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新能源产业创新发展机制及技能需求研究——以氢能产业为例

胡仁 王利 赵昊彤 高水源

(江苏科技大学苏州理工学院 江苏张家港 215600)

近年来，国家层面氢能产业政策密集发布。2021年，财政部等五部委批复北京、上海、广东为首批燃料电池汽车示范应用城市群，上海联合苏州、南通、嘉兴等六城市共建“1+6”上海城市群。2022年，我国发布第一份专门针对氢能的规划《氢能产业发展中长期规划(2021—2035年)》，业内长期期盼的顶层文件终于落地，氢能被确立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全国省级“十四五”能源发展规划几乎都涉及氢，有望于2025年推动我国氢能产业突破万亿元产值。行业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形成大量人力资源需求，人才缺口不断扩大。2022年4月，教育部《加强碳达峰碳中和高等教育人才培养体系建设工作方案》将加快建设储能和氢能相关学科专业放在加快紧缺人才培养重点任务的首位[1]。

以往研究揭示出我国新能源产业人力资源需求的一些普遍特点。首先，我国新能源产业正不断创新和快速发展，随着技术的持续更新，需要大量有研发创新能力的技术专业化和复合型人才[2]；其次，随着人工智能和数字化技术在新能源领域应用的不断加深，行业对有计算机科学、数据分析等专业背景的人才需求不断增长，以满足行业以数据推动产业能级提升的需求[3]；再次，新能源产业发展中需要更多有综合学科背景和综合知识应用能力的人才，如工程造价、低碳管理、电力市场、市场营销等领域知识，未来对工程领域人才的技能需求将不限于工程专业技能[4]。此外，由于新能源产业涉及太阳能、风能、氢能多个领域，每个领域都有特定的人才需求，新能源产业总体人才需求呈多样性[5]；最后，由于新能源产业近年普遍发展迅速，一些新兴岗位专业人才和技能供应不足，一些传统岗位又出现人力资源过剩的情况，人力资源供给与行业需求结构性失衡问题在可预见的未来一直存在[6]，需要相关部门和教育机构更好地规划人才培养。

由以上探讨可知，我国新能源产业近年总体人才需求呈增长趋势，细分领域人才和技能需求具有一定的特异性，人才培养和行业技能需求间存在一定错配。由于氢能产业获得突破式发展的时间并不长，氢能领域人力资源研究较少，亟须得到更多关注。要探究地方层面氢能领域技能需求，并在此基础上优化人才培养，需对该产业的发展特点和机制建立一个清晰的认识。本文关注苏州氢能产业创新发展现状和机制(第1节)，基于此探究苏州氢能产业人力资源不足问题，并汇总行业所需技能类型(第2节)，为更好地满足产业技能需求提出建议(第3节)。

1 苏州氢能产业及创新发展机制

为更好地理解苏州氢能产业创新发展机制，需先对产业发展现状形成一个全面认识。本节根据产业发展特点总结创新发展机制及主要挑战，这些因素都塑造了产业所需人才和技能。

1.1 政策环境

苏州早在2017年就启动氢能产业部署，此后政策体系不断完善。2021年，《苏州市氢能及燃料电池产业发展规划》发布，确立了市政府对氢能产业持续支持的态度，也明确了氢能技术研发体系的建设路径，提出打造氢燃料电池核心技术平台和检测认证平台，开发前沿制氢技术、70MPa以上储氢设备和液氢制备设备，突破空压机、氢气循环泵等核心设备，探索建设加油、充电、加氢合建站和站内制氢加氢站。2022年，《苏州市能源发展“十四五”规划》发布，除了延续以往政策路线外，还提出培育氢能领域动力系统集成和整车生产企业，完善了新能源产业政策架构，提出“一产业、一规划、一政策、一平台、一基金、若干重点园区”的政策支持体系。2023年，《苏州市新能源产业创新集群行动计划(2023—2025年)》发布，提出打造包括氢能的“5+1”新能源产业创新集群融合发展体系。

1.2 产业链

作为上海燃料电池汽车示范城市群参与城市，苏州在张家港、常熟等地氢气供给和汽车配套产业的基础上，形成了氢气制、储、运、加、用全链条核心装备制造能力，具有一定的产业集群优势。截至2022年底，苏州氢能相关企业65家(含29家规上企业)，2022年工业总产值81.6亿元，较2021年增长6.1%。此外，苏州建成加氢站9座，约占江苏加氢站的1/3[7]。

制氢环节，苏州企业理文化工、华昌化工、东华能源年产氢气分别达22万吨、20万吨、9万吨。制氢装备环节，苏州竞立电解水制氢设备制氢能力可达1000立方米/小时。储运环节，张家港中集圣达因是国内最大的液氢储罐和运输设备生产商。加氢站设备环节，国富氢能、东华能源、嘉化氢能等企业已在苏州承接加氢站建设运营项目。

氢燃料电池八大核心部件方面：(1)电堆环节，江苏清能、弗尔赛、中车氢能、骥翀氢能电堆性能国内领先，尤其是江苏清能，国内约占9%的市场；(2)质子交换膜环节，科润新材料国内约占50%的市场；(3)膜电极和电解水催化剂环节，擎动科技和桑莱特实现较高国产化率；(4)双极板环节，上海交大团队 发起建立的上海治臻于2021年在常熟启动全球首条千万片产能金属双极板产线建设；(5)碳纸是苏州氢能产业较薄弱的环节，目前依然是海外龙头主导市场；(6)空气压缩机同样是薄弱环节，目前国内龙头企业有南通的势加透博、烟台的东德实业等；(7)氢气循环系统环节，昆山瑞驱电动国内首次实现氢循环泵国产化和量产化，成为世界第三家掌握该技术的企业。

燃料电池系统环节，重塑科技国内市占率达29%，其在常熟的星空工厂为我国首家获欧盟认证(RDW工厂检查证书)氢燃料电池企业。整车制造环节，苏州金龙海格汽车于2023年6月连续16年荣登中国500最具价值品牌榜。

1.3 创新链

苏州已 形成包含基础研究、技术研发、产业孵化、检测检验等较完善的氢能产业创新链。全市集聚了多门类氢能产业创新服务平台、高校研究院和企业研发机构：中国汽研华东总部基地、江苏省氢能技术创新中心、江苏省产研院氢能与燃料电池研究所、苏州市氢能产业创新中心、苏州市氢能产业创新联合体、苏州中欧氢能技术创新中心、常熟氢能源研究院、中科院大化所张家港产业技术研究院、南京大学昆山创新研究院、丰田汽车研发中心、苏州金龙海格客车研发试验中心、江苏华昌—电子科技大学氢能联合研究院等[8]。

在完善的创新条件下，苏州氢能领域机构和企业涌现出一批创新成果，如南京大学昆山创新研究院参与制定国家标准8项；中材科技参与起草3项国家标准和5项中国工业气体工业协会团队标准；丰电金凯威主导起草中国工业气体工业协会团队标准《加氢站用隔膜压缩机安全使用技术规范》，系我国首次实施的氢气隔膜压缩机安全技术规范；中集圣达因获批全国首个《移动式真空绝热液氢压力容器》企业标准及液氢罐车产品设计方案符合性审查，并获氢能领域专利300余项；国富氢能参与制定8项国家标准，获氢能领域专利200余项，国内首创10吨/天氢液化装置和5兆瓦电解水制氢装置。

1.4 创新发展主要机制

根据以上探讨，苏州氢能产业创新发展机制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第一，政策体系。本文 主要以2021—2023年发布的氢能或能源产业发展规划或行动计划为基础，确立了苏州氢能产业以张家港、常熟为核心的产业空间布局，涵盖制氢、高压气态储氢、液氢制备、空压机、氢气循环泵、氢能动力系统等方面的氢能技术研发方向，“一产业、一规划、一政策、一平台、一基金、若干重点园区”的政策体系架构，以及涉及产业园区、产学研融合、应用示范等方面的创新发展支持措施。

第二，产业链整合。苏州氢能产业在制氢、制氢设备、氢储运设备、加氢站设备、电堆、质子交换膜、膜电极、双极板、氢气循环系统、燃料电池系统、整车制造等环节建立初步的竞争优势，但在电解水催化剂、碳纸、空压机等环节依然较为薄弱。在苏州氢能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江苏省氢能技术创新中心等平台的推动下，加强了产业链各环节企业、研究机构间的合作与资源共享，实现了一定程度的共同研发创新。

第三，研发创新体系。苏州氢能产业形成了以近20家高校研究院所、企业研发中心等研发创新平台为基础的较为密集的，包含从基础研究到产业孵化完整环节的产业研发创新支撑体系。该体系保证了苏州氢能产业跟上全国激烈的氢能技术研发竞赛，使当地企业能够通过参与制定国家和行业标准提高自身在全国产业链中的话语权，还为当地企业提供了人才培训和技能提升服务。

1.5 发展挑战

虽然苏州氢能产业形成了较为完善的创新发展机制，但存在以下挑战。第一，与北京、上海等地相比，苏州氢能产业龙头企业相对缺乏，发展合力不足。苏州氢能企业未能充分实现融通发展形成一个共生共存的产业生态，很多企业依赖上海等外地企业主导的产业生态；第二，苏州氢气应用场景有限，主要集中在化工合成和商用车领域，若不拓展示范应用，就会面临较低的市场上限；第三，氢能产业像其他新能源产业一样，需要较多高端人才，由于苏州氢能企业主要集中在张家港和常熟，受限于城市能级、生活环境、薪资待遇等因素，对高端研发人才和中低端技术人才的吸引力均不足，面临周边地市激烈的人才竞争。

2 苏州氢能产业人才短缺及技能需求

人力资源短缺在全国氢能产业都较普遍。本节探讨苏州氢能产业人力资源不足问题的现状及成因，并汇总产业创新发展所需主要技能。

2.1 人力资源不足

苏州氢能产业人力资源不足首先表现在人才供给量上。苏州氢能企业普遍反映人才是行业发展的最大掣肘，人才短缺在氢能产业链各环节普遍存在。人力资源不足的另一表现是人才质量或能力维度与企业岗位需求不匹配。苏州氢能企业较多反映新入职人员缺乏多元化的知识储备，企业紧缺复合型人才。

人力资源不足又会衍生以下问题：第一，由于大部分毕业生或求职者不是专门的氢能专业人才，入职后需 接受二次培养。通常培养周期长、成本高，对培训体系不健全的中小企业是重大挑战；第二，人才流动性大。人才流失可能会打断企业产品开发周期，使企业开发的科技流失到其他企业，同时打击企业持续培养人才的积极性。

2.2 人力资源不足的根源

苏州氢能产业人力资源不足有多重原因。

第一，我国2019年前氢能政策导向不明确，行业前景不明朗，企业对氢能和燃料电池投入比较谨慎。氢能行业普遍机会少、待遇低，且我国高等教育长期缺乏氢能对口专业，研究项目较少，致使氢能人才储备不足。

第二，随着国家氢能政策的不断落实，全国各地争相加码氢能产业，吸引私人资本入场，未来氢能产品需求有望大幅增长。一方面，人才缺口越来越大；另一方面，产业对人才技能需求越发多样化。

第三，我国2022年前没有与氢能直接相关的本科专业。目前，全国开设氢能科学与工程本科专业的高校只有四所，氢能专业本科生尚未毕业，本硕博梯度培养尚未形成规模[9]。

第四，氢能与燃料电池专业师资缺乏。无论是对企业还是高等高专院校，具有长期相关研究经验或企业工作经历的教师或培训讲师都较难找到。

第五，由于专业发展时间短且师资不足，高校人才培养存在诸多局限。首先，相关高校课程、教材、实验实习资源建设需要社会各界共同推进；其次，氢能领域涉及广泛，学科融合性强，然而氢能人才跨学科培养尚未形成成熟体系；最后，高校本科以上人才培养与企业产品开发、技术研发所需技能对接不足。

第六，有产业经验的成熟人才需要企业自主培养，但产业界缺乏人才培养的系统标准和执行路径，企业自主人才培养能力有限。

第七，相较锂电、光伏等较为成熟的新能源产业，氢能与燃料电池产业规模较小，薪酬待遇缺乏竞争力，在苏州缺乏专门的人才激励政策，因此对人才的吸引力有限。

第八，海外留学的相关硕博人才回流率较低，这有多方面原因。首先，国内氢能产业总体薪资待遇缺乏竞争力；其次，国内氢燃料电池较多应用于商用车，而发达国家氢燃料电池较多面向乘用车和家用，产业错位加大了人才回流国内接手工作的难度；最后，国内氢能和燃料电池产业总体处于发展初期，国际化程度有限，与海外院校合作较少，缺乏人才引进渠道。

2.3 人才和技能需求类型

在产业整体发展形势下，苏州氢能产业创新发展形成了特定人才和技能需求。总体上，产业较为需求复合型与高层次人才。

(1)当地企业普遍反映需求复合型人才。这通常指具备跨学科背景、多重技能组合、全产业链知识，既懂研发又懂工艺，既懂技术又懂交易，既有理论知识又具有实践经验，对氢能系统有实操能力的人才。复合型人才应熟悉的学科知识涉及材料化学、物理化学、燃料电池、电子信息、机械工程等。对复合型人才需求较大源于我国氢能产业技术迭代快，在竞争压力下氢能企业普遍研发支出较大，技术研发更新需要复合型人才。

(2)企业反映紧缺高层次技术研发和运维管理人才。高层次人才涉及长期深耕氢能技术的行业领军人才，有大量实际数据分析经验的研发人才，有专精技能和丰富工程经验的工程技术人才。高层次人才紧缺源于氢能产业链各环节对技术研发的巨大需求，产业创新竞争以尖端技术为基础。苏州密集的氢能研发机构及较完善的研发支持体系也推高了高层次人才的需求。

(3)氢能产业链各环节普遍需求本科及以上人才。然而，由于不同环节产业生态和技术的差异，所需人才和技能的具体类型又有不同。以下分别探讨产业链上、中、下游人才和技能需求。产业链上游涉及制氢、储氢、加氢等领域；中游涉及供氢系统、燃料电池电堆、燃料电池系统等领域；下游涉及燃料电池汽车、热电联供系统等领域。

产业链上游目前主要需求人才或技能类型包括：制氢设备工程师、新型储氢材料开发、材料应用工程师、储氢系统开发、氢安全人才。其中，产业对氢安全人才需求具有普遍性，因涉氢领域都存在一定的安全风险。

产业链中游人才和技能需求主要围绕氢燃料电池系统。燃料电池系统的核心部件为电堆，电堆又涉及质子交换膜、催化剂等核心部件或原材料，因此产业链中游人才需求主要源自燃料电池系统、电堆、核心部件或原材料三个层面。燃料电池系统层面主要需求人才或技能类型包括：燃料电池系统设计、开发、集成、架构、标定、功能开发及应用，系统控制逻辑实现，燃料电池系统与整车对接，流体仿真工程师、系统仿真验证，以及与燃料电池系统相关的软件开发工程师、电控系统工程师等。电堆层面主要需求人才或技能类型包括：电堆开发和仿真测试工程师、金属涂层工程师及与电堆相关的电化学、电化学仿真、材料、力学仿真等工程专业人员。核心部件或原材料层面涉及较多细分领域，需要在这些细分领域长期沉淀的人才，例如双极板、膜电极、催化剂、碳纤维、密封材料、质子交换膜等的开发、合成、表征及批量工艺。

产业链下游主要需求人才或技能类型包括：氢能产品设计、氢能客车工程师、动力系统集成工程师等。随着企业不断走出国门，对熟悉氢能工程、贸易规则和国外法律法规的国际化人才的需求也极大增加。

3 满足 产业创新发展技能需求对策建议

为提出切实可行的对策建议，需要充分认识我国氢能产业基本格局及苏州氢能产业创新发展机制，涉及以下方面：第一，我国氢能产业创新发展在诸多方面依然落于后国外先进水平，一些核心环节高度依赖进口；第二，苏州氢能产业形成了基于完备政策体系、产业链融合发展平台及密集研发创新平台的创新发展机制， 但产业发展时间较短、产业能级相对有限、龙头企业相对缺乏，苏州氢能核心地区对人才吸引不足，产业在快速增长的同时，并未形成足够多待遇上有竞争力的岗位；第三，国内专科及以上氢能对口专业人才培养起步较晚，硕博人才数量有限，未能对氢能产业形成充分人才供应；第四，我国氢能产业国际化程度有限，吸引留学人员回国就业较少。以上因素共同决定了苏州氢能产业人才的短缺问题及技能需求，基于以上形势，本文提出以下对策。

3.1 加快推动苏州氢能产业本身高质量发展

从根本上解决氢能产业人才不足问题需要相关企业创造足够多的优质岗位，将其他行业或地区人才吸引到苏州氢能产业。要想实现这点，就需要苏州氢能企业不断通过技术研发推出创新和有竞争力的产品。目前苏州不缺氢能研发创新平台，限制产业发展的核心挑战是氢能产品应用不足及应用场景开发过于有限。氢能产品应用像锂电产品应用一样高度依赖基础设施，不仅涉及基础设施建设，还依赖补能设备供应链成熟、补能设施商业运营模式成熟等因素。基础设施体系建立通常伴随商业应用场景开发，如开拓更多氢能客车运营线路等。

苏州在便利氢能应用方面(基础设施体系构建及商业应用场景开发)依然较为初级：加氢站数量较少，氢气加注设备依赖进口，加氢站建设过于依赖政府支持，加氢站盈利模式不明确，输氢管网和大型液氢工厂领域还是空白，氢气安全管理标准不够健全，氢能客车运营局限于市内线路，氢能物流车应用局限于城市短途场景。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要推动产业高质量发展，相关部门就应联动社会各界从不同方面为氢能应用创造条件[10]。

3.2 苏州氢能企业优化自身人力资源管理

氢能企业可通过优化人力资源分析和管理来缓解人才不足的挑战，具体建议如下：第一，企业与专业人力资源管理或职业平台企业合作，利用数字化和大数据工具密切关注各地人才政策及行业人才供需变化，以辅助自身人才引进和培养计划制定；第二，相关企业可关注行业龙头企业在职人员学历层次、专业技能、薪资待遇等信息，以及其他相关行业(如光伏和锂电)或临近地市人才待遇水平，以将自身人才待遇或发展空间提高至有竞争力的层次；第三，相关企业应考虑如何充分培养利用现有人才，需定期通过调研工具获取技术和研发人员反馈，听取一线员工管理诉求，提高一线人员在企业管理中的话语权，适时提高人才待遇，帮助每位员工找到合适岗位，同时发现员工技术培训需要，及时组织针对性的培训。苏州部分氢能企业反映，在人才竞争激烈且流动性大的产业环境，提供学习机会和发展空间是提高员工留存率的重要方法；第四，企业应为员工搭建体系化学习培训和职业发展路径，激励员工成长。鉴于当下产业竞争比拼尖端技术，建议企业为技术研发人员深耕某一领域创造条件[11]。

3.3 加强氢能人才培训平台建设

氢能企业所需人才技能复杂多样，而我国氢能专业人才培养 起步较晚，企业对入职人员的二次培养不可避免。鉴于不一定所有氢能企业都能建立良好的人才培养培训体系，加强氢能人才培训机构或平台建设尤为必要。第一，建议相关部门通过行业协会或高校院所，在听取企业人才培训需求及调研氢能人力资源市场热门技能的基础上，推动建立系统化与时俱进的技术培训体系；第二，要使培训好的人才企业能直接任用，氢能人才培训机构需进行持续软硬件投入，并引入有产业经验的师资。相关培训机构无论是为了确定培训内容还是为了寻找合适师资，都应与氢能企业密切合作，跟进了解行业技术趋势。建议相关部门加强人才培训机构建设的同时，也推动培训机构与对口企业合作，吸引企业投资；第三，鉴于产业创新发展需求技能多样，产业链上中下游企业技能需求差异极大，而苏州氢能企业和从业人员数量有限，因此氢能技术培训的核心挑战难以形成规模。建议培训服务和合作机会不仅面向苏州企业，还应覆盖周边上海和浙江氢能企业，打造技术培训品牌。

3.4 加强氢能专业人才培养

企业或培训机构组织的培训一般是针对短期实际问题的专题培训，内容相对单一，因此企业普遍呼吁在高校端开设更加系统的课程，形成规模化、梯度化、全领域人才储备。目前，江苏省并无院校开设氢能技术应用专科专业及氢能科学与工程本科专业，本专科专业缺乏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制约着更高层次人才的培育。第一，相关部门可推动在苏高校开设氢能相关专业，在高校端加强对产业人才的支持。对于氢能专业的开设，相关高校应首先厘清氢能产业岗位的知识技能需求，编制氢能人才能力标准，架构人才培养和评价体系。鉴于氢能产业快速的技术迭代及企业对综合性人才的需求，氢能专业应注重产业链上的新技术应用及多学科交叉，课程内容应覆盖产业链各环节通识知识、氢安全与标准及氢燃料电池技术应用；第二，对于硕博人才的培养，建议相关高校对接企业尖端技术需要与学科前沿问题，以提高氢能产品国产化率、突破卡脖子问题为目标，重点关注国内或苏州氢能产业链的薄弱和关键环节，如质子交换膜、催化剂、碳纸、空压机；第三，建议相关部门就以下方面对有关高校定向支持：教材编写，形成统一教材体系，实习实践基地建设，产学研协同创新，打造高水平师资队伍(通过人才引进、国际交流等方式)，与国外院校联合办学。

3.5 加强产教融合

产教融合是提高人才质量、减少企业二次培养负担的必由之路，然而产教融合在实践中存在诸多阻碍。第一，氢能企业普遍规模较小。虽然行业总体人才需求不断增加，但单个企业每年人力资源需求通常较少。人力资源需求缺乏规模，限制了单个企业对校企合作的投入及校方与氢能企业合作的积极性；第二，近年来氢能领域市场格局快速变化，行业洗牌不断发生，氢能企业每年的人力资源需求通常不稳定，而高校每年产出毕业生数量较为固定。企业通常只在有需求时对校企合作感兴趣，因而难以对产教融合进行持续稳定的投入；第三，高校理工类学院通常与不同行业企业都有合作，氢能企业在与高校合作的同时，也面临与其他行业企业的竞争。高校通常更倾向于能持续招收大量毕业生又能对高校教学进行持续投入的企业合作，高校教学更反映此类企业的需求。个体氢能企业在吸纳毕业生和对高校进行投资的能力通常不及一些成熟行业的大型企业[12]。

鉴于以上挑战，建议相关部门以行业协会或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为基础，联合多家氢能企业集中资源共同与少数重点高校合作，合办学生实习实训基地，联合资源进行合作研发，打造一批产教融合试点，率先在苏州地区建立氢能对口专业，并探索开办氢能专业订单班。苏州氢能企业普遍呼吁支持以下产教融合形式，建议相关部门在推动产教融合实践时予以考虑。第一，校企联合办学。校企双方根据实际岗位知识技能需求，共同制定专业培养方案和课程教学大纲，共同开发教材资源和企业案例，共同设计学生实习项目；第二，企业人员参与教学。由于企业人员通常有繁忙的本职工作，校方为便利企业人员来校教学通常需要使教学组织更加灵活。企业人员还可担任学生毕业设计或科研活动的企业导师，学生通常还有校方导师的共同指导；第三，学生到企业参观实习。一种较理想的校企合作方式是企业让学生在真实的工作环境跟岗锻炼，让学生了解产品设计、研发、装配、调试等环节的真实过程。高层次硕博人才尤其需要这种实习机会，以了解企业真实的研发环境和技术需求；第四，企业与高校横向科研课题。企业与高校共同投资推动的研发项目可为校方师生提供更多实践锻炼机会，其他地区有些高校为推动合作研发，与企业共建实验设施，如山东大学的新能源联合实验室。

3.6 提升苏州氢能企业国际化水平

目前虽然苏州氢能企业主要面向国内市场，但产业持续发展必然要走上国际化道路，以开拓更多市场、吸引更多国际人才。建议相关部门在以下方面支持企业前沿布局：第一，加大调研海外市场，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市场，深入理解海外用氢场景及氢相关法规政策，进行对口产品开发，积极参加海外氢能展会；第二， 加大与海外重点氢能科研机构的交流，积极参加氢能领域国际学术和工业会议，推动人才交流、合作研发，积极与海外研发机构共同投资开发面向海外市场的产品；第三，在与海外高校、研究院所保持稳定合作的基础上，在海外高校定期组织招聘活动，积极引进更具国际视野的海外学生和产业人才。

4 结语

综上所述，本文梳理了苏州氢能产业创新发展机制及人才和技能需求，探究了产业在吸引人力资源方面面临的挑战，并针对性提出了建议。氢能领域人力资源不足问题的一大根源是苏州乃至我国氢能人才培养体系并未得到充分架构和完善，体现在高校专业人才培养、企业人员培训、产学研合作、产业国际化等方面。因此，相关部门应通过全面的政策支持来推动氢能人才培养体系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