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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粮食安全的结构性问题及对策研究

2023-02-24刘世炜

中共乐山市委党校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德伯格波动粮食

刘世炜

(成都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0106)

“五谷者,万民之命,国之重宝。”习近平总书记指出: “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是实现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国家安全的重要基础。”[1]74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关键在于稳步提升粮食供给综合生产能力,确保需要时能产得出、供得上。本文以2001—2021年我国粮食产量为样本,利用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分析二十一世纪以来我国粮食总产量和稻谷、小麦、玉米、大豆、薯类五种粮食作物产量的走势。在此基础上,探讨我国粮食安全面临的一系列结构性问题,围绕提高粮食综合生产保障能力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一、文献回顾

近年来,学术界对粮食安全问题进行了大量研究,并取得了丰硕成果。一是关于国家粮食安全的内涵。根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的界定,粮食安全是指所有人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在物质和经济上获得足够、安全和富有营养的食物,来满足其积极和健康生活的膳食需要和食物喜好。这一概念主要涵盖粮食供给能力、粮食获取能力、粮食供应链的稳定性、粮食利用和食品安全四个方面[2]23。刘同山 (2022) 认为,新时代国家粮食安全的战略内涵包括相对需求的国内粮食生产供给能力和相对供需缺口的国外粮食平稳进口能力两个方面[3]。韩杨 (2022)认为,保障国家粮食安全要从党的宗旨、社会主要矛盾、发展的目标任务和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四个维度来认识[4]。二是我国粮食安全的现状和问题。王晓梅、何微等(2022)从粮食供应角度,回顾了新冠疫情发生以来我国的粮食安全现状,分析了我国粮食安全存在的问题,并认为从总体上来看我国粮食安全发展是有保障的,但是要高度重视全球粮食市场波动的潜在风险和挑战[5]。三是新时代国家粮食安全的目标任务。李国祥 (2022)认为,确保把中国人的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是新时代国家粮食安全的目标任务,必须在发展和改革中保护、建设和使用好耕地等国土资源,核心种源必须自主可控[6]。四是构建国家粮食安全新发展格局。崔宁波(2022)认为,必须保持高度战略定位,确保实现高水平自立自强、高质量供需平衡、高水平对外开放;必须统筹好发展与安全,着重处理好当前与长远、机遇与风险、国内与国际、生产与生态、政府与市场的关系[7]。刘长全、苑鹏 (2022)认为,构建国家粮食安全发展新的格局,要从 “为大国筑底”的战略高度推动 “三个转变”:从传统 “口粮观”向 “大食物观”转变;从保障口粮供给向保障粮食与重要农产品供给转变;从保障产出端安全向保障全链条系统安全转变[8]。高鸣、魏佳朔(2021)从发展定位和战略构想两个方面研究了如何建设国家粮食安全产业带,认为对标到2035年保障粮食安全的新要求,建设国家粮食安全产业带的发展定位是建成稳产高产的粮食生产基地、优势集聚的粮食产业格局、现代高效的粮食产业体系[9]。钱煜昊、钱龙、武舜臣 (2022) 从分析地方性粮食安全保障法的立法必要性和立法现状入手,探讨了地方性粮食安全保障法立法过程中应处理好的六个关系,并进一步提出了立法思路[10]。蒋团标、罗琳 (2022)从财政支农的角度对粮食安全进行了研究,认为制定财政支农政策应因地制宜和精准施策;政府应转变财政支农资金的管理方式并提升资金管理效率;各地区应优化产业结构,实现以技术创新替代劳动要素投入[11]。

这些研究成果对于从学理上深刻把握粮食安全的丰富内涵、目标任务、战略选择、工作重点等具有重要启示。但是综观已有的研究成果,定性研究的较多、定量研究的较少,而从粮食产量的稳定性维度研究粮食安全的学术成果则更为少见。本文在学术界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利用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研究二十一世纪以来我国粮食产量的稳定性,探讨我国粮食安全面临的一系列结构性问题,并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

二、二十一世纪以来我国粮食产量走势

(一)理论模型

经济学家斯韦德伯格 (Svedberg P.)根据实际的谷物产量 (Yt)推导出 “趋势产量”,即正常年景的产量,看实际产量与趋势产量以及实际产量与一个时期 (n年)的平均产量的离差平方和的比例,并且用自由度n/(n-2)来进行调整,其公式为:

Ⅵ (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在0和1之间,Ⅵ值越小,表示稳定程度越高,当Ⅵ=0时,表示该产品产量的增长完全符合趋势值,即稳定程度最大。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还有另外一种被简化了的计算方法,其公式为:

(3)式中,t为预测年度,C和α为待定系数[12]。

粮食产量波动幅度的大小是影响粮食安全最为重要的指标。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可以直观地看出粮食的波动情况,是衡量粮食产量波动的主要方法,常被用于评价粮食产量波动。

(二)实证分析

本部分以2001—2021年我国粮食产量为样本,根据公式 (2)分别计算粮食总产量和五类主要粮食作物 (稻谷、小麦、玉米、大豆、薯类)产量的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以此说明我国粮食产量的波动性。数据来源于历年 《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和国家统计局官方网站。

1.粮食总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图1所示,从直观上来看,2001年以来,我国粮食总产量总体上呈上升趋势,只有2003年降幅较大,整体上波动较为平缓。

图1 2001—2021年中国粮食产量走势

根据公式 (3)可以得到2001—2021年粮食总产量的趋势估计方程为:

将各年粮食总产量带入公式 (4),即可得到各年粮食总产量的预测值。根据公式 (2),可以求出各年粮食总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表1所示。

表1 2001—2021年中国粮食总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

表1(续)

从表1可以看出,2001年以来我国粮食总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基本上保持在5%的范围以内,只有2003年达到7.48%。可见,近20年来我国粮食总产量波动较小,粮食安全从总体上来看具有较好的可靠性。

2.稻谷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图2所示,从直观上来看,2001年以来我国稻谷产量总体上呈上升趋势,只有2003年降幅较大,总体而言波动较为平缓。

图2 2001—2021年中国稻谷产量走势

利用公式 (3)可以得到2001—2021年稻谷产量的估计方程为:

将各年稻谷产量带入公式 (5),即可得到各年稻谷产量的预测值。根据公式 (2),可以求出各年稻谷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表2所示。

表2 2001—2021年中国稻谷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

表2(续)

从表2可以看出,2001年以来我国稻谷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基本上保持在4%的范围以内,只有2003年达到9.68%。可见,近20年来我国稻谷产量波动较小。

3.小麦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图3所示,从直观上来看,2001年以来我国小麦产量总体上呈上升趋势,只有2002年、2003年、2018年略有下降,波动较为平缓。

图3 2001—2021年中国小麦产量走势

利用公式 (3)可以得到2001—2021年小麦产量的估计方程为:

将各年小麦产量带入公式 (6),即可得到各年小麦产量预测值。根据公式 (2),可以求出各年小麦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表3所示。

表3 2001—2021年中国小麦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

表3(续)

从表3可以看出,2001年以来我国小麦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基本上保持在4%的范围以内,只有2003年达到10.09%,2004年达到6.90%。可见,近20年来我国小麦产量从总体上来看波动较小。

4.玉米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图4所示,从直观上来看,2001年以来我国玉米产量总体上呈上升趋势,2003年、2016年、2017年、2018年、2020年略有下降,波动基本平稳。

图4 2001-2021年中国玉米产量走势

利用公式 (3)可以得到2001—2021年玉米产量的估计方程为:

将各年玉米产量带入公式 (7),即可得到各年玉米产量预测值。根据公式 (2),可以求出各年玉米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表4所示。

表4 2001—2021年中国玉米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

从表4可以看出,2001年以来我国玉米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基本上保持在10%的范围以内,只有2003年达到10.13%,2013年达到12.86%,2015年达到11.16%。可见,近20年来我国玉米产量从总体上来看波动较小,但是与稻谷和小麦相比较,玉米的波动更为明显。

5.大豆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图5所示,从直观上来看,2001年以来我国大豆产量波动较为频繁,而且个别年份波动幅度较大。

图5 2001—2021年中国大豆产量走势

利用公式 (3)可以得到2001—2021年大豆产量的估计方程为:

将各年大豆产量带入公式 (8),即可得到各年大豆产量预测值。根据公式 (2),可以求出各年大豆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表5所示。

表5 2001—2021年中国大豆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

从表5可以看出,2001年以来我国大豆产量的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变化范围较大,几乎有一半的年份都在10%以上,2020年更是达到了26.95%,只有约三分之一的年份保持在3%以内。可见,近20年来我国大豆产量波动十分频繁,稳定性较差。

6.薯类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图6所示,从直观上来看,2001年以来我国薯类产量总体上波动较为平缓,但是从2006年开始,一直低于2002年的最高产量。

图6 2001—2021年中国薯类产量走势

利用公式 (3)可以得到2001—2021年薯类产量的估计方程为:

将各年薯类产量带入公式 (9),即可得到各年薯类产量预测值。根据公式 (2),可以求出各年薯类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如表6所示。

表6 2001—2021年中国薯类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

从表6可以看出,2001年以来我国薯类产量的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基本上保持在10%以内,但是也有近五分之一的年份超过这一数值,尤其是2006年达到了14.86%。可见,近20年来我国薯类产量波动比较平稳,但是稳定性差于稻谷、小麦、玉米。

根据前面的分析,从粮食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来看,二十一世纪以来我国粮食总产量呈现稳中有升的趋势,波动较为平稳。分品种来看,稻谷、小麦产量的稳定性最高,其次是玉米和薯类,大豆产量的波动最为明显,如图7所示。

图7 2001—2021年中国粮食产量斯韦德伯格波动系数变化趋势

三、粮食安全的结构性问题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把确保粮食安全和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作为 “三农”工作的首要任务,粮食产量连续7年稳定在1.3万亿斤以上,人均粮食占有量达到483公斤,高于国际公认的400公斤粮食安全线,做到了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13]。但是在粮食问题上,我们现在还处于紧平衡状态。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 “当前,全球粮食产业链供应链不确定风险增加,我国粮食供求紧平衡的格局长期不会改变。”[1]330具体而言,我国粮食紧平衡表现为一系列结构性问题。

(一)粮食供求结构问题

粮食供求结构问题主要表现为供给能力与消费潜力之间的缺口较大。从粮食供给能力来看,一是人地矛盾较为突出。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总人口为14.12亿人,耕地面积为19.18亿亩,人均耕地仅为1.36亩,为世界平均水平的1/3左右,一二三等级的优质耕地不足1/3[14]。二是农业科技水平有待提高。尽管我国农业科技进步贡献率达到了61%,取得了节水抗旱小麦、超级稻、白羽肉鸡等一批重大标志性成果,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超过72%,但在育制种等技术上还存在着 “卡脖子”问题。此外,国际上地区热点问题、贸易保护主义、战争、自然灾害等因素也加剧了粮食供给的不稳定性,给我国带来输入性粮食供给压力。从粮食需求来看,一是粮食刚性需求持续增强。粮食刚性需求主要来自人口和城镇化高峰,当前我国人口规模和城镇化率尚未达到峰值,其增长空间还会继续提高粮食刚性需求。二是居民消费升级加快。随着城乡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人们对肉蛋奶等粮食转化食物的消费比重越来越高,从而加大粮食原料特别是饲料粮的需求,成为一种 “甜蜜的烦恼”[15]。此外,粮食生产、流通、消费环节的大量损耗和浪费也加剧了粮食供求矛盾。

(二)粮食区域结构问题

当前,我国粮食生产和储存的重心越来越向少数主产区集中,这加剧了区域性结构失衡。根据比较利益原则,粮食主销区发展非粮产业具有更好的经济效益,普遍存在减少粮食生产的经济驱动力。主销区经济较为发达,财力相对雄厚,随着主产区粮食进入流通渠道并最终转入主销区,弥补了主销区的产需缺口,导致主产区补贴主销区。主产区产粮越多,贡献越大,经济负担反而越重,农民种粮效益也持续下滑。主产区为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作出了重要贡献,但没有得到与其地位相称的收益和支持。数据显示,近20年来我国粮食供需形势和产销格局发生了深刻变化,7个主销区省份粮食产量比重已经下降到仅4%左右,11个产销平衡区省份下降到17%左右,平均每5年左右就下降1个百分点,而主产区粮食产量比重持续增加到79%,平均2~3年就增加1个百分点[2]101。如何在既有农业支持政策的基础上更加全面地保障主产区种粮收益,实现主产区、主销区、产销平衡区饭碗一起端、责任一起扛,是亟待回答的重大课题。

(三)粮食品种结构问题

一般而言,粮食消费分为口粮消费、饲料用粮、工业用粮和种子用粮四大部分。口粮以直接消费为主,主要包括稻谷、小麦两大品种。饲料用粮是养殖业对能量和蛋白转化需求的主要来源,主要包括玉米、大麦、高粱、大豆、薯类及替代品种。工业用粮主要是食品加工、淀粉、油脂、酿酒、燃料乙醇等行业消费的原粮。在二十一世纪初期以前,我国粮食消费以口粮消费为主,近年来口粮消费占比开始下降,饲料粮消费成为主体[2]266。据 《国家粮食安全中长期规划纲要 (2008—2020年)》估计,2020年我国粮食需求总量达到5725亿公斤,其中,口粮消费总量达到2475亿公斤,占粮食消费需求总量的43%;饲料用粮需求总量达到2355亿公斤,占粮食消费需求总量的41%;工业和种子用粮等占16%[16]。从总体上来看,我国口粮消费实现了自给,小麦、水稻自给率超过100%,玉米自给率也达到95%以上。但是由于受到作物比较效益、经营习惯、消费升级等因素的影响,我国大豆自给率较低。2019年和2020年,我国大豆进口量分别为8851万吨、10031万吨,2020年比2019年增长13.3%;大豆产量分别为1809万吨、1960万吨,2020年比2019年增长8.3%;大豆进口量分别为产量的4.9倍、5.1倍[17]。此外,我国大豆进口渠道较为单一,成为粮食安全的一块 “短板”。从我国粮食品质来看,还存在着低水平同质化问题,普通品种粮食过剩与高品质差异化粮食短缺并存,成为粮食“高产出、高进口、高库存”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人们对优质粮食的新增需求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通过进口来满足的。

(四)经营主体结构问题

农业经营主体结构问题,实质上是 “谁来种地” “如何种地”的问题。在我国快速发展的工业化、城镇化过程中,“谁来种地”的问题日益突出。在现代化建设中,我国农村劳动力以单向流入城市为主,造成农村严重 “失血” “贫血”,农村劳动力结构性短缺的问题日益凸显。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1年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全国农民工总量为29251万人,比上年增加691万人。粮食主产区一半以上的青壮年劳动力外出务工,一些地方甚至高达80%,在家务农的劳动力平均年龄接近60岁。种粮农民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平均受教育程度只有8年左右,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的超过90%,农村实用型人才仅占乡村就业人员的5.9%。农民总体上与现代农业技术不相适应,对新事物的认识和接纳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农业新技术推广和应用的 “最后一公里”难度较大。“70后不愿种地、80后不会种地、90后不提种地”的现象较为普遍。

在农业经营中,“如何种地”问题也十分明显。随着农村劳动力的大量转移和土地制度改革的不断深化,我国农业经营主体呈现出多元化特征。目前,我国家庭农场达到390万家,农民合作社超过220万家,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达到95万多个[18]。但是,农户家庭经营仍然是我国农业经营的主要形式。我国有2.2亿农户,户均土地经营面积只有7亩半,如果考虑土地流转因素,也只有10亩半[2]106。我国户均耕地规模仅相当于欧盟的四十分之一、美国的四百分之一,“人均一亩三分地、户均不过十亩田”是我国许多地方农业的真实写照[1]279。规模化经营是实现农业现代化、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必由之路,但是必须立足人多地少这个基本农情,保持历史耐心,坚持稳中求进。

(五)农业产业结构问题

近年来,我国农业总产值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日益下降。2021年,我国第一产业增加值为83086亿元,在三次产业中只占7.3%。在农业部门内部,2020年我国谷物产值为16066.6亿元,蔬菜园艺作物产值为27694.3亿元,分别占农林牧渔的11.7%和20.1%。从种植业的利润情况来看,如表7、表8所示,粮食作物的总体利润水平低于经济作物。实际上,受农业与非农业、粮食作物与非粮食作物比较效益的影响,农地 “非农化”、耕地 “非粮化”现象在许多地方不同程度存在,许多粮食种植户 (包括种粮大户)主要是基于各类农业补贴才生产粮食的。粮食生产 “边缘化”问题,实质上是种粮收益偏低问题。尽管农业产值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开始下降,但其在国民经济中的基础性地位不会改变。近年来,我国出台了多项政策加大农业支持力度,但是如何提高政策支持的精准性、协同性是一个亟待加强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的问题。

表7 2020年我国主要粮食作物每亩净利润及成本利润率

表8 2020年我国部分经济作物每亩净利润及成本利润率

四、政策建议

悠悠万事,吃饭为大。尽管我国较好地实现了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的目标,但是依然存在着产需偏离、供销偏离、口粮过剩与饲料粮短缺并存、普通品种粮食过剩与差异化高品质粮食短缺并存、“高产出高进口高库存”特征明显、产加销环节和空间布局日趋分离、粮食产业链不强等问题。粮食安全是 “国之大者”。粮食产量的稳定对于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具有重要意义。尽管从总体上来看,我国粮食产量的稳定性较好,但是从我国不断增大的人口规模、持续上升的消费水平、日益复杂的国际环境等方面来看,我国粮食依然处于紧平衡状态,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仍然是一项重大战略任务。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关键是要稳步提升粮食综合生产能力,确保需要时能产得出、供得上,这就需要加大耕地保护力度、提升粮食科技水平、优化粮食结构布局、完善粮食市场秩序、深化粮食制度改革。

(一)加大耕地保护力度

耕地是农业最基本的生产要素,是粮食生产的 “命根子”,加大耕地保护力度是提升粮食生产能力的基础条件。一要严守耕地保护红线。从政治和战略高度提高保护耕地的思想认识,像保护大熊猫一样保护耕地。严格落实党和国家关于耕地保护的各项要求,坚决守住18亿亩耕地红线。全面落实耕地占补平衡制度,建立健全制止耕地“非农化”、防止耕地 “非粮化”长效机制,保障“农田就是农田,而且必须是良田”。进一步扎牢耕地保护制度篱笆,坚决守住耕地保护法律红线。二要提升耕地质量水平。加大中低产田改造力度,加快推进高标准农田建设,有序扩大 “旱改水”工程实施范围。积极推广秸秆粉碎覆盖地表保护性耕作、玉米秸秆粉碎全量还田深翻等技术。尽快制定国家中长期改良土壤规划,加快黑土地保护项目实施进度,加大黑土地保护性耕作技术推广力度,加大盐碱地治理力度。三要落实耕地保护责任。严格实行耕地保护党政同责。统筹划定落实耕地和永久基本农田、生态保护、城镇开发边界控制线。不折不扣落实耕地保有量和永久基本农田保护目标任务,将其作为刚性指标实行严格考核、一票否决、终身追责。

(二)提升粮食科技水平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提升粮食科技水平是提高粮食产出率和劳动生产率的前提条件,也是提高粮食生产能力、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关键所在。一要强化粮食生产技术支撑。坚持 “科技支撑” “藏粮于技”,大力弘扬科学家精神,把科教兴国战略和人才强国战略融入国家粮食安全战略大局。坚持种业科技自立自强,促进种源自主创新,努力占据制种育种科技制高点,加快培育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优良品种。积极推广黑土地保护性耕作、大豆玉米带状复合种植技术和模式,大力提升粮食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二要提高粮食储运科技水平。推进粮食储运减损关键技术提质增效,发展安全低温高效节能储粮智能化技术。推广粮食安全储藏新仓型,推进横向通风储粮技术应用。研发推广远程实时监测粮食库存技术设备,在大型粮库积极推广智能平仓机器人,提高平仓作业的效率和安全性。拓宽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等现代化信息技术应用范围,有效降低粮食物流成本。三要提高粮食加工科技水平。提高粮油、饲料加工工艺和装备水平,提升粮食加工行业数字化、智能化管理水平。加快研发节粮减损技术,支持发展全谷物产业,拓宽粮食加工转化途径,提高粮油加工转化效率。加强饲料粮减量替代,推广饲料精准配方技术和精准配制工艺。加大以粮食为原料的生物质能源加工业发展调控力度,提高粮食资源综合利用效率。

(三)优化粮食结构布局

粮食安全既涉及数量安全,又涉及结构安全。优化粮食结构布局是提升粮食生产能力的内在要求。一要优化粮食品种结构。我国粮食阶段性供过于求和供给不足并存,小麦供求基本平衡,玉米和稻谷阶段性过剩的特征明显,大豆产需缺口继续扩大。对此,要在确保粮食数量安全的基础上,着力优化品种结构。可以适当减少玉米和稻谷的种植面积,优化种植结构,消解过剩产能。大力支持东北地区积极推行大豆玉米合理轮作,有序推进地下水超采区、不适宜水稻种植区开展“水改旱”扩种大豆,在黄淮海、西北、西南地区大力推广大豆玉米带状复合种植,切实恢复和增加大豆种植面积,提高生产能力,缩小产需缺口。二要优化粮食品质结构。近年来,我国粮食生产方式转变和消费需求升级逐步加快,居民的膳食结构正在从数量温饱型向质量营养型转变,对粮食产品多样化、优质化的要求越来越高。尽管我国稻谷和小麦等口粮产量具有较为可靠的保障,但是诸如优质强筋小麦、玉米、大豆等作物产量仍然不足,难以满足消费需求。对此,要深刻认识到粮食安全实际上是食物安全,树立 “大食物观”。大力实施优质粮食工程,增加优质粮食供给,推动粮食产业转型升级、提质增效。三要优化粮食空间布局。当前,我国粮食生产进一步向核心主产区集中,粮食跨省流通量越来越大,这不仅加大了粮食流通领域的压力,也增加了粮食主产地区的压力。对此,要在促进主产地区和核心产区加强粮食综合生产能力建设,确保国家粮食安全的同时,推动粮食主产区、主销区、产销平衡区都要落实保面积、保产量的责任。

(四)完善粮食市场秩序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粮食的市场化程度日益提高,进一步提高粮食供给能力必须不断完善粮食市场秩序。一要完善粮食市场基础设施。加快构建农村物流基础设施骨干网络,鼓励商贸、邮政、快递、供销、运输等企业加大在农村地区的设施网络布局。加快完善粮食现代物流体系,构建安全高效、一体化运作的粮食物流网络。支持建设标准化粮食生产基地、加工基地、仓储物流基地。提高粮食仓容建设和运营管理能力,推动粮食仓储设施和技术设备迈向世界先进水平。二要健全粮食流通市场机制。流通是社会再生产的重要环节,有序的粮食流通市场对于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等具有重要影响。要树立 “大市场” “大流通”理念,构建稳定的粮食自由流通市场秩序。大力培育发展大型粮食流通企业和现代化粮食流通市场,充分发挥 “藏粮于市”的作用,确保粮食流通安全。三要加强粮食市场预期管理。当前,受新冠疫情、地缘政治博弈、局部战争冲突等因素的影响,我国经济发展面临预期减弱的压力,人们对粮食市场的预期也在发生变化,因此加强粮食市场预期管理十分重要。要重点加强粮食市场风险预期管理,建立对粮食市场的良好预期,避免非理性预期带来市场的非理性波动。完善粮食行情监测预警系统,准确掌握、及时发布粮食市场行情。将稳政策、稳面积、稳产量作为稳定市场预期的根本之道,加大粮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大力提升粮食生产全产业链综合竞争力。

(五)深化粮食制度改革

深化改革是促进发展的强大动力,深化粮食制度改革是提高粮食生产能力的源头活水。一要深化粮食价格机制改革。坚持粮食价格市场化改革方向,促进粮食价格主要由市场形成。坚持价补分离,完善粮食支持价格体系,积极发挥目标价格、最低收购价格、临时收储价格保供给、兜底线、稳预期的重要作用。建立健全覆盖直接物化成本、体现完全成本的粮食价格保险制度。二要推进粮食收储制度改革。认真落实 《粮食流通管理条例》 《中央储备粮管理条例》等,加快地方性粮食流通法规体系建设,合理确定中央和地方粮食储备的功能定位,形成中央和地方职责分工明确的粮食收储机制,切实提高粮食收储保障能力。深化粮食收购方式改革,推进粮食收购由政策性收储向市场化购销转变。拓宽粮食收购主体,推动粮食收购由单一政策执行主体为主向多元市场主体共同参与转变。三要构建粮食利益共享机制。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全面准确贯彻新发展理念,从保障农民利益、促进共同富裕的高度深刻认识构建粮食利益共享机制的重大意义。着力提高农民组织化程度,引导农民增强市场意识、合作意识、法治意识,推动小农户与大市场、大流通、大产业有效对接、深度融合,将小农户引入现代农业发展轨道。创新并筑牢利益联结机制,使种粮农户与合作社、龙头企业等形成互惠互利、责任共担的利益共同体。着力保护农民种粮积极性,发展适度规模经营,切实提高农民获利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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