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瓣石斛研究进展*

倪 凯，何鹏飞，梁志庆，王胤骁，沈宇明，段兴恩

(1.云南省中医中药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223；2.龙陵县富民石斛专业合作社，云南 龙陵 678300)

石斛属(dendrobium)约1000多种，我国有74种和2变种，产秦岭以南诸省区，云南产58种2个变种，占全国的78.95%[1]，主要分布在滇西南和滇东南。其中，齿瓣石斛是云南地区药用石斛资源的主要代表。

齿瓣石斛(dendrobiumdevonianumpaxt.)又名香棍草、大黄草、紫皮兰，为药用石斛品种之一，俗称紫皮石斛。具有养胃生津、滋阴除热之功效，主要用于热病伤津或胃阴不足之舌干口渴、阴虚津亏之虚热不退等症[2]。

齿瓣石斛已被收载于2005版《云南省中药材标准》[3]，齿瓣石斛的干制品，具有口味甘醇、质地柔韧、泡发后粘性强、便于存储等优良特点，已成为云南石斛产区着力打造，重点发展的药用石斛资源[4-5]。

紫皮石斛曾用名齿瓣石斛，是紫皮石斛群里的一个品种，最早于1840年由英国人在印度东北部采到第一份植物标本，由英国人Paxt.定学名为dendrobiumdevonianum，其证实了齿瓣石斛的存在。齿瓣石斛于19世纪40年代由印度传入欧洲，作为观赏植物栽培，为石斛兰的一种，该植物除印度外，在越南、不丹、老挝、柬埔寨、泰国、缅甸均有分布。19世纪30年代后期由我国植物学家吴钲镒、蔡希陶等专家调查研究发现了齿瓣石斛在我国广西西北部、贵州西南部、云南东南部至西部(龙陵等地)、西藏东南部也有分布，并生长于海拔1850 m左右的山地密林树干上。经过核对，该物种与Paxt.所定的拉丁学名与植物形态一致，根据国际命名法将dendrobiumdevonianumpaxt.与中文名字相对应。对紫皮石斛进行解剖，因为花唇上有复式流苏存在(如齿状)，因此给予齿瓣石斛的中文命名，这与国际命名法是相一致的。

云南紫皮石斛的种植以龙陵、腾冲一带居多，其民间称为“紫皮兰”“紫草”。得益于有“石斛天然居室”之称的龙陵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龙陵县于2008年申请将紫皮石斛龙陵居群定名为“龙陵紫皮石斛”，“龙陵紫皮石斛”地理标识证明商标获得国家商标局批准。龙陵县也被中国中药协会授予“中国紫皮石斛之乡”称号。

龙陵地区民间食用紫皮石斛历史悠久，称龙陵紫皮石斛为“小吊兰”。据《龙陵县志》记载，龙陵 4000 多年前就有人类在此繁衍生息。本地民间传说自有人类活动以来人们就一直把“吊兰花”作为一种药食两用食材使用，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和实践，不断发现“吊兰花”的药用功效，并被许多家族列为常备药。

笔者通过对齿瓣石斛化学成分、药理作用、毒理学研究等方面的相关进展进行综述，以期为其多领域的深入研究、资源科学合理开发利用以及产业链的持续发展提供有益参考。

1 化学成分

石斛属植物化学成分类型多样，目前对于齿瓣石斛已有相关研究报道的化学成分包括：生物碱、多糖、黄酮类、酚酸类、茋类、脂肪酸类，还有氨基酸、微量元素以及其他类成分。

1.1 生物碱 生物碱是石斛中最重要的活性物质之一，也是最早从石斛属植物中分离得到的化学成分。

现代研究表明，从石斛属植物中已发现52个生物碱类化合物，分别为倍半萜类生物碱、八氢中氮茚类生物碱、四氢吡咯类生物碱、酰胺类生物碱和咪唑类生物碱这5种类型[6]。

张爱莲等[7]从齿瓣石斛中分离得到1个吲哚类生物碱：2，3，4，9-四氢-1H-吡啶骈[3，4-b]吲哚-3-甲酸和2个酰胺类生物碱：N-反-对香豆酰酪胺、N-反-对阿魏酰酪胺。孟志霞等[8]从齿瓣石斛乙醇提取物中分离得到酰胺类生物碱：对羟基苯丙酰酪胺、N-顺式-香豆酰酪胺、N-反式-对羟基苯乙基咖啡酰胺。

1.2 多糖 石斛多糖是目前评价药用石斛品质的重要指标之一。

Fan等[9]从齿瓣石斛中提取得到酸性多糖(DDPp2)，其由4种单糖组成，摩尔比为甘露糖∶葡萄糖∶半乳糖∶葡萄糖醛酸= 6.37∶4.99∶1.71∶2.39。Wu等[10]分离得到齿瓣石斛多糖DvP-1，由D-甘露糖和D-葡萄糖以摩尔比10.11∶1组成，主要糖苷键为β-1，4-Manp。

现代研究表明，齿瓣石斛多糖主要由甘露糖、葡萄糖组成，还有少量的半乳糖、果糖、木糖和鼠李糖等[11]，在O-2、O-3或O-6位上被乙酰基取代，主要的糖苷键是β-1，4-manp[12]。

1.3 黄酮类 黄酮类化合物是齿瓣石斛中除多糖外的另一类主要成分。

廖娴等[13]从齿瓣石斛茎中分离得到新西兰牡荆苷Ⅱ、新西兰牡荆苷Ⅰ、夏佛塔苷等5种黄酮类成分。沈妍等[14]从齿瓣石斛茎中分离得到1种二氢黄酮和4种黄酮苷。

Zhao Ming等[15]学者研究发现，齿瓣石斛花中含有紫杉素、木犀草素、山柰酚等6种黄酮类化合物。

1.4 酚酸类 酚酸类化合物系指在一个苯环上有多个酚羟基取代的芳香羧酸类化合物[16]。研究表明酚酸具有抗菌、抗炎、抗癌、抗氧化、抗紫外线辐射等功效[17]。

孟志霞等[8]从齿瓣石斛95%乙醇提取物中分离得到包括对羟基桂皮酸乙酯在内的8种酚酸类成分。杨柳从齿瓣石斛提取物中分离得到石斛酚、对羟基苯甲醛等成分[18]。

1.5 茋类 石斛属植物中含有大量的芳香族化合物，主要是茋类，即联苄类和菲类。该类化合物具有抗菌、抗炎、抗肿瘤、酪氨酸酶抑制等活性[19-20]。

董海玲[21]从齿瓣石斛中分离得到3-羟基-4’，5-二甲氧基联苄等10个联苄类化合物和2个二氢菲类化合物：2，5-二羟基-4-甲氧基-9，10-二氢菲、2，4，7-三羟基-9，10-二氢菲。吴蕾蕾等从齿瓣石斛茎95%乙醇提取物的乙酸乙酯部位分离得到5个联苄类化合物，其中3，4’，5-三羟基-3’-甲氧基联苄在齿瓣石斛中具有一定的专属性[22]。Wu等[23]从齿瓣石斛茎中分离得到2个新的菲类化合物dendrodevonin A和B。

刘波从[24]齿瓣石斛中分离出联苄与苯丙素的杂合物：dendrobiols A-E。

1.6 脂肪酸类 研究发现，齿瓣石斛花中含棕榈酸、硬脂酸、油酸、亚油酸、11-二十烷酸、亚麻酸和木质酸等7种脂肪酸[15]。Wu等[23]从齿瓣石斛茎中分离出2个脂肪酸类化合物dendrodevonic acid A和B。

1.7 氨基酸及微量元素 罗慧等[25]在齿瓣石斛花中检测到 16种氨基酸、9种 B族维生素、3种维生素 E、维生素 C和钾、钙、磷、镁等13种矿物质。杨丽娥[26]通过齿瓣石斛HPLC特征图谱分析，共检测出天冬氨酸、谷氨酸、丝氨酸等16种氨基酸。

1.8 其他成分 孙晶等[27]从齿瓣石斛中分离得到48种脂溶性成分，主要以泪柏醇、烷烃和芳香族物质为主。

在齿瓣石斛中，还分离得到腺嘌呤核苷、β-谷甾醇、蔗糖、β-胡萝卜苷。

2 药理作用

齿瓣石斛现代药理作用主要包括：调节免疫、抗氧化、抗疲劳、抗肿瘤和抗菌。

2.1 调节免疫 研究发现齿瓣石斛新型多糖DVP-1在免疫激活中，可显著提高实验小鼠免疫器官指数、淋巴细胞增殖以及脾脏中IL-1 β、IL-4、IL-6和TNF-α等细胞因子的mRNA表达水平；对空肠组织黏膜免疫有明显的促进作用；同时上调小鼠脾脏中TLR4、MyD88和TRAF6的表达以及TAK1、Erk、JNK和NF-κB的磷酸化水平，实验结果表明：DVP-1可通过TLR4/MyD88/NF-κB通路激活免疫，抵抗H1N1流感病毒感染[28]。

齿瓣石斛和铁皮石斛体内外免疫调节活性的比较研究表明，齿瓣石斛和铁皮石斛水提液对脾细胞增殖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且两者作用效率无差异；口服给予齿瓣石斛或铁皮石斛不仅能显著减轻氢化可的松诱导的小鼠白细胞减少和脾脏、胸腺萎缩，而且能显著增加巨噬细胞吞噬和迟发性超敏反应(DTH)[29]。

Deng等[30]学者发现齿瓣石斛多糖可以促进巨噬细胞的免疫功能，包括NO的释放和吞噬。周涛等[31]学者发现，齿瓣石斛水提取物能加强巨噬细胞吞噬功能与淋巴细胞增殖能力，促进免疫细胞因子的产生与释放，对环磷酰胺免疫抑制小鼠的免疫功能有增强作用。

Wu等[10]提取分离得到的齿瓣石斛新型多糖DvP-1，可作为TLR4激动剂，诱导ERK、JNK、p38和IκB-α磷酸化，相关研究揭示了齿瓣石斛的免疫调节作用以及DvP-1在治疗TLR4功能失调引起的癌症和感染性疾病方面的药用价值。

2.2 抗氧化 齿瓣石斛酸性多糖(DDPp2)对羟自由基、ABTS自由基和超氧阴离子自由基均有很强的清除能力，能显著提高RAW264.7细胞CAT、SOD和GPX活性，降低MDA含量[9]。

董寿堂等[32]研究发现齿瓣石斛多糖能提高D-半乳糖所致氧化损伤小鼠血清和肝脏中SOD 活性，降低血清、肝脏中蛋白质羰基及 MDA 含量，表明齿瓣石斛多糖具有一定的抗氧化作用。

Wang等[33]提取的齿瓣石斛花多糖(DDFPs)，主要由甘露糖和葡萄糖构成，其中的组分DDFPs50表现出很好的抗氧化活性。

2.3 抗疲劳 试验研究发现，齿瓣石斛能延长小鼠负重游泳力竭时间，降低小鼠游泳后的血清尿素氮、血清乳酸的含量，提高小鼠体内肝糖原的储备量，揭示了齿瓣石斛的抗体力疲劳作用[34]。

2.4 抗肿瘤 研究发现齿瓣石斛水溶性多糖，可通过改善特异性和非特异性免疫反应，显著抑制S180荷瘤小鼠移植瘤的生长[35]。

2.5 抗菌 齿瓣石斛无水甲醇和水提取物对金黄色葡萄球菌和白色葡萄球菌具有抑制作用[36]。齿瓣石斛花色苷对枯草芽孢杆菌具有显著抑菌作用[37]。

3 毒理学研究

开展毒理学相关研究，能为齿瓣石斛食疗、保健应用及安全性评价提供参考和科学依据。目前齿瓣石斛提取物所开展的毒理学研究主要包括急性毒性、亚慢性毒性、遗传毒性和生殖发育毒性。

3.1 急性毒性 以KM种小鼠进行急性毒性实验，齿瓣石斛浸膏各组在给药后未出现中毒及死亡现象，未见急性毒性反应。紫皮石斛浸膏最大耐受量为52.5590 g/kg生药，实验表明紫皮石斛浸膏毒性较小，食用安全可靠[38]。

ICR小鼠经口急性毒性试验，灌胃给予齿瓣石斛(45.0 g /kg)，小鼠未出现中毒症状、死亡情况，解剖观察主要脏器未发现明显异常，按急性毒性分级标准判定，齿瓣石斛属无毒级[39]。

3.2 亚慢性毒性 通过开展相关试验发现，齿瓣石斛在90 d内对SD大鼠无明显亚慢性毒性，安全剂量为18.0 g/kg[40]。

3.3 遗传毒性 吴月国等[39]开展齿瓣石斛Ames试验以及小鼠精子畸形试验和小鼠骨髓嗜多染红细胞微核试验，在试验浓度下，试验结果均为阴性，表明该实验条件下，齿瓣石斛属无毒级物质，未见遗传毒性。

3.4 生殖发育毒性 梅松等[41]开展齿瓣石斛提取物对SD大鼠致畸试验，试验未观察到受试物对大鼠的生殖毒性作用，对胎鼠生长发育无明显影响。在本实验条件下，未发现齿瓣石斛对SD大鼠的胚胎毒性和致畸毒性。

4 小结

齿瓣石斛作为法定药用石斛资源，又是云南地区主要习用品种之一，市场占有率逐年递增。齿瓣石斛种植大县龙陵县先后荣获“中国紫皮石斛之乡”、“全国石斛产业知名品牌创建示范区”等称号，并成功申报注册了“龙陵紫皮石斛”地理标志、农产品地理标志和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42]。

同时，鉴于齿瓣石斛的优良品质和经济价值，有学者提出将其收入《中国药典》[12]。云南省已发布齿瓣石斛食品安全地方标准，已将齿瓣石斛列入食品管理范畴。2017年，齿瓣石斛作为中药饮片被正式纳入云南省医保支付范围，按乙类药品管理；2019年干石斛作为中药饮片纳入上海医保药品目录[43]。

可见，以齿瓣石斛作为药材和食材主要原料的产业链具有巨大的开发潜力，齿瓣石斛产业的发展对于药用资源的保护和可持续利用，以及促进地区经济发展，帮助农民致富，都有着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