培养规格都没有官方标准。专业设置都脱离不了普通本科专业关照,基本上是修改、借鉴本科专业+适当结合本地用人需求,学科导向色彩浓厚。单从专业名称看,2004年有一千五百多个专业,同一专业在不同学校出现多个不同命名,专业设置失范可见一斑。一直到2004年,在参考本科目录基础上,教育部为高职教育颁布了专业目录与管理办法①分别为:《普通高等学校高职高专教育指导性专业目录(试行)》(教高[2004]3号)和《普通高等学校高职高专教育专业设置管理办法(试行)》(教高[2004]4号)。,2005年正式执行。这是我国第一次专门对高等职业教育的专业设置和管理原则进行规范,高职专业变得有据可依、有规可循。
从专业目标导向来看,随着新世纪市场经济的发展,越来越需要专业化人才,高职院校逐渐从“象牙塔”迈向社会、对接市场。从2000年到2004年,职业教育的市场属性在努力凸显,如2000年发布的《关于加强高职高专教育人才培养工作的意见》,强调专业在社会实际需要与学校教学之间的桥梁、纽带作用;到2002年,《关于大力推进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进一步强调“专业适应性”;至2004年,《关于以就业为导向深化高等职业教育改革的意见》持续细化政策体系,把“就业状况”作为专业变革的依据;同年10月,教育部颁布的高职专业目录与管理办法,不仅规范了专业命名,更体现出职业教育特征和技术性导向,说明高职院校专业建设关注到与劳动力市场的适配性。
(三)专业建设在规模中追求职业特色
随着21世纪的到来,我国产业、经济逐渐从工业化过渡到信息化。市场变化速度加快、信息科技进步带来了多变性、不确定性,使得危机感加强,“创新”被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优胜劣汰、不进则退的时代特征表现得淋漓尽致。在这样一个发展转折期,职业教育路向也充满机遇与挑战,在扩大规模同时,强调市场需求。
如果说2002年的政策导向是强调多元主体参与职业教育办学,那么到了2005年则是真正的深化落实。特别是随着高职院校办学自主权的扩大,专业发展逐渐形成规模,国务院出台《关于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决定》,并召开第六次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进一步强调市场、社会需求对专业结构的决定性影响,扩大高职教育规模,努力构建中国特色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可见,国家政策已经为高职专业指明了方向,如以就业为导向,专业建设职业化特征明显;面向市场,专业建设要基于社会需求,呈现市场化特点;特色鲜明,专业建设灵活开放,坚持校企合作、聚焦市场动态,及时调整专业内容。然而,由于我国高职教育独立发展的起步较晚,虽然在政策引领下确定了建设方向,但也呈现出一定的力不从心,盲目摸索,如专业建设存在学科导向和技术导向交叉打架现象;专业建设一味追求规模效应,浓厚的功利色彩掩盖了内在质量指向性;以及特色不明显、社会吸引力不足等困惑。这些问题属于阶段性发展不可避免的,是高职院校专业建设自身的非充分性发展所留下的时代印记。
二、内涵发展:以优化资源配置建设对接产业
高职院校专业建设走过了模仿—独立—规模的发展历程,逐渐关注到专业本身。2006—2015年,高职院校专业建设进入内部基础与外部规范并重的内涵关照阶段。其中,2006—2010年是示范校建设阶段,2010—2015年是骨干校建设阶段。这一时期,专业建设更加注重内涵,着力挣脱“见量不见质”的标签,注重资源方面的整合发展。
(一)专业建设强调与产业匹配互动
新世纪的高等教育进入大众化阶段,随着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人口结构变化、就业压力增加等市场发展趋势,高职教育比例也在逐步增加。高职教育发展与产业经济形态总有某种天然的联系,面对产业结构调整、变化,高职院校往往会以专业设置的调整与建设定位的变化来与之匹配和互动。因此,促进专业建设对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适应性,成为阶段性主题,变化着的专业发展观念已意识到要适当控制专业规模以适配产业需求。2006年11月,教育部颁布两套“意见”进行推动,一是《关于实施国家示范性高等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意见》,提出“产学研”相结合的发展道路,“引导示范校科学合理地调整和设置专业”;二是《关于全面提高高等职业教育教学质量的若干意见》,强调社会服务、就业质量,敏锐捕捉市场变化以调整、设置专业,将质量建设放在第一位。总之,高职院校专业建设逐渐具有灵活性与针对性,持续跟踪、主动适应,使得专业与区域经济之间互洽,注重人才培养治理。
(二)示范校建设重视基础资源配置
2006—2010年是高职示范校建设阶段,这一阶段特点是以完善基础资源促进专业建设的市场服务性。经过2005年大力度、转折性的改革,2006年终于迎来了高职教育第一春,当时全国高等学校2311所,其中高职院校占1147所(普通本科720所)[3],可见,高职教育体量已占据高等教育半壁江山。然而,由于多数高职院校源自中专升级,办学基础相对薄弱,办学条件也较差,无论是生源还是师资,都满足不了产业经济发展对高素质技术技能劳动者的需求,增强高职教育的市场适应性亟须提升基础办学能力。因此,基础资源建设成为主要发力点,示范校基本是围绕资源控制,评价尺度聚焦资源配置、优化整合。
早在2005年国务院就已经提出要建设国家示范性高职院校,该方案从2006年正式落实。教育部、财政部强调“中央引导、地方配套”,至2010年分批支持100所国家示范性高职院校建设。示范校项目将专业建设作为重点,不管是遴选条件还是验收条件,专业始终放在比较突出的位置,如选择500个左右优势、特色专业进行重点支持,并形成相应数量的重点专业群。示范校建设更加强调专业的外向服务能力,为区域发展、为行业企业培养越来越多的适配人才,成为高职院校力争上游的价值驱动。面对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需要,高职院校专业建设在“配置上”取得诸多成果,比较突出的是在央财支持下,建设了一批配备齐全、设施先进的实训基地,形成了批量优质课程、优秀教材,共建共享多元教学资源库,高职专业的硬件水平提升的比较明显,为专业建设的市场化奠定基础。
(三)骨干校建设重视体制机制保障
2010—2015年是高职骨干校建设阶段,这一阶段的特点是完善体制机制以深化与产业市场对接。示范校建设注重“打基础”,而骨干校建设试图突破示范校建设的未竟事业,把体制机制改革作为驱动专业建设的切入点,院校从追求数量到寻求可持续发展的激励机制转换,巩固质量发展成果。
2010年6月教育部、财政部联合发文持续深化示范建设成果,开启骨干校建设的后示范时代。这一阶段,专业建设的核心性更加明显,且以完善校企合作体制机制为建设重点,可以根据社会发展需要灵活设置专业,加强内涵建设,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具体而言,骨干校更加强调专业建设对区域产业结构调整的主动适应性,根据产业转型升级需要适时调整专业结构与专业定位,吸纳行业企业参与,变革人才培养模式。为了进一步形成机制性规约,2011年9月《关于支持高等职业学校提升专业服务产业发展能力的通知》正式发布,为进一步提升高职专业的经济社会服务能力与服务质量,明确要支持一批“紧贴产业需求、校企深度融合、社会认可度高、就业好的专业”进行重点建设;2014年《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又一次强调骨干专业的外输性,如“专业与产业需求对接”“课程与职业标准对接”“中高职专业衔接”等。可见,高职专业在机制建设上逐步深化,且市场机制愈发突出,内涵化、特色化建设逐渐成型。
三、优质发展:以高质量专业建设促进复合型人才培养
高职院校专业建设从规模发展转向关注内涵,逐渐形成日益深化的质量意识。从2015到2018年,高职院校专业建设进入“提升社会吸引力”的优质校建设阶段。如果说示范校于“内涵”方面关注到的是资源性“硬建设”,那么优质校的内涵意识就是一种挣脱“见物不见人”的“软建设”,因为软件水平不提高,再先进的硬件配置也会黯然失色。优质校强调的软内涵,逐渐回归“人”本身,强调高技术技能与高素质并重。
(一)专业建设的核心地位愈加明显
在骨干校建设、人才培养高地打造的余热之下,教育部于2015年发布《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15—2018年)》(以下简称《行动计划》),强调专业建设精准服务地方经济、高度契合地方产业,并明确“专业特色鲜明”“强化社会服务能力”等任务要求;2016年,教育部进一步明确,所谓“优质高职建设”,就是对标“世界先进水平”与“世界一流”,强调“创新”对内涵品质的提升。
优质校建设在政策统筹推动方面与上述建设阶段的中央层面统一规划有所不同,尤其强调“地方政府的责任”,更加有利于办学实践、专业建设的真正落实。优质校建设将任务分解成若干项目,针对不同类型的高职院校实施不同的教育支持政策,满足多样化需求,注重专业发展的品质。比如,主要任务的5块32条中第1条就是“提升专业建设水平”,附件部分22项中第1个项目就是“骨干专业建设”。可见,优质校建设的任务设计与项目展开是以“专业建设”为重点、为核心,以此来凝练专业方向,促进专业发展整体性提升,既是体现办学特色的焦点,又是呈现育人水平的抓手。在某种程度上,优质校建设成功与否取决于专业建设的高度与深度。
(二)专业建设凸显“软性化”与“高质量”
如果说示范校建设阶段的高职专业强调质量,那么优质校建设阶段就是把“质量”放在更为突出的位置,真正践行“由大到强”“由基础到育人”的迈进,从“质量化”到“优质化”正是强化内涵建设的集中体现。
高职院校专业建设的“优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整体优质。侧重学校优势、特色专业建设与学校整体建设相结合,打造更加注重一体化发展的整体优质[4]。所谓“整体性优质”是指院校层面和区域发展层面的内外部双层整体,既强调专业与学校的不可分割,也强调专业与产业的密不可分,专业建设做好自身定位并不断创新,形成整体优势与特色。二是注重软建设,“优质”的内容与以往“示范”“骨干”有本质不同,归根结底是以专业为核心的内涵建设。此“内涵”更多的是表达“规范”意义,即更加重视内部规范的价值,追求全面内涵与内部优质;同时偏重于“软件”建设,围绕“人”这一要素展开。从课程教学到教师队伍,从培养目标到实训定位,全面提升育人质量,最终打造出一批吸引力强、特色明显的品牌专业。三是强调高质量,即高质量的办学、高质量的专业、高质量的育人。但这个阶段作为示范/骨干校建设的升级版,所强调的“高质量”也只是相对而言。立足人才培养适应性,院校将优势资源配置作为优质专业建设的支点,提高专业与产业对接融合度,赋予专业建设鲜明的时代性与一定的战略高度,服务于“互联网+”、智能制造等产业战略,对专业定位、培养目标进行时代化、阶段性转型升级,塑造专—产共识的高素质高技能复合型人才。
(三)新兴专业与传统专业共轭交叉
随着产业结构调整、先进制造业步伐不断加快,特别是一些新产业的兴起,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的涌现与发展,刺激相应工作领域生成新的职业群或岗位群。为了适应经济转型升级、提质增效所带来的用人市场变化,亟需高职院校在专业设置方面进行调整与增补,以尽可能满足新职业、新岗位的用工需求。高职教育2015年进入发展快车道以来,专业的设置与建设逐渐显露出一定问题,如出现了不少“目录”以外的专业,现有专业大类已扣不住下设专业类别,并且专业内涵不是太“泛”就是太“窄”,甚至相互交叉。
基于此,2015年10月教育部修订、发布新的高职专业目录,整体专业场域呈现出“旧”“新”交叉之势,即传统专业改革升级与新兴专业紧锣密鼓并行发展,表现出以下特征:一是精准对接现代产业发展新要求,专业目录基本是围绕我国经济转型期产业发展的战略需要,如原来的“制造大类”,在“中国制造2025”战略影响下变更为“装备制造大类”。新设专业“工业机器人技术”“智能家居开发”“航空产品3D打印”等,主要是服务于新产业、新产品、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的兴起与发展。各院校在新专业目录指导下整体把握、高度匹配新职业、新岗位,在此过程中不断面向产业链进行调整,增、减、优、革相关专业,努力走向产业链金字塔的中高端。二是强化以促进学生就业为导向的供给侧改革,如列举每个专业所对应的职业类别,充分把握高职院校专业建设的就业导向,将专业与职业、专业与岗位进行匹配对接,帮助学生选择就读专业、了解就业方向。三是专业建设随产业发展,灵敏度提升。以《国民经济行业分类(2011)》《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2015)》作为职业教育专业设置与调整的纲领性依据,指导高职院校不管是优化传统专业还是建设新兴专业,都要“继承创新、灵活应对”,既保持既有资源的延续性,又保证重点专业内涵,遵循技术技能人才培养规律,不以新、奇、特为追求,而以行业、技术发展趋势与人的职业生涯、终身发展为目标。
四、集群发展:专业建设走向内生型融合式高水平
我国正处于经济发展新格局,产业升级、动能转换对高技术人才渴求呈倒逼之势,迫切需要更加高效的专业人才培养来支撑[5]。2019年开始,职业教育进入“双高”建设阶段,高职院校专业建设进入到高水平、跨界化甚至无界化的内生型质量建设阶段。如果说优质校的专业建设开始关注到“人”,那么,双高校的专业建设就是以“人的发展”为主线,兼顾市场逻辑与知识逻辑,对接新经济形态,注重服务、特色鲜明。
(一)专业建设形成以“群”对“群”新模式
以人工智能、量子信息技术、空间技术、区块链技术等为代表的技术革新为产业发展提供了新技术、新设备,人类进入到了新的科技革命时期,社会分工也随之进入新阶段,也给高职专业提出新期待。旧的社会分工,职业之间、专业之间壁垒森严、鸿沟明显,劳动者被安置在不同的固定岗位上,机械地完成个人生产任务,流水线作业呈直线型;而新的社会分工,工作任务跨领域、综合化,呈现相对性、开放性、跨界性等特征,工作变化、技术创新倒逼人才培养升级。
高职教育作为横越“教育”与“产业”双界别的教育类型,跨界融合早已成为其本质属性,决定了其必须面向市场建专业,成为对接产业发展的主阵地,理应突破旧的培养理念与培养定位,主动承接新技术应用与创新的使命,优化调整专业设置,适应并引领技术发展,增设前沿专业、新兴专业,持续为新产业、新技术储备智力资源、人才资源,增强产教融合活力。此外,新兴专业能够推动技术研发与知识创新,提升高职院校核心竞争力,在某种程度上也彰显出高职教育的“高等性”,把握产业发展与高新产业群发展对高端人才的新诉求。产业集群作为地域性、根植性的空间经济组织形式,关联或交互企业融合形成共生体,延伸产业链,实现产业结构调整和优化。而高职院校专业建设与区域产业发展相伴相生,首先,需要立足原有基础与区域优势,对接产业集群发展的人力资源需求,构建与产业集群相适应的专业群;其次,为了改善单个专业应对产业发展、技术进步不足的瓶颈,高职院校专业建设应以跨界思维对标产业集群理论与实践经验,淡化学科边界偏见,以“群化”对接优势共享深度整合效应[6]。
(二)专业建设的高水平是促进“人”的“高水平”
“双高”建设的关键是高水平专业建设。所谓“高水平”主要体现在以下两点:一是高度市场化导向。其不像示范校、优质校建设依赖于“国家财政”,靠的是“集中支持”,效果为“个别发展”,而是要逐步转向从倚靠行政手段进行决策、管理的分配模式[7],到关注市场、聚焦供求,以需求侧倒逼供给侧,将资源进行市场化优质分流。真正把那些有基础、有优势、有特色、能创新、会育人的高职专业,作为重点建设对象,形成专业之间差异化的、面向产业的市场配置及竞争创新。二是高度适配产业升级。“双高”建设是对示范校阶段的一种突破,不再把精力全部关注在基础设施,更加强调办学模式、专业建设与经济社会发展的适恰、适宜、适应,将“提质增效”作为这一阶段建设的关键支撑。高职教育不断在变革演进中回应社会需求,如产业发展由点到面走向整合、技术水平从单一粗放走向精细复合,高职专业也在升级化需求中革新应对战术。首先,从“专业”到“专业群”,要以群集化情境形成人才培养双复合,以系统化知识结构适配职业链化、任务高移的产业升级新生态;其次,应从被动、零散走向集约、平台服务,越来越重视人才培养高地的打造和创新服务平台的生成,以专业群构建加速课程体系的重组和优化,提升人才培养精准度,为复杂性生产世界供给复合型人才。
(三)高水平专业群成为专业建设发展方向
专业是高职院校最基本的办学细胞,专业群则是专业细胞的集合、凝聚核心竞争力的化合态。专业群须以所在特定区域内支柱产业集群、优势主导产业为服务对象,紧扣所在区域产业集群经济发展,实现专业之间的竞争互补、资源共享、集约发展。教育部等九部门2020年印发《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在高质量发展的基础上强调专业群建设的“高水平”,并建立专业的设置与退出机制,全面促进专业群的优势建设与优质建设。从专业群发展到高水平专业群,既是“双高”建设的“四项打造”之一,更是国家战略引导、产业动能提质、空间竞争发力的集聚集约效应需要。未来人才培养、技术创新的载体必然是高水平专业群,校企合作、社会服务的落实主体必然也是高水平专业群。注重高质量、打造高水平,满足专业群本身的生长性,推动高职院校深挖内涵、深掘特色,实现办学质量、育人成果的整体高效,是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和满足国家竞争力提高对优质人力资源需求的关键举措和重要支撑。
总之,高职院校专业建设的成长、发展、高移是市场逻辑与教育逻辑共同作用的结果。从“专业”到“专业群”、从“专业群”到“高水平专业群”,高职院校未来要在紧握历史规律的基础上,围绕类型教育特征,不断深化认知与实践水平,高度重视专业建设的市场适应性,将深度育人、专产适配、社会服务置于重要位置,努力打造专业集群建设的高质量生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