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趣话“纠错诗”

2023-04-05王树仁

月读 2023年2期
关键词:汤水相公打油诗

◎ 王树仁

所谓“错别字”,是错字和别字的总称。笔画不对,错得不成其为字,是错字;写某一个字,写错了,成为另外一个字,是别字。当某人写出了或说出了“错别字”后,另一个人在为其纠正时用的是打油诗,就是“嘲讽”了。现把搜集到的一些“纠错诗”实录如下,供读者在茶余饭后一笑。

北宋时,有两个相公进京赶考,因途中遇雨,便跑到一座庙门下避雨。其中一个看到庙门上首写着“文廟(庙)”二字,便信口念道:“文朝。”另一个听了后,端详了一会儿说:“这哪里是‘文朝’,明明写的是‘丈廟’嘛。”于是,两人就争论了起来。恰逢有个化斋的老和尚途经此地,听到两人争吵,便走上前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相公说:“我们别争了,让化齐(斋)的老和尚来评评是非吧。”另一个相公却说:“老和尚怎能评出对错,还是把那两个字描下来,上京城去请教大诗人苏东皮(坡)吧。”老和尚问明原委后,就吟了一首“以错对错”的打油诗,来嘲讽这两个“错别字”不离嘴的相公。诗曰:

文朝丈廟两相异,吾到东庄去化齐(斋)。

你们不是孔天(夫)子,吾也不是苏东皮(坡)。

据明代姚旅《露书》载:某人给一县官送了一盒枇杷,可他在礼单上却写成了:“送此琵琶,请笑纳。”县官看了礼单后,再打开礼盒一看,见里面装的是水果枇杷而不是乐器琵琶,大笑之后,就和在场的另一个人对吟了一首打油诗。诗曰:

枇杷不是此琵琶,只恨当年识字差。

若是琵琶能结果,满城箫管尽开花。

传说古代有个人靠走后门中了解元后,就自以为了不起。一次,他见书中有“蔡中郎”一词,大骂古人粗心大意,连“郎中”(中医医生)都写成了“中郎”。时人笑之,并将错就错,故意把“招牌”“解元”“陶潜”三词颠倒使用,写了一首打油诗来嘲讽那个“解元”。诗曰:

改行当郎中,大门挂牌招。

如何作元解,归去学潜陶。

清代有个县令,给巡抚写信,把“大人钧禀”写成了“大人钓禀”,“钧”字漏掉了一点。巡抚看后,在信上面题了一首打油诗后,把信退回给了县令。此打油诗曰:

未必他年秉大钧,垂竿顿触钓鱼心。

可怜一勺廉泉水,分赠同僚总不匀。

从前,一位很有学问的人,偶然从一所村学门口经过。他听到村学老先生大声教学生:“都都平丈我。”他听了莫名其妙,不知这句话出于何处。因此,他虚心地向那位老先生请教,才知道老先生把五个字都念错了。他向学生们纠正说,应该读成:“郁郁乎文哉。”那些学生一听,都吓跑了。塾师不学无术,误人子弟甚矣!这位有学问的人见此情景,提笔在桌上写了一首打油诗,诗曰:

都都平丈我,学生满堂坐。

郁郁乎文哉,学生都不来。

吴趼(jiǎn)人是清代作家,因他的名字中的“趼”字,许多人都读成了“妍”字,常常弄得他啼笑皆非,十分尴尬,所以为了表明自己不是美丽娇妍之人,并嘲讽那些“白字先生”,就写了一首打油诗。诗曰:

姓氏从来自有真,不曾顽石证前生。

古端经手无多日,底事频呼作研人。

清代嘉庆年间,一次,漕运总督许兆椿因事途经长沙,一位即将赴任武冈刺史的官员忙具禀帖拜访他。因禀帖上把“漕”字写成了“糟”,许兆椿看后大笑,提笔写了一首打油诗。诗曰:

生平不作醉乡侯,况奉新纶速置邮。

岂可尚书加麴部,何妨邑宰作糟丘。

读书字应分鱼鲁,过客风原各马牛。

闻道名区已迁转,武冈是否五缸州。

据说,有一个叫杨永鸣的人想吃黄杏,可在当地却买不到,于是就写信给在外地的老岳父,请他老人家代买。由于字迹潦草,老岳父接到信后,见信上写的是请他代买“否”和“汤水鸡”。老人家到处打听,也没见到卖“否”和“汤水鸡”的。最后,老人家又仔细地看了信,加上认真辨认和分析,才突然想到,这可能是让他买“杏”,“汤水鸡”不过是女婿“杨永鸣”的姓名之误。就这样,老人家上街买了三斤黄杏,又写了一封信,一并托人捎走了。信上写的是一首“嘲讽”女婿的打油诗。诗曰:

贤婿来信要买否,急得老汉满街走。

买了一筐小黄杏,不知是否不是否。

龙飞凤舞害自己,涂鸦变成汤水鸡。

上世纪三十年代,著名文学编辑赵景深曾翻译一些外国作品,但由于对外文不是十分精通,所以他的译作中时有错误出现。一次,他遇到“the Milky Way”(银河),按字面意思理解,“milky”是“牛奶”,“way”是“路”,于是“银河”被译成了“牛奶路”。此后不久,他又将神话中的“半人半马怪”,错译为“半人半牛怪”。时人讥之为“牛头不对马嘴”,鲁迅先生针对赵景深译作中的这两处错误,写了一首打油诗,善意地提醒了赵景深治学上需更加严谨。诗曰:

可怜织女星,化为马郎妇。

乌鹊疑不来,迢迢牛奶路。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在一次欢迎外国人的宴会上,考古学家夏鼐先生旁边,坐着某大报的总编辑。此人是个“白字先生”,他一看桌上写有“夏鼐”的牌儿,便主动同夏鼐打招呼,称夏鼐为“夏鼎同志”,使得夏鼐哭笑不得。后来,作家白渔听到了这个笑话,就写了一首打油诗。诗曰:

夏鼎同志你可好?夏鼐同志吓一跳:

偷我头上一个乃,还来同我打交道。

现代作家廖沫沙,一次在阅读报纸时,发现偏旁相同的“龃龉”一词错印为“龌龊”后,十分生气,于是就信手写了一首打油诗。诗曰:

“龃龉”忽而成“龌龊”,相争何必发脏声。

文章求达不求雅,报道居然出异闻。

上世纪八十年代科学院院士还叫学部委员时,在南京一家报纸所登载的学部委员名单中,竟把朱夏委员误排印为“失夏”,朱夏委员看到后,哑然失笑的同时,戏作一首。诗曰:

铮铮铁骨何曾断,小小头颅尚喜留。

从此金陵无酷夏,送春归去便迎秋。

正音正字

不甚感激与不胜感激

“甚”是“很、极、非常”的意思,现在口语中已经不太常用,但是我们看古装电视剧时,还是经常听到“大人说得甚是”“此计甚妙”“甚好甚好”这样的话。“不甚”就是“不很”的意思,指程度不太高。

如果要表示“非常感激”的意思,应该用“不胜感激”。“胜”除了有“胜利”的意思,还有“尽”的意思,“不胜”,就是“不尽”的意思。“不胜感激”,是说对某人某物怀着不尽的感谢和感恩之情。如果表达谢意,却误用成了“不甚感激”,那就是“不怎么感激”,很失礼了。(蚂老师)

猜你喜欢

汤水相公打油诗
音乐家的“无理”要求
打油诗里的秘密
补阳还五汤水提工艺的优化
相公庄水库设计洪水计算分析
“打油诗”,有时其实也很“美”
汤之食养:煲炖在汤水里的爱
像不像
冬日里,汤水最养人
“吃”出来的“打油诗”
苏小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