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转型对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影响的实证研究
2023-03-05董凡
董 凡
(江苏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江苏 镇江 212100)
0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指出,推动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必须加快建设制造强国、数字中国。汽车制造业是我国重要的制造业之一,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2 年规模以上汽车制造业工业增加值比上年增长6.3%,高于同期制造业增加值增速3.3 个百分点。2022 年1 月12 日,国务院印发《“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通知》,要求各行业加快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全面深化重点产业领域,推动产业园区和产业集群转型,培育转型支撑服务生态。国内汽车制造企业也开始积极进行数字化转型,如吉利汽车、小鹏汽车等企业。汽车制造企业通过数字化技术可以更加高效地管理生产和销售等流程,提高生产效率[1]和产品质量[2]。同时,数字化转型还可以帮助汽车制造企业更好地了解市场需求,提高市场反应能力[3]和产品研发能力[4]。这些方面的提升都可以帮助企业增加收入和利润,对于国家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然而,数字化转型对于汽车制造企业发展是一把双刃剑,既有积极的影响,也伴随着一定的财务风险。一是数字化转型需要汽车制造企业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二是数字化技术虽然可以提高生产效率,但同时也需要汽车制造企业支付更多的配套软硬件费用,这些投入可能会导致汽车制造企业的运营成本增加[5]。三是数字化转型还可能对汽车制造企业的员工提出更高的要求,由于数字化技术的使用需要一定的技能和知识,汽车制造企业需要对员工进行培训和教育,这可能会导致汽车制造企业人力成本增加[6]。鉴于此,本文基于异质性角度,研究不同股权性质和地理位置的汽车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对财务风险的影响。
1 理论分析和假设的提出
数字化转型是指将传统的业务流程、生产模式和管理方式等转变为数字化的形式,通过信息化技术的应用,实现企业的全面升级和转型。数字化转型可以提高企业生产和供应链效率,减少人力、物流和库存等成本。数字化转型对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数字化转型可以提高汽车制造企业的生产效率、降低供应链成本。在汽车制造企业的日常经营生产中,往往会遇到生产工艺复杂且生产设备管控范围大的问题,缺乏支持全过程运营管理的信息技术。通过数字化转型可以实现设备自动化控制、生产流程优化和质量监控等,大大提升了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同时,数字化转型可以有效缓解汽车制造企业获取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汽车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后,可以凭借其先进的数据获取能力,准确获取最新的市场信息,极大地降低汽车制造企业采购原材料所需的流动资金,从而大幅提高企业的短期偿债能力,降低财务风险。
2)数字化转型可以提高汽车制造企业的投资效率,抑制过度投资,缓解投资不足。数字化转型是提高经营投资效率、增强企业竞争优势的重要手段,在政府干预程度较高的情况下,企业数字化转型可以很好地抑制企业“脱实向虚”[7]。随着数字化转型在国内汽车制造业企业中蓬勃发展,各汽车制造企业可以更好地提升企业资源的配置效率[8],实现数据资源共享,进而有效提升营运效率。企业通过数字化技术,将自身发展的实际需求和数字化转型技术相结合,优化企业的治理结构,从而提升治理能力和决策质量[9]。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数字化转型对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有负向影响。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用2017—2022 年中国上市汽车制造企业的年度财务数据为初始样本,探究数字化转型对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的影响。数据主要来源于CSMAR数据库,数据缺失部分通过东方财富网等其他渠道手工获得。为保证数据的有效性,删除数据缺失的样本、ST 类上市企业和异常值。
经过以上数据筛选,最终得到465 个样本观测数据。为了消除不利因素的影响,本文对所有控制变量进行1%和99%分位的缩尾处理,主要使用Excel 和Stata 16.0 进行数据处理和分析。
2.2 变量定义
2.2.1 被解释变量
财务风险(Zscore)。本文借鉴黄贤环等[10]、吴文洋等[11]在研究中使用的数学模型,代入目标企业财务年报的数据计算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水平,计算公式如下所示。
开展示范区及周边的农作物病虫监测与统一防治、土壤环境监测工作,制定合理使用农药、化肥制度,加强技术指导和培训。
2.2.2 解释变量
数字化转型(sumDT)。汽车制造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是利用新的技术驱动行业的创新与发展,改善用户体验,重构商业模式,实现降本增效。当前,大多数研究企业数字化转型程度的计量指标是统计目标公司在上市后历年公报中“数字化转型”这一关键词频数来确定的。本文借鉴杨德明等[12]的做法,利用CSMAR 数据库的数字化转型查询功能对465 家目标企业进行检索,数据库详细统计出2018—2022 年关于人工智能技术、区块链技术、云计算技术、大数据技术和数字应用技术的词语频数,并将所有目标企业出现上述关键词的频数按年份求和,再将上述按年份取得的和再加1 并取对数,得到本文研究中所需的核心解释变量数字化转型的数值。
2.2.3 控制变量
本文根据对于财务风险影响的相关研究,借鉴何帆等[13]、范红忠等[14]的做法,选取主营业务收入同比增长率、两职合一、管理层控股比例、股权制衡度、企业年龄作为控制变量。
所有变量的定义和计算方法如表1 所示。
表1 变量定义和计算方法
2.3 模型构建
为了验证数字化转型对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的影响,本文构架如下基本回归模型:
该模型中:Zscore 为多指标综合法测算的财务风险;sumDT为数字化转型;cf为现金流状况;gm为主营业务收入同比增长率;dua为两职合一;ipo为管理层控股比例和balance为股权制衡度;β0为截距项;β1为解释变量数字化转型的回归系数;β2~β6为个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year为年份固定效应;ε 为随机扰动项。
3 实证检验和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的结果如表2 所示。
表2 描述性统计结果
从表2 中可以看出,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的均值为0.607,标准差为0.918,这表明我国大多数汽车制造上市企业面临着较高的财务风险。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均值为1.040,最小值为0,说明国内部分汽车制造上市企业没有进行数字化转型,最大值为3.689,与最小值相差较大,各汽车制造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程度参差不齐。
从控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来看,汽车制造企业现金流状况均值为0.058,最小值为-0.096,最大值为0.313,说明汽车制造企业经营活动现金流量不甚理想。主营业务收入同比增长率均值为0.122,最小值-0.536,最大值为2.335,说明汽车制造企业盈利状一般。另外,从两职合一、管理层控股比例和股权制衡度可以看出,国内汽车制造企业的治理结构整体情况较好。
3.2 相关性分析
由表3 的相关系数矩阵可以看出,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和数字化转型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103,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呈负相关。经过研究发现,国内汽车制造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与财务风险之间存在着负向影响,证实了论文H1假设,即数字化转型可以有效地降低企业财务风险。因此,我们认为,数字化转型是促进国内汽车制造企业财务稳定的关键因素。同时,其他控制变量均在10%水平上显著,即各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问题。
表3 核心变量的相关性分析
3.3 多元回归分析
根据回归模型,运用Stata 软件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证实数字化转型对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的影响,结果如表4 所示。其中,Zscore(1)列为未加任何控制变量的线性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数字化转型的回归系数为-0.156,且在1%水平上呈显著负相关。Zscore(2)列为加入控制变量的线性回归结果,数字化转型的回归系数为-0.100 4,对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有显著负向影响,并且现金流状况、主营业务收入同比增长率、两职合一、管理层控股比例和股权制衡度均对企业的财务风险产生显著影响,该结果与事实情况、普遍认知相符。
表4 OLS 线性回归结果
4 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研究数字化转型对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的影响,对实证研究结果的稳健性和可靠性进行检验。
4.1 替换被解释变量
由于财务风险存在一定的滞后性,为了排除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参考赵宸宇[15]的实证过程,将被解释变量做滞后一期处理,运用基本回归模型进行回归,结果如表5 所示。计算分析结果为Zscore(1)列所示,国内汽车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对滞后一期的财务风险的回归系数为-0.069 7,仍存在负向影响,表明上一章节的实证结论是稳健可靠的。
表5 稳健性回归结果
4.2 增加控制变量
为保证实证结果的稳健性,增加企业年龄(age)这一控制变量,与现金流状况、主营业务收入同比增长率、两职合一、管理层控股比例和股权制衡度一同重新进行数据分析。回归结果如Z 值(2)列所示,数字化转型的回归系数为-0.079 1 且在5%水平上显著,表明数字化转型有利于降低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前文的实证结论仍然稳健可靠。
5 异质性检验
5.1 区域划分的影响
中国的经济建设长期存在各地区发展不平衡的现象,不同地区的数字化转型程度不同,对企业财务风险的影响也存在差异。因此,本文将国内汽车制造企业按其总部所处地区划分为东部及中部、东北部及西部两个分组。从表6 可以看出,东部及中部数字化转型系数为-0.088 8,东北部及西部为-0.307 4,两组回归系数均为负数,与主效应模型结果一致。但是,东北部及西部地区汽车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其财务风险的负向影响程度更高。显著影响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为投资者较为单一导致股权集中度高,企业决策相对于股权分散的企业效率更高。同时,西部大开发和东北老工业区振兴的国家利好政策,能够有效利用当地的企业资源,制造新能源汽车也能享受更多的税收优惠和国家资金补贴。
表6 按地理分布分组回归结果
5.2 股权性质的影响
由于股权性质不同,汽车制造企业的融资难易度、市场竞争条件和政府的扶持力度都存在显著差异,对数字化转型和降低财务风险的方式和程度都会产生显著影响。因此,本文按照各企业股权性质,将样本数据划分为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两个分组,分组回归分析结果如表7 所示。国有汽车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回归系数为0.275 2,且在5%水平上显著,说明国有汽车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对财务风险已没有负向影响,随着数字化转型的进程推进,国有汽车制造企业的财务风险已无法有效降低,这是因为国有汽车制造企业旧有的财务系统与数字化转型带来的新功能和新技术之间融合不畅,旧有系统的软硬件配套设备由于更新迭代慢,无法支撑财务信息化迈向财务数字化。同时,对财务人员使用智能财务管理系统的培训也存在不足之处。非国有汽车制造企业的回归系数为-0.121,且在1%水平上显著,说明非国有汽车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对财务风险仍然存在负向影响。本文分析认为,相比于国有汽车制造企业,非国有汽车制造企业竞争压力大、业绩压力较小、逐利性强,为占据市场有利地位、提高盈利能力,更倾向于加快企业数字化转型,采用新的配套财务软硬件设备,更注重对财会人员适应新财务数字化系统进行培训,以提高汽车制造企业生产效率、降低供应链成本,有利于降低财务风险。
表7 按股权性质分组回归结果
6 结论和建议
6.1 结论
本文采用中国汽车制造企业2017—2022 年的年度财务数据为样本,实证检验了数字化转型对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的整体影响。实证结果显示:
1)数字化转型对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有显著负向影响,与H1 假设完全一致。
2)东北部和西部地区汽车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其财务风险的负向影响相比于东部和中部地区汽车制造企业更显著。
3)数字化转型对非国有汽车制造企业财务风险有显著负向影响,但对国有汽车制造企业存在正向影响。
6.2 建议
基于上述研究结论,提出以下建议:
1)政府应加快完善东北、中西部地区对汽车制造企业的政策扶持,积极引导当地资本市场中的资源向汽车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方向移动。汽车制造业在国内市场上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而政府的政策扶持可以帮助这些企业更好地发展和壮大。东北、中西部地区受地方经济发展制约,产业升级落后于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当地政府应该加大资金投入搭建数据共享平台和网络基础设施等,完成以数字化为导向的传统基础设施改造,积极引导资本市场中的资源向汽车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方向移动,通过设立专项资金补助完善资金支持,推动中国汽车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这样不仅可以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还可以加快中国汽车制造业的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减少财务风险,为中国汽车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2)国有汽车制造企业要积极改善管理结构和经营模式,主动适应企业数字化转型背景下的发展,发挥在市场经济中的主体优势。在内部管理中,国有汽车制造企业应积极打造数字化管理平台,打破传统低效的垂直管理结构,构建全体职工共同参与管理的模块化、数字化协同的全新管理结构。在外部市场中,国有汽车制造企业应该发挥其主体优势,加强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的建设,将企业经营模式与市场的动态变化挂钩,提升企业的整体实力和市场竞争力。因此,在数字化转型的背景下,国有汽车制造业企业需要不断探索新的商业模式,加速产品升级和创新,推动产业升级和转型升级,实现企业可持续发展的目标,使数字化转型能够切实有效地融入日常经营,从而降低财务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