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振兴战略条件下贵州省农村发展的实践与探索
2023-03-09刘明杰
刘明杰
乡村振兴是新时代党关于“三农”工作的重大战略,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实现社会主义本质规定的必然选择。2020年11月,贵州省所有贫困县成功“摘帽”,这标志着所有国家级贫困县达到脱贫要求,我国成功打赢了脱贫攻坚之战。2021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指示。乡村振兴不仅是农村脱贫以后的发展战略,更是增强农民抵御风险能力、预防返贫的重要举措。在乡村振兴的战略背景下,农村建立起一套具有长期效用的发展机制就显得尤为重要,它是农村产业良性发展的基础,也是农民收入稳步提升的保障。
贵州省地处我国西南云贵高原,境内层峦叠峰,气候复杂多变,农业生产多以山地种植、养殖为主。自古以来,贵州由于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加之地力不富等原因,发展十分缓慢,落后于其他地区。经过脱贫攻坚,贵州农村发展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60多个县成功脱下贫困的帽子,900多万人口实现脱贫,占贵州总人口的23.96%。为摆脱地理环境对发展的限制,贵州妥善地安排将近200万人口搬出大山,异地扶贫搬迁人数位居全国之首,搬迁群众配套基础设施及公共服务设施满意度达到99.03%。按照精准扶贫的要求,2015年至2020年,建档立卡贫困户得到有效扶贫,五年来人均纯收入增长为144.5%。2021年,根据中共中央指示,贵州省顺利进入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新阶段。在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起步阶段,贵州省在初步实践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乡村发展的有关机制仍在不断完善的过程中。本文根据目前贵州省农村发展的实际,爬梳一些地方上的实践经验,对构建贵州省农村发展的长效机制进行探索,以期为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助力。
一、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贵州实践
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以来,在贵州省委、省政府的引导与推动下,各地开展乡村振兴实践的积极性很高。一些地区根据各自村域内的资源要素禀赋,积极探索农村发展的新模式,取得了初步的成绩。
(一)合作化发展增强集体力量
农业合作化在历史上就为农村发展做出过巨大贡献。贵州在1951—1957年就曾实践过农业合作化运动,极大地改善了农民贫困的生活状态,改变了农村生产力落后的面貌。2020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吉林省视察时指出:“农业合作社的道路怎么走,我们一直在探索。在奔向农业现代化的过程中,合作社是市场条件下农民自愿的组织形式,也是高效率、高效益的组织形式。国家会继续支持你们走好农业合作化的道路,同时要鼓励全国各地因地制宜发展合作社,探索更多专业合作社发展的路子来。”[1]贯彻习近平总书记的指示,各地积极探寻发展合作化的新道路。
在贵州,合作社建设一直得到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2020年贵州省财政厅和贵州省扶贫办联合下拨资金7342万元,用于建设合作社的生产道路以及灌溉设施等[2]。近年来,合作化已经成为贵州农村巩固脱贫攻坚成果、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模式。如毕节市赫章县大桥村是当地最为偏远的山村,进村的路陡峭崎岖,冬天车只能开到半路,剩下的山路只能靠步行。村民大多选择外出务工贴补家用,平时通过种植养殖获取的收入十分微薄,通过脱贫攻坚实现了“两不愁三保障”的要求。按照乡村振兴的要求,在村党组织的引领下,大桥村村民成立了集体股份经济合作社,积极承接国家储备林抚育项目、退耕还林建设项目以及蔬菜产业建设项目等,为村民社员提供了一定数量的工作岗位,社员不用背井离乡,在家门口即可就业。2022年上半年,大桥村一次性发放劳务费用达14余万元,到年底村民还可以根据合作社的收益,享受分红。根据调查,仅此一项村民年人均纯收入就增加了10800元。又如六盘水市近年来累计创建4000多个合作社,其中5个合作社已经发展成为全国500强合作社,23个成为国家级示范社,53个成为省级示范社。当地有55万多农户加入合作社成为股东,入股承包地达到200余万亩,有将近190万农民从合作社受益。
(二)积分制调动劳动积极性
积分制是调动农民劳动生产积极性的重要制度,对于建设改造基础较为薄弱的村庄有着良好的效果。积分制是将各项工作“明码标分”,干了活的农民就可以获得对应的分数,并不断累计、定期分红。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农村曾运用过类似的工分制,但与工分制不同的是,积分制运用的目的“不是有钱了怎么分,而是没钱时村庄发展怎么办。”
由于建设资金不足,遵义市凤冈县琊川镇朝阳村桥梁组过去村民参与乡村建设的整体积极性不高。朝阳村“两委”干部直面矛盾、深挖问题,探索出积分制的新路子。通过一场场议事会、群众会、院坝会等,最终确定由镇领导、专家、村支“两委”、合作社负责人、村民代表等组建积分制领导管理小组,制定《朝阳村桥梁组积分制管理细则》,将村务管理细化分为产业发展、生态保护、建设管理、乡风文明、家风家教五部分内容,通过设置基础分和建设管理分,明确具体的加分项和扣分项,引导广大村民积极投身乡村振兴建设。桥梁组依托“数字乡村治理平台”,开发了“微积分”微信小程序,打造数字化积分平台。村民注册小程序后,通过“积分申报”栏目,随时可以将在工作、生活中发现的问题以图文形式上传到村级后台,管理员根据问题类别将其转至专人处理并限期予以回复。管理员根据乡村治理需要,定期发布志愿服务等活动提醒,通过小程序实时推送至用户手机中,群众手指点一点,即可报名参与活动。用户获得一定积分后,可以领取自己的积分权益,实现了数字化、自动化运作。积分制管理启动以来,通过线上线下申报、审核、公示,对积分采取“日记录、周审核、月汇总、年排名”办法,接受全体村民监督。截至目前,桥梁组94%的村民已加入合作社,累计积分1万余分。积分制实施以后,村民参加乡村建设的热情明显提高。曾经的“冬闲田”,经过村民翻土、扯苗、撒肥、栽苗,变成了“增产田”;废弃多年、破旧不堪的圈舍,经过改造变成了新型养牛场、榨油坊等[3]。
积分制是农村合作化发展中调动农民积极性的一种模式。加入合作社的社员通过投工投劳和以资源、土地等资源兑换积分,合作社通过参与市场化运营,所得收益中的一部分将用于积分兑换分红,既实现了从“输血”转为“造血”,也实现了共商共建共治共享的要求。
(三)“村播”助力“村货”销售
新媒体产业的发展为产品的销售提供了一个更加方便、高效的平台,产品信息能传播到更加广阔的社会群体之中,有利于挖掘潜在消费者。这种新兴产业的发展,为农村的“村货”“山货”走出去带来了机遇,也为乡村振兴提供了新的发展路径。
在贵州省榕江县,当地紧密围绕“让手机成为新农具,让数据成为新农资,让直播成为新农活”的农村新发展理念[4],积极发展短视频、直播电商、线上营销等核心业务,在培养电商主播的同时,延伸创造了“电商主播”“助播”“营销达人”“带货达人”等新职位,在资源优势突出的村寨、场景比较鲜明的合作社等打造村级直播点,安装高清摄像头,打造现场互动的直播场景,促进资源实时共享,信息及时传达,主播随时互动,切实推动乡村文旅、产品宣传,助力黔货出山,推介乡村旅游项目。截至目前,全县已建成村级新媒体直播点30余个,其中贵州山呷呷集团以小丹江村生态水源养殖中华鲟,在养殖基地开启同步直播,2022年入驻直播平台不到5个月实现各平台直播流量超1000万,销售额达20余万元。
二、贵州省乡村振兴的长效机制探索
乡村振兴不同于程序式、固定式工厂,它在生产上更加灵活,在模式上更加丰富,因此农村发展更讲究因地制宜。目前,贵州省乡村振兴的实践才刚起步,需要探索完善科学、有效的机制,为农村的发展提供制度保障。
(一)政府帮扶机制
政府帮扶是乡村振兴的基本保障。我国大多数农村经济基础薄弱,生产设备、产品包装、产品营销等都难以与现代化企业相比,直接参加市场竞争难度很大。另外,山区交通不便,运输成本高,很多品质优秀的山货难以出山或高价出山,大大增加了附加成本,形成“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局面。故单单依靠农村集体的力量,发展生产有效果,但农业产品的运与销就面临很大困难。再加上一些农村地区缺乏整体发展规划,资源利用不集中,难以凝聚成“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力量。因此,政府发挥“有形之手”的作用十分关键。
首先,政府是连接企业与农村的桥梁。企业直接对接市场,它们需要优质产品来开拓市场、巩固市场,而贵州的水果、茶叶、中药材等农产品品质优异,正好符合有关企业对产品的要求。这时就需要政府根据当地农村的具体情况,引入相对应的优质企业,帮助农产品走出农村,走进国内市场或走向国际市场。例如,六盘水市水城区政府借助东西部协作的契机,引进广东俊瑞农业有限公司在当地设立全资子公司。该公司以龙场乡蔬菜产业园为中心,与水城区合作共建粤港澳大湾区“菜篮子”直供基地,不仅让企业获得了经济效益,也带动了龙场乡蔬菜产业的发展,进一步拓宽了当地群众增收致富的渠道[5]。
其次,政府是农村产业发展的规划师。什么产业在农村能够发展,什么产业适合什么样的农村,这是农村产业振兴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政府应该承担起农村经济发展规划师这一责任,充分考察每一村落的自然空间生态资源,把握市场发展动态,将市场信息有效地与农村资源相结合,做到因地置产。例如,贵州省锦屏县政府依托当地的自然环境和养殖传统,精选优质白鹅品种,发展生态鹅养殖,将鹅产业作为县域内的重点产业在农村中全面推广。县政府还与全球最大的羽毛球生产企业建立联系,为企业提供优质的鹅毛。当地聚焦鹅产业,以此实现了“建链、强链、延链”,形成了上游养鹅,中游羽毛球加工,下游举办羽毛球比赛、康养等文化活动,构建农业文旅一体的一、二、三产同步发展的链式发展模式。目前,锦屏县年出栏商品鹅200万羽以上,年产羽毛球300万打,综合产值超10亿元,辐射带动1.3万个农户致富增收[6]。
(二)财政支持机制
财政支持是农村经济发展最为重要的物质保障。社会金融资本逐利的客观本质天然地决定了它们不会低廉、轻易地投向农村产业发展,因此在农村产业还未形成强大的“造血”能力之前,政府财政支持就显得至关重要。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贵州省农村发展在各方面得到了提升,但包括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民居住环境改善以及生态环境保护等诸多方面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导致财政负担较大[7]。如何合理规划财政支出结构、提高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率,从而保证农业生产力、农村经济发展,防止农民返贫和乡村振兴战略对财政支农的新要求。2022年以来,贵州省财政厅共下达14亿元补助资金,用于巩固扩展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任务,比2021年对贫困地区的财政转移支付有大幅提升,但由于贵州省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地方财政收入有限,财政支农主要依靠中央财政扶持,因此投入总量较少。
在资金有限的背景下,只有完善财政支持机制,才能发挥出财政对农村经济发展的最优效率。首先,财政补助资金的投放要具有鲜明的导向性。财政部门应根据农村发展的轻重缓急来统筹规划资金的使用。在贵州,财政资金要重点支持农村发展的三个方面:一是基础设施。基础设施完善是农村发展的必要前提,通路、通电、通网等是现代化建设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二是产业发展。产业发展是农村、农民获取长期、稳定的财产性收入的最有效途径和最有力保障。三是农民培训。农民是农村发展的主体,农村的现代化建设离不开掌握现代化知识的农民。加强农民培训,有益于缓解农村发展的人才缺失问题。其次,加强财政资金使用的监管。财政资金使用带有强烈的政策性与目的性,对于目前的农村来说,财政资金是最重要的“源头活水”。因此,支农资金的管理和使用要受到严格的监管,保证每一笔资金真正用在农村发展上面,避免财政支持资金出现被浪费、挪用的问题。
(三)新媒体宣传机制
新媒体产业的火爆是农村经济发展的历史性机遇,无论是农村美丽的景色、农民恬静的生活状态,还是农村优质的产品都可以通过新媒体平台向世人展示,打破以往“藏在深山人不知”的困局。因此,各级要积极打造新媒体平台,借助新媒体的宣传优势,来带动农村经济的发展。
根据榕江县的经验,一是搭建农村新媒体平台。借助高校、企业等的新媒体资源优势,在县域内建设文创产业园核心办公区,打造集人才培训基地、直播中心、文化学堂、产品车间、仓储物流等产业链配套设施的县域新媒体核心功能示范区。在县域新媒体平台的支持下,积极打造乡村直播中心,充分利用产业、非遗、自然生态、特色村寨等优势资源,通过提供专业直播设备、开展远程培训等方式,为开展区域性新媒体人才集中培训和乡村级新媒体人才中心建设奠定基础,形成以县新媒体产业园为中心,辐射带动周边乡村,以点连线、以线带面的发展格局。二是培育新媒体人才。积极引进明星大咖、优质的导师团队,根据农民喜爱、接地气、易接受的要求,着力打造新媒体农民培训导师团,充分考虑培训对象发展意愿、性格特征、才艺技能等要素,科学制定培训内容。在专业导师的指导下,努力培育有影响力的“村寨代言人”,将非遗传承人、留守妇女、返乡创业青年、易地搬迁群众、弱劳动力者等群体吸纳成为“村寨代言人”,有效实现群众就近就业。三是延伸新媒体功能。依托新媒体产业园资源要素集中的优势,利用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项目资源,深化与快递企业的合作,着力构建县、乡、村三级物流配送云仓驿站体系、农产品进城公共服务体系、工业品下乡流通服务体系,实现快递下乡进村提速降费[8]。立足黔山贵水,大力推销本土地道产品,让消费者感受到贵州独有的特色魅力。
三、结语
乡村振兴是伟大中国新征程道路上的重要任务。在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进程中,贵州省各地都在积极开展实践,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在未来的发展中,要更加注重乡村发展的长效机制构建,以保障以往工作的成果。政府要积极发挥扶持作用,统筹布局,帮农村“建业”;财政要认真发挥“供血”作用,重点扶持,帮助农村“兴业”;新媒体则要大力展现宣传作用,在“建业”“兴业”之后,宣扬特色,助力发展。贵州省的乡村振兴战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阶段仍面临因病因灾返贫、自然灾害、资源限制等挑战。因此,要更加积极地实践,探索农村发展的新道路、新经验,为乡村振兴战略提供新的思路、新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