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
2023-02-19刘明芬
刘明芬
时值秋天,落叶飘零。
今天休班,我早早起床了,化了一个淡淡的妆,穿着素雅,应菊花之邀,要去菊花家做客。
菊花家在常山脚下,儿时的记忆里,村边有一片桃树林。每年的春天,桃花落英缤纷,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再加上彩蝶飞舞,宛若世外桃源。秋天桃子熟了,我们经常去偷桃子,看园子的老大爷常常追出我们老远。那甜蜜蜜的桃子不仅满足了我们的馋欲,更果了我们那填不饱的饥腹。
其实,去菊花家并不远,只需半个小时的车程。只是自从我离开家乡,很少回去。后来,各自成家,各自忙碌,从此没了联系。
散文《桃花》在《红烛诗刊》微信平台发出之后,我收到了许多留言,也得到了许多陌生朋友的关注。一条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是这样写的:“好久没你的消息了,今又见到你的文章,真好。有联系方式吗?”我好生奇怪,这人是谁?我在回复里留了电话号码。没想到这人是菊花,失聯几十年的玩伴又要重逢了。
十一路公交车就经过我们楼下,我装点好为菊花备好的礼物,来到了站牌下。今天天气不错,我的心情也不错。
我招手示意,司机师傅就把公交车缓缓停在了我的身旁。上了车,我靠车窗坐下。车子一站又一站,一会儿就出了市里。车上人不多,车内安静,我眯起了双眼,满脑子全是菊花。
我们小时候贫穷,经常去大山下挖野菜,摘野果子吃。菊花那年刚上小学,迫于生计,她的父母就把她扔给爷爷奶奶,去闯关东了。
几年之后,她的父母回来了,给她带回了一个弟弟。看样子这几年在外混得也不好,菊花爹回来之后像变了一个人,脾气暴躁,还经常打菊花。秋天,菊花独爱菊,一受了委屈,就跑到大山的菊花旁偷偷抹眼泪。我们渐渐长大,初中结束时,菊花爹就去世了,菊花从此辍学了。
我走出了大山,踏上了在外求学的征程。
听说,后来菊花在媒人的介绍下,与邻村的青年结了婚。平淡如水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屋前的梧桐花开时节,菊花就会在树下张望,南边是一片苍茫的大山。菊花的丈夫出门打工了,踏上了去南方的列车。
百花散尽,山上的菊花又黄了。菊花在家拉扯着一双儿女,照顾着自己的老娘。
车快到站了,我睁开双眼,瞧望窗外,村边的桃林早已不见了,当年的红砖瓦房也被高高耸立的楼房代替。站牌下,菊花来接我了,看样子已等候多时。我们相视而笑,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她接过大包小包,领我往家走去。她说村里都统一建了楼房,她分了两套,这不,前边就是。丈夫出去打工了,她的母亲身体不好,被她接家里了。
说着说着就来到了楼下,上了楼,菊花打开房门,她的母亲坐在沙发上和一个男人在看电视。见我们进来,赶紧招呼我们。她的母亲欠了欠身子,由于得了偏瘫,没有站立起来。
菊花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都是她亲手做的,说是让我尝尝小时候家乡的味道。
我一直纳闷,坐在菊花家里的男人是谁?听菊花叫他叔。“还有几道菜就好了。”菊花让我来厨房帮一下,其实是想和我说说话。从菊花的言谈中得知,这个叔是从东北来照顾她母亲的。
我们快结束午餐的时候,门铃响了,菊花去开门,是弟弟来了。她的弟弟说:“姐,家里有客人啊,我来给娘送药。”菊花说:“你吃饭了没,没吃一块吃点儿吧。”菊花弟弟说:“你们吃吧,我走了,还要赶点上班呢。”
就在菊花弟弟出门的那一刻,我打量了一眼。菊花的这个弟弟跟饭桌旁菊花母亲身边的男人怎么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两枚铜币。
我惊讶地张了一下嘴巴,又赶紧捂住了。菊花说:“怎么了?”我掩饰说:“被鱼刺扎到嘴巴了。”
饭后不久,我就说有事匆匆离开了。我走了,带走了一个我不该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