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生劳动教育困境及突破研究

2023-02-14蒋位哲

职业教育研究 2023年12期

蒋位哲

（河南艺术职业学院河南郑州 451464）

2020 年3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的《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强调，“围绕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着力提升学生综合素质，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健康成长。把准劳动教育价值取向，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劳动观。”2017 年7 月，国务院印发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指出，在大数据基础上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呈现出深度学习、跨界融合、人机协同、群智开放和自主智能的新特点”。人工智能技术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重塑劳动方式，劳动教育要全面构建体现时代特征的劳动教育体系以应对此趋势。特别是进入2023 年后，以ChatGPT 为代表的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AIGC）的广泛应用，引发了各界的“尝鲜”热潮[1]。2023 年4 月，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起草了《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强化了人工智能算法的治理与监管，实现人工智能“可解释”，强调人工智能“以人为本”，成为我国人工智能发展的重要方向。鉴于此，需要解析人工智能时代劳动变革对劳动者素养提出的新要求，探讨劳动教育的价值意义，分析当前劳动教育的困境，以探寻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生劳动教育的实践路径。

一、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生劳动教育的意义

（一）回应大学生劳动价值观新变化的现实审视

1.劳动内容：呈现智能化、创新化特征

在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生所涉及的劳动内容正在从传统的体力劳动向智力劳动转变，机器人、自动化设备等智能工具的应用日益广泛，大学生在劳动中更多地需要运用智力进行程序设计、数据挖掘、创新解决方案设计等。这一转变引发了对劳动本质和价值的重新思考。智能时代的劳动更加强调人类智慧的发挥。这种智能化的劳动内容给大学生对于劳动价值观的认知带来了新的挑战。他们需要适应不断更新的技术和工作方式，同时也需要从传统的体力劳动向智力劳动的转变中认识到劳动价值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因此，需要通过劳动教育帮助大学生理解智能时代劳动的本质，培养他们在智力劳动中的技能和创新能力，以及对劳动的尊重和价值的认知。

2.劳动关系：与技术设备共同合作的新形势

人工智能的介入改变了大学生在劳动中的关系模式。以往，劳动常常是人类个体之间的合作和互动，然而在人工智能时代，技术设备的角色在不断加强，劳动关系的平衡发生了改变。在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生面临与智能技术设备共同合作的新形势。这种与技术设备共同合作的劳动关系引发了关于责任分配、合作模式及人机交互的新问题，同时也对大学生的劳动态度和认知产生了深远影响。在新的劳动关系下，劳动教育需要引导大学生理解劳动关系的演变，强调合作、协调和创新的重要性。大学生需要适应与技术设备合作的新型劳动关系，既要发挥自己的智力和创造力，又要与技术设备协调合作，实现更高的工作效率。

（二）落实高校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应有之义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要“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高校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在于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人才，而劳动教育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途径。一方面，劳动教育不仅仅是劳动技能的传授，更是培养学生的人生态度和价值观的过程。通过实际劳动，大学生能够深刻体验到劳动的价值，感受到付出和收获的关系。这种体验有助于培养他们的毅力、耐心和责任感，形成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另一方面，劳动教育与人工智能时代的社会需求紧密相连。在人工智能技术广泛应用的背景下，机器执行重复性、标准化的工作，人类则需要具备创新、创造的能力。通过劳动，大学生能够融入社会实践，锻炼解决问题能力和创新思维能力，提高自身在复杂情况下的适应性和创新性，具备更强的竞争力和应变能力，以适应人工智能时代的社会需求。高校在劳动教育方面的不断探索和创新实践，有助于培养更具社会责任感、创新精神和社会适应性的优秀人才。

（三）加快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助推器

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建设教育强国，是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先导，是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重要支撑，是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有效途径，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基础工程”。劳动教育作为培育高素质人才的重要途径，正发挥着助推我国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作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需要劳动教育为学生提供锻炼创新思维和实践能力的平台。此外，劳动教育还能培养学生团队协作能力，使他们能够更好地适应团队合作的环境。同时，学生通过劳动能够深刻体会到劳动者的责任和辛勤付出，有利于培养出具有社会责任感和奉献精神的人才。最后，要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与社会共同进步。劳动教育不仅关注对学生劳动技能的培养，更关注对学生品德、态度和价值观的培养。通过劳动，学生能够锤炼意志，培养吃苦耐劳的精神，从而形成积极向上、奋发向前的精神面貌，为实现国家现代化目标做出积极贡献。

二、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生劳动教育存在的困境

（一）技术泛滥导致劳动育人的价值理念失衡

技术的发展与应用本应为劳动提供更多可能性，但过度依赖技术可能削弱对劳动的尊重和重视，从而影响人们对劳动价值的正确认识。苏霍姆林斯基在帕夫雷什中学担任校长期间，秉持“做好劳动教育首先要做好劳动准备”的理念开展劳动教学[2]；但技术的泛滥可能导致过度强调技术的应用，而忽视个体的自主性和创造性，使学生陷入对技术的依赖，忽略自主思考、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团队合作精神等综合素质的作用。劳动教育恰恰强调实际操作、自主思考和团队合作的能力。教育的本质在于使学生全面发展，技术虽然为教育提供了新的工具和途径，但不能代替传统的劳动实践对品德和创造力的培养。劳动教育可以使学生通过亲身实践感受到付出与回报之间的关系，从而培养品德和创造力，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二）人机交互关系引发劳动内容形态的异化

人工智能技术的兴起导致人机交互关系的深刻变革，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劳动的内容形态。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使劳动过程变得更加自动化和规范化，劳动者的主体性和情感投入可能会减少，从而削弱了个体的情感体验和创造性。另外，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可能导致劳动变成与机器的交互，而非与自然和人类社会的互动，这种变化使劳动者难以体验到与自然和社会的紧密联系。情感劳动强调在工作中表达和管理情感，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人机交互关系引发劳动内容形态的异化，涉及个体的情感体验、创造力，以及与自然和社会的联系。因此，需要审视人机交互的方式，使其不仅强调技术应用的效率，更要关注劳动者的情感体验和创造性，以实现劳动教育的目标。

（三）劳动教育场所虚拟化弱化了劳动实践实效

当前，一些虚拟化的劳动教育场所减少了学生劳动实践的机会，影响了学生的实际操作能力培养和真实体验。认知学习理论强调通过实际经验获得的知识和技能更加深入和持久。通过实践，学生能够将抽象的理论知识转化为具体的技能和操作能力。而虚拟化的劳动教育无法提供真实的实践环境，削弱了学生获取实际经验的机会，影响学习效果。哲学家席哈克提出了“在世性”概念，强调人与世界的联系和相互作用。劳动实践使人与物质世界直接互动，从而使人的存在得以体验和感知。虚拟化的劳动教育场所无法提供这种直接的体验，使学生难以真正体验劳动的实际感受和意义，影响其对劳动的认知和态度。体验学习理论认为，通过情感体验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和记忆所学内容。劳动实践往往伴随着情感体验，通过亲身参与，学生能够产生更加深刻的情感连接，从而更好地理解和记忆所学知识。虚拟化的劳动教育无法提供同样丰富的情感体验，使学生难以获得与实际劳动相关的情感连接。因此，虚拟化的劳动教育应该在技术的支持下，尽可能还原真实的实践环境，以保证学生获得充分的实际劳动体验，提高其实际操作能力和对劳动的真实认知。

三、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生劳动教育实践新路径

（一）理论层面：以马克思主义劳动教育观为基础，开展劳动教育

马克思主义劳动观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教育的角度梳理、总结马克思的劳动思想，发现其核心在于强调劳动是人之为人的根本，劳动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重要途径，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是社会主义教育的根本原则[3]。在人工智能时代，应将劳动教育与智力、体育、美育、品德教育等多个方面的教育融合，以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才。

劳动能够培养人的创造能力、实践能力和团队协作精神，使个体在社会中得以充分发挥作用。在人工智能时代，劳动教育不仅要关注技能培养，更要注重个体的思维能力、情感培养及综合素质的提升。而高校“五育融合”的劳动教育模式即将智育、体育、美育、品德教育与劳动教育相融合。智育教育使学生具备分析、创新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体育教育培养学生的身体素质和团队协作能力，美育教育激发学生的审美情感和创造力，品德教育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社会责任感。将这些要素融入劳动教育，能够使学生在实践中获得更加全面的锻炼和培养。在人工智能时代，以马克思主义劳动教育观为基础开展“五育融合”的劳动教育，对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目标层面：培养反思创造的劳动精神，树立“四有”劳动价值观

在人工智能时代，大学生劳动教育的目标应当超越单纯的劳动技能培训，高校更应强调培养学生的反思创造能力，以及树立积极的“有尊严、有荣誉、有责任、有创新”的劳动价值观。有尊严的劳动意味着每一种劳动都应被尊重和认可，有荣誉的劳动强调劳动的价值和贡献，有责任的劳动强调对自然和社会的责任，有创新的劳动鼓励在劳动中不断探索和创新。在人工智能时代，人们更多地将任务交给智能技术，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劳动价值的减少。相反，人工智能的兴起更需要人们具备创造性、判断力和情感表达能力，这些正是劳动价值观中所强调的要素。通过树立“四有”劳动价值观，可以引导大学生更积极地参与劳动，同时更加重视自身的全面发展。

（三）内容层面：厘定智能技术应用边界，建立劳动教育课程体系

在人工智能时代，劳动教育的内容需要更加精细化和多样化，同时也要确保智能技术应用在合适的范围内。这一层面的目标是明确智能技术的应用边界，以及建立一个涵盖实际操作、创新实践、社会参与等多个方面的劳动教育课程体系。虽然智能技术在劳动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但并不意味着所有劳动都可以被智能技术所替代。劳动教育需要明确智能技术的应用边界，避免过度依赖技术导致学生丧失实际操作和创新的能力。首先，高校应该建立劳动教育导向，将劳动教育融入学生的全面发展规划，让劳动成为学生终身发展的一部分。比如，可将劳动教育纳入第二课堂成绩单的必修模块，通过开展“第二课堂”劳动教育，客观记录、有效认证、科学评价学生参与第二课堂的经历和成果，合成可量化的体系指标，成为学校人才培养评估、学生综合素质评价、人才输出的重要依据。其次，设立多元化的劳动实践课程，包括劳动伦理、职业道德、劳动法规理论课，社会实践、志愿服务、创新创业等。通过相关课程，学生可以了解劳动的历史演变、现代劳动制度和劳动伦理等，增强对劳动的认知和理解。通过参与劳动实践，学生可以增强对劳动的体验与认知，了解社会需求，锻炼实践能力。最后，注重大学生核心素养培养。劳动教育不仅要注重技能和知识的培训，更要强调对核心素养的培养，包括劳动观念、劳动精神和劳动品质等内隐素养的价值塑造，让学生认识到劳动更是一种社会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