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

◎潘正钰

浙江省杭州市采荷中学濮家校区801班

当炽热的火离去，满地的残烬也是温暖的。

——题记

记忆中，奶奶一直是火一般的存在，温暖而又明亮。

生日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而我的生日一定有奶奶的祝福。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替我点好蜡烛，然后笑吟吟地看我吹蜡烛、闭眼许愿。当我许完愿后，她便将蜡烛拔出蛋糕，轻轻拂去蜡烛芯燃烧后产生的灰烬，放进收纳盒中，让它们再次成为独一无二的纪念品。

夏季，蚊虫肆虐。每晚入睡前，奶奶总不忘点上一片蚊香放在我的床脚边。漆黑如炭的蚊香淹没在夜色中，只剩一星半点的火光，如奶奶一眨一眨的眼睛，慈祥又温暖。可次日醒来，那“眼睛”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堆灰白的灰烬散在盘里，一阵微风就能轻易地将它吹散，从此再无痕迹。

我默默凝视着，想用指尖描摹出它原先的身形。一股暖流似乎从我的指尖慢慢淌过，温泉一般，潺潺流向心底。它竟然是温暖的！烬，火尽，温暖却长存我心。

蝉声未鸣，哭声已起，奶奶过世的噩耗在立夏前传来。不是因为疾病或是意外，她的生命悄然结束在她的第九十七个年头。我想起奶奶寒冬为我添衣裳、仲夏为我点蚊香的身影。她对我的爱不似清晨或盛夏的阳光，清新或热烈，而似黄昏的落日，有大火烧尽唯余炭火的温暖。

火化的时间并不漫长，或者说，在将近千度的高温下，剩下的只有骨灰。可一片灰烬怎能还我内心缺失的温暖？迷茫和伤感交织成茧，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父亲端着一个小巧的盒子出来了，我知道那是奶奶，我童年时代难以忘怀的温暖。我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光滑的盒子，仿佛这样可以触摸到奶奶粗糙有力的双手。

一股暖流透过指尖涌上心头。

火尽为烬，但火的温暖永不消失。是爱，让火不舍人间，化为了烬，仍然默默温暖着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