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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思路分析*

2023-03-22梁怀新

情报杂志 2023年2期
关键词:情报研究情报学交叉学科

梁怀新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北京 100029)

0 引 言

安全工作是情报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情报则是维护国家安全的重要手段[1]。安全特别是国家安全与情报之间的深刻内在联系,决定了在科学研究与工作实践中需对两者进行充分交叉思考。在贯彻落实总体国家安全观、推进国家安全实践的过程中,发挥情报对国家安全的支撑是重要一环。2015年新颁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在国家安全制度中专门列入“情报信息”一节,对情报信息服务于国家安全的原则、制度以及职责分工等进行了重点要求[2]。2017年颁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情报法》也强调指出了国家情报工作要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为防范和化解危害国家安全的风险提供情报支撑等重要原则[3]。

但是,长期以来在我国的学科制度中,情报学(120502)只是管理学学科门类下的二级学科,这对更好面向国家安全的情报探索产生了极大制约。2020年12月,国务院学位办和教育部正式下发文件,增设交叉学科门类并在其下设置国家安全学等两个一级学科。这为面向国家安全的情报学发展提供了重要契机。相关学者一般认为基于情报与国家安全之间的深层次联系,在国家安全学中,应该建有情报学相关学科[4-7]。现阶段,对设置于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思路相关问题的研究,对于我们进一步推动情报学学科发展以及增强情报服务国家安全的能力均有着重要意义。本文将在对我国情报学研究范式演化进行回顾的基础上,对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的现实可行性、推进路径等问题进行论析,以期对新时代情报学的学科建设有所助益。

1 中国本土情报学发展的范式演化

长期以来,中国本土情报学一直存在着研究对象的“信息”和“情报”之争[8]。信息(Information)范式主要从信息链出发理解和研究情报学,情报(Intelligence)范式则是从军事、涉密和安全角度研究情报学[9]。两大范式的演化及其互动,成为我们认识中国本土情报学学科发展的一个重要视角。

1.1 信息(Information)范式

情报学中的信息范式起源于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科学研究与发展局局长布什(Vannevar Bush)的《诚如我思》(《As we may think》)一文,其在文中强调了科技情报的重要意义,并描绘了科技化文献检索的基本框架[10]。这被认为是现代情报学的开端,同时也奠定了第一代以文献与科技为主要研究领域的情报学的基础。中国的本土情报学发展,也沿袭了这一思路,在发展早期,主要以文献和科技情报为主要的研究对象,并形成了完善的情报工作业务流程,建立了相应的情报学学科研究体系[11]。这一阶段是中国本土情报学信息范式的缘起与基础构建阶段。20世纪80年代后,随着全球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计算机等现代信息技术给情报学的学科发展起到了极大的影响。基于现代信息技术存储和传输的数据、信息成为情报学的主要研究对象[12]。在现代信息技术的不断作用下,中国本土情报学中的信息范式不断完善。20世纪末,随着社会层面物质经济向知识经济转变这一整体趋势的不断深化,进一步在情报学框架下对知识及其管理进行深入研究,成为了情报学发展的一个重要的趋势[13]。知识管理路径的出现也在很大程度上对中国本土情报学的信息范式发展产生了塑造。虽然文献与科技情报、信息情报与知识管理等三大路径在自身的专注对象与研究方法上有着一定程度的区别,但是如果从“其与决策之间的关系的角度”[14]来思考,依然可以认为其是信息范式在不同发展阶段的具体体现。

1.2 情报(Intelligence)范式

相较于信息范式而言,情报学的情报范式历史要更加悠久。中国古代兵家典籍《孙子兵法》中就有“知己知彼者,百战不殆”“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等表述,充分强调了情报对于军事斗争的重要性。现代军事理论鼻祖克劳塞维茨(Von Clausewitz)在其恢弘巨著《战争论》中也专门论述了战争中情报的重要作用,认为情报是我们进行军事规划和行动的依据[15]。这些关于情报的论述为后世理解情报学的情报范式提供了重要的思想积淀。开辟现代意义上情报学情报范式的是美国学者谢尔曼·肯特(Sherman Kent),其在1949年出版的《战略情报:为美国世界政策服务》一书中对战略情报的意义和分析框架等内容进行了全面的论析,奠定了现代情报学情报范式的基础[16]。新中国成立后,中国本土情报学的情报范式也在不断发展。根据谢晓专、高金虎等学者的梳理,建国后至新千年前,中国本土情报学的情报范式发展大体历经了1949-1978年的萌芽期、1979-1989年的起步期以及1990-1999年的转型期等3个阶段[17]。新世纪以来,我国情报学的情报范式在原有基础上,获得了进一步深入发展,其以2012年党的十八大为界限,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2001年“9·11”事件发生后,我们对恐怖主义的危害性认识更加深刻,而在情报学领域如何发挥情报对打击恐怖主义的支撑作用,成为我国本土情报学情报范式关注的一个焦点。十八大以来,随着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提出,如何更好地推进情报学的情报范式研究,发挥情报对国家安全的支撑作用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情报学的情报范式研究获得了更加难得的契机。从中国本土情报学情报范式的发展历程来看,注重情报与决策之间的密切联系、发挥情报对决策的支撑作用,是其一贯坚持的宗旨和最大特点。

1.3 两大范式关系演化

作为中国本土情报学中相伴相生又有所区别的两大范式,情报范式与信息范式间的关系变化,勾勒出了数十年来中国本土情报学演化的整体轮廓。从两大范式间关系变化角度来思考,可将中国本土情报学的范式演化分为3个阶段:

1.3.1两大范式的各自探索与发展阶段(1949-1992年)

这一阶段,随着新中国建立及国家建设的不断推进,情报学研究的两大范式均获得了难得的发展契机,各自范式内的理论探索与实践运用都在逐步推进。这一阶段,中国本土情报学的情报范式与信息范式呈现出“范式内发展不断深化,范式间交流互动相对有限”的整体态势。这一总体关系架构一方面给情报学统一范式的形成造成了阻碍,但也为两大范式各自理论体系和核心概念的不断完善提供了一个较为“宽松”的外部环境。

1.3.2信息范式占主导阶段(1992-2012年)

1992年,在全国科技情报工作会议上, 国家科委正式宣布决定用“科技信息”取代“科技情报”的表述,并对相应的会议、机构做出更名。这体现了中国本土情报学信息范式的又一次跃升。此后,情报学领域信息化及知识化程度不断深化,国家的相关政策导向也进一步向加快信息化建设方向发展,中国本土情报学信息范式的发展不断推进,学科化水平也进一步增强。与此形成对照的是,虽然我国本土情报学中的军事情报、公安情报以及反恐情报等情报范式研究相较自身而言,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但是与同时期信息范式在各种内外因素推动下取得的大跨度发展相比,相对速度方面的劣势十分明显。这就形成了这一阶段中国本土情报学中信息范式占据相对主导地位的态势。

1.3.3大情报格局开始形成阶段(2012年至今)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对于国家安全工作的重视程度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时,更好地发挥情报对国家安全的支撑作用成为国家战略对情报学发展的重要要求。在此背景下,中国本土情报学的情报范式发展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契机。与此同时,中国本土情报学信息范式迎来了以人工智能、大数据等为代表的数字时代,这使得其在原有发展基础上,进一步进行理论创新的探索空间十分广阔。同时,面对数据量不断跃升、开源情报重要性不断凸显等客观环境,情报学界专家学者日益认识到了在中国情报学今后的发展中,首先需要解决的是中国情报学“Intelligence”范式和“Information”范式的协同发展[9]。因此,学界不断推动并强化两大范式之间的交流与互鉴,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索,中国情报学的大情报格局开始形成。

2 国家安全学下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的现实可行性

新时代以来,实践层面《国家安全法》、《国家情报法》的相继出台,使国家情报工作进一步明确化,为我国情报学的理论发展奠定关键基础。同时,国家学科设置中对交叉学科门类的重视,也给中国本土情报学的进一步发展带来了难得契机。经过深入探索,2020年12月,“交叉学科”门类成为我国第14个学科门类,我国高等教育的学科发展格局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新的发展阶段,在交叉学科门类中国家安全学下建设作为二级学科的情报学具有了更加明显的现实可行性,其主要体现在学科史、学科特性、制度环境以及内在动力等多个方面。

2.1 现阶段国家安全情报是情报学情报范式的主要研究路径

近年来,我国情报学的情报范式研究发展不断深化,国家安全情报已经成为了情报学情报范式的主要研究路径,其具体原因体现在3个方面:一是长期研究奠定的基础。自上个世纪以来,我国情报学界学者在情报学的情报范式研究方面不断耕耘,在军事情报、公安情报、反恐情报等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理论内涵和实践运用不断深化,这为今天我们进一步推进情报学情报范式的研究奠定了深厚的基础;二是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助推。党的十八大以来,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提出为中国情报学领域情报范式的发展创造了难得的契机。更好地发挥情报对国家安全的支撑作用进一步上升为国家战略,充分体现在《国家安全法》等相关法律法规及战略规划之中。总体国家安全观成为助推情报学情报范式得以进一步发展的思想诱因。三是学界的学术自觉。总体国家安全观体现了深刻的系统思维[18]。其涵盖十余个具体的安全领域,所涵盖领域之间也构成了紧密联系的整体体系。现阶段,中国情报学界学者也认识到了新时代情报学情报范式的发展需要充分以总体国家安全观为思想指引,构建起系统化的研究体系。原有的军事情报、公安情报以及反恐情报乃至于现阶段论述较多的生物安全情报等均可以放置于作为整体的国家安全情报体系之中进行研究,作为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分支研究领域。因此近年来国内军事情报、公安情报等情报学情报范式领域的研究者在国家安全情报研究中贡献了重要的力量,充分体现了在研究中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学术自觉。可以说,现阶段推动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已经成为了情报学情报范式最主要的研究路径,也是最有可能出现学术创新的研究方向,有极大的发展空间。

2.2 国家安全方向的情报学具有内在的交叉学科特性

交叉学科(Interdisciplinary)也称之为“跨学科”,这一概念最早出现于20世纪20-30年代的西方国家相关文献之中[19]。交叉学科是指不同学科之间相互交叉、融合、渗透而出现的新兴学科[20]。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作为一门以国家安全情报为研究对象的综合学科,其具有鲜明的交叉学科特性。这种交叉特性体现在:首先,学科视角的综合性。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的推进,需要相关研究者广泛汲取政治学、情报学、安全科学等原有基础性学科的知识养分,不断构建并优化国家安全学的概念体系和理论内涵。如政治学中关于国家的论述、情报学中关于情报管理的理论以及安全科学学科中关于安全内涵的认知等均是在推进国家安全情报研究中必须要掌握的知识基础。此外,管理学、公安学以及外交学等学科也是国家安全情报重要的知识来源。其次,研究方法具有多元性。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作为情报学情报范式的最新发展方向,其具有自身独特的研究方法。一方面,国家安全情报研究的不断推进,需要充分承袭各基础性学科原有的案例分析法、逻辑检验法等经典研究方法,综合借鉴情报学、政治学、管理学等相关学科的多元化研究方法,不断进行学科体系的构建,夯实学科发展的基础。另一方面,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手段的不断发展,新兴技术方法也极大丰富了国家安全情报的研究方法。学科互鉴、定性定量相结合等共同作用,使国家安全情报的研究方法具有了自身鲜明的多元性特征,这也是其学科交叉性的直接体现。

2.3 国家安全学建设路径的明确为情报学二级学科设立奠定制度基础

近年来,国家战略层面对国家安全的重视程度不断提升,在国家学科体系中新增专门的国家安全学也成为各方的共识。2018年4月,教育部下发《关于加强大中小学国家安全教育的实施意见》,其中明确指出要推动国家安全学学科建设,设立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21]。此后,学者们也就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应设置于哪一个学科门类下的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2020年12月,国务院学位办和教育部正式下文,宣布增设新的交叉学科门类,并把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置于其下。这一思路的明确,也为情报学二级学科的设立奠定了制度基础。一方面,在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建设情报学二级学科符合国家安全情报研究的学科内涵。国家安全情报研究从学科功能角度而言,直接服务于国家安全的实践,着力点在于为国家安全的战略规划和风险防控提供情报支撑。因此,将其置于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具有逻辑合理性。另一方面,将国家安全学设置于交叉学科门类之下,也为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建设创造了条件。在此前关于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所归属学科门类的探讨中,学者提出了应设置于法学门类、管理学门类等多种不同的观点。但从情报学二级学科的角度而言,无论是将其所属的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设置于法学或是管理学等门类之下,都很难与国家安全情报研究自身所具有的跨学科和交叉研究特性相一致。而现阶段教育主管部门新设立交叉学科门类并在其下设置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则解决了这一问题,实现了国家安全情报研究学科内涵与学科归属门类之间的自洽。

2.4 国家安全学下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可拓宽情报学发展空间

情报在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各领域中的重要性毋庸多言。但是长期以来,我国的情报理论成果零星地分布于历史、政治、军事、法学、公安、图书情报等学科领域[17]。而在我国的教育学科体系中,情报学的学科“版图”也主要只包括3个二级学科,分别为法学学科门类中公安学一级学科之下的公安情报学(030606)、军事学学科门类中军事指挥学一级学科之下的军事情报学(110504)以及管理学学科门类中“图书馆、情报与档案管理”一级学科之下的情报学(120502)[22]。作为如此重要的情报学,至今仍未获得一个专门的情报学一级学科这一问题,已经对情报学的进一步发展产生了极大制约。因此,也有学者进一步探讨了构建更高层级的情报学一级学科,加强情报各分支领域融合,形成情报学发展的整体合力[8]。但是现阶段而言,在日臻成熟的国家教育学科体系中,直接创建情报学的一级学科难度较大,探索周期可能会十分漫长。现阶段我们在交叉学科门类下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中建设作为二级学科的情报学,可以将情报学的学科“版图”从现有的3个二级学科扩展到4个二级学科。虽然这4个二级学科分属不同一级学科乃至于不同的学科门类,但是其相互之间依然可以通过学术共同体的打造以及学术交流的开展,增强情报学学科发展的整体合力。这一方案从中短期而言更具有现实可行性,从长期而言也可以使情报学学科群进一步壮大,为情报学在整个学科体系中的层级提升奠定更加坚实的基础。

3 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的推进路径

现阶段,虽然情报学情报范式已经有了较为深入的理论及实践探索,但是以情报学情报范式为基础建设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依然需要我们克服一系列的困难,有效推进学科建设不断发展。究其重点而言,现阶段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的推进路径重点在于紧密结合国家战略需求、深化学科研究交叉性以及不断夯实学科理论内涵等方面。

3.1 面向国家战略需求,发挥情报对国家安全的支撑作用

当今时代正值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大国关系深刻调整,地区冲突不断升级,新冠疫情持续蔓延,全球化发展充满变数,中国的国家安全面临严峻挑战。在此背景下,进一步提升情报工作对国家安全的支撑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具体而言,2015年颁行的新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就充分强调了在发挥情报对国家安全战略支撑方面,“健全情报信息收集、研判和使用制度”“建立情报信息工作协调机制”两者所具有的重要意义[2]。而这也将是现阶段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的重点所在。

首先,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建设必须为国家安全情报信息收集、研判和使用等方面制度的不断健全提供学理支撑。情报信息收集、研判和使用等方面的制度涉及国家安全情报生成的不同环节,对于情报是否能够有效支撑国家安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我们需要进一步增强情报收集力度,全面准确地收集涉及到我国国家安全的信息情报,也需要进一步加强对收集到的信息情报进行全面研判与分析,为国家安全决策提供重要的支撑。而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建设就是要在对中外相关实践案例进行深入分析的基础上,充分发挥学科的社会服务职能,对国家安全情报相关制度的不断健全提出具有现实可行性的政策建议,助推国家安全情报相关实践的不断深化。

同时,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也必须为我国情报信息工作协调机制的不断优化发挥支撑作用。由于国家安全情报工作涉及不同环节的众多部门与机构,因此必须建立国家安全情报的统一协调机制,才能够进一步增强国家安全情报工作的有效性。从国际经验看,“9·11”事件后美国也通过《情报改革和防止恐怖主义法》明确规定,要确保情报机构之间更密切的协调,并设立由总统任命、经参议院批准的国家情报主任(DNI)[23]。从中国的实践来看,《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情报法》也指出,中央国家安全领导机构对国家情报工作实行统一领导[3]。现阶段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可以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深化对国家安全情报统筹协调机制的学理认知,并通过与中国现阶段的国家战略需求紧密结合,充分发挥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对实践的推动作用。

另外,为实现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上述两大职能,更好地服务国家战略需求,也需要进一步提升本领域学界专家与实务部门的交流与互动。国家安全情报工作具有鲜明的实践性,这就要求在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学科发展中,充分体现理论与实践的相互融合,运用理论思维分析和解决现实问题,并在实践中不断检验和完善学科理论。在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过程中,学界专家学者需要不断拓宽思路,开辟与实务部门的多元化沟通渠道,为国家安全情报实践的不断深入推进提供智力支撑。而相关实务部门也应该更广泛地听取国家安全情报学界专家的资政意见,建立起制度化的智库网络,进一步提升决策的科学性与有效性。

3.2 打破原有学科壁垒,深化国家安全情报研究的交叉性

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建设,是提升国家安全情报研究交叉融合水平的重要契机。国家安全情报研究自身具有鲜明的交叉融合属性,但是长期以来国家安全情报研究分散在众多学科领域之中,难以形成合力。现阶段,我们需要打破原有学科壁垒,推动国家安全情报研究交叉融合水平不断提升。

一方面,国家安全情报研究交叉性的提升,需要相关研究者打破原有学科意识的壁垒。近代学科体系形成以来,相关研究者被人为地划分为不同的学科领域,并在不断的学科实践中培育起了相应学科研究者的本学科意识。学科意识在深化本学科自身发展的同时,也对学科间的交融互鉴造成了客观上的不利影响。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作为一门特色鲜明的交叉学科,其交叉来源学科众多,各自研究者均有着自身的学科意识,这一状况会对国家安全情报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构成严重影响,因此我们需要不断推进国家安全情报研究者的学科共同意识建设,为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学科发展奠定基础。

另一方面,国家安全情报研究交叉性的提升,需要打造高水平的学术共同体。学术共同体是推动学科发展、增进学科研究者互动水平的重要平台。特别是对于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这样的交叉学科而言,自身学科基础相对较弱、学科架构尚不完善,学术共同体对于学科发展的意义更加凸显。但是现阶段,国家安全情报领域尚未形成制度化的高水平学术共同体,这对于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交叉发展而言,产生了极大的掣肘。因此,现阶段我们可以打造跨学科的国家安全情报领域学会,加强不同领域学者之间的交流与探讨,共同提升国家安全情报研究的交叉研究水平。特别是可以通过定期学术论坛和新媒体手段,进一步加强不同领域研究者对国家安全情报相关热点和现实问题的研究与交流,不断扩大国家安全情报学科的社会影响力。

同时,国家安全情报研究交叉性的提升,也需要我们不断提升人才培养质量。一个学科的人才培养质量,直接关乎社会对于该学科的整体评价,也关乎学科后备力量的蓄积。作为一门新兴交叉学科,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建设必须不断强化本学科的人才培养质量。由于国家安全情报研究涉及的具体方向较多,因此在人才培养方面,可以制定“统一性的综合基础学习”和“差异化的专业研究方向”相结合的思路,既夯实学生的交叉学科基础,又不断提升其在具体方向上的研究深度,培养具有鲜明交叉思维的国家安全情报研究青年人才。

3.3 夯实学科理论内涵,完善国家安全情报研究的理论框架

任何一门交叉学科均具有自身的理论独特性。这种独特性来源于新的交叉学科在酝酿、孕育的过程中经过某种移创、改造、加工后,有机融合从而形成新的系统的理论体系[24]。但作为由多个来源学科交叉融合而成的新学科,交叉学科自身独特理论体系的形成具有极大的挑战性,需要在进行学科建设的过程中,不断夯实学科的理论内涵,逐步形成系统化的学科理论体系。情报学的情报范式虽然已经历经了漫长的发展过程,并在此过程中形成了大量深入的理论探索,但是作为一门设置于交叉学科门类下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之中的二级学科,情报学的理论内涵仍有极大的探索空间,需要我们在其学科建设过程中逐步构建较为完善的理论框架。

一方面,需要进一步加强对学科研究对象的认识。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以国家安全情报为研究对象毋庸赘言,但是现阶段在总体国家安全观下,国家安全囊括十余个重点领域,呈现“大安全”格局。但与此同时,作为二级学科的国家安全方向情报学与既有国家学科体系中的“情报学”“公安情报学”“军事情报学”等多个二级学科从学科研究对象角度而言,具有相似性。这就要求我们在现有基础上,进一步对情报、国家安全情报、公安情报以及军事情报等研究对象进行深入的辨析,使相关学科既能够有效相互衔接,又各有其研究的核心范畴,共同推动情报学更好地服务于国家战略。

另一方面,也要加强学科原创性概念的凝练。任何一个学科其学科内涵的夯实,都需要有本学科原创性概念作为理论支撑,这将极大提升本学科的理论性和识别度。特别是作为一门新兴交叉学科,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可持续发展,需要不断凝练本学科的原创性核心概念,以增强本学科在整个学科体系中的独立性。现阶段,在国家安全情报相关研究中,“国家安全情报”“国家安全情报工作”等概念被论及较多,但是这些概念在自身的原创性及独特性方面还稍显不足,有着极大深化的空间。我们可以充分借鉴情报学、政治学以及管理学的相关学术概念,逐步探索具有自身鲜明特色的核心概念,以更好地支撑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学科发展。

同时,也要加强对学科研究方法的归纳与总结。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学科研究方法具有极强的交叉性,这就需要我们在其学科建设过程中,基于原有研究方法进行创新,构建起更加符合自身学科特点与研究路径的多元化研究方法体系,更好地助推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学科发展。在现有学科体系中,情报学和政治学、公共管理学等是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主要来源,因此可以充分借鉴相关学科的研究方法,结合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自身特点,形成具有鲜明交叉特色的研究方法。特别需要注意的事,现阶段随着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高技术产业的不断发展,也需要充分运用大数据等新兴技术方法来推动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研究的不断深入,形成定性和定量相结合、逻辑分析和大数据分析相结合、静态分析和动态监测相结合的多元交叉方法体系。

4 结 语

情报工作本身的复杂性决定了以情报工作为研究对象的情报学是一个综合性的学问,更准确地讲应该是一门交叉科学[25]。本文对中国情报学发展过程中情报和信息两大范式的发展演变历程进行了回顾,对现阶段在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建设情报学二级学科的现实可行性和重点推进路径进行了分析。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的情报学二级学科是与中国情报学情报范式的发展一脉相承的,其自身也体现出了明显的交叉学科属性,现阶段在国家正式设立交叉学科门类并增设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的制度背景下,在交叉学科门类下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中建设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情报学二级学科,是新时代情报学发展的重要理论突破点。为了进一步推进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的学科发展,我们也需要在紧密结合国家战略需求、深化学科研究交叉性以及不断夯实学科理论内涵等方面进一步着力。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下情报学二级学科作为一门新兴交叉学科,对其学科定位、学科制度体系等方面的探讨才刚刚起步,有着极大的探索空间,这都等待着相关研究者的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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