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名方质控策略—基于“等位等价”理论和定量指纹一致性的控制技术

汪欣怡，孙国祥*，孙万阳，兰丽丽，杨婷，肖琬贞，杨惠智，何蓉蓉

(1.沈阳药科大学药学院，辽宁 沈阳 110016；2.暨南大学药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2)

经典名方是指“至今仍被广泛应用、疗效确切、具有明显特色与优势的古代中医典籍所记载的方剂”[1]。概念中充分表明了经典名方优势：①广泛应用，经典名方的传承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经过数百年的磨炼与验证，其临床应用非常广泛，故其临床试验数据非常庞大，其临床使用安全性很高；②疗效确切，经典名方传承如此之久的原因之一是其对于治疗某些疾病的疗效显著，所以才广为流传。张鹏等[2]认为，方剂经典的必要证据是时间越长，方剂发生变化的概率及变动幅度几乎不变或变动较小。2018年4月13日，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会同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制定的《古代经典名方目录(第一批)》公布100首经典名方，主要出处为《伤寒论》《金匮要略》等几本古代经典医学名著[3]。不少研究者针对这100首经典名方进行了广泛研究。《经典名方中药复方制剂简化注册审批管理规定》写明，“对来源于国家公布目录中的古代经典名方且无上市品种的中药复方制剂申请上市，符合本规定要求的，实施简化审批”。研发政策环境逐渐向好，经典名方研究也在不断向前发展。经典名方研究的前提是要对经典名方文献进行整理、挖掘研究，在注册时仍需按《药品注册管理办法》关于新药注册方面提交“综述资料”[4]。本文主要综述近几年相关文献资料，针对经典名方的研究价值、研究目标和实质、制备工艺以及质量控制方法等几个方面展开阐述，以期为经典名方的深入研究提供更好的方法与思路。

1 研究价值

1.1 为疾病治疗创造更多可能 经典名方中通常由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药材组成。中药和人体都是一种巨复超分子体，而中药产生药理作用的核心是基于中药和人体具有相同或相似的超分子“印迹模板”。古代经典名方的作用就是中药有效成分相互配伍与病症多靶点按超分子“印迹模板”作用的结果[5]。方剂中的药物也可称之为多靶点药物。Nature刊文中曾说“多靶点药物有望治疗复杂性疾病”[6]。因此，深入研究古代经典名方有助于为疾病治疗打开新思路。

1.2 促进中医药文化的复兴 中国中医药文化的发展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从神农尝百草到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以及各种中医古籍，中医药一步步地探索已经形成了一套强大的逻辑体系。但是中医药依旧发展缓慢。中药新药的开发据不完全统计：2016—2019年仅有7个中药新药获批[2]。经典名方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其疗效确切，安全性明显，研究也较容易。有学者统计，日本128种汉方制剂中大概有109方来自我国经典名方，占据统计85%[7]。经典名方作为中国文化瑰宝，我们理应深入对其的研究。新版药品管理法也鼓励中药科学技术研究与药物开发。因此，经典名方的研究不仅会促进中外医药事业的发展，还会促进中医药文化的复兴。经典名方控制技术保证了最大限度的等位等价，是实现古方今用的现代技术典范。

2 研究目标与核心本质[8-13]

经典名方主要为“清代及清代以前医籍所记载的方剂”和“1911年前出版的古代医籍所载方剂”[2]，距今至少有上百年历史。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典名方可能会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但是其核心内容(例如药材组成、药材比例等)仍未发生显著变化。经典名方之所以传承到现在的原因，一方面是临床试验多，安全性高；另一方面是疗效确切。因此，经典名方的现代研究很有必要。

2.2 经典名方的基准样品 经典名方的基准样品一般为浓缩膏，干燥品，无辅料，采用低温浓缩、冷冻干燥技术或其他适宜方法获得的不低于15批次的样品，它是建立经典名方物质基准和质量标准的基础。基准样品满足：①是沿用标准汤剂概念和工艺获得的浓缩膏或膏粉，无辅料影响；②鼓励用优质药材制备，但不反对在兼顾药效前提下考虑资源优势问题；③是获得经典名方物质基准的直接来源；④基准样品的标准制剂(平均模式)是制剂质量对照物和药效对照物；⑤基准样品平均模式涵盖在标准制剂范畴内，是经典名方提取物的标准制剂；⑥基准样品的提取工艺可以有创新，但需要辅以整体定量指纹图谱对比和药效试验对照；⑦经典名方质量标准来源于对15批次以上的基准样品研究结果的平均模式，用基准样品的标准制剂质量标准(就是中间提取物标准制剂)来衡量3批注册用制剂样品应该在优秀以上；⑧依据基准样品和3批注册用经典名方制剂获得的质量标准应该满足：a.宏定性相似度Sm≥0.90;b.宏定量相似度80%≤Pm≤120%,经典名方制剂在保质期内全部符合此范畴；⑨基准样品的质量标准不等同于经典名方的制剂标准；⑩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的质量标准是在遵循基准样品的物质基准基础上，综合考虑辅料对稳定性和药效的影响结果后制定的标准；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的质量标准⊆物质基准⊆基准样品标准，因此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的质量标准是最为现实的。

2.3 经典名方的物质基准 基准物质(primary standard)是分析化学中用于直接配制标准溶液或标定滴定分析中操作溶液浓度的物质。基准物质的定义越来越准确,分类明确,在许多领域有着重要应用，其含量在99.95%～100.05%之间。基准物质是分析化学计量的基础标准，经典名方中物质基准概念虽然在词序上发生变化，但仍然具有标定经典名方药效物质与药效效价的度量性质。

物质基准(substance benchmarks)是经典名方研究中提出的重要药效物质的基准，简称物质基准，见(1)式，对汤剂而言就是标准汤剂或其浸膏、浸膏粉，中药复方物质基准控制是一个带幅度变动值的药效组分分布范畴，见(2)式，按照中药作用特点，药效物质在这个范畴内药效一致且等价。物质基准含义：①物质基准是建立经典名方质量标准的对照系；②物质基准是通过不同产地各单味药组方制备不低于15批的基准样品后，测定而得到的平均模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物质基准略基本就是标准汤剂的标准；③因古今计量单位传承的误差存在，物质基准应该配合药效试验验证；④物质基准可用几个主要药效指标成分量值范围限定其基准幅度范围，也可根据多维定量指纹图谱的宏定量相似度变动范畴来控制80%≤Pm≤120%；⑤物质基准建立在各单味药定量指纹图谱研究基础上(每味药3产地15批以上药材)，使用优化后工艺按经典名方组成，依据药材定量指纹图谱标准选择合格以上的优良原料药材或优良饮片进行均匀设计获得15到30批次经典名方的基准样品，以定量指纹图谱大数据获得物质基准的标准指纹图谱；⑥物质基准概念超越了标准汤剂，就是提取工艺非水提时，仍然存在物质基准概念；⑦物质基准不是经典名方制剂质量标准，是经典名方起药效等价作用的一个动态控制范畴，药品在保质期内其质量要落在物质基准内；⑧中药物质基准在药品保质期内是保证发挥药效的基准控制范畴，其下限含量是保证药物质量的最低标准；⑨它是标定经典名方药效物质范畴与药效作用的度量标尺；⑩物质基准是15批以上基准样品的平均模式，就是基准样品的标准制剂控制范畴；物质基准是从15批以上的基准样品定量指纹大数据中获得。

(1)

(2)

2.4 经典名方的标准制剂 中药标准制剂也称中药本底制剂，是在中药研制和创新过程中用药效学和毒理学试验证明为最佳组方(药效最优、毒性最小)和具有恒定化学成分含量和分布比例的规范制剂，中药标准制剂的全成分含量固定不变。标准制剂是实物质量标准，是理想化并切合中药生产现实的标准模型-中药标准制剂模式，可作为中药质量标准和药效标准物质对照物。经典名方从诞生那天起就存在经典名方的标准制剂概念。经典名方的控制目标是实现等位等价药效，就是以标准制剂控制模型进行质量和药效一致性控制。经典名方结合药效试验的深入研究可以使用水提以外的制剂工艺。标准制剂的数学期望见(3)式，标准制剂是一个多元指纹向量的唯一模型，其控制药物质量按照定量指纹图谱的幅度控制方法：a.Sm≥0.90;b.80%≤Pm≤120%,药品在保质期内要全部符合此范畴，也就意味着新生产的制剂基本控制在Pm≥105%，以便留足保质期内的总量下降问题，用双标校正法并校正标准制剂的数学模型无定量误差。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研究过程：①首先建立各单味药材的定量指纹图谱(3产地15批药材)基础上，原料药物研究是建立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的基础；②优化提取工艺，建立中间体(基准样品)定量指纹图谱，找到关键药效指纹成分的量值传递规律；③使用优化后工艺按经典名方组成，依据药材定量指纹图谱标准选择合格以上的高、中、低原料药材或饮片进行均匀设计获得15到30批次经典名方基准样品，以定量指纹图谱大数据获得符合物质基准的标准制剂的标准指纹图谱；④标准制剂是药物实物标准和综合考虑原料与辅料资源现实的药效最优、毒性最低的制剂，可纳入国家标准物质库；⑤标准制剂模式用定量指纹图谱来表达，物质基准服务于标准制剂，物质基准从属于标准制剂概念；⑥物质基准是标准制剂的基础概念，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的物质基准基本就是经典名方的基准样品的质量标准限度；⑦经典名方的标准制剂工艺不限于水煎煮提取，可以有创新工艺，但需要辅以整体定量指纹图谱对比和药效试验对照；⑧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符合经典名方的物质基准控制范畴，但标准制剂考虑了药效一致性与原料药物的资源现实；⑨基准样品无辅料，标准制剂存在辅料对稳定性和药效的影响，物质基准是描述基准样品质量特征的一个标准概念；⑩从药物原料到基准样品，再到标准制剂，要用物质基准来度量三者间量值传递规律，基准样品和物质基准都没有进入标准制剂的最终层次；基于系统指纹定量法，依据从基准样品定量指纹大数据获得的物质基准和基准样品的标准制剂是制订经典名方标准制剂质量标准的对照系标准，以宏定量相似度控制最为简捷和效果最有效80%≤Pm≤120%。

(3)

2.5 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的质量标准 中药质量标准的实质是对中药质量及检验方法所作的技术规定，其贯穿于中药种植、加工、生产、经营、使用、检验和监督管理等过程，以保证药品的安全性、有效性、稳定性和可控性。

经典名方制剂质量标准来源对15批以上的基准样品的研究结果，用其定量指纹大数据首先获得平均模式，据此得到基准样品的物质基准，结合制剂工艺稳定性可获得制剂质量标准。就是从中间体质量标准出发，始终为保证达到与经典名方标准汤剂的等位等价药效(见表1)。经典名方制剂质量标准应满足：①采纳标准汤剂概念和传统水煎工艺，把获得的15批以上的基准样品的平均模式作为物质基准；②鼓励用优质药材或饮片制备基准样品来研究制剂质量最高标准，但不反对在兼顾药效等价前提下考虑资源优势问题，提倡使用标准制剂概念；③符合经典名方物质基准的范畴，即落在药效基本等价的物质基准幅度范围内；④基准样品的平均模式(实质就是无辅料标准制剂-也称为提取物中间体的标准制剂)是制剂质量标准的对照物和药效对照物；⑤基准样品的平均模式(以物质基准来描述)涵盖在标准制剂概念范畴内，是经典名方提取物的标准制剂；⑥基准样品的提取工艺可以有创新，但需要辅以整体定量指纹图谱对比和药效试验对照；⑦经典名方质量标准来源于对15批次以上的基准样品研究的平均模式研究的结果，用基准样品的平均模式所形成的物质基准来恒量3批注册用制剂样品应该在优秀以上；⑧依据基准样品平均模式和3批注册用经典名方制剂样品获得的制剂质量标准应该满足：a.Sm≥0.90;b.80%≤Pm≤120%,经典名方制剂在保质期内全部符合此标准；⑨根据基准样品(15批以上)的平均模式得到的经典名方基准样品的标准构成了经典名方的物质基准，参考制剂工艺纳入辅料后的影响而最终形成经典名方制剂的质量标准；⑩基准样品和其物质基准都是为制剂质量标准服务的准则，制剂质量标准禁止低于基准样品的物质基准；物质基准是用来描述基准样品平均模式的，是标准汤剂的质量标准，用物质基准保证经典名方制剂质量标准不低于标准汤剂；基准样品物质基准经典名方标准制剂制剂质量标准。

表1 经典名方研究中的核心概念和本质含义

3 研究工艺

复方制剂的研发思路包括成药性评价、工业化考量以及临床定位。成药性研究包括药学研究和安全性研究；工业化考量主要为经典名方采取现代工艺制备对其疗效、安全性等方面的影响；临床定位是根据经典名方中宏观抽象的症候描述进行更加详细深入的研究，进而明确具体对何种疾病具有有效性治疗[14]。

经典名方采用现代工艺治疗疾病仍存在一些争议。第一，中药基原，本草纲目中指出“古今药物兴废不同”，一些药材的品种随着时代而变迁，用药部位也发生变化，其疗效也会发生变化。第二，道地产区发生变化，有些药物随着气候、资源等因素的影响，其道地产区也发生了变化。第三，炮制方法，不同炮制方法会产生不同的疗效。部分经典名方中描述的炮制方法与《中国药典》中炮制方法不完全一致，因此，应在符合《中国药典》标准的前提下借鉴古法。第四，剂量折算，其中几种主流折算方法包括“神农称”折算法、清明时期的经验折算法、以权器考证法，等等其他争议[15]。经典名方研发前提是文献研究，因此在设计研究工艺之前应大量阅读相关文献，设计研究经典名方的最佳方法。

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评审中心就《中药复方制剂生产工艺研究技术指导原则(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其中明确提出了中药复方制剂生产工艺研究时应遵循4个基本原则：第一，遵循中医药理论；第二，基于“质量源于设计”理论(QbD理论)；第三，工艺研究中的评价应体现复方整体质量特征；第四，持续改进工艺[16]。杨明等[17]提出中药复方制剂工艺研究思路应具备整体观、辩证观和动态观。不同的经典名方，在设计研究工艺时都应该选择适应性的研究路线，并在保证中药复方制剂安全有效的前提下，尊重经典古方，合理设计工艺路线。

3.1 提取工艺 中药有效成分的提取方法的选择常采用正交试验法、均匀设计法、星点-效应面法等确定[18]。传统的提取方法有煎煮法、浸渍法、渗漉法、回流提取法、连续回流提取法等，其中煎煮法和回流提取法最为常见；许多新型技术也用于中药提取中，例如半仿生提取法、酶辅助提取法、超声提取法、闪式提取法、微波提取法以及CO2超临界流体萃取法等[19]。不同提取方式具有不同优势，在针对不同药物提取时应从各方面评估提取最佳方法。黄国兴等[20]在优化养宫方提取工艺时，基于QbD理念，采用失效模式及效应分析(failure mode and effects analysis,FMEA)筛选关键工艺参数，通过Box-Behnken建立数学模型，优化养宫方提取工艺。

3.2 分离纯化工艺 提取出的物质通常为含有较多杂质的混合物，因此，需进一步将有效成分提取出来。常用分离纯化方法有醇沉法、水沉法、絮凝法、大孔吸附树脂法、超滤法、高速离心法、分子蒸馏技术、色谱技术等[17]。

3.3 浓缩干燥 浓缩干燥的目的是将分离纯化所得的混合物中的溶剂分离，得到干燥的有效成分。目前常用浓缩方法分为蒸发浓缩、膜浓缩、冷冻浓缩、离心浓缩以及新型浓缩工艺。蒸发浓缩包括常压蒸发浓缩(最为传统的浓缩技术，操作简便但是效率低、耗能大)、减压蒸发浓缩(密闭环境中操作，减少污染，但耗能大，蒸发后期蒸发速度慢)、薄膜蒸发浓缩(热量传递快而均匀，但对设备要求高)；膜浓缩包括膜蒸馏浓缩、反渗透和超滤技术、膜浓缩联用技术；冷冻浓缩根据结晶方式不同分为悬浮冷冻浓缩和渐进式冷冻浓缩；新型浓缩工艺有MVR(蒸汽机械再压缩)浓缩、高真空热泵双效浓缩[21]。每一种浓缩干燥工艺都各有其优缺点，在针对不同经典名方研究工艺选取时应针对其特点选择适宜方法。

3.4 制剂成型工艺 制剂指按照一定剂型要求制成的用于预防、治疗疾病的药品，一般的剂型有汤剂、丸剂、颗粒剂等。已发布的100首经典名方中，存在剂型有汤剂、散剂和丸剂，其中汤剂最多，共有73例，应用范围广泛。汤剂是古代常用剂型，制作方便，可随意加减药材，故古代多用汤剂。但汤剂不易携带，且在现代社会中，病人大都不方便在家熬制，故现已开发多种剂型，其中颗粒剂最为常用。曾琪等[22]将经典名方中的易黄汤采用摇摆颗粒机制备四妙勇安汤颗粒，对制粒过程中辅料用量、辅料种类的选择等参数进行优化，确认了颗粒剂最佳制备工艺。但剂型转变的同时也带来一定的问题与争议，而基于QbD理念，深入研究中药成型工艺模式，科学合理设计中药制剂成型工艺[23]。

3.5 物质基准量值传递 经典名方复方制剂的物质基准与量值传递和原料药(各环节)质量有关，控制原药材物质基原、生产方式、工艺、投料等。方剂中整体有效成分群在“药材-饮片-标准煎液(中间体)-物质基准所对应的实物”的量值传递关系，是评价物质基准是否符合要求的最重要指标[24]。以古代经典名方中药复方制剂简化注册审批管理规定，按照经典名方物质基准研究为依据。按规定[25]，在确定遵古制备工艺的基础上，通过均匀设计法组合制备15～30批的经典名方基准样品，建立基准样品的标准制剂的标准指纹图谱见(4)式，通过定量指纹图谱、指标性成分含量测定及出膏率相结合的模式，对经典名方基准物质的量值传递进行分解定量分析。

(4)

按照①定量指纹图谱的分解与归属分析，在统一化色谱条件下分别建立基准样品的标准制剂指纹图谱、各单味药材或饮片的定量指纹图谱，实现药材(饮片)对基准样品标准制剂指纹图谱的指纹峰归属与指认；②用基准样品标准制剂的标准指纹图谱，对不同批次基准样品与经典名方复方制剂进行系统指纹定量法检查：a.宏定性相似度Sm≥0.90;b.宏定量相似度80%≤Pm≤120%；③有效(或指标)成分的含量与含量转移率，见式(5)。经典名方的指标成分在药材-饮片-标准汤剂(中间体)-物质基准之间的转移率在其均值的70%～130%，只有符合其范围时，建立的物质基准才成立；④出膏率，见式(6)，出膏率应在其均值的70%～130%；⑤中药主组分一致性数字化评价系统3.0软件是定量指纹图谱量值传递监控与质量检查的最佳软件，是经典名方生产中质量控制的有效工具，是数字化质量控制的典范。

在经典名方中，从原药材的基原、饮片炮制到制备工艺都会影响物质基准的量值传递，在建立经典名方物质基准时，对每一个环节的把控都异常重要。同时，经典名方记录较早，中药基原、计量方式和制备方式与现代工业化生产都有很大差异。因此，以经典名方古法制备工艺为基础，合理进行实验设计，在保证质量与药效稳定的同时，要符合现代制药工业生产规律是经典名方得以广泛应用的关键。

(5)

(6)

4 质量控制方法

经典名方的核心理念是“精品传承经典，价值驱动市场”[26]。经典名方的研究不仅是研究经典名方的内容，在采用现代工艺还原经典名方同时保证制剂的高质量。但是，在采取现代工艺研究经典名方时存在一些关键问题，例如经典名方中药材的剂量换算、古今炮制差异等，还有中间生产过程中的质量控制。这些都是在设计研究过程时需考虑的问题。因此，研究经典名方的同时，提高质量不容忽视。以上提及过，中药属于超分子体，经典名方的作用是按照单味中药有效成分群与病症多靶点按照“印迹模板”作用的结果，超分子理论可以从宏观和微观两个层面阐明药材-饮片-复方制剂制备过程及质量属性传递规律，从而建立质量标准及评价方法[11]。经典名方从“物质基准”到制剂成型过程中，每个步骤基本都会影响制剂最终的质量，建立量值传递关系，建立质量可溯源体系，即信息锚定过程，监督各个环节的质量，促进质量评价体系完善[27]。

经典名方的关键质量控制步骤要建立从原料药物、中间体到复方标准制剂的统一化色谱条件下的定量指纹图谱控制标准体系，建立能兼顾全体单元的色谱条件，最大限度地实现量值传递的全程有效监控，这种量值转移监控是对整体指纹的综合监控，具有不可替代性。试验设计要考虑到①建立各单味药的定量指纹图谱标准来确定原料来源与产地；②建立基准样品的标准制剂及其质量标准；③建立经典名方的物质基准规范；④建立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的定量指纹图谱与质量标准；⑤量值传递用定量指纹图谱的宏定性相似度和宏定量相似度来控制；⑥研究顺序：a.单味药材(饮片)定量指纹图谱标准—b.基准样品与其标准制剂的标准指纹图谱—c.物质基准规范—d.标准制剂定量指纹图谱与质量标准。

4.1 物质基准建立 药品的质量易受生产设备和生产工艺的影响，中药材的生长、炮制、煎煮等也会影响其质量，因此，物质基准的建立是度量经典名方制剂是否与古方等位等价，同时也可以反映整方的物质基础[28]。经典名方物质基准是制剂工艺筛选及制剂标准制定的依据和准绳[29]。物质基准的建立是为了保证采用现代工艺研究的经典名方与古代医籍记载基本一致。在第一批公布的经典名方目录中，有73首汤剂。汤剂的物质基准也称为标准汤剂，标准汤剂是贯穿古今的桥梁，也是经典名方甚至所有中药研发的基准[29]。经典名方物质基准研究是经典名方研发的核心，日本厚生于1986年提出了标准汤剂的概念，要求制定标准汤剂的化学基准和生物学基准，以确保产品质量。古代经典名方复方制剂物质基准的申报资料要求(征求意见稿)也明确提出“经典名方物质基准应能全面反映对应实物的质量信息”。物质基准来源于对基准样品制备工艺的规范化，需建立一个稳定、具有代表性的合理工艺，就能满足物质基准建立标准[30]。物质基准是根据对15批以上的基准样品的定量指纹图谱大数据的平均模式研究而获得的。

4.2 中药定量指纹图谱 中药指纹图谱/特征图谱是中药及其复方制剂质量评价的重要方法。定量指纹图谱是一种反映全方整体性的手段，在控制中药及其制剂整体质量具有优势，将多批次制备而成的实物通过定量指纹图谱共有峰及相似性的研究，以共有峰相对保留面积为指标，确定基准物质可变异范围，从而脱离传统的单一质控指标，做到整体、优质[27]。指纹图谱可以全方位的反映中药饮片或制剂的内在化学特征，具有“整体性”和“模糊性”的特点，系统指纹定量法的宏定性相似度和宏定量相似度能有效控制中药整体质量的量值传递和质量一致性。例如将物质基准作为随机对照，待测样品的图谱与随机对照图谱进行比较，反映待测样品特征信息建立统一的质量标准[31]。介绍4种指纹图谱技术：①高效液相色谱(HPLC)指纹图谱，HPLC具有分离效能高、分析速度快、检测灵敏度高、应用范围广和系统稳定性好等优势，但由于检测对象为复方制剂，具有较多复杂成分，HPLC需根据不同样品确定不同分离手段，故操作较烦琐，近年来推出超高效液相色谱(UPLC)，原理与HPLC基本一致，但缩短了分离时间，减少溶剂消耗[32],该法最合适作定量指纹图谱整体控制中药质量；②薄层色谱(TLC)指纹图谱，可提供直观可见光或荧光图像，并且分析成本低[33]，主要用于定性鉴别；③气相色谱(GC)指纹图谱，特别适用于含挥发油或易挥发成分，主要用于定性定量分析，多以具有明显药理活性作用挥发油的特征峰为重点考察对象；④红外光谱(IR)指纹图谱，其具有检测速度快、波数精度高、频率测量范围宽等特点[34]，能真正反映所有成分综合信息，更具全息特点。红外量子指纹图谱已显示其突出控制优势。中药定量指纹是实现中药整体质量的关键[7]，虽然其具有定量功能，但方法不适于用于生产质量控制[5]。结合系统指纹定量法对中药指纹系统进行整体定量，从而进行宏观量化评价[6]。近年来，基于大数据法建立定量指纹图谱法，并结合系统指纹定量法可以成功实现中药整体定性和整体定量一致性控制[9]。也有文献利用组方融合指纹图谱法预测模式指纹图谱，实现多味药材整体质量评价[35]。

4.3 生物测定(BA)法 生物测定是以药物的生物效应为基础，利用整体动物、器官、组织、细胞等为试验系，评价药物有效性或毒性的方法，从而达到对药物的质量控制[36]。中药的质量控制逐渐从单一指标成分的控制到多指标成分测定与整体质量评价相结合的全面质量控制模式的转变[37]。生物测定法具有整体可控、药效相关等技术优势，符合中医药的质量控制模式。在可控或可知成分难以达到80%的情况下，采用生物测定法测量中药活性，操作方法相对简单[38]。经典名方中通常含有多种有效成分，采用生物测定法具有优势。生物测定法分为生物效价测定法(量反应法)和生物活性限值测定法(半定量法或质反应法)，理论上，生物测定法适合所有中药，特别对于结构复杂、理化方法不能测定其含量的中药，例如板蓝根因缺乏有效理化分析方法，采用生物测定法开展抗病毒活性测定法和抑菌活性测定法进行质量评价[36]。

4.4 化学计量学方法 化学计量学是以计算机和近代计算技术为基础的一门新兴交叉学科，通过统计学或数学方法在化学体系的测量值与体系的状态之间建立联系，在中药质量控制方面具有重要意义[39]。近年来有两种无监督化学识别模式和4种有监督识别模式[39]。化学计量学法具有多数据处理的特点，可以用于中药整个生产过程，建立反映中药整体质量变化的色谱指纹技术与化学计量学法相结合，具有广阔应用前景[40]。

4.5 非精确测量指标的区间犹豫模糊质量控制方法 中药在生产过程中存在一些难以量化或量化不准确的控制指标，继而引入了区间犹豫模糊集来描述这种模糊性控制指标。通过语言评价、专家评分等模糊方法，构建模糊控制图进行质量评价，区间犹豫模糊集与控制图结合可以降低最初的不确定性和模糊性对最终生产稳定性的影响，以此进行质量控制[41]。

4.6 质构感官属性检测方法 质构感官属性主要指样品硬度、黏附性、内聚力、弹性、胶黏性和咀嚼型等，质构感官属性的质量控制方法是通过观察中药制剂表观进行质量评价[42]。中药大蜜丸质量控制方法的开发是中药产业的难点，曾敬其等[42]选用质构感官属性对同仁牛黄清心丸质量控制。徐曼菲等[43]也提及“辨色论质”，采用色度学分析方法和机器视觉技术，对中药色泽客观评价，判断中药质量优劣。

5 结语

经典名方如今已经越来越热门，对于经典名方研究工艺和质量控制方法要求也愈大。日本在早期就对经典名方进行研究并出台制剂标准，经典名方作为中华民族之瑰宝，理应将其发扬光大，不负古人所托。本文系统地提出经典名方本质问题—应基于“等位等价”理论和定量指纹一致性控制策略，对等价于标准汤剂的15批以上的基准样品进行深入研究以获得物质基准，最终以物质基准为基础来制订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的质量标准，按照定量指纹图谱检查实现样品指纹图谱与标准制剂指纹图谱满足：a.Sm≥0.90；b.80%≤Pm≤120%来控制质量。从基准样品到物质基准，再到经典名方标准制剂的研发思路是最为简捷和高效的策略。等位等价理论就是实现对中药质量平衡(TCM-MB)、中药能量平衡(TCM-EB)和中药药效平衡(TCM-AEB)的控制。经典名方研究的最终目标就是与经典名方发明时刻的标准制剂完全一致，实现等位等价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