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南来
——柯璜儒学思想融理念初探
2023-02-12贺文强
贺文强
(湖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长沙 410012)
柯璜(1876-1963),字定础,浙江台州人,自号绿天斋老人,是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画家、书法家。开蒙于黄岩九峰书院,落第后入京师大学堂学习博物学与美学,毕业后在山西大学堂教授心理学等课程。辛亥革命以后先后供职于山西省图书馆、山西省博物馆、北京故宫古物陈列所等地,建国后担任山西省政协常委、山西省美协筹委会主席、全国政协第二、三届委员等职务。
柯璜客居山西近乎半生,为山西的文教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引领了过渡时代山西文化转型的风向,柯璜在山西近代乃至整个中国近代史上都有较大影响,他钻研儒学但并不专其一家,重视原典却又主张力行实干,追求简洁明了而不忘博约互证,以复兴儒学为志业并为此奋斗一生,堪称“一代鸿儒”。
目前学界仅限于对其书画思想及其与学界名流、政界名人关系探讨,对于柯璜思想方面的研究尚为鲜见(1)相关研究有郑九蝉的《一代名儒:柯璜评传》、山西省图书馆出版的《山西省图书馆史料汇编》以及柯善信、姚仲华的《柯璜社会活动拾零(一)》《柯璜社会活动拾零(二)》,介绍了柯璜在山西兴办的公共文化事业及相关教育思想;崔卫道的《柯璜先生与山西省图书馆》、冀燕青的《柯璜与山西省立图书馆》则专门论述柯璜重要的文化标志之一——创办山西省立图书馆,详细介绍了柯璜先生对于山西省立图书馆的发展壮大所做的突出贡献。其次是对于柯璜先生的书画研究,由于本文所论为柯璜先生之思想研究,兹不赘述其书画研究的相关文章。。本文借助私人书信日记、著作文稿、地方志书等资料就其儒学思想中的融通理念以思想史视角进行探讨,不足之处,尚祈方家指正。
一、柯璜融通理念来源
(一)地域文化影响
柯璜出生于浙江东部的台州,台州历来都是人文荟萃之地。该地民风淳朴、经济发达、教育兴盛,无论城镇官绅还是乡居农民,都有诗书传家的观念,深受儒学思想影响却又不受其羁绊,在人文品格上以包容与实干著称,体现在学术上,便是对儒学发展有深远影响的浙东学派的形成。浙东风格与浙东学派为柯璜日后融通理念的形成及实践奠定了坚实的文化基础。
浙东学派是源起于宋代,鼎盛于明清时期的儒家重要学术流派之一,其博纳诸家、崇实尚新、关怀家国、注重基层的学术及社会思想不仅给“宋学”增添了新的活力,更为转型时期的中国近现代学术提供了思想基础。浙东学派不仅影响了明清江南士子的人格理想及社会追求,更对清末民初中国思想文化在西方冲击下的艰难转型有着深刻意义。
(二)时代的特殊性使然
清末西方启衅沿海以后,与西方坚船利炮一同叩开中国大门的还有西方思想,而首当其冲的便是东部沿海地区,《南京条约》规定五口通商,浙东宁波便是开放的五口之一,较早地接触到了西方并感受到了西方带来的影响,战败后被迫开埠是清政府的屈辱,不过也为其提供了接触世界的机会。但清朝统治者不具全球眼光与机遇意识,尚未察觉到这是给予中国的一次发展机会[1],根本没有人认真理会开放事宜,而是继续昏睡。不过,西方带来的影响却潜移默化地给浙东知识分子的思想带来了微妙的变化。
在清末内忧外患的环境下,传统的统治秩序以及作为其指导思想的儒家意识形态已经遭受了重大影响,浙东的知识分子们也不复往日之盛,开始自发地寻求应对时事的解决方案:向内承继乡先贤的学术精神,向外汲取可以补儒学不足的西方养分。基于此,浙东便成了当时交融中西,际会古今之地,一方面,浙东的知识分子们处于往来通达之地,较之内地,更易于也更乐于接受西方文明,另一方面,他们欲追比乡贤功绩,复兴浙东实学及儒学,因此,生于浙东的柯璜自然地担负起了这样的使命。
(三)良好的家学传承
柯璜从小就接受着严格的家庭教育,由于是长房长子,柯家上下都对其寄予厚望,祖父柯眄陶及叔叔柯骅威、堂兄柯濂希又咸为著名学者,亲自过问、指导柯璜的功课,从“四书五经”类的儒家原典到《四书章句集注》类的官方教材,柯璜无一不通,这为其日后的求学生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为其种下了复兴孔教、弘扬儒家的种子,历久而不变。
得益于良好的家学基础,柯璜首次参加科举即中,其好友王念劬有诗赞云:“豫章栝柏重金銮,耐冷能安苜蓿盘。千里故人双鲤讯,中想思字上加餐”[2],中举一年后,即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柯璜进京参加举国大比,期间遇到了一同赴试的康有为、梁启超、于右任、景定成、景耀月等人,众人悲愤于国家羸弱,欲振衰起弊,遂一同参与了“公车上书”[3],结果可想而知,柯璜等由于“莠言乱政”而名落孙山。不过,此次的京城之行也并非全然无所获,他目睹了清廷的腐朽并且结交了同道中人,为其日后的思想转向奠定了基础。
二、柯璜融通理念主要内容
在落第后,柯璜开始了其思想整合,其间他求学于京师大学堂,为其融通中西文化提供了平台;在山西大学堂任教后又入阎锡山幕中,助其发展山西文教事业,对南北儒学进行吸收与融合,从内部贯通了儒学;同时,在与阎锡山幕僚共事、交往期间又将晋北佛教净土宗禅定悟道,破除业障的理念潜移默化进个人思想之中,为其日后倡导多教融通奠定了基础;在其倡导孔教,复兴儒家的思想实践中,又自觉地履行了浙东先贤经世致用的思想,融知行为一体,并以知导行,以行促知,自发地做到了“知”与“行”的辩证统一。简言之,无论是在文化上融通中西、地域上融通南北还是宗教上融通多教,其核心观点均是融百家之优长以通儒家之圣训,并将融通后的思想落脚到实践,逐步融通更新,不断实践检验,做到知行合一。
(一)统合南北
从柯璜现存的文集言论中处处可见山西文化对其的影响,如上文言,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儒学产生了地域分化,在浙江地区形成了浙东学派,而山西由于地近京畿,故而形成了与官方程朱理学类似却又稍有差异的“河东学派”,河东学派的主要思想是“倾向于心性之学,有的甚至主张在静坐中体悟”[4],在传承中“着重突显强调对个人道德修养的强化和心性功夫的修炼”[5],河东学派不仅影响了封建时期山西文人的思想取向,甚至到了近代转型时期,其余威仍未消除,如近代叱咤山西的阎锡山深受河东学派影响,阎锡山在主政山西的训话中多次强调“心”的重要性,认为为政要从人心上入手,时常以正人心来规范引导人民,柯璜在其影响下,客居山西后也做到了儒学方面的南北融合,在其著作中亦屡次提及“心”之于个人修养及社会发展的关键作用:“快乐康健皆从心上做起”,“事事从心上做功夫,是入空门的大路”[6]。不惟如此,在山西任职期间,柯璜还在阎锡山支持下创立了以复兴孔教为宗旨的宗圣学社,当时有三股力量促成了宗圣学社之成立,其一是留学日本回国参加革命后,掌握晋省军政大权的阎锡山、赵戴文等人,其二是辛亥革命后亟欲恢复社会秩序的本省上下层知识分子,其三便是全国各地的好儒尊孔人士,尤以柯璜最为重要:“适柯君定础自南中来携在汴与熊肃堂、刘君蔓、时君子畲、张贯山诸君所拟之宗圣大纲数条质之景刘诸君以为此诚吾人所以导俗牖民之楷则也。一时闻者翕然景从,咸谓鼓吹共和真理,贯通五族精神,融洽新旧意见,巩固民国基础,舍此末由也。”[7]可以说宗圣会的成立不仅是当时南北儒学思想统合的典范,更象征着在民国初年旧制大破,新制尚未大立之时,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对于舶来之“共和”进行儒学概念的重构,以求中国能尽快走向大治。
在山西治学与弘道期间,柯璜不仅完成了南北儒学的统合与实践,而且就其自身性格方面而言,在江南气息的基础上更增添了三晋豪气与燕赵侠气,融入其爱国思想之中。在日本挑起侵华战争之时,柯璜愤而发表《九一八告日本书》与《一二八告国人书》,两篇雄文一刚一柔,前文斥责日本不顾两国千余年的交好而悍然发动战争:“贵国一二喜功好事者,始有异心,乃时与我国开衅,陷我琉球,割我台湾、澎湖、辽东半岛,合并朝鲜;要挟开放奉天大东沟;渐于东三省开埠二十余处,既取得路矿,又通牒迫认二十一条,甚至以无端借自卫名,演成五卅五三之惨案;至万鲜以民事起衅,残杀我良民数千,图穷匕首见,酷矣耗哉!”[8];后文《一二八告国人书》是为了激励人心,鼓舞士气而作,故其以南方文人特有的细腻温润的笔触详细地阐释了日本当前的十二条危险,从战争正义性、军心、民心、国内国际关系等诸方面对战争进行了剖析,认为日本所进行的是非正义的战争,中国虽弱但是大国,日本虽强却是小国,若不听良言,一意孤行的话,其国内必定会民怨四起,在国际上也将陷入孤立状态,在进行多方面介绍后预言道“精密逆料,日本必败”。此等远见卓识与六年后毛泽东《论持久战》中“日本的军力、财力大量地消耗于中国的游击战争,国内人心更加不满,士气更加颓靡,国际更感孤立”[9]的看法略同,都认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正义的中国必将取得最终胜利。
由此,柯璜不仅做到了南北儒学内部的统一,还做到了南北文化品格的统一。其为人及著作,既看到澹然守静的南方品格,也可以看到豪情万丈的北方气概,最为可贵的是柯璜能够将两种精神都融入到抗日实践中,弘扬着儒家的爱国主义精神。
(二)融合多教
柯璜三教融合的思想亦是其南北思想融合的一个产物,考诸柯璜早年著作,其所受到的教育均为传统儒学,间或有一定的西方基督教思想但并不构成其主流,但在柯璜入晋后的著作,尤其是其晚年的著作中便有相当一部分内容在以释氏语来阐释孔子思想,这也为其思想成熟后主张的三教乃至多教的融通奠定了基础。柯璜所以在入晋后多引释氏语还是需要从山西的地域文化层面来解释,仝建平教授认为山西有五大文化区域,“晋北以边塞文化、佛教文化为特色,上述即称北部边塞佛教文化区”[10]。而当时带给柯璜重要影响的军政要人都出自晋北忻州,在当时山西政界流传着“学会五台话,敢把洋刀挎”的俗语,旨在说明山西的军政府地——太原督军府的人员构成,而其中尤以赵戴文的佛学思想为精深。柯璜在太原主管文教方面的工作,与赵戴文等人来往密切,因而其观念也受到了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开始尝试用佛教观点阐释自己的儒学思想,如“惟释氏,能认识宇宙真形式。惟儒者,能认识人生真本分”[11]及“释家谈因果,儒家何尝不谈因果,儒家之因果,在人与人之感应,父祖与子孙之循环报应耳”[12]。其余诗文中谈及佛学的更是不可胜数,如“笑和弥勒同龛坐,健羡纯阳宫结邻”[13]、“人间只识庸僧面,谁料金刚无尽年”[14]等。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很早便有三教融合的理念,柯璜也不例外,在其哲学思想中儒学占有无可争议的核心地位,但他从不排斥其他宗教,主动学习其它宗教中的有益部分,博采众长以补益儒学:“论语朝闻道夕死可矣一节,及泛爱众一句,不细参佛家之楞严金刚,耶氏之马太约翰诸书,在钝根之人,见解安能至极致处?故佛氏耶氏,有时大可为儒家注脚”[15]。柯璜认为,在进行个人的修养时不仅要做到传统的儒释道三教融合,更是要随着时代的发展,将儒、释、道、回、耶教的精华一并吸收:“儒者非不可游于释老耶回诸教,释老耶回诸教,非不可游于他教群经,迨遍游归来自教。则气象目光,当与终身只独守一家者,自然不同”[16],由此句我们也可以看出柯璜主张多教融合的另一面向,即可以学习诸家学派的优长处,但需要“遍游归来自教”,即需要有一个核心思想起点,柯璜致力于孔学儒教复兴,其融合思想的前提无疑是保有儒家的独立性及第一性,儒教为诸教之总揆。
(三)结合中西
由于柯璜的家乡黄岩路桥很早就有外国人往来,随处可见基督教堂,因此,他很早就接触到了西方文化和西方思想,不过真正对西方思想进行系统学习还是其在京师大学堂学习之时。当时的京师大学堂由张百熙担任管学大臣,吴汝沦和辜鸿铭任正副教习,严复任大学堂译书局总办,林纾副之,这些管理人员均为学贯中西的饱学之士,京师大学堂课程的设置也更偏向西学,会介绍诸多西方先进的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知识。正是在此地养成了柯璜“兼融中西,以儒为主”的融通思想,据柯璜总结,自己的治学精神是“学王阳明之致知,刘蕺山之慎独,程明道之主静,华盛顿之克己自治,拿破仑之刻苦精励,马志尼之精诚,西方基督之坚韧与诚信”[17],由此可见其与浙东先贤在为学之时不分畛域,兼采诸家的传统是一脉相承的。
在西学东渐的大背景下,晚清以来的知识分子纷纷提出了向西方学习的主张,但洋务派对西方的学习失之于表面,他们坚持“西学中源说”以及“中体西用论”的中西文化观,对西方仅进行舍本逐末的模仿而未能尽得其要;柯璜作为生长于晚清,历仕于民国的知识分子,对中西文化有着独到的理解,自然也对以上三种中西文化的关系有过学习与反思。有人认为终柯璜一生都在提倡儒学的复兴,将其认为是“中体西用论”在民国的复辟,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集“中体西用论”之大成的张之洞认为中学与西学的关系应该是“中学为内学,西学为外学;中学治身心,西学应世事”[18],郑大华教授认为以张之洞为代表的洋务派官员或学者,其“中体西用”文化观的根本精神是以西卫中、以新卫旧[19],即在不变动儒家作为统治思想的情况下对西方进行学习。显然,柯璜的思想已经超越了这一层面,他所主张的儒家观点是一种文化概念而非政治概念,而传统“中体西用论”所以坚称中学不可变者,是为了“保邦固丕基”,出发点还是为了维护自身统治,但柯璜则主张儒学在个人修养、社会和谐方面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并且其所主张的儒学也并非不能变的,而是要适应世界、适应时代进行去粗存精,去伪存真的工作,主张思想观念上的中西结合。比如,他善于分析中西间的不同,并解释其不同的原因尔后进行学习,并不去比较二者孰优孰劣,“西洋法律,多起源于保障利权,中国法律,多起源于维持道德;西洋法律,是维机智之穷,中国法律,是弥礼教之憾”[20]。柯璜以中西法律为例,认为其产生的历史背景不同,所适用的情境自然相异,至于如何取舍,则需要视具体情况而定,但对于西法的保障利权,中法的维持道德之优点,则应该合而为一相互促进;又如“为人类谋求永久太平,开纯正知识,如孔孟程朱康德诸先哲是;为道德砥中流,为正气勇牺牲,为关岳苏格拉底文天祥方孝孺先哲是;为人类肩一时治平之责,数世定安危之计,如尧舜禹汤文武汉祖唐宗华盛顿林肯诸先哲是”等语,均主张不分中西畛域,学习世界贤哲,只要是有利于个人修为的嘉言懿行均是应效法的对象。
三、柯璜融通理念之评价
在柯璜的诸多思想之中,其融通理念无疑贯穿了他整个学术生涯,终其一生,柯璜都在不断地学习与实践,以求实现自己复兴儒学的夙愿,并且,儒学所以能够历久而不衰的主要原因便是其包容的思想,无论是援法入儒、援佛入儒抑或是中体西用,其目的不仅是度过儒学危机,更重要的是为了儒学继往开来地发展。柯璜所倡导的融通理念便是儒家一以贯之的精神标准及价值取向。
柯璜一生经历晚清、民国以及新中国三个时期,其思想的缘起、转向、定型问题本身就是一部活的思想史。作为旧时代的举人,他并未完全放弃对新事物的求索,只要是有益于自身修养及社会发展的知识,他都会将其融入自身知识谱系之中;作为中华民国的国民,他也能够在举国“趋新向西”的情况下保持自己的冷静思考,从中西文化的根源上去寻找二者区别的原因,并对优秀文化加以吸收;作为新中国的公民,柯璜也能保持自身的文化定力,在学习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同时,也寻找其与孔学的相通点并为己所用,思考着将二者统一于实践的方法,自觉地做到了其一直秉承的融通理念。
由于时代局限性,柯璜的思想观念中还是保有一定的“小富即安”的儒家思想,在人生观的抉择上重在保险、求稳,缺乏进取精神,认为“驼牛之浑穆壮厚”比“龙马精神”更为重要[21]。如今的中国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这样的大争之世,一味地抱残守缺,故步自封会有落后于世界潮流的风险,因而,对于柯璜的思想需要去粗存精,这也是其融通理念的意蕴之一。
四、结语
柯璜的思想在当今的时代有重要的借鉴意义,特别是他所向往儒家的天下大同的目标,与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有相似的精神内核,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孔子诞辰2565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暨国际儒学联合会第五届会员大会开幕式”上的讲话中强调:“包括儒家思想在内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中蕴藏着解决当代人类面临的难题的重要启示”[22],儒家文化中丰富的哲学思想、处世智慧、人文精神以及科学观念正是在融通优良文化的基础上形成的,面对将来的人类文化难题时我们仍旧需要借助融通理念,广泛地吸收世界各民族的优良文化,凝炼为指导现实问题的方针,博约互证,在保证自身独立性与先进性的基础上为世界贡献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强盛,总是以文化兴盛为支撑的,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需要以中华文化发展繁荣为条件”[23],在探索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上,要努力把中华文化发展成为世界先进文化,实现文化层面的伟大复兴。从柯璜对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实践中可以看到,发展先进文化应该立足自身,对以儒家文化为主的传统文化进行批判继承,放眼世界,与不同国家民族进行各方面的积极交流,以中华文化传统为经,以世界发展潮流为纬,经纬交织,探索先进文化发展的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