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层级、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
2023-03-02许晓娜肖宇佳
许晓娜,肖宇佳
(1.沈阳航空航天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辽宁 沈阳 110136;2.辽宁大学 商学院,辽宁 沈阳 110136)
一、引言
当前,创新已经成为企业生存发展的核心战略。企业创新需要将独立研发和合作创新进行有机结合,二者缺一不可。虽然在企业中开放式创新和封闭式创新并不相互排斥,但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对开放式创新及其影响因素给予了更多关注,探究了社会信任、知识管理、制度环境等对开放式创新的影响[1-3]。目前鲜有研究对封闭式和开放式创新共同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4],尤其对中国情境下企业决策机构的构成对两种创新模式绩效影响的研究更少。
同时,作为公司治理中的决策机构,董事会对公司创新战略决策与创新绩效具有重大影响,而董事会是否能有效地履行职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董事会团队的权力和地位构成情况[5]。在中国,由于受儒家文化的影响,组织层级导致的个体互动差异对组织和团队的影响更为突出[6,7]。由权力差距和制度特征建立起的显性正式层级和由地位尊卑、关系远近等形成的隐性非正式层级均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董事会的沟通、决策与治理效应,并影响着企业的创新绩效。
现有关于董事会结构特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人口学特征、认知特征、团队规模、专业背景等横向结构方面[8],为数不多的关于组织群体中层级结构的研究,也往往是基于人口统计学特征或认知特征的分类差异[9],由权力、地位等形成的董事会纵向层级则很少被关注[6],也鲜有研究将由权力和地位差异所形成的组织正式和非正式层级区分开来,探究二者对组织绩效结果的差异化影响[10]。并且,现有研究所基于的“结构—绩效”直接关系的范式,也无法证明该关系中的董事会行为过程及其作用机制,无法挖掘董事会中真正的价值创造环节[11]。正如Post&Byron 的研究所指出的,现有研究忽视了将董事会多样性与企业绩效联系起来的中介机制[12]。因此,本研究主要探究作为“显性机制”的董事会正式层级与作为“隐性秩序”的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和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影响及异质性,并关注研发投入在这些影响中的作用。
二、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 董事会层级与创新绩效
(1) 董事会正式层级与创新绩效
董事会正式层级是由董事个体权力的大小分布而形成的,是董事会中由于组织制度安排产生的各董事的权力分布[6]。根据权变理论,在环境高度变化、任务复杂、模糊性高,以及需要创造力的情境下,较弱的层级结构更适合组织发展[13],而董事会运作往往缺乏清晰规则,而且任务具有模糊性[14],因此较低的正式层级更有利于董事会决策。高权力董事倾向于充当沟通的中心,更容易忽视其他成员的建议,甚至会为了满足自我利益而放弃组织整体利益[15],更容易作出有偏差的创新决策。而在中国,高权力距离更是一种重要的文化传统,服从和尊重权力是个体行为的重要特征[16]。权力低的董事可能会认为自己的意见建议对组织创新决策和实施的影响不大,习惯于不去挑战高权力者,增加组织沉默行为,不利于组织内外部信息、知识的流动,也不太可能以相互支持和合作的方式进行创新决策和执行决策。
董事会正式层级也会削弱董事会成员间的集体主义倾向[17],不平等的控制权会导致成员质疑自己的特殊地位、角色和责任与其他成员有何不同,这种对差异而非相似性的关注会降低集体心理所有权意识,导致创新决策过程中冲突的增加。而由于董事会成员在正式层级中被分配了明确且特定的等级角色,因此其会为了完成特定任务而竞争资源,对个体层面的动机反应和群体层面的合作行为产生负面影响[17]。特别是,开放式创新强调加强问题解决能力、保持组织整体灵活和主动性等方面的重要性[18],董事会正式层级越高,董事会团队决策过程中的灵活性和沟通效率越低,协调合作与问题解决能力越弱,会降低董事会创新决策的科学性和有效性,从而越不利于组织开放式与封闭式创新绩效的提升。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
H1a: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具有负向影响;
H1b: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具有负向影响。
(2) 董事会非正式层级与创新绩效
董事会非正式层级是董事会中由于成员资本、能力或影响力不同而形成的一种隐性的、非正式的层级结构[19,20]。根据关系契约理论,董事会成员在长期交往中逐步建立信任,形成一种隐性的约束、协调和监督机制,这些机制在董事会这一缺乏清晰规则和存在复杂关系的团队中影响着成员之间的交往和互动关系,有利于冲突的解决与创新决策效率的提升[14]。
一方面,较高的社会地位往往与更大的社会和心理回报以及舒适感相联系[21],低级别董事可能期望通过贡献合理的想法来提高其信心以及在团队中的认可度。地位较高的董事会鼓励知识分享并维护合作,而地位较低的董事则会配合提出建设性想法,提高创新战略的决策效率和决策质量。相反,在缺乏身份地位区分的情况下,团队交互会变得混乱、效率低下且难以协调[21],增加消极的社会情感行为。过多有威望的董事进入董事会也会增加地位和角色冲突,降低凝聚力和创新决策效率[22],不利于提升创新绩效。
另一方面,企业关系和社会资本是战略性资源,会导致创新成功。董事会是企业与外部组织建立关联的重要渠道,而董事会提供资源和建议的能力取决于其拥有的且可以利用的董事会资本[23]。当非正式层级较高时,董事会能够对成员拥有的资源和影响力等进行清晰、有序的划分,推动知识、资源等的流动和整合[13],提高创新绩效。并且,低等级的个体总是追求更高等级来满足其需求,这种激励功能有利于董事会成员充分挖掘自身的内外部资源,促进社会资源的输入和运用,减少利益冲突,促进创新战略的实施。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
H2a: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H2b: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2. 研发投入的中介作用
(1) 研发投入在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创新绩效影响中的中介作用
研发投入是企业在开发新产品或服务、流程和技术等方面的资源投资。在正式层级较高的董事会中,权力较高的董事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24]。由于研发和创新具有成本大、风险高以及周期长等特征[25],再加上考虑到个人任期内的业绩压力等,高权力董事往往倾向于避免从事具有高失败风险和不确定性的研发和创新活动,因此会降低研发投入。并且,较高的董事会正式层级会降低创新战略决策过程的有效性和效率,导致更强的组织政治和官僚主义,削弱集体主义倾向,破坏群体沟通、协调、合作,降低知识转移和创造。具有高权力的董事甚至会牺牲组织的整体利益[15],增加基于私人利益的投入,而降低研发投入,进而降低创新绩效。而正式层级较低的董事会,董事进行责任分担,会表现出更高的风险偏好,使研发投入水平更高,进而获得更高的创新绩效。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
H3a:研发投入在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H3b:研发投入在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2) 研发投入在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创新绩效影响中的中介作用
在儒家文化影响下,基于“关系”的关联会影响企业的创新过程和创新结果[4]。较高的董事会非正式层级提供了关于成员角色和责任的清晰性[26],使董事间利益冲突减少,有利于发挥董事的社会关系网络和资源优势,推动组织内外部技术、信息等异质性资源的整合和利用[27],从而避免创新过程中的潜在问题,提高研发成功的可能性。并且,清晰的董事会非正式层级能够促进董事间非正式的交流和互动[19],协调群体参与和决策过程,鼓励意见表达,缓解情感冲突,更容易对研发战略达成共识。另外,由于更高的社会地位不会给董事强加更大的要求或责任[24],因此具有较高地位的董事不会因为责任和业绩压力而避免研发投入和创新,反而会基于企业长期发展和自身声誉地位的考虑而更倾向于采取积极的研发战略,增加研发投入,进而提高企业的创新绩效。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
H4a:研发投入在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H4b:研发投入在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三、研究设计
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研究选取沪深两市A 股上市公司2009—2018 年度的数据进行研究,并且基于研究问题,选择对创新性要求较高的制造业(C)、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I),以及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M)三大行业样本作为初始样本。为保持可比性、科学性和信息充分性,对初始样本进行如下调整和筛选:剔除被ST、*ST 处理的公司;剔除信息数据缺失样本;专利数据进行置后一期处理,最终获得一个包括2389 个公司、11810 个观测值的面板数据样本。本研究变量所用数据主要来自CNRDS数据库和CSMAR 数据库。为了保证数据的一致性与可靠性,文章对不同渠道的数据进行了比对分析和补充。为了控制极端值的影响,本研究对主要变量进行了1%和99%水平上的Winsorize 处理。
2. 变量定义
(1) 自变量
第一,董事会正式层级。根据李长娥、谢永珍(2017)[6]、卫旭华等(2015)[7]的做法,首先对研究样本公司董事会成员的正式权力进行赋值,赋值方式为:既不是CEO 也不是董事长的董事会成员赋值为1,是CEO 或者董事长的董事会成员赋值为2,兼任CEO 与董事长的董事会成员赋值为3;然后计算董事会成员的正式权力分布的均值与标准差,计算出其变异系数。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CV为变异系数,σ 为董事会成员正式权力分布的均值,μ 为董事会成员正式权力分布的标准差。
第二,董事会非正式层级。He&Huang(2011)[19]的研究用董事会成员兼任其他公司董事的数量作为衡量其获得尊重程度的代理指标。进一步地,在中国的制度背景下,具有高权威地位的董事除了可能兼任其他公司董事、高管外,还可能具有行业协会、专业学会领导以及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等多重身份。因此,本研究从以上方面对董事的受尊重程度进行测度,根据级别高低赋予不同分值,将每位董事的分值加总,获得其社会资本总体水平,作为董事受尊重程度的度量指标。在衡量董事个体受尊重程度的基础上,文章使用基尼系数检验董事之间的等级分化程度,即非正式层级。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Gini取值范围为0~1,基尼系数越大,表示董事会非正式层级越高;y为董事受尊重程度;ry为个体董事社会资本总水平的排名;cov(y,ry)为二者的协方差;N为董事会规模,y¯为y的均值。
(2) 因变量
知识产权共同所有是企业联合进行技术创新的有效策略,在组织管理研究中通常将联合申请专利数作为协同创新或开放式创新的代理变量[1]。但为了避免专利申请中的虚假申请、不合格申请等情况的影响,本研究认为专利授权数量更能反映企业的创新绩效,因此从合作创新的角度出发,文章基于联合授权专利的数量来衡量开放式创新绩效,相应的,通过独立授权专利的数量来衡量封闭式创新绩效。
(3) 中介变量
文章主要参考Yu 等(2020)[28]研究的做法,采用研发投入金额来衡量研发投入,并通过取自然对数来消除量纲。
(4) 控制变量
参考现有文献,本研究从内部治理、企业特征及外部环境三方面引入控制变量。具体的变量定义及测量方法详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及测量方法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1. 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表2 是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与变量间相关系数。由表2可知,董事会正式层级与开放式、封闭式创新绩效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董事会非正式层级与开放式、封闭式创新绩效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并且,董事会正式层级、非正式层级与研发投入之间分别存在显著负相关和正相关关系,研发投入与开放式、封闭式创新绩效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与初步假设一致。另外,变量间相关系数结果表明,文章选取的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
表2 描述性统计与变量间相关系数
2. 回归结果分析
运用STATA15.0 软件对数据进行固定效应回归,结果如表3 所示。首先,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β=-0.538,p<0.01)、封闭式创新绩效(β=-1.258,p<0.01)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假设H1a 和H1b 得到验证。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β=0.352,p<0.01)、封闭式创新绩效(β=0.751,p<0.01)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假设H2a 和H2b 得到验证。
其次,董事会正式层级对研发投入具有显著负向影响(β=-1.579,p<0.01),研 发 投 入 对 开 放 式 创 新 绩 效(β=0.218,p<0.01)、封闭式创新绩效(β=0.337,p<0.01)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并且在表3 的M6 中,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影响不显著,因此研发投入在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影响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在M11 中,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影响的β 系数为-0.729(p<0.05),因此研发投入在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综上所述,假设H3a 和H3b 得到验证。
最后,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研发投入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0.901,p<0.01),研 发 投 入 对 开 放 式 创 新 绩 效(β=0.218,p<0.01)、封闭式创新绩效(β=0.337,p<0.01)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并且由表3 的M7、M12 结果可知,研发投入在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和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综上所述,假设H4a 和H4b 得到验证。
表3 研发投入在董事会层级对创新绩效影响中的中介作用回归结果
3. 稳健性检验
(1) 改变自变量的测量方法
文章在衡量董事的受尊重程度时,对其外部的社会兼职和政治关联等根据级别的高低赋予了不同分值。为了避免这种赋值方法所造成的主观偏差,本研究重新对董事的受尊重程度进行度量,即无论董事具有何种级别的社会兼职和政治关联,都记为1,否则记为0,并与企业兼任数量相加后,重新计算基尼系数,得到新的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强度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表明,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β=0.220,p<0.01)与封闭式创新绩效(β=0.507,p<0.01)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假设H2a 和H2b 得到验证。
(2) 改变因变量的测量方法
文章运用滞后一期的企业联合申请和独立申请专利的数量重新对开放式与封闭式创新绩效进行度量。回归结果表明,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β=-0.575,p<0.01)和封闭式创新绩效(β=-1.440,p<0.01)具有显著负向影响,假设H1a 和假设H1b 得到验证;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β=0.336,p<0.01)和封闭式创新绩效(β=0.577,p<0.01)具有显著正向影响,H2a 和H2b 得到验证。
4. 内生性问题处理
由于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可能存在双向因果关系导致的内生性问题,因此文章运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对研发投入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重新进行检验。由于同行业研发投入的平均水平与企业研发投入具有相关性,但与企业的创新绩效无明显的关系,因此文章采用除企业自身外的研发投入的行业平均值作为工具变量。在进行第一阶段回归后发现,研发投入与工具变量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因此工具变量能够很好地解释内生变量,并且,LR 检验和Hansen J 检验结果也表明,文章选用的工具变量是合适的。二阶段回归结果表明,研发投入对开放式创新绩效(β=0.201,p<0.01)和封闭式创新绩效(β=0.223,p<0.05)仍然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说明控制内生性后,文章结论依然具有稳健性。
五、进一步研究
1. 基于企业性质的异质性分析
为了检验不同性质企业中董事会层级与创新绩效的关系是否存在差异,文章参考薛坤坤等(2021)[20]的研究,通过引入企业性质与董事会正式层级、非正式层级的交乘项来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影响方面,董事会正式层级与企业性质的交乘项系数显著为负(β=-0.570,p<0.1),说明国有企业中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更强。对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影响方面,董事会非正式层级与企业性质的交乘项系数显著为正(β=1.165,p<0.01),说明国有企业中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的正向影响更强。为了进一步明确企业性质的作用,以高于和低于均值一个标准差为基准,描述了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中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影响(如图1 所示),以及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影响(如图2 所示),证实了上述结论。
图1 不同性质企业中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影响
图2 不同性质企业中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影响
2. 基于企业规模的异质性分析
为了检验不同规模企业中董事会层级与创新绩效的关系是否存在差异,文章引入企业规模与董事会正式层级、非正式层级的交乘项来进行检验。结果表明,董事会非正式层级与企业规模的交乘项对开放式创新绩效(β=0.139,p<0.1)和封闭式创新绩效(β=0.226,p<0.1)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说明大规模企业中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和封闭式创新绩效的正向影响更强。同样以高于和低于均值一个标准差为基准,描述了不同规模企业中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与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影响(如图3、图4 所示),证实了上述结论。
图3 不同规模企业中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影响
图4 不同规模企业中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影响
六、结论与启示
1. 研究结论
在“差序格局”“关系本位”等中国社会文化背景下,本研究结果表明,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与封闭式创新绩效具有负向影响,而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与封闭式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此外,研发投入在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影响中具有完全中介作用,同时对董事会正式层级与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关系,以及董事会非正式层级与开放式、封闭式创新绩效的关系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并且,进一步研究发现,在国有企业中,董事会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更强,而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封闭式创新绩效的正向影响更强;在大规模企业中,董事会非正式层级对开放式和封闭式创新绩效的正向影响均更强。
2. 理论贡献
文章的理论贡献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从董事会纵向层级的两个维度深化了关于董事会结构与公司治理方面的研究。深度挖掘并区分了由权力和地位差异形成的董事会内部的显性正式层级和隐性非正式层级,解释并比较了二者对创新绩效的差异化影响,拓展了提升创新绩效的有效途径。其次,本研究认为董事会正式层级和非正式层级是共存的,且研究结果表明二者对组织绩效结果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从而整合了组织正式层级和非正式层级制度的理论研究,也扩展了对董事会的社会学研究。最后,本研究揭示了董事会“结构”如何影响“绩效”的作用路径,发现研发投入在董事会层级与创新绩效之间具有中介作用,丰富了高层梯队理论与创新管理理论的研究,为未来探索董事会互动的潜在社会机制提供了理论上的可能性。
3. 管理启示
本研究为董事会团队的设计提供了指导。一方面,在进行董事会职权设计时,应该采用更分权而非集权的结构,还应在董事之间认可和培养一种非正式的层级制度,控制董事会中“明星”董事的数量,扩大非正式层级,来维系和协调董事会的有效运作。特别对于大规模企业来说,更要注重在董事会中建立隐性地位层级,促进开放式与封闭式创新绩效的提升。而对于国有企业,除了要扩大董事的地位差距之外,还应弱化正式权力差距,缩小董事会正式层级,促进创新战略决策的制定和实施。另一方面,研发投入对于创新绩效具有直接且显著的正向影响,在董事会层级对创新绩效的影响中具有中介作用。因此,上市公司应树立先进的创新理念和创新文化,通过改善董事会的权力结构和地位构成,合理加大企业研发投入,并明确投入方向,促进技术变革和创新活动的开展,为企业创新提供充足的资源保障,从而提升企业的创新绩效。
4. 研究局限与展望
第一,主要着眼于创新结果,未对潜在的创新过程进行详细探索。未来可以基于其他数据来源,追踪董事会层级对不同阶段的创新绩效的影响。第二,研究仅关注中国上市公司,结果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对其他国家董事会的适用性不强。未来可以利用纵向案例或实验设计等方法复制本研究,在不同制度和文化背景下证实本研究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