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阶段·新理念·新格局——在新征程上推动产权交易市场高质量发展

◎刘若鸿 孙全民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标志着我国正式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新征程。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又明确提出要“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并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发展是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必须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坚持高水平对外开放，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可以说，高质量发展是中国经济发展新征程上的首要任务，也是产权交易市场新征程上的首要任务。

新阶段融入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是促进产权交易市场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

《建议》指出“要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这是我国经济发展新阶段的必然选择，而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正是这一战略布局的具体实施路径，融入这一建设任务是促进产权交易市场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

《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意见》（以下简称“《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意见》”）明确指出，建立全国统一大市场，就是要打通城乡之间、区域之间、要素市场之间、所有制之间的隔阂和壁垒，从而打通制约经济循环的关键堵点，促进商品要素资源在更大范围内畅通流动，全面推动我国市场由大到强的转变。产权交易市场的优化升级必然基于这一内在逻辑而展开。

1.产权交易市场要参与到城乡融合的统一大市场建设之中

当前，我国大规模的城市扩张建设高潮已接近尾声，城市发展由大规模增量建设逐步进入以存量改造为主、注重品质提升的阶段。同时，乡村作为具有自然、社会、经济特征的地域综合体，在现代化经济体系占据重要地位。有效激发农村经济，是我国深化供给侧改革、提升产业结构、促进消费市场升级的现实选择。我国的乡村振兴战略也明确指出要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实现农村一二三产业深度融合发展，实现城镇互促互进、共生共存。

作为生产和生活资料交易的重要市场，产权交易市场主体必须积极融入城乡融合的统一大市场建设之中去，促进各类要素特别是生产要素在城乡之间的低成本、高效率的流动。这既是国家战略的需要，也是产权交易机构生存和高质量发展的需要。

2.产权交易市场要参与区域联通的统一大市场建设之中

《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意见》明确指出，要打破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打通制约经济循环的关键堵点，促进商品要素资源在更大范围内畅通流动。近期，中央政府也在许多地区和行业开展了一系列清理、整顿措施，部分地方产权交易机构和交易市场也身涉其中。可以预见，随着全国统一的市场制度、规则不断落地，基于地方保护和行业保护的交易业务空间将大幅压缩，并转化为基于市场化规则的跨区域、跨业态的交易业务。产权交易机构必须抓住现有的时间窗口，“内塑管理、外强服务”，整合自身服务的上下游资源和客户的上下产业链条，应对真正的市场竞争和挑战。当然，参与区域联通并非简单意义的跨区域业务操作，而是要基于当地产业链上下游所覆盖的区域，服务于产业实体（客户）的实际需求，通过业务合作、组建战略联盟等方式提升服务质量、降低交易成本。

3.产权交易市场要参与到全要素交易的统一大市场建设之中

统一的要素和资源市场是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应有之义。《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明确提出了六大应由市场化配置的生产要素，即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和资源环境。这涉及两个层面的问题：其一是全要素在同一市场的共融性问题，需要解决不同要素交易规则、规范等方面标准化的问题。这是一个表象的问题，相对较易解决，随着国家、行业标准的相继出台，信息系统的不断优化完善，较为容易解决。其二则是交易市场的联通性问题，即商品交易、产权交易、股权交易、期货交易等各类要素交易市场，以及各类交易市场中不同专业交易市场的联通和共容性问题。这就涉及更深层次的行业格局、利益格局等深层次的问题。较为可行的路径是“先易后难，先做增量，再改存量”。即首先下大力气在部分市场如农村产权交易市场、部分要素业态如数字经济、知识经济、低碳经济等新发展动能相关的关键要素纳入全国统一大市场。在积累经验、形成标准的基础上逐步拓展至其他已形成较大壁垒的市场。

4.产权交易市场要参与到多种所有制共存的大市场之中

国企改革特别是“三年行动方案”的推进既是产权交易市场的机遇，也给产权交易市场带来了很大的挑战。《国企改革三年行动方案》为产权交易市场的蓬勃发展提供了难得的发展机遇，各地国有产权交易机构均呈现了快速发展的态势，但部分产权交易并未抓住这一历史机遇快速提升自身市场竞争能力，机构和人员的快速扩张和业务类型单一化反成其累。随着三年行动方案的收官，我国规模化国有资产布局基本完成，此类交易机构业务必然出现大幅萎缩。

当前，国有企业体制机制已经与市场经济深度融合，加快培育世界一流企业成为国有企业改革的新任务。同时，“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包括国内民营经济和外资）”也是中国高质量发展的另一重要任务。近期，国家发改委先后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完善政策环境加大力度支持民间投资发展的意见》等文件支持民营经济的投资和发展。通过产权交易市场这一纽带，促进生产要素在多种所有制之间的高效流动，促进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的融合，是产权交易机构新的历史使命，也是产权交易机构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

新理念守正、创新、开放、共享是促进产权交易市场高质量发展的基本要求

1.守正是产权交易市场存在的基础

在管控风险、管控成本的前提下，“发现价值、发现投资人”是产权交易市场的本质要求。产权交易市场具有较强金融属性，管控风险是产权人的首要职责，程序合规、结果可控是基本要求。在数字经济时代，运用新一代信息技术实现产权交易全过程数字化、透明化、长效有序管理是对产权交易机构工作的基本要求，对交投主体乃至业务本身开展风险预警逐步成为产权交易机构合规管理的重要内容。

管控成本是市场经济环境下企业管理的永恒主题，在整体市场环境不佳的情况下交易成本更加受到客户的关注。当然，产权交易市场的成本并非取决于单一项目的交易费高低，而是取决于客户综合的成本、收益和效率，产权交易市场的集约化发展已成为产权交易市场的必然选择。

发现价值是产权交易市场专业化能力的体现，产权交易要站在科学、公平、公正的角度，通过市场化的手段确定交易品类的真正价值，实现交投双方的共赢，而并非简单地追求项目的溢价率和节资率。

发现投资人是产权交易市场营销能力的体现，广泛性和可达性至关重要，在当前环境下，基于互联网搭建信息交互平台和推广渠道是提升投资人广泛性和可达性最重要的手段，开放、共享的经营理念是产权交易机构的现实选择。

2.创新是产权交易市场发展的源泉

创新是所有企业、行业不断发展的本质要求，也是产权交易市场高质量发展的源泉所在。产权交易市场能够在客户群体、交易要素、运行模式、供应链管理、操作规范等多方面开展创新，而其创新的目的则应聚焦于提高产权交易的质量和效率，降低客户的综合成本。结合产权交易机构的企业特征，其创新应考虑结合国家战略落地来推进，从而以较小的成本获得相对较高的收益和战略先机。如习近平总书记在《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必然要求构建新发展格局》的讲话中指出，要“探索通过土地、资本等要素使用权、收益权增加中低收入群体要素收入”。结合国家乡村振兴战略的落地，围绕农村土地使用权、收益权的产权交易创新就必然能够取得较好市场先机和商机。同样，抓住战略性、历史性机遇，围绕数字化转型和绿色化转型这两个大趋势，推动产权交易市场的创新发展也是可行的创新路径。

3.开放是产权交易市场壮大的途径

服务双循环、推动各类要素在全国统一大市场顺畅流转是产权交易市场的重要任务和使命，这就需要产权交易市场与涉及国内经济生产、分配、流通、消费等各环节的各级政府和各类市场主体形成互动，从而实现全社会经济效率提升和成本优化。而这种互动必然要求产权交易市场以开放的态度主动融入新发展格局，形成大循环，而这种开放和大循环反过来也将为产权交易市场的优化提供新的动能。

以“共建、共享、共用”为基本特征的社会治理现代化是新时代经济社会运行的新模式，政府和市场将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运行中协同发挥作用。政府部门之间、政府与市场之间、不同市场主体之间信息乃至业务之间有序开放、顺畅对接是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的重要内容，全社会数字化程度的提高为其提供了坚实基础，中央及地方政府也采取了众多措施大力推进此项工作。如近期，国务院就先后发布《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建立健全政务数据共享协调机制加快推进数据有序共享的意见》（国办发〔2021〕6号）、《国务院关于加强数字政府建设的指导意见》（国发〔2022〕14号），促进数据汇聚融合以及依法有序流动，营造良好的数字生态。

基于信息技术支撑的市场主体之间业务和数据的融合以及政府资源相关资源的开放为产权交易市场的优化提供了巨大动能，也倒逼产权交易机构解放思想、创新发展。找准自身定位，迎接开放市场的挑战是产权交易机构不容回避的现实问题。

4.共享是产权交易市场优化的动能

信息和资源的共享、共用是产权交易市场得以优化的动能所在。消除信息不对称，从而“发现价值、发现投资人”，需要有广泛的投资人群体和大量的交易数据做支撑，这并非某一个或某几个产权交易机构所能掌控。行业内乃至行业间的数据和资源共享是整体市场优化升级的关键。然而，新的基于信息资源建立的利益分配机制尚未形成，必然导致以盈利为主要目标的企业不愿共享相关业务数据。《我国数据开放共享报告2021》（以下简称“《报告》”）就显示，我国数据开放共享的政策措施和管理机制日益完善，而数据开放共享呈现出“公共数据有序开放、政企数据共享探索推进、企业数据共享基本处于黑箱状态、企业数据开放以市场化行为为主”等特点。

但是，政务数据共享步伐不断加快，企业基础信息不断透明；为提高产权交易合规性和成交率，相关项目信息也持续公开化和透明化。在这一大背景下，产权交易市场数据共享和应用规范也呼之欲出，建设产权交易市场多层次、立体化的信息和资源共享体系，实现产权交易机构和公共资源交易平台等机构的整合共享势在必行。产权交易市场信息和资源的共享对部分非市场化的产权交易机构无疑并不是一种“利好”，但对于产权交易市场而言则是整体效能和服务质量的提升。

新格局集约化、标准化、规范化、专业化是促进产权交易市场高质量发展的根本路径

1.集约化发展之路

2021年全国产权交易市场20万亿的交易规模，尚不足我国A股市场年成交的十分之一，然而这些交易却分布在上百家产权交易所。这当然与产权交易非标特点息息相关，但不容置疑的是产权交易市场的集约化程度依然偏低。随着全国统一大市场制度和规则的落地以及市场化竞争的不断加剧，以“提质、增效、降成本”为目标的产权交易市场集约化发展方向已成必然，这也是我国经济社会由规模性向质量性发展的必然趋势。

可以预见，未来五至十年在产权交易市场上存在的交易所将是两种状态：一是“大而全”的产权交易机构。此类交易机构承载了产权交易市场整合发展的重任。其最重要的特点和优势在于其强大的集成能力，运行逻辑类似TOC的携程、飞猪等线上化平台，面向客户提供统一的、标准化的门户、客户认证、支付和账务体系、标准交易流程以及数据交换服务。此类机构的运营主体可以是大型产权机构，也可以是大型互联网交易平台，抑或二者的结合，但跨区域、跨行业、跨品类、跨主体的特征将非常明显。二是“小而精“的产权交易结构。此类交易机构就如同接入携程、飞猪的各类航空公司、酒店等运营主体，必须有自己的特点和专长，否则必然会被市场所淘汰。

2.标准化规则之路

尽管产权交易市场属于非标市场，但操作流程、交易品类、结算体系等方面的标准化却完全能够实现，国际及国内均有成熟的标准体系可供借鉴，如国际通用HS编码规则和国内税务系统制定的发票商品代码均可成为产权交易市场交易品类编码的基础，而这也是实现产权交易市场开放共享的基础。

当前，我国越来越重视数据标准体系的建设，如近期发布的《全国一体化政务大数据体系建设指南》，就明确指出将加快编制全国政务大数据国家标准，协同开展标准体系建设。生态环境部正在加快推进全国统一自愿减排交易市场建设时就明确提出，在组织开展自愿减排注册登记和交易系统建设的同时，推进项目开发指南、审定与核查规则、注册登记和交易规则、方法学等重要配套管理制度和技术规范研究，构建规范高效、公平公开的市场监管体系和严谨科学的数据质量控制体系。

《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意见》指出，要“推动交易平台优化升级。研究明确各类公共资源交易纳入统一平台体系的标准和方式”。因此，产权交易机构必须积极应对这一挑战，按照国际标准、国家标准、行业标准、企业标准的逻辑层次建设、改造、优化内部管理和外部交易系统，为融入全国统一大市场做准备。

3.规范化运作之路

坚持依法、合规是产权交易市场生存之本。党的二十大再次强调要坚持全面依法治国，推进法治中国建设。因此，推进产权交易市场法制化和规范化运作是产权交易市场高质量发展的基本要求。

产权交易机构运用新一代信息技术持续规范化业务操作是提升自身管理、推进全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基本路径，主要可从以下几方面考虑：一是通过对交易主体资格审核、项目登记、结算等流程的线上化管理和操作，明确和公开交易主体的利益和产权边界；二是规范项目登记、资产评估、公开竞价、公证等核心业务内容，确保产权交易全过程公开、透明，操作合法、合规，结果公平、公正；三是推动非标市场与标准化资本市场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对标标准化资本市场流程开展预警和监管，不断优化市场交易的规范化水平。

4.专业化发展之路

“专精特新”企业是推动中国经济发展、促进国内外“双循环”的中流砥柱。同样，“专精特新”的产权交易机构也是促进产权交易市场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专业化、精准化、特色化的中小产权交易机构必然成为产权交易市场的有机组成部分。未来，专业化将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产业和行业的专业化，即此类交易机构应熟悉某产业或行业的产业链和供应链体系。二是品类的专业化，即此类交易机构应熟悉某交易品类的价格形成、资产处置等全过程。基于数字经济、技术经济、绿色经济等新产业和数据要素、技术要素、环境要素等新要素，产权交易市场必然催生一批新兴的专业化产权交易机构发展和壮大，并成为产权交易市场的中间力量，而已有中小产权交易机构专业化的变革之路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