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针灸联合双氯芬酸钠及秋水仙碱治疗痛风性膝关节炎临床观察*
2023-03-02温石磊田斌武张慧森张大卫
温石磊,刘 健,田斌武,张 昊,张慧森,张大卫
(河北省保定市第一中医院骨科,河北 保定 071000)
痛风性关节炎属代谢性疾病[1],好发于膝关节等部位,急性发作时表现为关节及其周围红肿、热痛、活动受限等,病情多迁延难愈,反复发作[2]。目前,西医治疗痛风性膝关节炎(GKA)主要选择非甾体抗炎药、秋水仙碱等药物,但疗效欠佳[3]。中医治疗GKA,不仅能缓解症状体征,还可减轻西药治疗引起的副作用,目前常用手段有中药内服及外用、针灸等[4]。温针灸是中医传统治疗手段之一,具有温经通络、散寒祛湿、除痹止痛等功效。本研究中探讨了温针灸联合双氯芬酸钠及秋水仙碱治疗GKA的临床疗效。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诊断标准:西医标准[5],膝关节急性发作、非对称性关节剧烈肿痛,部分受累关节可见痛风石,关节CT、超声等可见关节内尿酸钠晶体沉积和(或)痛风性骨侵蚀,可伴高尿酸血症。中医辨证为湿热蕴结证[6],主证为膝关节红肿热痛,触之灼热,得凉则舒;次证为心烦不安,发热,口渴,溲黄;舌苔脉象,舌红苔腻,脉滑数;具备主证,再兼有2项及以上次证,结合舌苔脉象,可诊断。
纳入标准:符合湿热蕴结证GKA诊断标准;年龄24~75岁;急性发病(发作时间在36 h内);对双氯芬酸钠、秋水仙碱无禁忌证。本研究经医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批件号:bdsdyzyy-1RB-2021105-001),患者签署知情同意书。
排除标准:心、肺、肝、肾等重要器官功能障碍;伴骨质疏松、骨折、骨性关节炎、风湿性关节炎等其他关节病变;合并凝血功能异常、活动性出血或出血倾向;患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其他原因引起的高尿酸血症;无法耐受温针灸治疗;精神障碍;既往有膝关节外伤或手术史;妊娠期或哺乳期;针灸部位皮肤破损。
病例选择与分组:选取医院2021年11月至2022年10月收治的GKA患者102例,按随机数字表法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各51例。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详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n=51)Tab.1 Comparison of the patients′general data between the two groups(n=51)
1.2 方法
两组患者均予双氯芬酸钠缓释片[国药集团致君(深圳)坪山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10970209,规格为每片0.1 g]口服,每次1片,每日1次;秋水仙碱片(云南植物药业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53020166,规格为每片0.5 mg)口服,每次2片,每日2次。观察组患者加用温针灸治疗,选阿是穴及双侧足三里、太溪、阳陵泉、梁丘、合谷、曲池等腧穴;施针部位常规清洁消毒,取1.5寸一次性毫针,直刺法进针,采用捻转补法,得气后留针,点燃一段艾条,套置于针尾,距皮肤约2 cm,连续温灸2段;每日1次,每周6次。两组患者均连续治疗2周。
1.3 观察指标与疗效判定标准
观察指标:采用血液流变分析仪测定治疗前后患者血浆黏度(PV),全血黏度[包括高切(HBV)、中切(MBV)、低切(LBV)],红细胞沉降率(ESR)。抽取治疗前后患者空腹外周静脉血5 mL,离心,分离,得血清,采用酶标仪、以酶联免疫法检测血清肿瘤坏死因子(TNF)-α水平;采用生化分析仪、以免疫比浊法检测血清C反应蛋白(CRP)水平,尿酸酶法检测血尿酸(UA)水平;试剂盒均购自深圳迈瑞生物电子有限公司,严格按说明书操作。采用Lysholm膝关节评分量表(LKSS)[7]评估患者膝关节功能,包括疼痛、跛行、交锁、肿胀、支持、不稳定、爬楼梯7项内容,满分100分,评分越高表明膝关节功能越好。采用视觉模拟量表(VAS)评分[8]评估患者膝关节疼痛程度,满分10分,评分越高表明膝关节主观痛感越强烈。
疗效判定[6,9]:对患者关节肿胀、疼痛、烧灼感等进行量化评分,按无、轻、中、重分别计0,1,2,3分。治愈,临床症状及体征消失,关节功能及理化指标正常,中医证候总积分(以下简记为“N”)下降≥95%;显效,临床症状及体征(如关节肿胀、疼痛等)和关节功能明显改善,理化指标基本正常,N下降70%~<95%;有效,临床症状及体征和关节功能有所改善,理化指标改善,N下降30%~<70%;无效,未达上述标准。总有效=治愈+显效+有效。
安全性:观察治疗期间患者针刺部位疼痛、淤青,以及白细胞计数减少、胃肠道反应、肾功能异常等不良反应发生情况。
1.4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25.0统计学软件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行t检验;计数资料以率(%)表示,行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结果见表2至表6。
表2 两组患者临床疗效比较[例(%),n=51]Tab.2 Comparison of clinical efficacy between the two groups[case(%),n=51]
表3 两组患者血液流变学指标比较(±s,mPa·s,n=51)Tab.3 Comparison of hemorheology index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mPa·s,n=51)
表3 两组患者血液流变学指标比较(±s,mPa·s,n=51)Tab.3 Comparison of hemorheology index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mPa·s,n=51)
注:与本组治疗前比较,*P<0.05。表4、表5同。Note:Compared with those before the treatment,*P<0.05(for Tab.3-5).
组别观察组对照组t值P值PV治疗前2.85±0.48 2.83±0.52 0.202 0.841治疗后1.03±0.22*2.04±0.37*16.756<0.001 HBV治疗前6.22±1.15 6.18±1.23 0.170 0.866治疗后3.05±0.57*5.12±0.60*17.863<0.001 MBV治疗前10.12±1.45 10.07±1.36 0.180 0.858治疗后4.48±0.76*6.73±0.94*13.293<0.001 LBV治疗前14.66±2.08 14.59±1.93 0.176 0.861治疗后6.34±1.22*10.49±1.75*13.893<0.001
表4 两组患者ESR和血清炎性因子、UA水平比较(±s,n=51)Tab.4 Comparison of ESR,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s and UA level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n=51)
表4 两组患者ESR和血清炎性因子、UA水平比较(±s,n=51)Tab.4 Comparison of ESR,serum inflammatory factors and UA level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n=51)
组别观察组对照组t值P值ESR(mm/h)治疗前42.85±5.21 42.56±4.79 0.293 0.770治疗后10.85±2.84*16.84±3.12*10.139<0.001 TNF-α(pg/mL)治疗前62.14±13.45 61.87±14.56 0.097 0.923治疗后28.37±4.25*45.66±6.23*16.375<0.001 CRP(mg/L)治疗前30.82±3.84 31.23±3.91 0.534 0.594治疗后7.85±1.54*13.40±2.18*14.850<0.001 UA(μmol/L)治疗前598.32±47.12 597.67±44.35 0.072 0.943治疗后358.47±23.06*433.45±26.37*15.286<0.001
表5 两组患者相关量表评分比较(±s,分,n=51)Tab.5 Comparison of the scores of related scal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point,n=51)
表5 两组患者相关量表评分比较(±s,分,n=51)Tab.5 Comparison of the scores of related scal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s,point,n=51)
组别观察组对照组t值P值LKSS治疗前57.67±7.23 58.22±6.95 0.392 0.696治疗后87.52±7.14*78.31±7.22*6.477<0.001 VAS治疗前7.28±1.35 7.24±1.28 0.154 0.878治疗后1.87±0.51*3.24±0.65*11.842<0.001
表6 两组患者不良反应发生情况比较[例(%),n=51]Tab.6 Comparison of the incidence of adverse drug reactions between the two groups[case(%),n=51]
3 讨论
西医治疗GKA主要选择非甾体抗炎药、秋水仙碱等药物,症状严重时还会使用糖皮质激素,以改善高尿酸血症、缓解急性发作症状[10]。双氯芬酸钠属非甾体抗炎药,可抑制环氧合酶与前列腺素释放,减轻机体炎性反应,缓解疼痛程度,但长期使用易引起肝肾损害及胃肠道反应[11]。秋水仙碱可干扰吞噬尿酸盐的白细胞与滑膜细胞的趋化性,抑制化学因子分泌,进而缓解体内炎性反应,在急性GKA的治疗中能有效缓解膝关节红肿、疼痛,但不能阻止关节内尿酸盐结晶的沉积,且药物副作用明显,临床应用受限[12]。
GKA属中医学“膝痹”“痛风”等范畴。《丹溪心法·痛风》中记载,“一昼静而夜发,发时彻骨酸痛,痛有常处,其痛处赤肿灼热,其有热甚者,如抽薪饮之类”。中医认为,该类患者多素体虚弱,正气不足,脾肾等功能失司,加之过食肥甘厚味或外感风寒湿邪等,造成体内湿热蕴积,热盛成毒,痹阻经络,流注关节,不通则痛[13]。该病病位在关节,病因病机为肝、脾、肾虚,湿浊、热毒、痰瘀外阻,为本虚标实之证,治疗时应重视先后天之本,标本兼顾,补益脾肾、活血祛瘀、利水燥湿。温针灸为中医传统疗法,在留针过程中将艾条置于针柄上点燃,热力与药力可经针体传入穴位,进而发挥温通经脉、散寒祛湿等功效[14]。而针对湿热蕴结证GKA,治则应是清热利湿。
本研究中采用温针灸治疗,是由于该病尤其是急性期尽管常表现为膝关节红肿热痛等热象,但根本原因在于脾肾阳虚、湿浊停滞,而温针灸具有温肾助阳、祛湿散寒等功效,因此运用温针灸以温通治热痛。该法也被称为“反治法”,即顺从疾病假象而治的一种治疗理念,又称从治,主要包括热因热用、寒因寒用、塞因塞用等。艾灸具有扶助阳气、行气活血、祛湿散寒等功效,适用于气血痹阻、寒凝经脉所致各种寒证、痛证、虚证。温针灸取穴方面,本研究中选取了多个腧穴,其中阿是穴以痛为腧,中医认为不通则痛,针刺阿是穴能有效缓解局部疼痛;足三里穴归于足阳明胃经,具有激发阳明精气、调理脾胃、通络除痹等功效;太溪穴是足少阴肾经的常用腧穴,针刺之可益肾补虚、滋阴利湿;阳陵泉穴是足少阳胆经的合穴,八脉交会穴之筋会,具有活血通络、疏调经脉、祛寒除湿之功效;梁丘穴具有理气和胃、通经止痛等功效;合谷穴清热开窍、疏风解表、活络止痛;曲池穴属手阳明大肠经之合穴,可清热解表、祛风止痒、舒筋通络。辨证取穴与表里经取穴相结合,诸穴合用,可共奏补益脾肾、理气和胃、通经活络、除痹止痛等功效。本研究中,观察组总有效率显著高于对照组,提示联合治疗能进一步提高临床疗效。此外,治疗后观察组患者的LKSS评分及VAS评分均显著优于对照组;即联合治疗能更有效缓解GKA患者膝关节疼痛程度,促进膝关节功能恢复。
GKA形成的痛风石可导致无菌性炎症,增加纤维蛋白原生成,导致血液黏度增加,血液流变学异常。炎性因子失衡还可使血管内皮损伤,造成血液高凝状态,进而影响病灶周围血供及氧供,不利于病变部位组织细胞修复。目前有研究证实中药内服外用能有效改善GKA患者的血液流变学状态[15]。本研究中两组患者治疗后的PV,HBV,MBV和LBV均较治疗前显著降低,且均以观察组改善更显著。其原因主要是温针灸能有效改善GKA患者局部及全身血液循环,降低血液黏度。研究显示,GKA急性发作时多伴有血清TNF-α等炎性因子水平以及血清UA,CRP水平和ESR的异常升高,炎性反应在该病的发生、发展中起重要作用[16]。急性GKA由于微晶型尿酸钠盐在膝关节及其周围组织沉积,可触发机体免疫炎性反应,造成炎性介质大量生成,导致滑膜组织增生与炎性浸润,使膝关节损伤加重[15]。本研究中,观察组患者治疗后的ESR和血清TNF-α、CRP及UA水平均较治疗前显著降低,且降幅均显著大于对照组。提示联合治疗能更有效降低GKA患者体内炎性相关指标水平,控制体内UA水平,从而缓解机体内炎性反应状态,促进关节红肿、热痛等症状的改善。
治疗安全性方面,本研究中加用温针灸并未明显增加GKA患者治疗副作用的发生风险,且其多集中于针刺局部,无需特殊处理。一项临床研究表明,中药汤剂联合小剂量秋水仙碱治疗GKA,与常规剂量秋水仙碱治疗相比,能显著提高患者临床治疗有效率,对照组部分患者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肾功能损害,而联合用药组患者未见,表明常规剂量秋水仙碱具有一定的肾脏毒性作用[17]。因此,在后续研究中温针灸在联合西药治疗时可考虑适当减少西药剂量,以保证临床疗效并减少西药的毒副作用。
综上所述,温针灸联合双氯芬酸钠及秋水仙碱治疗GKA,能有效改善患者血液流变学指标和膝关节功能,下调血清炎性因子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