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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化使命视域下优秀农耕文化保护的困境和路径
——以福建省为例

2023-02-11郑银平靳晓林刘淑兰

安徽行政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新文化农耕文化

郑银平,靳晓林,刘淑兰

(福建农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2023年6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强调,坚定文化自信,担当使命、奋发有为,共同努力创造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新文化,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1]。由此,阐明了新文化使命与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关系。农耕文明孕育中华文明,农耕文化是农耕文明的根和魂,对农耕文化进行保护和开发,有利于将农耕文化遗产与现代文明相结合,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

学术界对优秀农耕文化保护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价值视角,如分析农耕文化对乡村文明的促进作用[2],对传统哲学发展的贡献[3];二是产业融合视角,如分析传统农耕文化与乡村旅游协同发展的困境与对策[4]、农旅融合中农耕文化资源的转化困境和对策[5];三是宏观视角,如立足乡村振兴分析农耕文化传承的模式[6]、乡村振兴中优秀农耕文化的重构[7],探究农耕文化遗产传承的路径[8];四是典型个案视角,如在实地调查福建省历史遗址[9]和尤溪梯田[10]等基础上,提出农耕文化保护与开发的路径。从现有文献来看,目前对福建省优秀农耕文化保护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个案研究和地方新闻报道,在新文化使命视域下分析农耕文化保护的研究成果较为少见。本文以福建省为例,从新文化使命视域分析优秀农耕文化保护的困境,从而总结优秀农耕文化保护和传承的路径,不仅能够丰富新时代新文化使命的理论内涵,而且对赓续农耕文明、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也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一、优秀农耕文化与新文化使命的内在逻辑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新的起点上继续推动文化繁荣、建设文化强国、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我们在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1]。新文化使命既要凸显文化特性,传承好优秀文化基因;也要承担时代使命,面向建设文化强国的发展要求;还要坚持人民立场,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要。这赋予新文化使命传承性、现代性和人民性的特征。优秀农耕文化作为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历史见证和当代呈现,与新文化使命存在共融共生的关系,把握两者之间的内在逻辑,有利于继承数千年中华民族智慧结晶和文明成果,同时也有利于新时代担当新文化使命,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

(一)优秀农耕文化满足新文化使命的传承性要求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如果不从源远流长的历史连续性来认识中国,就不可能理解古代中国,也不可能理解现代中国,更不可能理解未来中国”[1]。只有重视历史文化的延续性,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才能更好地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

优秀农耕文化稳定发展的特征满足了新文化使命的传承性要求。农耕社会具有平稳性和缓慢性的特点,在此基础上生成的农耕文化也具有平稳和有序的特征,其蕴含的“道法自然、天人合一”“勤劳勇敢、自强不息”“互帮互助、团结合作”等核心理念始终保持不变,并融入中华民族的精神血脉中。在社会发展中,农耕社会蕴含的本真性核心价值理念始终得到传承并延续至今,在古代驱动着中华儿女战胜一切艰难险阻,在近现代驱动着中华民族实现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在当代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奠定文化根基。只要中华文明接续发展,农耕文化就有存在的坚实基础,这与新文化使命的传承性具有较好的契合度。

(二)优秀农耕文化契合新文化使命的现代性取向

新文化使命的本质是对中华优秀文化的传承和弘扬,并在新时代展现出蓬勃的生机和活力。优秀农耕文化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经历了从生活化向市场化的嬗变,契合新文化使命的现代性取向,体现了传统性和现代性的有机结合。

农耕文化是农耕社会生产生活方式的综合,具有生活化的特征,其内涵主要来源于先民们的生产生活实践,旨在满足农民生产和生活需要。正如许多种植技艺和建筑技术等生产层面的农耕文化发展都是为了满足农民自身生活实践的需要,许多农耕民俗文化活动也是服务于农业的丰产丰收。随着现代化的发展,农耕文化的生活逻辑逐步被市场逻辑取代,具有农耕文化特征的农产品和文化产品不再只是简单满足自身的需求,而是经由市场交换被广大群众使用。这也赋予优秀农耕文化新的使命和担当,既要保留传统农耕文化的特质,又要结合时代需求进行现代化重构。通过适当、合理的方式满足文化市场化的价值取向,同时警惕文化产业对文化内涵和价值的过度消解。

(三)优秀农耕文化体现新文化使命的人民性价值

新时代人民的文化诉求呈现高质量变化的趋势,这赋予新文化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使命。优秀农耕文化历经数千年的发展,呈现了从统治性向通俗性转变的特征,其人民性特质日益凸显,这与新文化使命的人民性价值相契合。

学者认为,文化不仅具有美学性和价值性,也具有统治性[11],指明了文化权力关系的表征。在数千年的农耕社会中,作为文化治理的重要内容,农耕文化无可避免地吸收了“以德治国”“文治武功”等治理要素,具有天然的权威性,其衍生的部分文化制度成为乡村社会道德体系的规范机制。因此,掌握农耕文化的乡绅成为乡村社会的权威主体。在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中,平等观念和知识的普及,使得农耕文化逐渐从少部分人所拥有的特殊性文化转化为人人都可获取的大众性文化,任何人都可以对其进行学习掌握、保护和传承,也因此成为农耕文化成果的利益共享者。从统治性的解构再到人民性的生成,优秀农耕文化之于大众生活的服务性特质日益凸显,这契合于新文化使命的人民性价值。

二、新文化使命视域下福建省优秀农耕文化保护的困境

便利的交通、良好的生态、深厚的文化底蕴,赋予福建省在新时代担当新文化使命的优越条件。近年来,福建省高度重视文化的保护传承,特别是农耕文化遗产的保护利用,出台一系列相关文件和政策。但受城镇化、工业化的影响,有的地方存在重旅游轻文化、重开发轻保护、重市场轻政府、重复制轻创新等倾向,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仍面临一些困境。

(一)优秀农耕文化内涵底蕴的呈现度较低

优秀农耕文化蕴含“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生态文明观和“耕读传家”的教育思想,具有重要的生态价值和教育价值。但福建省部分优秀农耕文化仍存在历史文化底蕴体现不强、展现形式与内涵不相适应等问题,这不利于把握新文化使命的传承性特征。

1.部分优秀农耕文化的历史文化底蕴挖掘度相对较弱

一方面,部分优秀农耕文化内涵挖掘不够。福建省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利用大多是基于自然景点的旅游观光。例如,泰宁古城、云水谣古镇作为传统农用建筑的典型代表,其古建筑价值已得到各级部门的高度重视,作为旅游景点的功能也得以充分展现,但优秀农耕文化遗产地本身所积淀的乡土文化情结和“耕读传家”等历史文化底蕴还需要充分挖掘,让个体在提升审美、愉悦心情时也能够得到精神上的教化。另一方面,部分优秀农耕文化底蕴展现不够。在闽中地区福州市永泰县调研时发现,A 庄寨作为农耕社会时期的典型代表,蕴含着深厚的“耕读传家”文化传统,但在相关新闻报道中更多的是宣传该庄寨的建筑风格,深入解读耕读文化底蕴的内容并不多,导致很多游客未能深入感受到其中的文化特色,文化体验较为一般。

2.部分农耕文化展现形式与其内涵的匹配度相对较低

一方面,部分优秀农耕文化内涵展现相对不合理。优秀农耕文化和农耕生产生活紧密相关,是农民世界观、自然观在生产生活中的具体反映,承担着传授农耕知识的重任,但部分农耕传统习俗与传统礼仪在开发过程中缺乏规划和物质载体的呈现。为迎合市场需求,只是简单地进行歌舞表演的包装,并未深入农耕技术和农耕生产生活本身,未能反映这些优秀农耕文化蕴含的农业智慧与生态理念,也未能体现广大农民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深刻意蕴,导致游客只能“走马观花”地体验。另一方面,部分农耕文化的展现形式存在传统与现代的矛盾。随着时间的推移,现代社会审美观念与传统审美观出现显著差异,年轻群体与老一辈在理解农耕文化时存在一定的差异。这种矛盾对传承农耕文化产生了不利影响,同时也不利于提升个体的文化自信,进而不能担当起文化传承的使命。在闽南地区泉州市B 文化馆调研时,作为优秀农耕文化之一的南音传承人在访谈中指出:“我们的表演是比较传统的,老一辈可以接受,不过有的年轻人觉得太死板了;如果要创新的话,老一辈又不能接受,认为改得太新颖。所以,传统和现代的东西一直在‘打架’。”

事实上,随着现代化、工业化的发展,一些年轻群体长期与农耕社会疏离,失去了对传统农耕文化的依恋与敬畏,使得基于农耕文明的乡村文化秩序失去平衡。同时部分青年接受了外来文化和现代文化新鲜的表达形式后,对传统文化所表达的乡土气息产生了排斥心理,这对个体担当新文化使命、传承农耕文化产生了不利影响。

(二)优秀农耕文化的多元开发意识不强

文化产品的开发是传统性和现代性有效结合的方式之一,是新文化使命现代性的生动表达,也是优秀农耕文化守正创新的重要体现。文化产品的开发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是以自然观光为主的开发;第二层次更加注重参观与体验相结合,但是资源加工的深度和精度不高,文化产品缺乏吸引力和感染力;第三层次开发中文化含量高,文化特色与品位成为文化产品增值的重要依托[12]。可见,开发的层次越高,产品的特色、品位与附加值就越高。目前,福建省的优秀农耕文化开发尚处在第一层次与第二层次之间,更多是以自然观光为主,个体的体验感相对不足,不利于优秀农耕文化的现代性转化。

1.部分优秀农耕文化的体验度相对较低

文化产业是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途径之一。近几年,福建省的优秀农耕文化逐渐与文化产业相融合,其融合的主要形式是通过举办文化节、建立农耕文化园等,吸引游客观光,感受优秀农耕文化。但总体上看,福建省优秀农耕文化的开发层级较低,主要体现在优秀农耕文化推出的项目主要以展演、观光为主,个体在优秀农耕文化项目的欣赏游览中参与程度不强、互动性不足,因此对优秀农耕文化的认可度较为一般。例如,在福州市永泰县S村调研时发现,某庄寨的人流量在元旦当天达到了2 000 人,却没有专业导游进行讲解。很多游客只是到此一游,拍照“打卡”,并未深入体验到庄寨以“读书乐、宜子孙”为核心内容的耕读文化,更遑论传承其文化精髓。

笔者:“这边游客人流量大概有多少呢?”S村党支部书记:“从去年(2022年)和前年的综合流量看,节假日和双休日人比较多。最多的是去年元旦,一天能达到2 000多人。”

笔者:“有没有专门的导游讲解呢?”S村党支部书记:“他们大多是自驾游和家庭游,不需要导游,一般来转一圈,只是走马观花,也就是到此一游,不会认真体验。有需要时,他们自然会请讲解员。”

事实上,这种情况并非只是个例。很多游客在观光、体验农耕文化遗产时并未请专门的导游进行讲解,对优秀农耕文化的内涵吸收流于表面,对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也未展现出太大的兴趣,这不利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

2.农耕文化产品的品牌力相对较弱

福建作为文化大省,武夷山风景区、厦门鼓浪屿风景区和泰宁丹霞地貌等地的文化品牌和旅游产品都较有影响力。部分地方将优秀农耕文化中蕴含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植入旅游品牌中,不仅有利于促进优秀农耕文化的开发,也有利于特色旅游品牌的发展。近年来,“清新福建”“全福游、有全福”旅游品牌正在崛起,但还处于孵化与培育阶段,与优秀农耕文化的结合相对较少,文化高端品牌有待提高。其中,宣传力度不足限制了文化品牌影响力的提升,这不利于文化使命的担当,也不利于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在闽北三明市C 镇调研时,市级非遗传承人J在座谈中指出:“我们去昆山培训,看到昆山所有的公交站都有昆曲的元素,整个城市都是以昆曲元素打造。还有昆曲小镇,做得非常完善。但就我们城市来说,宣传的主要是一些物质遗产。例如,泰宁丹霞作为世界自然遗产,还是有影响力的,有实打实的经济效益。”

可见,宣传方式能够提升文化品牌的影响力,从而促进文化的保护传承。但部分地方未能将丰富的优秀农耕文化注入旅游品牌中,这不利于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与传承,也不利于创新担当新文化使命的思维、方法和手段。

(三)优秀农耕文化传承力量相对乏力

人民是保护、传承发展优秀农耕文化的主体。教育是保护传承文化的重要手段,能够引导个体在感悟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温度中提升文化保护的力度,进而担当时代新人的文化使命。然而,目前优秀农耕文化融入教育教学不足,文化保护传承的主体力量较弱。

1.优秀农耕文化融入教育体系的进程较慢

近年来,为推进“双减”工作,落实“五育并举”,福建省各级政府加强与学校合作,不断推进非遗进校园活动,提升学生对农耕文化的认知和体验。比如,在闽南地区泉州市,剪纸、南音、闽南花灯、木偶等非遗项目纷纷走进各中小学的课后服务课堂。在教育教学中融入农耕文化知识,使学生传承中华文明的意识逐渐提高。但是,目前福建省优秀农耕文化融入常态化教育仍显不足。比如,优秀农耕文化的教学内容较为零散,尚未形成完整体系;农耕文化师资力量较为短缺,学生无法在系统的学习中构建农耕文化观;优秀农耕文化中蕴含的思政元素未很好挖掘,影响课堂教学效果。在福州市三坊七巷调研时,漳浦剪纸技艺传承人C 指出:“我们只是作为一门劳动课进校园,当然,我希望学生上完课后能够继续非遗的学习和传承。”当笔者在问课程结束后有没有学生继续学习非遗时,对方答道:“到现在(2023 年6 月),还没有1人。”

这种情况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个例,很多学生只是将非遗当成获得学分的课程,没有意识继续学习或者传承这门手艺。如果只是简单地将非遗设为一门课程,并不能让学生深入理解优秀农耕文化的内涵,更遑论让他们担当文化使命、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2.优秀农耕文化融入教学实践的程度不深

近年来,福建省部分学校开设了一些非遗选修课,开展“看非遗、演非遗、学非遗”等活动;一些博物馆或纪念馆也与学校合作,周末或假期开展一些农耕文化的研学活动。但目前优秀农耕文化融入教学实践还停留在碎片化阶段,研学体验也呈现阶段性特征,常态化的实践机制尚未形成,所以难以给文旅融合带来良好的宣传教育效果,难以让学生直接参与到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开发中,更难以通过实践使其成为某一农耕文化遗产的传承人。农耕文化是以人为本的活态文化,许多优秀农耕文化项目是以技艺、民俗的形式存在的,离开了掌握项目技艺的人,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将失去长久意义。在闽北地区三明市座谈时,市级木作传统技艺非遗传承人W指出:“短期的实践对技艺的学习没有太大的帮助。”

笔者:“鼓励学生来这边学手艺,是一种将这门手艺发扬光大的方式吗?”非遗传承人W:“短期的学习是学不来什么内容的,只有长期才能学到一些东西。”

笔者:“需要常态化的实践吗?”非遗传承人W:“对,如果只是短期学习,基本上只能了解皮毛。”

可见,在优秀农耕文化的研学中,只有通过常态化的实践机制,才能深入理解优秀农耕文化蕴含的技艺,才能传承好优秀农耕文化、更好担当文化使命。然而,目前大多数学生主要是开展暑期社会实践、假期研学等,实践周期较短,优秀农耕文化的学习和理解效果还有待提升。

3.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主体日渐式微

一方面,传承主体不断流失。传承人作为继承和弘扬优秀农耕文化的主体,在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中发挥重要作用,但由于城乡差距、教育水平不均等因素影响,导致农耕文化传承的主体在不断流失。据统计,截至2022年末,福建省乡村常住人口为1 251 万人,与2010 年相比,减少了近13.02%(1)。乡村人口结构的变化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优秀农耕文化传承的结构,表现为人口基数减少、青年人才流失、优秀农耕文化传承力量式微。另一方面,优秀农耕文化面临断层危机。据统计,福建省第五批非遗传承人的平均年龄为66.15 岁,其中70 岁以上的比例接近40%,而50 岁以下仅有1 人(2)。同时,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对传承人具有一定的专业要求。例如,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南音,如果要得到较好的传承,则要求传承人掌握闽南方言这一载体,然而目前闽南方言的生存状况令人担忧。闽南地区的很多孩子普通话说得非常流利,而方言几乎听不懂,闽南语面临着“失语”态势。例如,在泉州市B 文化馆调研南音时,南音传承人回答:“在我们学校,外地生源比较多,他们的接受能力相对差一点。因为现在小学生基本上都讲普通话,包括一些本地的学生,闽南话渐渐地淡化了。”可见,年轻群体传承意愿较低、专业能力较弱,而具有较强专业的群体年龄日益增长,使得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面临断层的风险。

三、新文化使命视域下优秀农耕文化保护的路径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持在发掘中保护、在利用中传承,不断推进农业文化遗产保护实践”[13]。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是挖掘、继承和创新优秀传统文化的必然要求,也是赋予优秀农耕文化遗产时代内涵的应有之义。以新文化使命为抓手,保护优秀农耕文化应坚持新文化使命的传承性、现代性和人民性特征,发掘优秀农耕文化的内涵价值,丰富优秀农耕文化的体验载体,健全优秀农耕文化保护的多元体系,对优秀农耕文化进行活态保护和传承。

(一)坚持新文化使命的传承性,发掘优秀农耕文化的内涵价值

坚持文化使命的传承性,就要发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涵,要“深入挖掘农耕文化资源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14]125。农耕是衣食之源,文明之根。中国农耕文化以其独特的文化价值和人文价值,向世界展示了中华文明的无穷魅力与风采。因此,推动文化繁荣,建设文化强国,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要保护传承好优秀传统文化,充分挖掘其中的文明要素,使其成为展现中华文化的重要名片。

1.整合优秀农耕文化

一方面,要做好收集和整理工作。对承载农耕记忆的各类农耕文化景观、农耕文化遗址、农耕器具、农耕美食、农耕服饰等进行收集、整理与分类。支持有条件的村落建立农耕文化园和村史馆,打造农耕文化地标。例如,福州市开发了“福州古厝上报系统”等来整合农耕建筑文化,这种文化保护手段将每个个体都转化为历史建筑保护的主人,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其保护农耕文化遗产的意识和热情,为农耕建筑的保护提供了新路径。另一方面,整合优秀农耕文化要素。优秀农耕文化蕴含“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思想理念、“父慈子孝”“耕读传家”的传统美德和“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人文精神,与增强中华儿女的骨气、志气和底气高度契合。因此,应该深入挖掘农耕物质资源中的思想理念、传统美德和人文精神,形成系统的农耕文化体系。在三明市调研时发现,作为优秀农耕文化的重要代表、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梅林戏,将红色文化融到戏剧中,让观众感悟到红军在长征过程中自强不息、艰苦奋斗的精神品质,从而激发群众保护优秀农耕文化的意识。

2.重视优秀农耕文化转化

优秀农耕文化经过数千年的沉淀,其蕴含的传统生态价值理念与伦理道德需要不断挖掘和解读,才能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一方面,政府部门要组织专家学者对优秀农耕文化内涵和意义进行挖掘与解读,对优秀农耕文化进行资源转化,向人民群众展现优秀农耕文化的现实意义。讲好农耕文化故事,不断优化农耕文化的保护空间,让人民群众在保护过程中“望得见山,看得见水,留得住乡愁”。另一方面,促进优秀农耕文化跨界融合。随着产业的发展,资源的跨界融合是产业服务升级的重要趋势。保护和传承优秀农耕文化,可以将优秀农耕文化的要素融入产品中,从而提升其影响力。例如,作为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之一的福州茉莉花茶,通过“产业+文化”“产业+旅游”等方式延续了农耕文化,使得茶文化不断得到传承发展,更使其走向了世界,提升了中华文化的传播力和影响力,展现了新时代的文化使命与担当。

(二)坚持新文化使命的现代性,丰富优秀农耕文化的体验载体

坚持新文化使命的现代性,就要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新的时代诉求相结合,使其适应时代和社会的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农村是我国传统文明的发源地,乡土文化的根不能断”[14]121。乡土文化记忆、文化认同是担当文化使命的重要元素。重拾文化记忆、激发文化认同感与归属感,要给群众带来文化体验。因此,在保护优秀农耕文化中,要将其内涵、价值与科技展现相结合,利用丰富的体验载体提升优秀农耕文化的“温度”,从而为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贡献力量。

1.将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与时代发展需求相结合

优秀农耕文化在发展中具有传统性与隐蔽性的特点,要实现现代性转化,就要创新优秀农耕文化的体验形式,将优秀农耕文化的内容以故事化、动态化的方式呈现出来。借助VR、5G 等现代科学技术,让个体通过视觉体验和沉浸式体验来感受优秀农耕文化,从而促进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除此之外,一些技艺类的优秀农耕文化,可以引导个体通过参与技艺制作,使其不再局限于视觉享受,而真正通过体验活动感受农耕文化的独特魅力,加强其对优秀农耕文化的认识。例如,泉州市B文化馆通过设立体验课程,引导学生体验木偶头制作、藤编制作和学习南音等课程,同时该馆还开设了传统节日的系列活动,加深个体对传统节日(如端午节、七夕节、中秋节等)文化的了解,让学生在参观的过程中学习和感悟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独特魅力。

2.提高优秀农耕文化的品牌竞争力

一方面,利用文旅融合的重要机遇,促进文化与旅游良性互动。产业融合是产业链和资源的整合过程,能够增加品牌价值[15]。担当新文化使命要善于创新文化表达形式,利用农文旅融合的重要机遇,使优秀农耕文化从单独的文化产业或者旅游产业中挣脱出来,形成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的良性互动,为提升优秀农耕文化的品牌竞争力打下基础。另一方面,依托新兴媒体力量,形成优秀农耕文化传播矩阵。品牌的推广依赖一定的物质载体,因此要利用媒体矩阵的力量,广泛传播优秀农耕文化中“天人合一”“绿色发展”“可持续发展”的思想元素,使广大受众能够感受优秀农耕文化所蕴含的文化价值与文化记忆,在激起个体文化认同的基础上提升品牌竞争力,从而促进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和传承。

(三)坚持新文化使命的人民性,健全优秀农耕文化保护的多元体系

坚持新文化使命的人民性,就要坚持文化保护为了人民、文化保护依靠人民、文化保护成果由人民共享,人民是文化保护与传承的主体。因此,更好担当新文化使命、保护优秀农耕文化,要体现人民性价值,激发人民群众保护和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主体意识。

1.将优秀农耕文化融入教育体系中

教育不仅是传承农耕资源文化底蕴的重要手段,也是提升学生保护和传承文化意愿的有效手段。因此,要将优秀农耕文化内涵、保护措施融入教育体系中,不仅在课堂教学中融入农耕文化,同时也要开设“行走的课堂”,将学生的理论知识转化为实践能力,开展农耕实践,使学生潜移默化地受到熏陶,从而增强优秀农耕文化保护和传承的意识。例如,南音作为农耕戏曲的重要代表,承载着浓厚的乡愁。泉州市通过成立南音社团、南音传习所、南音进校园等方式促进南音的保护和传承,以“优秀农耕文化+研学”等方式不断推动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和开发,同时也提升了泉州市文旅的品牌,为经济发展注入了文化元素,实现了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双重提升。

2.搭建优秀农耕文化的教研平台

教研平台能够更直接有效挖掘优秀农耕文化的内涵,而且能够引导学生群体更好地开展研学活动。因此,要加强对优秀农耕文化保护和担当文化使命问题的研究阐释,使师生进一步了解优秀农耕文化传承与担当文化使命之间的内在联系,从而激发其文化保护意识。例如,遴选和培育农耕文化场馆,建设成为中小学生社会实践的教育基地,在实践中加大对优秀农耕文化保护和传承方面的教育宣传。除此之外,在中小学的校园建设中设置“农耕文化角”、在课后服务中加入农耕文化体验课程,在活动或劳动参与中强化中小学生的农耕文化认知,激发学生的文化保护传承意识。

3.强化优秀农耕文化的多元保护主体力量

一方面,提升人民群众的主体参与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农耕文化是我国农业的宝贵财富,……如果连种地的人都没有了,靠谁来传承农耕文化?”[14]121人民群众是优秀农耕文化保护和传承的主体力量,只有激发群众的文化担当意识,才能实现优秀农耕文化的有效保护和可持续开发。因此,应发挥农耕文化遗产地中乡贤和精英的号召和引领作用,通过培育“精英村民”和完善利益分配机制等方式,逐步改变群众在资本、技术和市场中的弱势地位,增加其在优秀农耕文化保护和开发中的话语权,从而带动更多的群众参与到保护和开发工作中,促进优秀农耕文化的活态保护和有效开发。另一方面,强化政府的主导作用。每一处文化遗产的保护背后应该都有一个主导者[16],政府更应该发挥担当文化使命的主导力量,建立部门联动机制。通过加强多部门联合机制、人才保障机制,提供更多的政策支持和资金投入,促进优秀农耕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注 释:

(1)数据来源于福建省统计局。

(2)数据来源于福建省艺术馆、福建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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