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疗法对海军舰员工作倦怠和职业紧张干预效果

王昕虹 龙黎 韩宜娟 焦春颜 莱伟伟 张丽娜 楚立云

随着海军的快速发展，舰艇官兵数量不断增加，舰员的身心健康问题逐渐受到重视。海上工作环境与陆地差异较大，恶劣的自然环境、枯燥的业余生活、单调的信息资源，同时还要忍受长期与家人分离的孤独，使舰员容易产生心理问题，进而引发安全事故[1,2]。工作倦怠[3]是指工作对个体能力、精力和资源过度要求，导致劳动者出现筋疲力尽、情绪衰竭。调查显示，超过80%舰员存在工作倦怠，长期工作倦怠是导致舰员重大事故的主要危险因素[4]。职业紧张[5]，是指工作需求与个体能力、应对资源或工作者诉求不匹配时产生的身体和情感上有害反应。研究表明，长期舰员工作倦怠与职业紧张呈显著正相关[6]。为了改善舰员工作倦怠和职业紧张，缓解其不良心理状态，某舰艇做了大量尝试，如健身、下棋、发泄室等，但是均缺乏系统流程，且长期单一活动也容易使舰员滋生厌倦情绪[7]。阅读疗法是指向受试者提供针对性阅读的一种治疗方式，通过对文章阅读、讨论和思考来提高个体的身心健康[8]。阅读是一种高级享受，可以激发读者内心深层次思考，最终达到陶冶情操、缓解情绪困扰的作用。研究证实，阅读疗法在缓解监狱服刑人员抑郁情绪、戒除大学生网络成瘾等方面取得了满意效果[9,10]。本研究以长期出海舰员为研究对象，针对其文化背景和工作环境制定合适此类人群的阅读疗法，旨在为改善舰员工作倦怠和职业紧张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假定检验水准α=0.05，效能1-β=0.9；查表得μα=1.6449，μβ=1.2816；σ2为总体方差，δ为容许误差。根据预试验结果，试验组MBI-GS得分为(2.7±0.7)分，对照组为(3.4±0.9)分，计算n1=n2=24例。在此基础上再增加15%失访率，最终每组28例，总样本56例。2020年6～9月，选取中国海军某舰艇编队舰员共56例作为研究对象。按照所属编队进行分组，驱逐舰舰员作为试验组，护卫舰舰员作为对照组。本研究取得海军第九七一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所有舰员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1.2.1 纳入标准：①年龄18～60岁；②男性，身体健康，符合远洋出海标准；③初中以上文化程度；④本次远洋航行时间>6个月；⑤意识清晰，有能正常沟通的能力。

1.2.2 排除标准：①精神疾患、认知障碍；②合并严重急慢性疾患者，如恶性肿瘤、严重心力衰竭等。

1.3 方法

1.3.1 对照组:给予常规干预，主要内容包括：①培训：出海前组织舰员例行体检，对舰员进行医疗培训，指导其掌握基本自我保健和常见病防治知识。②饮食：根据舰员的生活特点，制订合理膳食标准，尽量满足机体和营养需求。③通讯：院方设立专门医疗咨询处，可以直接与舰员取得联系，定期了解舰员心理状态并给予远程指导。④休息：培训舰员掌握与睡眠有关的知识，让其了解睡眠的重要性，指导其掌握快速入睡的方法，如放松训练、听音乐、适当运动等。⑤心理支持：鼓励舰员采用日记或倾述等方式释放内心压力，向同船的舰员集体介绍相互情感支持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鼓励舰员一起参加集体娱乐活动。出海前，让舰员选择自己喜爱的音乐，可在就餐或休息时播放。

1.3.2 试验组：常规干预同对照组，在航期间实施阅读疗法。①组建阅读疗法干预小组。由研究者、护士2名、中文系研究生1名组成。②制订书单。研究团队首先系统整理了宫梅玲新浪博客“书疗小屋”中推荐的图书和北京大学图书馆公布的阅读疗法经典书单，从中选取40本作为推荐书单。对试验组舰员展开调查，让其选取其中最想读的书。经过调研，有22本书被超过70%舰员选择，最终确定为阅读疗法书单。③实施阅读疗法:a培训:试验组指定1名随船军医作为阅读组长。出海前，对组长进行为期3 d培训，包括选择阅读时间、介绍读物、记录阅读笔记、组织阅读讨论、点评书籍等。b自由阅读：远航期间，由阅读组长提醒和监督舰员每天进行30～60 min自由阅读，5 d/周。鼓励并指导舰员在完成阅读之后写阅读笔记，记录自己的感想和收获。组长每周收集1次阅读笔记，并于周日组织舰员集体讨论，鼓励舰员分享自己的读后感。整理出优秀的阅读笔记，在取得舰员同意下进行朗读。c集体阅读：由组长召集舰员每周进行1次集体阅读，组长首先挑选1本书进行介绍和点评，与舰员分享作者表达的思想和意义。介绍结束之后，再集体阅读，引导舰员表达自己的感想、体会、收获、启迪等。d质量控制：准备阅读记录本，组长如实记录舰员阅读次数。对于出现阅读抵触情绪者，组长对其进行合理引导，或由研究小组通过无线电通讯设备对其进行鼓励。远航后研究小组回收阅读记录本，统计舰员完成阅读次数。阅读疗法完成标准：舰员阅读次数≥60%航海天数。

1.4 评价工具

1.4.1 工作倦怠：工作倦怠量表[11](MBI-GS)，用于评价劳动者职业倦怠情况。本研究采用李超平等[12]编制的中文版MBI-GS，包括情绪耗竭、去人格化、个人低成就感等3个维度，共15个条目。每个条目按照Likert 7级评分法，0分=从不，1分=极少，2分=偶尔，3分=经常，4分=频繁，5分=非常频繁，6分=每天(个人低成就感维度采用反向计分)，各维度得分为所在条目得分的均值，职业倦怠总分=0.4×情绪耗竭维度得分+0.3×去人格化维度得分+0.3×个人低成就感维度得分。1分≤MBI-GS总分<1.5分为无倦怠，1.5分≤MBI-GS总分<3.5分为轻中度倦怠， MBI-GS总分≥3.5分为重度倦怠。本研究中MBI-GS的总Cronbach’s α为0.841，3个维度Cronbach’s α分别为0.871、0.793、0.885。

1.4.2 职业紧张：采用付出—回报平衡问卷[13](ERIQ)，本研究采用杨文杰等[14]翻译的中文版，该量表包括外在付出、回报、内在投入等3个维度，共23个条目。其中外在付出、回报维度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1分=完全没有遇到过，2分=基本不会；3分=有时会，4分=经常发生，5分=非常严重；内在投入维度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1分=完全不同意，2分=不同意，3分=同意，4分=完全同意。各维度得分为所属条目得分之和，外在付出维度总分6～30分，回报维度总分11～55分，内在投入维度总分6～24分。付出—回报不平衡指数(ERI)=E/(6/11×C)，其中E为外在付出得分，C为回报得分，ERI>1判定为高职业紧张，ERI≤1为低职业紧张。本研究中ERIQ总Cronbach’s α为0.778，3个维度Cronbach’s α分别为0.869、0.851、0.868。

1.5 资料收集 本研究问卷调查共进行2次，分别为远航前3 d和返航后7 d，由调查员面对面的方式向舰发放。问卷填写时间控制在25～30 min，当场回收。

2 结果

2.1 2组一般资料比较 本次远航时间为271 d。返航后，试验组舰员均达到阅读疗法完成标准。2组舰员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兵种、入伍年限、近一年海上工作时间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2组舰员一般资料比较 n=28

2.2 2组舰员远航前后工作倦怠比较 远航前，2组舰员MBI-GS量表各维度得分和总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远航后，去人格化维度得分和MBI-GS总分在试验组降低(P<0.05)，在对照组增加(P<0.05)；并且试验组MBI-GS量表各维度得分和总分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2组舰员远航前后工作倦怠得分比较 n=28,分,

2.3 2组舰员远航前后职业紧张比较 干预前，2组舰员ERIQ量表各维度得分和ERI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远航后，试验组外在付出、内在投入维度得分和ERI降低，回报维度得分增加(P<0.05)；对照组回报维度得分降低(P<0.05)，ERI增加；其中试验组外在付出、内在投入维度得分和ERI低于对照组，回报维度得分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2组舰员远航前后职业紧张得分比较

3 讨论

3.1 阅读疗法可减轻舰员工作倦怠 本研究结果显示，远航前2组舰员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工作倦怠，并且高于董越娟等[15]报道的卫生职业群体倦怠水平。这是因为海员面临着单调寂寞的工作环境，常出现紧张、抑郁、焦虑、急躁等情绪变化，再加上舰员工作压力大，极易诱发倦怠情绪[16]。随着我国国民文化水平的提高，阅读逐渐成为老百姓的一种生活方式，阅读疗法也逐渐普及。本研究首次对海军舰员进行系统阅读疗法的干预，结果显示远航后试验组MBI-GS量表得分明显低于对照组，表明阅读疗法可有效改善舰员的工作倦怠。这是因为漫长的航海期间，舰员承受的巨大心理负担需要一个合理释放渠道。阅读疗法提供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在阅读过程中读者逐渐进入作者世界，体会作者笔下的生活，从情感上产生共鸣，让其更加乐观的面对工作和环境，减轻了工作倦怠情绪。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本研究将自由阅读和集体阅读相结合，自由阅读可让其安静下来感受书籍的内容，有利于放松身心；集体阅读活跃度较高，可以与他人分享交流自己的看法和态度，有利于传递积极乐观态度。在两种阅读形式下，舰员在感官和心理上产生积极体验，引导其从正面思考工作，有利于提高工作满足感。

3.2 阅读疗法可降低舰员职业紧张。随着我国海军的快速发展，海军数量明显增长，职业竞争压力不断增大，特别是大多数舰员处在职业“黄金期”，使得职业紧张在这类人群中的影响尤为显著。研究证实，职业紧张可兴奋交感神经，诱发冠脉病变，加上舰员生活规律与陆地截然不同，导致心血管疾病发生风险显著升高[17]。本研究结果显示，远航前2组舰员均有不同程度的职业紧张，但实施阅读疗法的试验组外在付出、内在投入维度得分和ERI明显低于对照组，回报维度得分明显高于对照组，表明阅读疗法可降低舰员职业紧张。推测可能与以下原因有关：(1)舰员在阅读过程中主动思考，并学会与他人良好沟通，使其获得更好的心理适应，能够正确和理性的看待职业竞争。(2)阅读疗法可促进舰员寻求生活的乐趣，一方面，通过阅读可以获得更多自尊和自信，另一方面，通过集体阅读交流后找到自己身边的榜样，并以此作为自己努力的目标[18]。舰员特殊工作环境使其处于心理负荷状态，在航期间暂时失去活动受限[19-23]。通过阅读疗法，帮助舰员寻找到新的世界，不同的书籍也让舰员不断产生新鲜感，让其在枯燥的远航期间找到工作的乐趣，激发职业努力激情，从而降低舰员的职业紧张[24，25]。

综上所述，对海军舰员远航期间实施阅读疗法可有效减轻舰员工作倦怠情绪，降低职业紧张。本研究的不足：(1)由于无法随舰员引起出海，如何确保舰员阅读疗法的依从性仍需要进一步探讨。(2)受于条件限制，没有进行大样本研究，结果可能存在偏倚。未来，将继续开展大样本研究，再利用现代通讯设备及时了解阅读疗法阶段性实施情况，以更好的验证其在海军舰员中的应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