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繁富的壮气歌
——读侯洁春散文诗《红城海丰走笔》
2023-02-23陈志泽
陈志泽
散文诗形式短小,天地却不小,但近年来出现以西化或隐晦为时髦,散文诗的路子走得不太宽广。说实在话,我对这一类“时髦” 散文诗中的某些“杰作” 颇不以为然,而在心中呼唤久违的阳刚、晓畅、恢宏风格的散文诗。不久前,读到侯洁春先生的《红城海丰走笔》,不由得心头一震。再读,觉得应该说几句。
《方饭亭》 写的是文天祥,作者从“文天祥被俘于此地” 切入,“方饭亭翘起八棱的触角,把一场悲壮的历史伸向四面八方。‘一饭千秋’ 的话题,风干了峥嵘岁月,把一腔忠心报国的热血洒在神州大地,染红了一颗赤诚的心,高悬在历史的天空”,以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地方作为展现人物的精神风采的典型环境,进而勾勒出人物最具代表性的英雄事迹,构思是精巧、独特的,形象丰满感人。“染红了一颗赤诚的心,高悬在历史的天空” 既触目惊心,又气势雄伟。值得注意的是,作者注重意象的捕捉与创造,以及虚实相生手法的运用,让一曲壮气歌既激昂又动人。“你像一座山昂首挺立在天地之间,浩气激荡着深谷的回声,漫过群山峻岭的巍峨与苍天交谈”,一座山与苍天交谈的意象是不凡的想象、充沛的感情之融合,是精心的创造,可谓神来之笔!“从五坡岭到零丁洋,你咀嚼着人生的风雨冰霜,向苍天呐喊醒世的格言,向大海昂起头颅悲壮高歌:‘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以英雄著名的诗句凸显英雄的形象,并极其精练地概括英雄的一生,激昂地讴歌了英雄的高贵品格。作品多层次而又繁富地刻画了文天祥的高大形象,撼动读者的心魄!末句“一句金色的诗行,刻满灵魂的高尚,以花朵的姿态,沿着方饭亭的方向,在历史深处开放”,与作品的开头作了有力的呼应,意境悠远。
《红宫》 写的是作者“走进南方这红色的殿堂” 的感觉。作者“崇敬的目光” 看到的原本是静止的、陈旧的、早已成为记忆的种种景象,但在其敏锐地感觉中却顿时鲜活了,“松柏青青染着绿色的信念,铭刻在琉璃瓦朱门上,镀亮了红宫”,“追求理想与希望的脚步,踏出了农民运动的声响”,“讲习所里的木凳上” 竟然 “坐满了农会的会员,革命真理的传播润红了满堂的喝彩”,作者竟然还看到红宫外当年“长矛、大刀、土枪卷起历史的风云,震撼着腐朽的大地”,“古老的大地长出了革命的葱郁”。更动人的是,“讲台上,叠放着一页页的峥嵘岁月,穿越时空的走廊,我仿佛又听到彭湃站在那里满怀激情地演讲;周恩来那匆匆的脚步,踏亮院子里小道台阶的声响;看到了肖楚女把红宫的秘密带走,在毛泽东的笔下绽开精神的花朵,那花香又溢满神州,点旺农民运动的烈火,烧出一条中国的路,向着东方延伸。穿透了沉沉的黑夜,东方绽放出黎明的曙光,冰冷的土地开始流动着红色的血脉。”作者直抒胸臆:“我抚摸着红色的壁墙,深切地触到了中国革命的基石,踩着院子里那一块块残老的砖石,踏响的历史沉钟”,从“壁墙” 转换到“中国革命的基石”,从“一块块残老的砖石” 转换到“历史沉钟”,富有诗意,内在逻辑、深刻哲理给人鼓舞和力量。
弗吉尼亚·伍尔芙说:“一个写作者,必须要打开自己的记忆之河,并且以最为恰当的方式还原自己的梦境。” 作者“走进南方这红色的殿堂” 的确不但“打开自己的记忆之河”,且“以最为恰当的方式还原自己的梦境”,这样的赞歌感天动地。
《红场》 以“红” 作为结构中心展开丰富的想象,创造了主体意象。“历史的殷红浸透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一棵树、一块石、一片瓦、一面墙,我都可以触摸到红色的暖”,“一棵树、一块石、一片瓦、一面墙” 也成了红色,想象的转换不但真实而且动人,这就是诗的魅力了。进而“黎明的曙光闪闪地泛着红红的晕辉,在时间的缝隙里闪烁着光的信念” 的想象,还是紧扣“红” 这个中心,毫不牵强地将题旨进一步深化与升华。作品接着刻画了“一个人”,显然,这是个“怀抱着崇高的信仰,牵着红色的飘带,把世界革命的种子在海陆丰的大地上播撒” 的革命运动的领头人。“红色的飘带”,“农会会员的双眼闪着红色的光芒”,“赤卫队员的刀刃上沾满了拼杀的血迹”,“红色的纸张、红色的涂料、红色的光彩、红色的墙、红色的浪潮漫过红色的广场”,“一个人挥起大笔蘸着烈火的鲜红,奋笔写下‘红场’ 两个醒目的大字”,一系列的红的想象联系在一起,凝聚在一起,具有浓烈的抒情意蕴,创造了一个充满诗意、催人奋进的红色意象。“红场的颜色正在呼唤黎明的曙光,灿烂在时代的天空里”,水到渠成地宣叙了中国革命伟大胜利的必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