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数据挖掘探讨胆南星成药的配伍规律及应用特点

武旭，王晶，邹婷，马晓蕾，刘晔，贺素容，4，张桥，赵重博，3*（. 陕西中医药大学，陕西 咸阳 72046；2. 陕西省中药饮片工程技术研究中心，陕西 咸阳 72046；3. 陕西省中药炮制技术传承基地，陕西咸阳 72046；4. 西安大兴医院，西安 70000）

胆南星（Rhizoma Arisaema Cum Bile），是天南星的炮制品，味苦，微辛凉，归肺、肝和脾经，由主料和辅料组成，主料为天南星系天南星科植物天南星Arisaema erubescens（Wall.）Schott.、异叶天南星Arisaema heterophyllumBlume.或东北天南星Arisaema amurenseMaxim.的干燥块根的细粉，辅料为牛、羊或猪胆汁，通过发酵或混合制得。胆南星擅于清化热痰、息风定惊，临床多用于痰热咳喘、癫痫及急惊风等症。胆汁处理可以减低或者消除天南星的毒性和燥性，古代医家认为“天南星为燥痰之品，制以牛胆汁以杀其毒”[1]，“得牛胆则减燥性”[2]，“牛胆汁制去燥烈而清润”[3]等记载。现代医家认为，胆汁味苦性寒，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可以使得天南星的性味变为苦凉，故善于治疗痰热惊风、抽搐等疾病。

随着中医药知识的普及和中药产业现代化的发展，中成药的临床使用日益广泛[4]。采用数据挖掘探寻中药处方规律，扩大其临床应用范围已成为探索中药配伍和中药新药研发的重要手段[5-6]。胆南星的应用历史悠久，目前临床上已经研制出含有胆南星的中成药，包括丸剂、片剂、胶囊等多种剂型，例如小儿镇惊丸、小儿牛黄清肺片、哮喘宁片、小儿抗痫胶囊、麝香抗栓胶囊等。本文应用数据挖掘的方法对含有胆南星的中成药进行处方分析，梳理出药物存在的潜在网络关系和新的药对组合，为胆南星现代临床科学合理的应用和新药研究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基于药智网数据库（https：//db.yaozh.com/）中的“中成药处方数据库”工具，数据来源为2020年版《中国药典》。结合2015年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临床中药饮片（卷）》对胆南星的功效应用进行梳理。

1.2 纳入标准及排除标准

以“胆南星”为关键词，筛选出所有含胆南星的中成药；排除临床应用中与胆南星作对比，但药物组成中不含胆南星的方剂。

1.3 数据处理

将纳入方剂中所有的中药录入Excel 2017软件中，一个方剂录一行，一人录一人审核。依照《中药学》和2020年版《中国药典》对录入的中药名称进行规范化处理，如“麸炒僵蚕”统一为“僵蚕”，“酒炙大黄”统一为“大黄”，“炙附子”统一为“附子”，“醋炙乳香”统一为“乳香”，“酒炙威灵仙”统一为“威灵仙”，“麸炒白术”统一为“白术”，“炒杏仁”统一为“杏仁”，“炒酸枣仁”统一为“酸枣仁”，“炒牛蒡子”统一为“牛蒡子”，“炒紫苏子”统一为“紫苏子”，“炒莱菔子”统一为“莱菔子”，“烫水蛭”统一为“水蛭”，“煅龙骨”统一为“龙骨”，“炒牵牛子”统一为“牵牛子”，“麸炒枳壳”统一为“枳壳”，“水飞朱砂”统一为“朱砂”，“琥珀粉”统一为“琥珀”。若炮制前后功效或归经发生变化，则应分别录入。在性味归经统计时，若同一味中药有多种性味归经应分别录入。在成药剂型统计时如同一处方被研发成不同剂型，应分别录入；其他分析则视为一个处方。按照《中医临床诊疗术语》，对方剂中所叙述的疾病进行统计归类。

1.4 统计分析

在Excel 2017软件中分析中药的性味归经，使用频数。在BM SPSS Modeler 18.0软件中，采用Apriori算法进行关联规则分析，设置前项支持度阈值≥0.1，置信度阈值≥0.8，最大前项数为5[7]。在运用IBM SPSS Statistics 23.0软件中进行系统聚类分析，并用皮尔森相关系数观察变量之间的相似性[8]。

2 结果

2.1 含胆南星中成药处方中药材频次及药性分布

方剂中共涉及中药325味，所有中药累计使用2674次，其中高频（使用频次≥30）中药有20味，四气主要以寒、凉、微温类药物为主；药味主要以苦、辛、甘类药物为主；这些药物多入肺、脾、肝、心、膀胱经，见表1。另外统计胆南星高频配伍中的功效使用情况。由表2可知胆南星常与息风止痉药、清热泻火药、发散风寒药、开窍药等进行联合使用，见表2。

表1 含胆南星方剂中高频(频次≥30)中药统计

表2 含胆南星方剂中药功效分类统计(频次≥40)

2.2 含胆南星中药制剂归纳统计

含胆南星的中成药制剂类型多样，主要包括传统的中成药剂型如丸剂，散剂，膏剂，丹剂，片剂，胶囊剂，颗粒剂等，见表3。其中，多以丸剂、散剂为常见。中医认为“丸者，缓也”，临床上往往用于治疗慢性疾病或者虚弱病证的调理。部分有毒、芳香走窜的药物制成丸剂可用于治疗急症[9]。散剂可内服和外用，运用于众多病症，急症实证多用之。

表3 含胆南星的复方制剂

由含胆南星的中成药功效，大致可将其分为2～3类，息风止痉类，例如痫愈胶囊、珠珀惊风散、广羚散、抗栓再造丸、清热镇惊散等。胆南星配伍黄芪、党参、天麻、酸枣仁，安神定惊，息风解痉；配伍僵蚕、天竺黄、牛黄、琥珀，镇静安神，息风化痰；配伍丹参、三七、红花，活血化瘀，舒经活络，息风镇惊；配伍黄连、栀子、钩藤，清热解痉，镇惊息风。清肺热化痰类，例如小儿牛黄清肺片、小儿珍珠镇惊丸、乾元丸（酒炙胆南星）、五粒回春丸（酒炙胆南星）、保童化痰丸、小儿解热丸等。胆南星配法半夏、茯苓、黄芩、白前，清热化痰，止咳；配伍麻黄、羌活、防风，解热化痰，镇静；配伍橘红、赤芍、黄芩、前胡、陈皮，清热化痰，定喘止咳；配伍金银花、连翘、羌活，宣肺透表，清热解毒。开窍类，例如豨莶通栓丸、九龙化风丸、脑心安胶囊等，配伍麝香、冰片、豨莶草，开窍醒脑、祛风舒筋；配伍石菖蒲、柴胡、远志，豁痰开窍、平肝息风；配伍麝香、三七、西红花，开窍通络、益气活血。

2.3 含胆南星中成药处方的主治疾病

初步检索含有胆南星的方剂149首，经过筛选，最终纳入研究的方剂共143首，根据《中医临床诊疗术语》[10]中对疾病的分类标准，记录方剂中的所有疾病共11种，如肺热咳嗽、小儿热惊厥、小儿癫痫、小儿夜啼、中风、口眼歪斜、半身不遂、缺血性中风、跌打损伤、支气管哮喘、鼻炎等。用于治疗肺热咳嗽，胆南星常配伍半夏（法）、水牛角、麻黄、黄芩、陈皮等，用量为25～250 g；用于治疗小儿急热惊风、癫痫，胆南星常配伍天竺黄、天麻、钩藤、朱砂、琥珀、僵蚕等，用量为40～500 g；用于治疗中风、口眼歪斜、半身不遂、缺血性中风，胆南星常配伍防风、地黄、蕲蛇、人参、羌活、红花、川芎、白芍、当归、三七等，用量为15～160 g；用于治疗跌打损伤，胆南星常配伍狗脊、升麻、重楼、白芷等，用量为107～563 g；用于治疗支气管哮喘，胆南星常配伍五味子、川贝母、洋金花、半夏、百部、甘草（蜜）等，用量为8～45 g；用于治疗慢性鼻炎引起的喷嚏、流涕、鼻塞、头痛、头昏，伴有耳鸣、流泪等，胆南星常配伍苍耳子、野菊花、鹅不食草等，用量为70 g。

2.4 含胆南星中药制剂中核心药物组合关联分析

通过关联分析，得到中药组合25项，其中2味中药组合9项，3味中药组合16项。在药对关联规则中，“胆南星-冰片”“胆南星-牛黄”“胆南星-朱砂”“胆南星-僵蚕”和“胆南星-天麻”的支持度较高。三味药组合以“天麻-全蝎-胆南星”和“胆南星-牛黄-冰片”的支持度最高，详见图1、表4和表5。

表4 胆南星高频中药药对关联规则分析(2味)

表5 胆南星高频中药组合关联规则(3味)

图1 含胆南星高频中药关联网络（配伍频次越多，节点连线越粗）

2.5 含胆南星中药制剂中高频药物聚类分析

聚类分析可以直观地筛选出核心药物组方，被广泛应用于中药处方用药规律总结和中成药新方剂开发等[11-12]。聚类分析采用皮尔逊相关性的组间连接，结果见图2。由聚类分析可知，依据中医基础理论及方剂学知识，发现可将基础方大概分为4类，详见表6。第1类：当归，川芎，地龙等主要为补血活血，可用于血虚血瘀。第2类：防风，羌活，甘草等主要为通痹止痛，可用于风毒湿痹。第3类：天麻，全蝎，僵蚕等主要为息风止痉，可用于解痉止痛。第4类：黄芩，川贝母，胆南星主要为清热、化痰、燥湿，可用于清肺火，散痈结。

表6 高频药物聚类分析表

图2 胆南星配伍使用聚类图

3 讨论

胆南星首次记载于《小儿药证直诀》，炮制方法为：“腊月酿牛胆中阴干百日”，在《圣济总录》中记载了发酵法，炮制方法为：“黄牛胆内浸三宿焙，牛胆煮一伏时暴干”。发展至今，胆南星的炮制方法主要分为发酵法和混合法两种。胆南星苦、微辛、凉；归肺、肝、脾经。具有清热化痰、息风定惊的功效；其临床使用近一千年，用于治疗痰热咳喘、癫痫及急惊风等症[13]。历代医家常用胆南星配伍不同类型中药治疗许多疾病，配伍朱砂清心镇惊，治疗痰痫；配伍瓜蒌降肺火、化热痰；配伍石菖蒲化痰开窍醒神，治疗痰热痫证；配伍琥珀、茯神安神定志，治疗一切惊痫；配伍附子温散风寒、消散瘀结；配伍柴胡疏肝理气、化痰安神，治疗少阳不和，痰热阻窍型被迫害妄想症；配伍全蝎祛痰通经，活络止痛；配伍大黄通腑泄热止惊，治疗缓解期的婴儿痉挛性疾病；配伍冰片化痰定惊、开窍醒神，用于治疗痰瘀阻窍型癫痫、痰瘀互结，脉络壅滞型血管神经性头痛[14-18]。胆南星在应用中只有得到合理配伍才能发挥较好的药效。

通过频数分析，关联规则分析，聚类分析对现代含胆南星的中成药方剂的配伍规律及其应用特点进行探讨。结果显示，关联度较高的药对组合有“胆南星-冰片”“胆南星-牛黄”“胆南星-朱砂”“胆南星-天麻”等，3味药度值最高的组合有“胆南星-天麻-全蝎”“胆南星-牛黄-冰片”“胆南星-天麻-冰片”“胆南星-天竺黄-朱砂”等。《痧证汇要》中记载：“牛黄丸，胆星、天竺黄各三钱，朱砂五分，牛黄四分......共为末，甘草水为丸......于治疗痰涎喘急。”《圣济总录》有云：“胆星一两，丹砂一钱半......炼蜜和丸，治小儿风热壅毒，关膈滞塞，凉心压惊。”《直指小儿方》记载：“胆南星，僵蚕（炒），全蝎......末水煮半夏糊丸，主治慢性风阳气未甚脱者。”《痘疹传心录》记载：“胆南星天竺黄佐之.......伍天麻息内风，主治小儿脾气虚有痰而多睡者。”2020年版《中国药典》收录的中成药牛黄千金散由胆南星、冰片、黄连等9味药组成，主要治疗小儿惊风高热，手足抽搐，痰涎壅盛，神昏谵语。

胆南星的现代药理研究表明，其具有良好的镇静、镇痛和抗炎的作用，能显著延长戊四氮惊厥模型小鼠的惊厥潜伏期和存活时间[18]。临床上，胆南星、天麻、钩藤等配伍以息风涤痰开窍法专治兼有明显热证的癫痫，效果显著[19]。胆南星、大黄、厚朴等组成的清热化痰通腑汤与神经内科常规疗法联合使用，可显著提高常规疗法对急性脑梗死患者的治疗效果[20]。胆南星与瓜蒌仁共为君药制成清气化痰丸加减方，能显著改善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患者的临床症状和肺部功能，并且可以有效抑制炎症反应[21]。胆南星在临床应用广泛，疗效显著，用药剂量在3～30 g，且多以汤剂使用[22]，但中成药中胆南星最大使用量可达到563 g。随着我国中医药现代化政策的推进与落实以及中药制药技术的不断发展。中药药剂研发者在保证药效的基础上，将服用量大、患者不便居家煎煮的汤剂进行改良，现市场中含胆南星的中成药主要为丸剂、散剂、胶囊剂、片剂等，便于患者服用、携带和储存。综上，本文对市场上含有胆南星的中成药进行药物组成、性味归经；处方中的高频中药和关联规则等进行分析总结。归纳出含胆南星方剂的配伍特点和应用规律，为临床上科学和规范应用胆南星及其创新使用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