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视阈下传统武术的文化认同与发展研究
2023-04-05施杨捷
施杨捷
吉首大学体育科学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传统武术是文化发展的重要部分,是由身体作为记忆载体来展现武术技艺,融合了艺术美与文化价值,文化属性已大于实用属性,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宝贵财富,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走出去,增强民族文化自信以及塑造中国国家形象的有效载体。[1]研究从非遗视阈下传统武术文化认同的内在逻辑进行阐述,对非遗视阈下传统武术文化认同的必要条件进行梳理,最后为传统武术文化认同与发展提供有效策略,为传统武术主体在非遗视阈下的文化认同与可持续健康发展提供一定的理论参考。
1 非遗视阈下传统武术文化认同的内在逻辑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种不断变化拓展的特殊文化记忆或社会记忆体系,是集体对物质文明或社会形态认同的生产与再生产。文化认同是社会群众在长期物质生产与追求精神需求所形成的“肯定性”认知。是对“同一性”和“不同性”“自我文化”与“他者文化”的心理边界认定。文化认同的核心是需要确定自身身份及是否具备正当性与合法性,自我的身份可以将“我”拓展确认为“我们”,并将“我们”与“他们”界定区分。文化认同作为非遗发展脉络的中枢神经,非遗作为文化认同的对象,其保护与传承实质上是对文化记忆或集体记忆的保留与延续。将传统武术纳入非遗,目的就是要实现集体对传统武术的文化认同,通过对“个体记忆”向“集体记忆”的过渡,将“身体技艺”的“身体记忆”转化为“国家遗产”的“文化记忆”,使传统的武术文化记忆或社会记忆得以保存、延续和发展。对于传统武术申报“非遗”的主体而言,申报路径从“自身之事”转变为“集体之事”,最终演变为“民族之事”。申报路径的转变实质上反映的深层问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认同问题。在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和评审工作中,将申报主体分为四个不同层级的名录体系,即“国家级、省级、市级、县级”,不同层级的名录体系体现不同层面的文化认同。在传统武术申报“非遗”的过程中,“何以认同”及“如何认同”成为重要的议题。认同与非认同之间是双方交互的过程,两者的达成或实现都是通过文化特性作为桥梁和纽带。当传统武术具备“广泛群体”的文化认同时,将会被认同为大众所接受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因此,非遗视阈下的传统武术实现文化认同需要建立在自我与外部世界交互的基础上,实现一致性。
2 非遗视阈下传统武术文化认同的必要条件
2.1 传统武术文化感染力
“感染力”是一种能够引起他人共鸣的思想或情感的力量。在认知转化过程中,“感染力”作为沟通媒介,让文化的含义在传播的过程中畅通无阻。文化认同的核心是需要具备一定的感染力,感染力与文化认同之间彼此耦合,相互作用。作为非遗的传统武术主体具备的首要特质便是必不可少的文化感染力,且感染力程度较强。传统武术的表现形式呈现出“技术化”与“艺术化”,是一种以身体为媒介的“文化记忆”。[2]与此同时,传统武术“艺术化”的外在表现也为其感染力创造了条件。传统武术具备的身体技法与形象在视觉上对观众产生强烈冲击感,内在的武术“精气神”和特有气质的展现似乎更容易使观众在情感上共鸣与层次融合。但现实中的传统武术并非都具备“较强的感染力”,受现代文学与影视作品影响,观众对传统武术的外在形象提出了既要技术又要美感的高要求。因此,当代社会以现代文明为主导的多元文化共存的时代,传统武术申遗主体仅靠拥有传统文化的基底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拥有艺术的高度与精神的深度,使观众受其感染形成情感共识,是传统武术申遗主体获得“合法性”身份的决定性因素。
2.2 传统武术文化识别度
文化是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存在,通过人们感知理解得到重新认识后,转化为文化识别。可识别的文化才能长久的存在人们记忆当中。文化是各种足迹的留存,足迹的含义往往以有形或无形的形式表现,足迹代表着不同象征,它是这种物质存在或实际活动的标志。它的“可识别”性,使得它更容易“打动人心”,也更容易使人产生“认同感”。因此,“可识别”成为文化认同的重要依据之一。作为非遗的传统武术主体具备的另一特质即为较高的文化识别度。传统武术文化生产途径之一是获取可识别的文化认同。如,太极拳,它动作轻盈缓慢、外柔内刚的形体形象,已然成为它的可识别的文化。“可识别”使其具备自身独特风格与特点,不同的传统武术主体与地方性文化高度相关,对于传统武术不仅要关注已经存在的要素,更强调由表及里,由现象到本质的过程,是需要思考如何将地方性文化与自身的文化生产更加紧密结合,成为可具代表性的文化,具有较强的识别度。因此,具备“可识别”的文化特征不仅能使其自身在武术界内部实现文化认同,同时通过与其他种类相互交流互动,使其能够获得更多观众群体的文化认同。
2.3 传统武术文化传播性
文化具有传递性,具备纵向传递与横向传递的本质特征。文化传播与人类发展同步,它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因此,“可传播”成为文化认同的另一重要基础,倘若某一文化仅仅具备“感染力”和“识别度”,但是缺少可传递的“传播力”,那么即使被当代群体认同接受,也不具备文化传播性的“历时性”与“共时性”,就无法长远存续下来,终究难以获得持久的文化认同,失去其实际价值与主体意义的连接。文化传播性是非遗传统武术主体所需具备的另一重要特质。传统武术从萌芽状态开始,便与传播联系在一起,从目前传统武术发展现状来看,是否具备“传播性”已成为非遗“合法性”的关键条件。随着现代体育科学性与规范性的发展,传统武术也逐渐变得正规,但是也面临着地方文化内涵缺失与自身风格特色削弱的现实问题,特别是其运动化的改造过程中出现“拳种意识缺失”等问题,一味追求高难度、新式样的技术异化。在传统武术中,如太极拳的以和为贵、咏春拳的中庸之道等文化内涵体现着中华武术博大精深,使得其世代流传。而运动化的改造主动割裂了不同拳种承载的特点文化特质与内涵,使得自身身份模糊和分裂。[3]正因为无法主动适应现代化及合理科学的运动化改造,使得传统武术在现代社会中“传播力”每况愈下,无法打动人心,文化认同也难以实现。
3 非遗视阈下传统武术文化认同的有效策略
3.1 重塑群众记忆
传统武术主体成为非遗的意义是通过其文化发展足迹相联系,文化的长久留存是需要留存在人们脑海想象中的,因此,只有将文化从地方内部拓展至社会国家,从个体拓展至群体,从“小我”拓展至“大我”,形成广泛的群体记忆,才能更好的提升“感染力”,但有时候文化的形成可能面临重塑情形。如随着现代文化发展,人们对传统武术中的“师徒传承制”与相关的“拜师礼仪”产生误解或偏见,但同样是如此的相关制度礼仪在曲艺等其他行业却被较为完整的流传与兴盛,两者的明显对比突显出重塑群众集体记忆的迫切性与必要性。与此同时,在中国传统武术界内,不同地域环境铸造了不同的武术流派和特点,如刚猛霸道的八极拳起源于明代,在沧州地区发展演进,沧州地区发源流传的武术拳械种类高达52种,八极拳的起源流传为沧州地区群众留下深厚记忆,地区文化与拳种文化形成呼应,易于感染当地群众,从而更容易重塑群众集体记忆。因此,传统武术非遗的群众记忆重塑要与地方社会的群众记忆形成融合,不断更新,提升文化感染力。
3.2 赋予象征意义
文化是集体赋予事物意义与识别事物的过程,是作为象征的意义表达,而要增强文化的识别度,需要把自己的文化“符号化”,把各种象征意义汇集成独立特有的符号,便于人们通过“符号”快速捕获其中的内涵。同时,要将具备象征含义的符号进行放大化,将其延伸拓展至更为广泛的群体中获得文化认同。若想增强传统武术非遗的文化识别度,则需为传统武术赋予“符号化”,而身体作为符号载体,是对传统武术进行编码与表达,因此,传统武术的“符号化”可以被看作身体的“符号化”。对身体进行多样的训练与编码,造就丰富多彩的武术流派与拳法。提升文化识别度需要以特有的身体符号塑造拳种特有的文化标志,以突显其特有的文化特征,从而使之具有可识别性。如,抱拳式的形象符号可以迅速地让人联想起中国武术。如怀特所说:“文化就是文化的原因”。[4]作为非遗的传统武术离不开地方传统文化的滋润与孕育,经过历史岁月的沉淀,文化的符号已与身体的符号融为一体。河南省淮阳县的省级非遗伏羲八卦拳起源追溯于伏羲,伏羲文化渗透当地角落,将拳术与伏羲文化紧密相连,形成了独特的地方符号。因此,为传统武术非遗地域赋予文化符号象征意义是提高其文化识别度及文化认同感的重要方式。
3.3 加强文化自觉
文化充斥在人类生活的各个角落,当文化的传播力越强,文化认同的范围也会越广泛。在封建传统社会中,传统武术的文化传承是在相对封闭的门户中进行,逐渐使其在自我的生存空间中独立于社会空间。而在现代化发展迅猛的当代,传统武术非遗主体为了获得非遗的合法身份,就必须提高自身的“可传播性”,以获取更广泛的文化认同。提升“可传播性”的必要途径为加强文化自觉。文化自觉的来源是建立在批判与发展文化的基础上对传统文化的保护与传承,[5]随着文化的多样性的发展,对传播的形式和方式有了更高的要求,在对传统文化传播的过程中,既要向群众传递所拥有的体育属性,也需要表现出其所具备的文化属性,让群众感受到传统武术的强大魅力与深度内涵,使得人们深层次的了解传统武术的重要性,自觉的增强文化认同感,起到推动文化自觉的作用。在推进“传播性”的过程中,可着力从健身价值与武术精神两方面推进:一方面,新冠疫情迫使众多群众居家工作生活,群众对于保护健康与强身健体的认识大幅提高,基于当下“全民健身”的社会背景,传统武术可以对技术部分创新与调整,保持功能与美感,服务于大众,形成群众对传统武术的文化自觉,提升“传播性”:另一方面,传统武术的内在制约表现在传统儒家文化当中,如,仁、义、礼、智、勇等方面,将传统武术的精神融入现代实践当中,如以和为贵、崇德扬善、师道尊严、刚柔并济等文化价值观,提升群众的认可度的同时也增强文化自觉,营造了良好的传播生态体系。
4 结语
非遗视阈下传统武术主体实现了身体技艺到国家遗产的过渡与转变,使门户的传承之“物”在地方或国家留下文化印迹,这些“易感染、可识别、可传播”的传统武术,在更大群体范围内实现了文化认同感。研究对非遗的传统武术文化认同与发展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总结与反思,为其他武术文化和重要相关领域改革发展提供新的探索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