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和小狗酷乐

［英］威廉·普鲁斯纳 孙宝成

从前，在一个狗舍里有好多等待领养的狗。有些狗是吓人的大狗，有些狗是不爱叫的小狗。

狗舍里有一条没有正式名字的狗，没人想要它。狗舍的饲养员叫它酷乐，因为它喜欢喝一种叫作酷乐的饮料。

于是狗舍的饲养员常给它一小碗酷乐，还要确保其中不含糖。人们可不想养一条小胖狗。

酷乐自幼就住在这个狗舍，饲养员们都很宠爱它，却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愿意带它回家。

这天，来了一家人，其中有一个残障男孩。他是个盲童，名叫比利。他的父母很爱他，知道没有同龄的朋友跟他玩，那双失明的眼睛阻碍了他交朋友，因此来到狗舍，想找一条温顺的小狗陪伴比利，让他感受到友谊，感受到快乐。

一家人看了许多狗。后来，比利在酷乐的笼子前停住脚步。

“妈妈，我想要这条狗，可以吗？它想让我带它回家。它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比利的父母看看比利，然后看看酷乐。酷乐静静地坐在笼子里，眼神温柔地望着他们，一声不吭。

“比利，”妈妈说，“你怎么知道这个笼子里有一条小狗？它是怎么跟你说要你带它回家的呢？”

“妈妈，它刚刚跟我说，没人喜欢它，它喜欢我。妈妈，它知道我眼睛看不到。”

比利的妈妈看看自己的丈夫，两人立刻达成共识，就带这条狗回家。随后，他们看着酷乐。

比利的妈妈有些担心，对比利说：“儿子，这条狗有一只蓝色的眼睛，还有一只棕色的眼睛。你确定就想要这条狗吗？”

“是的，妈妈。它告诉我，它的那只蓝眼睛看不见东西，它还说它喜欢玩耍。”

“好吧，我看咱们就带它回家好了。”

他们告诉狗舍的饲养员，要把酷乐带回家，签了各种文件后，他们在等待狗舍的兽医给酷乐做全面检查。

等待的时候，比利不停地微笑，悄声自言自语。

“比利，你在跟谁说话？”比利的妈妈问他。

“妈妈，我在跟酷乐说话。我告诉它，我们家有个大院子，我们可以整天玩耍。”

比利的妈妈笑了，没有继续追问。

他们回到家，比利带着酷乐去看它的新家，还有大院子。

就这样，之后的很多年里，比利和酷乐之间越来越亲近。

不管比利去往何处，酷乐都在不远处跟着他。

比利的父母甚至请了一位培训师，教会酷乐怎样成为比利的导盲犬，带他去想去的地方。

没用多久，酷乐学会了成为比利的眼睛，能带他过马路，停在该停的地方，在恰当的时候走过街区。

到了夜里，酷乐总是睡在比利的床尾，依偎着比利盖着被子的脚。

他们最喜欢玩游戏。比利把棒球高高地扔到空中，酷乐总能准确地接住，回到比利面前，把球放在他手里。

他们两个从未分开过，看见比利，就能看到他旁边摇晃着尾巴的酷乐。

一天，比利醒来时，酷乐没能像往常那样起床。

比利摸到酷乐，拍拍它的头，问道：“酷乐，怎么啦？今天早晨你不想起床吗？”比利开始担心。

比利呼唤楼下厨房里的妈妈：“妈妈，酷乐情况不太好。它不想起床，我觉得它是病了。”

比利的妈妈赶到他的房间，查看酷乐。她抚摸酷乐，感觉它在发抖。

于是，她给兽医诊所打电话，他们把酷乐带到诊所做检查。

在兽医诊所，比利坐在椅子上等待結果。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遇到麻烦，他不禁哭了起来。

“别担心，比利，酷乐会好起来的。它可能就是累了，没多大问题。”

比利的妈妈设法安慰儿子，可是她知道酷乐年老体衰，不仅是疲劳。

像是过了很久，兽医来到候诊区，向比利的妈妈介绍情况。比利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便问兽医：“我的狗会好起来吗？它出了什么问题？”

比利的妈妈靠着他坐下。

“儿子，酷乐是一条老狗。它的寿命很长，超过了十三年，在你身边，它度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儿子，酷乐将要寿终，兽医建议，咱们最好让它平静地离世，现在它正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比利开始哭泣，双手搂住妈妈：“我不想让酷乐离开我们，妈妈！我们深深地爱着彼此，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儿子，酷乐知道你爱它，它也知道今天你将好好地跟它告别，它会很欣慰。它依然深深地爱着你。”

于是，比利和妈妈走进另一个房间，酷乐躺在一张铺着软垫的桌子上。它慢慢抬起头，比利感觉自己看到了它的笑容。酷乐看着比利，眨眨眼睛。它的那只蓝色眼睛闪着光，让每个人都吃了一惊。

比利紧紧拥抱着酷乐，传递着自己的爱。酷乐平静下来，安然地闭上眼睛，进入了永恒。

几天后，比利一家人收到装有酷乐骨灰的小盒子。他们把盒子放在比利房间一个显要位置。

后来的几个星期，比利会梦见跟酷乐玩接球，只是他们玩的时间越来越短。

一天夜里，比利又做梦了。酷乐站在比利旁边，仰头看着他，然后说：“比利，我很幸福，不再痛苦了。不要悲伤，快乐起来，你不能再哭泣了。我爱你！”

比利醒来，想起酷乐的话，笑了。

那是比利最后一次梦到酷乐，是他最后一次为失去最好的朋友而哭泣。他渐渐快乐起来。

一条狗的爱是永恒不变的。

发稿/沙群

插图/武修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