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空间治理探析

□文/袁艺华

（桂林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广西·桂林）

［提要］“银发网红”现象的出现带来积极社会效应，同时也引发关于网红空间治理的思考。当前网络空间治理还存在着制度建设有待完善、网络秩序构建存在失范行为、不正确价值观念散播等问题，可以通过健全网络空间治理体制机制、加强治理人才队伍建设以及强化网络阵地宣传和各主体思想教育等方式，治理网络乱象，共建健康向上、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

网络空间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领域之一，也是社会大众日常生活的重要场域。“银发网红”顾名思义是走红网络的老年群体，有学者将“银发网红”定义为“60岁以上，基于自身行为、特质等引发网民关注的老年群体”。这个新颖群体走红网络，带来了积极效应，促进了老年群体在网络空间话语权的构建，但也暴露出一些网络空间治理上存在的问题，因此立于“银发网红”走红网络的社会背景，探析治理网络乱象、建设风清气正网络空间的具体路径，对于实现网络空间治理现代化具有重要意义。

一、“银发网红”兴起的积极效应

（一）刺激消费，助力经济增长。银发族走红网络，为经济增长注入新的活力。一方面网红效应刺激消费，推动电商经济发展。《光明日报》曾发文，将“银发网红”群体比作“老波浪”，认为其是市场化、商业化、资本化推动的一波“新浪花朵朵”，是蕴藏生机的一片新蓝海。“银发网红”从网络获取经济效益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视频浏览量产生的收益；二是流量变现后的获益。而流量变现的方式多种多样，常见的有直播带货、品牌代言等。截至2020年3月，我国网民规模已达9.04亿人，网络视频平台的用户规模达8.5亿人，由此可见这个由粉丝群体购买力构成的潜在消费市场是非常庞大的。“银发网红”的兴起带来了新的消费市场，通过直播、代言等方式充分发挥网红效应的吸引力与号召力，刺激观众消费，进而促进网络市场的快速崛起和繁荣，同时也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助力农产品展销，推动乡村振兴。“银发网红”中有一部分是来自农村、扎根农村的老人，其展示主题也是以农村朴实生活为主。他们在视频展示内容中穿插农产品的展示，提升产品知名度，又借助庞大粉丝群体的强大购买力，进行大范围的展销，大大提高产品销量，以此拉动农村经济增长，为乡村振兴贡献力量。田姥姥是“银发网红”中的一员，也是“潇洒玩乐派”的代表之一，仅在抖音就拥有三千五百多万粉丝，她充分发挥网红效应助农致富，为鞍山市千山区农业经济和电商经济增长贡献重要力量，并获得“2020年度千山区网络公益达人”的荣誉称号。

（二）丰富养老方式。在刻板印象中，网络是青年群体的场域，老年群体是被隔绝在外的，随着“银发网红”的诞生，老年人也开始进入网络空间这一新场域，借助网络创新和丰富自身养老生活。对“银发网红”来说，创新养老方式，享受网络发展红利。社会对养老生活的刻板印象无外乎散步、遛鸟、下棋、跳广场舞等，但伴随网红群体而生的“银发网红”，他们在自身条件允许下参与作品拍摄和直播带货的工作，打破了对原有养老方式的固有认知，以更具新颖性的方式度过晚年生活。这一部分成为网红的老年群体，一方面获得了经济收益，为舒适养老生活提供坚实经济保障；另一方面在适度情况下灵活参与各项工作，赋闲的晚年也能找准自身定位，继续实现自身价值，获得受众欢迎，符合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自我实现需求的阐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退休综合征带来的不良影响。对于老年观众来说，丰富了精神养老的内容。随着互联网的推广和短视频平台的迅速兴起，刷视频成为了大众日常消遣的普遍方式，精神生活有了新的载体。随着老年人积极走入网络时代，努力融入新潮场域，网络也成为了老年人娱乐消遣的重要载体。银发族的走红，一方面给老年观众晚年生活提供了新的消遣素材，使其从作品中汲取精神力量，获得欢愉、放松的同时，习得其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另一方面作品所展示出的新颖养老方式，不管是“精致型”，还是“玩乐型”，这些另类的养老方式与传统养老方式产生强烈对比、反差，从而引发老年观众的思考，潜移默化中开始注重提升自身生活品质和满足多样化的精神需求。

（三）引领构建良好生活态度。银发族走红网络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其传递出的思想认知、价值观念与观众产生强大的精神共鸣。一是新潮养老方式的出现缓解了观众“惧老”的心理压力。人类本来就具有趋向“不衰”和盼望长寿的冲动，这种冲动愈大，“惧老”心理就会愈加强烈。由于传统认知上还保留着老年人落后、守旧、不讲理的刻板印象，再加上时有关于老无所依、虐待老人、老人讹人等的新闻报道，导致老人的这种负面影响让社会大众产生“惧老”的心理，进而影响其塑造更加健康的价值取向和养成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但“银发网红”的出现颠覆了对老人的旧有认知，为跨年龄交流提供了可能，借助网络平台向社会展示新颖多样的幸福老年生活，使大众对养老有了新的憧憬与期待，进而缓解人们畏惧变老的心理压力。二是以“过来人”的示范力量赋予了观众面对困难、积极生活的勇气。“银发网红”作为老年群体中追赶时代潮流的“先行者”，能跻身于青年群体为原住民的网络时代，并获得众多受众的喜爱与追捧，首要原因是情境创设中与观众产生强烈共情。“银发网红”中热度高的作品往往是以长辈身份讲述自己人生故事、给人以思考与启迪的视频，老年群体与青年群体由于年龄上的巨大差距，作为拥有丰富时间阅历的“过来人”，在教导观众如何面对困难、释放压力、乐观生活时更具说服力，让观众更能从言语中产生共鸣、汲取力量。除此之外，观众还可以从作品展示的积极、乐观晚年生活中寄托情感，尤其是对漂泊在外的游子来说，通过观看与亲人年龄相仿的作品，可以寄托对亲人的思念达到慰藉心灵的目的。

二、“银发网红”现象下网络空间治理存在的不足

（一）审核、监管制度不健全，存在监管缺位。“银发网红”活跃于各大短视频平台，由于平台准入门槛低、受众多，因此主管部门开展监管有着较大难度。一是制度建设不健全。21世纪是互联网时代，网络的普及方便大众日常生活的同时，也容易滋生各种问题。网络平台的繁荣以抖音最为典型，对社会大众的影响力和辐射范围也随网络繁荣而逐渐扩展，由熟悉群体向陌生群体扩散，这就给资本繁荣提供了更大市场。但是因为网络平台繁荣时间还相对短暂，而相关制度建设也有待进一步完善，网络平台准入门槛低、监管困难等问题可以借助制度建设予以解决和规范。规范管理必须做到制度先行，否则主管部门缺乏制度支撑，各项工作的推进将大受限制，网络乱象也就难以改善。二是监管实施中存在缺位、盲区。银发族走红的关键点在于其以年龄上的差异打破了网络平台的同质化现象，这种对比和反差吸引了观众视线，最终得以爆火“出圈”。但是从身体素质来看，老年网红远远比不上其他网红，对其过度开发、利用，比如超负荷直播，会严重损害老年人自身权益，更严重者以胁迫方式让老年网红工作，触犯法律红线，违背《老年人权益保障法》相关要求，滋生隐形犯罪。但是因为网络视频是以成品形式更新，对其拍摄、制作过程难以实行监管，这就使得监管存在盲区，大大降低主管部门在治理上的主动性。

（二）资本运作、个体失责，扰乱市场竞争秩序。伴随“网红”而来的是巨大购买力和经济效益，利益驱动下衍生出专业化网红生产行业。专门化网红生产模式被称为MCN模式，“银发网红”的兴起也得益于这种生产模式。一方面资本运作致不当市场竞争。“银发网红”是资本对利润追逐的产物。老年网红作为老年群体的意见领袖，其产生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是不容忽视的。网红经济主要通过带货来实现流量变现，MCN公司和商家为实现最大化的利润，常以高强度工作来实现目的，一是通过视频高效率产出，增加点击率，以此获得更多收益；二是通过多接代言广告和延长直播时长来换取高额代言费和销售额，这实际是通过过度压榨劳动力来完成资本的利润积累，对于网红个体成长乃至网红经济的整个行业来说，削减了其发展的主动性、活跃性和持续性。除此之外，恶意差评、刷评、以次充好等方式在网络带货中屡见不鲜，以非正当竞争方式来增加自身利润积累，会严重失信于消费者，扰乱正常市场秩序，不利于市场稳定和网络经济的持续繁荣，必须加以整治、限制，建设一个更加公正、可持续发展的网络消费市场。另一方面网红个体自我监管失责。高流量、高收益是紧贴于网红身上的两个重要标签。在巨大经济利益面前，个别网红由于道德感欠缺、自我监管失责，妄想通过不正当手段避税、漏税，以达到自身利益最大化。从已披露出的偷税漏税案例可以看出，国家通过大数据追踪方式可以找出一些网络个体或公司偷税漏税的违法行为，但并不能从源头上根除。源头治理必须从人出发，提升网红个体道德感和责任感，严格尽到自我监管责任，做到按时、按量、按规交税，不敢也不愿偷税漏税。同时，由于网红效应刺激消费而衍生出虚假宣传、售卖假货或质量不合格产品的问题，这与网红个体为追逐利润而自我监管失责有很大关系，如不对其加以严惩和正确引导，加剧消费主义陷阱在网络社会的蔓延，将不利于正常市场秩序的维护。

（三）准入门槛低和庸俗化内容导致不正确价值观念传播。网络的普及使信息交互越发便捷，也为不正确的价值观念传播提供了条件。一是致使利益至上、金钱至上的拜金主义蔓延。“网红”现已成为网络“捞金”的代名词。高流量就等同于高经济效益，因此当下许多人有着成为网红的梦想，追逐名利的价值观念在网络空间蔓延，“银发网红”的兴起更是加剧了这种拜金主义思潮的传播。老年群体由于年龄和身体机能的限制，获得幸福感、满足感是其养老的重要目标，而身体健康是养老的基础目标，对“银发网红”的过度开发和压榨，忽视其身体健康的重要性，无形中向观众传递了金钱、利益高于健康、生命的不正确价值判断和选择，尤其对于青少年群体来说，不利于其形成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种利益至上、金钱至上的拜金主义是与资本主义社会相伴而生的思潮，在我国网络社会的传播影响着我国主流价值观念发挥效用。二是散播以自我为中心、善于伪装的精致利己主义。如果说网红的诞生是偶然，那么网红行业就是在精致利己主义者精心策划、包装下形成的。受精致利己主义论调影响的资方或法人在社会道德和法律约束下，通过包装个人或团体以庸俗化、博眼球的内容吸引人气，表面是为迎合观众喜爱，实质是借助这种方式达到利润积累的目的。除此之外，网红个体为满足自我利益，通过专业的话术、夸大产品效用甚至虚假宣传的方式吸引观众消费，这完全符合精致利己主义者所具有的特征，他们巧于应对、善于钻营，采取更为隐蔽、貌似合理合规合法的行为来达到追求个人利益的目的。精致利己主义论调的散播，影响着集体主义意识和“共同体”理念的形成。

三、如何摒弃乱象，建设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

（一）健全体制机制，构建制度化、法治化网络空间。“法律是治国之重器，良法是善治之前提。”网络空间不是法外之地，必须发挥法律对网络空间监管的强硬力量，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建立健全体制机制是实现网络空间良性治理的基础性保障。首先，建立健全网络监管、审查的制度，完善准入门槛的制度标准，从准入源头上抵制不正、低俗内容的进入，一定程度上提升网络平台的门槛，也提升了网络内容的质量。健全的网络审查、监管机制能为网络治理工作提供强有力支撑，网络主管部门可以做到依法履行治理责任、惩处违法行为。其次，完善网络舆情研判、监测和引导机制，这是避免群体性舆论事件爆发的关键制度保障。健全网络舆论机制一方面可以提升对舆情发展趋势的较精准研判，在一定程度上防范突发性舆情危机的发生，降低舆情发生概率；另一方面在舆情发生后能及时、准确锁定舆论焦点，找准舆情爆发的根本原因，对症下药，解决根本问题，实现对舆情的精准揭露和正确引导，才能高效、正确化解舆论危机。最后，完善网络市场的相关法律法规，从法制建设上堵住不正当市场竞争的空子，从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出发，以法律形式规范市场秩序，让竞争与监管在规范、透明、开放的网络市场中进行。同时，法律体系的健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威慑和降低不正当市场竞争行为的发生，为法治化、规范化网络市场秩序构建提供坚实保障。

（二）加强网络空间治理人才队伍建设。网络空间治理归根结底是由人来治理，因此建立一支高素质人才队伍对于实现网络空间高效治理至关重要。一是加强网络舆情引导队伍的构建。网络空间作为主流意识形态的重要阵地，习近平强调“我们必须打赢网络意识形态斗争”，因此必须在网络空间构建一支高素质的网络舆情引导队伍，作为弘扬社会正能量的亮剑者。这支人才队伍必须具备过硬的政治本领、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洞悉人民群众心理的能力，以社会大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弘扬符合主流意识形态的文章、视频等，引导网络舆论朝着积极、健康方向发展，提高主流意识的渗透力，占据网络舆论阵地，抵制和防范错误思潮的渗透。二是加强网络技术人才队伍的建设。技术控制是网络空间去虚拟化的重要技术手段，要在网络空间覆盖和运营这种网络控制，就必须培养一支能熟练运用网络技术进行认证、监管、追踪的高素质人才队伍，其主要工作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对网络空间的日常维护和监管，及时提醒和纠正网络失范行为；另一方面是利用自身具备的网络技术对已有失范行为进行回溯、取证，再运用法律手段对其实施惩戒，以此实现治理网络乱象的目的。

（三）强化网络空间的阵地宣传和思想教育。网络空间不仅是网民获得新闻知识的重要通道，也是其认知社会与世界的重要平台，网络媒体正以其独特优势成为影响网民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必须强化网络空间的阵地宣传和思想教育，为网民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一个风清气正的空间。一是筑牢网络主流意识形态主导话语权。网络空间是一个鱼龙混杂的领域，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意识形态，所以加强主流意识形态与其他意识形态的交流对话，构建一元主导、多元协调的网络意识形态话语格局，利于防范各种错误意识形态的渗透，也包括抵制错误思潮的冲击和挑战。充分发挥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为指导的主流意识形态对网络空间治理的引领作用，强化其在网络空间意识形态阵地中的主导地位，最终实现其牢牢占据网络意识形态高地的思想政治教育目的。二是提升网络主体的道德素养和法治意识。思想道德素质欠缺是网络乱象频发的原因之一，因此强化道德和法律素质教育是进行网络空间治理中不可忽视的工作。网络主体是指参与网络空间治理的政府、私营部门和公民社会，尤其需要提升私营部门和公民社会的思想道德素质。首先，要落实政府和私营部门工作人员的社会公德和职业道德教育，强化其道德感、责任感、荣誉感，减少甚至规避许多失责行为的发生；其次，需提升网民媒介素养，增强其辨别信息真伪的能力，使其不容易在舆论中被煽动、蛊惑；最后，还需加强法律法规、思想道德知识在社会中的广泛宣传，营造良好社会氛围，广泛号召各主体主动担当治理责任，为实现多主体共治共享风清气正、生态良好的网络空间而接续奋斗。

“银发网红”是网络空间的一个小现象，其带来积极效应的同时也反映出一些网络空间治理存在的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要以小见大、见微知著，因此必须重视和化解这些问题，通过完善制度建设、强化人才队伍建设、加强阵地宣传教育等方式改进网络空间治理的不足，营造一个天朗气清、健康向上、符合人民群众利益的网络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