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绘画
2023-03-25铁扬石家庄
◆铁扬( 石家庄 )
每个画家对于题材和材料工具的选择是对他人生的又一次选择。这一半是因他的兴趣,一半似乎是命里注定。画家一旦选择了它们,便终生和它们难解难分。日久天长,这种选择本身成了画家生命形式的一部分。而由此派生出来的一个个画面是他生命派生出的许多永恒瞬间。
我用油彩画画,是喜欢它能制造出一种颜色的坚强节奏:有时它表现的质感,仿佛是可以触摸到的生活。然而水粉这种东西却有着能包容一切绘画材料特征的灵性—油彩、水彩乃至墨和木板的效果。但我又觉得,材料工具之于绘画,有时又显得那么无关紧要,它只不过是画家在表达自己生命形式时的一种手段的变换。
我越来越觉得,艺术的描写实在是艺术家心智的自白,是借助所描写的对象而创造出的一种精神境界。这精神境界的造就,不仅源于艺术家对外部世界的习惯性关注与敏锐捕捉,更有赖于艺术家无限的遐想与潇洒不羁的热烈情怀。因此,看似技法自由、情怀放任的遐想,也许更接近于艺术的本质。于是画面之外的喜怒哀乐才有可能萌生,这便是艺术家和艺术、艺术和艺术家之间天真无邪的交流。
然而面对这一切,都基于画家的劳动。
我不习惯画家朋友把自己认作哲学家或哲人,我习惯把自己称作一个普通劳动者或手艺人。对于普通劳动者或手艺人这个概念,我曾有过几次和访问者的对话。他们问我:一个普通劳动者的特征是什么?我回答有三个方面:第一,他的劳动是要讲效率的,效率就是劳动量,比如街上摆摊修鞋、修车的,劳动没有量,他的生活就没有保障;第二,他必得有清苦意识,但不是穷人,也绝不是富翁;第三,他应该有自己的作坊(叫书房、画室都可以)。这是一个千真万确的真理。艺术史早已证实了这一观点,谁都能举出几位古今中外具有劳动者特征的艺术大师。
当然,一个艺术家毕竟不是一位修鞋、修车师傅,他的劳动还带着另外的特征,便是创造性。创造性联系着他对生活的敏感认识和对自己艺术语言的把握。没有这些,又怎么能谈到艺术家的心智自白、精神境界……这又是一次次的辩证。艺术家所以为艺术家,大约就是这样认识、劳动、再认识、再劳动而得名。
河北这块土地给了我认识、劳动的可能,河北这块宝地有我的“气场”。置身于这块“气场”,我的认识和劳动才更加自信而少些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