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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赋能乡村振兴的价值意蕴、现实困境与实践进路

2023-03-02柏振平朱国芬

关键词:传统生态文化

柏振平,朱国芬,唐 僖

(1. 南京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2. 南京理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4)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8 年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指出,生态文明体系的加快构建,首先就是要加快对以生态价值观念为准则的生态文化体系的建立健全,“中华民族向来尊重自然、热爱自然,绵延五千多年的中华文明孕育着丰富的生态文化”[1](246)。 生态文明是生态文化的历史积淀,生态文化的健康发展离不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滋养。 2022 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要特别加强农耕文化的传承保护,推进非物质文化遗产和重要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利用。 生态文化发端于乡村,并内嵌于农耕文化中,在漫长的发展轨迹中保留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思维范式和参照模型。如“天人合一”的生态自然观、“知足知止”的生态生产观、“众生平等”的生态伦理观、“道法自然”的生态实践观等,是乡村生态文明建设乃至乡村振兴的重要文化基因。 因此,有必要从文化之维出发,围绕“何以提出、何以必要、何以可能”来展开传统生态文化助力乡村全面振兴的研究,尝试探索一条“主体—客体—介体”三维一体有效整合、综合发力的文化传承进路,旨在最终建构起生态文化“凝聚性结构”。 这对化解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提升农民的生态文化价值观,以及实现“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的乡村振兴目标、促进乡村全面振兴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文献回顾与问题提出

文化作为一种无形的精神力量,深刻地影响着社会的各个方面,塑造着人们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和行为模式。 人类当前面临的生态危机、社会不平等、技术伦理等问题,实质上是人类文化发展的偏向和失范。 当代著名的思想家和哲学家欧文·拉兹洛强调,文化在塑造现代社会中具有关键作用,并进一步指出,生态危机的根源在于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的“文化脱节”。 这正是西方主流文化中“人为了自身利益才征服并控制自然”的人类中心主义思维模式。[2]美国哲学家B. G.诺顿在WhyPreserveNaturalVariety中进一步证实了拉兹洛的文化决定论。 他指出,人类“神话科技”,相信科技进步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忽视了科技发展所带来的生态后果,这体现出人类社会文化发展的狭隘性和短视性。[3](1-30)同时,人类“经济至上”的思想和非生态的政策选择,使生态损失和环境成本无法在政策选择中得到应有考量,这反映出人类社会现代化过程中的文化偏差。 因此,生态危机的根源在于人类社会的文化理念和价值取向。 与此同时,国内生态文化研究学者余谋昌也强调了环境污染与文化之间的作用,认为环境污染本身就是一种落后的文化现象。[4](29)由此可见,文化不仅塑造了人类社会,也与自然界相互作用。 因此,要从根本上解决工业文明带来的生态危机,必须培育生态文化。

自20 世纪80 年代开始,中国学者基于各自领域,系统探讨生态文化相关理论和实践问题,为世界可持续发展寻求人文资源和共识基础。 学者们普遍认为,生态文化是以生态理性和生态伦理为基点、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价值追求的人类社会实现生态转型的重要文化资源。 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后,基于传统生态文化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当代价值研究更是一度成为学界研究重点。 总体来说,学界关于传统生态文化的研究,虽然整体上已经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但还存在不足之处。 一是,对传统生态文化理念研究缺乏整体性和系统性。 中华文明蕴涵着丰富的生态文化智慧,但相关研究只是零散分布于传统文化、乡村文化的研究中,需要进一步对中华文明各思想流派生态文化理念进行专门解读,使之成为生态文化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是,传统生态文化在当代社会的适用性研究还比较欠缺。 在传统生态文化对乡村振兴战略的当代价值研究中,仅仅侧重于农业生产、生态旅游、生态建筑等乡村经济振兴的视角[5],还需要加强对传统生态文化理念在当代政治、法律、教育等领域的适用性研究,推动传统生态文化在当代社会的重构与应用。 三是,传统生态文化研究的学科融通还不够。 传统生态文化研究涉及哲学、历史学、民俗学、考古学等多学科,但现有研究还较为割裂,需要加强不同学科在传统生态文化研究方面的交流,实现知识与方法的有机结合,丰富研究内涵与成果。 因此,对传统生态文化的研究还有较大的发展空间,需要相关学者进一步深化研究,以推动生态文化在全社会范围内的深层次根植,这对中华文明的生态转型具有重要意义。

二、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传承赋能乡村振兴的价值意蕴

文化,传承着历史,牵系着未来。 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与乡村振兴的发展目标存在多维重叠与耦合,在乡村生态文明建设乃至乡村振兴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因此,传承和创新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对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的发展目标具有独特的价值和意义。

第一,传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赋能乡村产业振兴。 乡村的优势在于其生态环境的优越性,这一优势使得生态乡村建设成为生态文明建设的引领者及绿色生活的重心。 如果说工业文明时期是城市改造乡村,那么生态文明时期则是乡村改造城市。 生态乡村建设将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先进生产力。 作为乡村重要资源的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是乡村产业兴旺的基本底色,集聚着大量的经济价值。 传统生态文化以其独特的价值理念和思维方式涵养了现代生态文化,孕育了生态文明,推动了现代经济社会的绿色转型和可持续发展。对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资源的充分挖掘、利用,有利于农民树立生态文化观念,进一步促进生态化农业生产和农业产业生态化发展。 生态化农业生产,侧重于改善和优化农业生产过程本身,强调减少对环境的负面影响,使其更加环保和可持续发展。 农业产业生态化则更广泛,不仅关注农业生产过程,还关注整个农业产业链。 它强调整个农业系统的可持续性,包括生产、加工、分销、市场和消费等方面。 二者都旨在通过采用环保和可持续的方法来改善农业系统,并且相互关联,共同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乃至乡村产业振兴。

第二,传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赋能乡村文化振兴。 乡村振兴不仅涉及农村经济增长、基础设施建设等物质层面的发展,还涉及实现乡村文化传承、乡风文明建设等精神层面的提升。 只有在物质和精神层面都取得进步,才能提高农民生活质量,使其有幸福感,助推乡村全面振兴的实现。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代表了中华几千年来与自然共生的智慧,有助于为乡村发展提供文化和精神力量。 通过传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一方面,有助于塑造公民的生态道德人格。 文化具有“化人”的功效,在传承中农民能够通过重新认识和体验这一文化智慧,在潜移默化中增强对生态文化的认同,培养更加积极的生态观念,从而进行正确的生态选择。 另一方面,能够为农民提供多种多样优质的文化选择。不仅在乡村精神文化层面,对抵制错误、消极的文化取向具有正确引导作用,而且有助于乡村通过构建循环可持续的农业生产文化、创建绿色健康的生活方式,以及重构生态伦理情感和秩序,来营造一个良好的绿色文化氛围。

第三,传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赋能乡村生态振兴。 传统生态文化作为乡村独特的文化遗产,其所包含的生态理念、知识技能、地域特征、社会智慧与传统产业等要素,都能为乡村生态振兴提供理论支撑、人才支持、文化资源和产业基础。 它不仅体现了遵循自然规律的优良传统,更体现了生态宜居、资源循环的理念,有利于改善农民生活居住环境,提高生活质量,给乡村生态振兴提供了有益的价值理念和实践方法。 因此,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是乡村振兴中生态建设的文化基石。 只有深入挖掘、凝练优秀传统生态文化,通过传统传承方式与现代传承方式的有益结合,重新唤起人们的生态意识,践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理念,实行绿色低碳环保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才能让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在乡村生态振兴中真正发挥作用。

第四,传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赋能乡村组织振兴。 组织振兴是乡村振兴的动力引擎,要实现乡村全面振兴,务必要以提升组织活力为重点,把组织活力转化为乡村振兴的动力。 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传承可以为基层党组织提供思想资源、政治资源和组织资源等,有利于增强其凝聚力和创新力。 一是,可以增强凝聚力。 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作为乡村社会活动的凝聚性力量,蕴含着共生共荣的价值理念,有利于增强组织成员的认同感和凝聚力。 当组织成员拥有共同的文化理念和价值追求时,他们之间的沟通与互动会更为顺畅,也更加信任与支持组织,从而有利于组织的稳定发展。 二是,可以激发创新力。 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蕴含着丰富的生态智慧,这可以启发基层党组织成员的创新思维,激发党组织的创新力。 在生态文化的熏陶下,党组织成员可以生发出更加开阔的思维和更加新颖的想法。

第五,传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助力乡村人才振兴。 人才振兴是乡村振兴的保障性工程。 人才的成长和发展决定乡村振兴的速度与质量,这是乡村振兴能否达到预期目标的关键所在。 因此,要实现乡村的全面振兴,关键是要加强人才培养,营造良好发展环境,吸引和留住各类人才,最大限度地激发人才在乡村振兴各领域的作用,使广大乡村人民在人才的引领下实现共同富裕。 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内涵丰富,其传承在乡村人才振兴中发挥重要作用。 首先,为人才营造良好的生活环境。 通过深入挖掘乡村生态文化底蕴,传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有助于培育人们的生态素养,选择生态友好的生产生活方式,营造良好的生态环境,从而吸引更多人才到乡村工作和生活。 其次,为人才提供有潜力的发展环境。 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创意和产业要素,可以激发人才的创新潜力,为人才提供创业的平台、舞台。 最后,增强人才的文化认同感和归属感。 当人才感到乡村的文化底蕴与实现自身价值期待高度契合时,便有可能选择乡村作为长期发展的目标。 这有利于乡村人才的稳定和发展。

三、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传承赋能乡村振兴的现实困境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在传统生态文化的传承方面取得了很大进步,但随着社会转型和现代化建设,生态文化传承面临的挑战不容忽视。 在赋能乡村振兴的过程中,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传承主要面临三大困境,即传承主体的乏力共生、文化本身的消解式微、传承方式的固化单一。 只有深入分析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传承面临的现实困境,才能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真正助力乡村振兴。

第一,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传承主体的乏力共生。 农村人口的单向流出是导致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传承断裂的主要原因。 农村人口的外流已成为农村社会的普遍现象。 2022 年我国农民工总数达到29562 万人,青壮年(20—45 岁)占到了全国农民工总数的50%以上[6],已经成长为我国农民工的主体力量。 从农民工年龄结构来看,青壮年正是乡村振兴的主力军,在传统生态文化保护和传承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随着市场化、理性化的发展,青壮年的文化选择范围扩大,可以选择更丰富的文化形态,导致传统生态文化的选择性降低;青壮年理性主义思维加强,更倾向于理性主义和科学主义,相对忽视生态文化的精神内核;文化认同和情感联系减弱,对传统生态文化的认同感减弱,更多接受现代主流文化。 总之,农村人口流失造成生态文化传承主体空心化,年轻一代可能会在城市生活中失去对传统生态文化的兴趣和联系,代际传承面临困难,导致“文化断层”。

第二,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本身的消解式微。在现代化和全球化背景下,传统生态文化日益衰落,主要表现为文化的衰败化、脱域化和碎片化。[7]衰败化指的是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元素的逐渐减弱或其内在的知识、技能和价值观逐渐流失。这是由于农村的空心化和边缘化造成的。 一方面,农村人口单向流出,且新生代对传统生态文化的兴趣减弱,导致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缺乏传承者;另一方面,城市化进程使农村社会出现边缘化状态,农村文化价值被忽视、生活方式变迁加快、农村文化的话语权逐渐被削弱,使得生态文化的地位也逐渐衰弱,这都对生态文化的传承产生了较大威胁。 脱域化指的是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元素逐渐脱离其原来的地理和社会背景,失去了与特定地域的深刻联系。 生态文化是在长期的历史过程中与特定的自然和社会环境共同构建而成的,这种互构关系决定了生态文化的属性与特征。 由于人口流动、城市化及媒体传播等因素,文化元素在传承过程中忽视了生态文化与环境的互构关系,造成文化的解域化,逐渐失去地域特色,其文化意义发生根本性变化。 碎片化意味着传统生态文化元素分散在不同的环境和社会群体中,不再以完整的形式存在。 生态文化是动态变化的,由于生态文化自身属性与社会环境变化不匹配、人们相对单一的文化选择性保护和开发、新旧文化力量的撕裂及不同文化力量影响等多重因素的交互作用,使得部分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要素在新的文化环境中分散存在,失去其原有的深度和内涵。

第三,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传承方式的固化单一。 文化传承方式的演化是随着人类文明发展的自然过程,但也伴随着一些挑战。 传统文化的传承方式多种多样,通常与特定文化、社会和地域有关。 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传统传承方式主要依靠口述历史记载、民间艺术和表演、仪式和庆典、固定形式的家庭教育及成文化、成系统的村规民约等等,根据社会文化背景的不同,在不同情境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总之,传统传承是以人为核心载体,通常采用口头传承的方式,是一种内在的、自发式的传承方式。 然而,在现代社会,传统传承方式难以跨越地域限制,导致文化传承的局部性和地域性,传统生态文化传承面临着传承主体空心化、后继乏人、文化断层等问题,传统传承动力几近消失。 随着传统传承方式有限性的加大,现代传承方式逐渐成为主流,为文化传承提供了新的机会,但也面临挑战。 如,以学校教育为重要载体传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但收效甚微;基层文化机构传承活动常态性组织与开展的缺失;大众传媒虽然可以最大限度超越时间空间的限制,但其传承效果有限;等。

四、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传承赋能乡村振兴的实践进路

德国学者扬·阿斯曼认为,每种文化都会形成一种“凝聚性结构”[8](17)。 从“主体—客体—介体”三个维度进行要素整合、综合发力,能够建构起生态文化“凝聚性结构”,助力传统生态文化的有效传承和乡村全面振兴。

(一)全面赋权传承主体:增强多元协同赋能的导向动力

文化具有动态性和复杂性,文化的形成和演化过程就是文化主体与文化内容的互动过程。 人作为文化主体,在其中扮演着文化参与者、文化创造者、文化传承者等多重角色。 因此,在传统生态文化传承过程中,传承主体是最为关键的因素。要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在乡村全面振兴中发挥作用,首要的是要构建“党的领导、政府主导、农民主体和社会参与”的传承模式。 在党的领导下,激活社会力量广泛参与文化传承,凝聚主体间力量以形成生态记忆空间,构建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基因的文化记忆传承工程。

一是基层党组织的示范与引领。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就特别注重以科学理性的态度对待传统文化,并将自己定位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忠实传承者和弘扬者”,旨在从延续民族文化血脉中开拓前进。 农村基层党组织作为乡村振兴的领导核心,通过提供组织领导、宣传教育、发动群众、培育干部和公共服务等方式,发挥着统筹协调、价值引领和资源整合的重要作用,更是传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赋能乡村全面振兴的重要力量。因此,基层党组织要充分激发党员干部在传承工作中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从而更好地推动相关传承政策的执行。 具体可以通过举办生态文化节庆、修建场馆、开展生态文化教育等方式积极组织生态文化传承,使生态文化精髓得以流传;通过倡导绿色食品、培育生态酿酒、发展生态旅游等特色生态产业,赋予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新的活力,从而助推乡村全面振兴。

二是基层政府的在场与施力。 政府作为代表社会行使公共权力和管理公共事务的机构,在保护和传承传统生态文化方面发挥着主导作用。 从宏观上来说,政府要发挥自身政策执行力和资源配置优势,从政策法规、投入保障、管理机制和社会宣传等方面为传统生态文化的传承提供有力支持。 从微观上来说,政府要对拥有传统生态文化的企业及传统生态文化传承人给予政策上、经济上的支持。 如,企业可以给予一定的政策优惠,在宣传、发展方面将拥有传统生态文化的企业列入重点考虑对象,以促进企业更好更快地发展。

三是社会组织的行动与催化。 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传承需要鼓励和吸引各种社会力量的广泛参与。 各种社会组织要充分发挥其职能优势,主动参与生态文化传承事业中,与政府形成上下联动、齐抓共管的工作格局。 其中,民间环保组织作为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传承的重要参与力量,以其丰富的生态知识、生态优先的价值理念、广泛的社会动员能力和生态文化教育影响力,在传承中发挥着关键作用,能够在政府与民众之间起到重要的调和作用。 此外,阿莱德·阿斯曼强调,书吏学校通过提供文献的抄写、传播和保存的功能,在文献拥有规范和定型的价值中起关键性作用。[8](91)因此,学校作为教育的主阵地,也是生态文化传承的主战场,为科学化研究和阐释经典传统生态文化提供了机构性保障。

四是农民主体的自觉与驱动。 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助力乡村振兴主要在于培养和提升农民对生态文化认同和传承的主体意识和主体素质。 一方面,农民是农村的守护者,更是传承的中坚力量,要尊重农民的生态文化传承主体地位,引导农民摆脱“局外人”思想,积极主动参与到传承中,并吸引各方资源和力量参与其中。 另一方面,农民生态文化传承主体素质的培养是传承与助力的前提条件,特别是农民思想观念的全面提升,已成为传承与助力的首要任务。 这要求我们要重塑生态文化传承者的价值观念,提高其生态文化自觉与自信,引导其选择生态友好的生活方式,实现生态文化传承者的生态化转变。 只有如此,才能激发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进而激活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让农民群众能够在乡村振兴中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

(二)多维激活传承客体:强化价值表达赋能的内生动力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生态文化。”[9](301)传统生态文化不仅是一种关于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思维方式,也是一种根植于中华儿女生态化乡土理想的文化,蕴含了中华民族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存意义。 面对传统生态文化衰败化、碎片化、脱域化等局限,需要不断自我否定,在系统挖掘、整体保护、内涵提炼和价值升华中激活文化要素,让优秀传统生态文化重现生机与活力。

一要重视对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系统挖掘和整体保护。 传统生态文化资源的开发与管理是一项长期艰巨的任务,是一项规模宏大的系统工程。这要求我们做到:首先,研究和保护农村现存的传统生态文化资源,为传统生态文化资源的开发奠定基础。 我国拥有丰富的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资源,有作为中华生态文化理论基石的生态思想文化,有见证中华民族与自然和谐相处历史的生态物质文化,有限制和规范乡民行为的生态制度文化。 其次,合理适度开发利用生态文化资源。 区分核心区和缓冲区,以及重点保护核心区的生态文化资源;制定兼顾生态、经济、文化多方面效益的发展规划,分步推进。 最后,建立有效的生态文化资源整合机制。 生态文化本身具有联动性和广泛的传播性,它需要加强区域间的合作,通过建立“区域生态文化联动”机制,破除行政壁垒和行业门类界限,以广阔的视野整体考虑传统生态文化资源开发问题。

二要加强对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内涵提炼和价值升华。 文化符号作为连接过去和未来、维系情感交流和认知的核心载体,由能指和所指构成。这就决定了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传承中,不仅要对文化符号精准筛选、识别,还要对文化符号进行重构与再输出。 2018 年8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特别强调,要把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标识提炼出来、展示出来,把优秀传统文化中具有当代价值、世界意义的文化精髓提炼出来、展示出来。[10]这就指引我们要在历史中追寻传统、在当下生活折射中发现传统精髓。 如,从诺鲁孜节的传统习俗中挖掘、凝练其生态学意义上可资反思和借鉴的思维与实践模式。 此外,中华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底蕴与精神内涵。 我们不仅要深耕其价值理念、挖掘其文化基因,还要大力推进中华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融入话语构建,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向世界展现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 传统生态文化话语构建中既要坚定文化自信、坚守中华文化立场,也要坚持开放包容、兼收并蓄,还要坚持创新性发展、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实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国际舞台上的高质量传播。

三要注重对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 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要“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 创新性发展”[11](29)。 党的二十大报告再次强调,推进文化自信自强,“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12](43)这就为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传承确立了发展路向。 首先,要立足乡村,深入了解乡村生态环境与文化现状,这有利于寻找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在当代乡村社会的继承基础和创新契合点。 其次,要依据新时代的新特征、新发展,如生态技术进步、生态产业发展等,以新的理念和视角重新审视传统生态文化,在理解历史的基础上推陈出新,不断丰富其当代意义。 最后,要创新运用现代的表达形式,将理论表达与现代传播有效结合,如生态纪录片、网络传播等,改造和传播传统生态文化,增加其在新时代的传播力和影响力。

(三)数字化创新传承媒介:优化互动情境赋能的驱动力量

传承媒介作为联系传承主体和传承客体的桥梁和纽带,在文化传承活动中至关重要。 在数字时代,现代媒介的加速进化过程改变了记忆社会过程的时间轴线,能够将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元素以“实体化”“活态化”的实践形态激活并呈现出来,为生态文化的传承与助力创造了更为快捷、便利的传播条件。

一是,加强对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数字化沉淀和保护。 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类型丰富、形式各异,要全面、系统地保护这些文化遗产,需要利用3D 扫描、360°全景录像、录音等数字技术进行大量修复、转化和存储等工作,这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存生态文化中的非物质文化内容。 如生态知识、生态技能、民间表演等。 值得一提的是,古籍文献作为重要的生态文化记忆载体,由于内容的丰富性和自身的脆弱性,其保护与应用尤其需要引起重视。 可以通过高精度扫描将古籍内容转化为数字信息,延长其生命周期,还可以应用图像修复和病害监测等技术手段对古籍进行全面检查和诊断,进行必要的修复和处理,以科学的手段实现对古籍的全面保护。 此外,由于生态文化资源具有碎片化的特点,可以通过构建系统的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数字资源库,实现生态文化资源的整合与共享。

二是,加强对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数字化呈现。 在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呈现中融入现代科技,这是实现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传承的重要举措,可以为乡村振兴提供全新而生动的展望。 数字化技术的应用可以丰富生态文化的展示方式、提高其真实度和原貌性。 如博物馆、文化馆利用三维动画、虚拟现实等技术立体重构蕴含生态文化的传统农业生产生活场景,以生动和直观的方式再现传统生态文化。 这既能使传统生态文化在现代技术环境中焕发出更强的生命力,又能增强展览的参与性、互动性和体验感,还可以加深观众对生态文化的理解与认知。 数字化技术不仅可以用于优秀传统生态文化的保护、展示,还可以开发数字教育资源、研究资源等,实现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资源的深度开发和多元化利用。

数字化技术为保护和传承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提供了重要手段和平台。 我们应采取有针对性的举措,加强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数字资源的建设,推进优秀传统生态文化与数字技术的深度融合,使之在服务生态文化保护与传承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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