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业人力资本对我国区域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

瞿华，尚欣欣

（华南师范大学旅游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一、引言及文献综述

旅游业人力资本作为旅游经济增长的关键性资源，在促进旅游经济高质量发展过程中具有突出地位和重要作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充分发挥人才第一资源的作用，培养造就高水平人才队伍。《“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指出，实施人才优先发展战略是实现我国文化产业、文化事业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障。但现阶段旅游业发展仍面临着人才紧缺、人才结构不平衡以及服务质量不高等问题。各地区的旅游业发展处于不同阶段、旅游教育发展程度不一，旅游业人力资本对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路径必然存在差异。因此，在全国和区域层面开展旅游业人力资本（下文简称“旅游人力资本”）对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充分发挥不同层次旅游人才对旅游业的推动作用，有效释放“人才”红利，具有较强的指导意义和现实价值。

人力资本是指一个人具有的能力、技能和知识的综合体现[1]。伴随着新经济增长理论的提出，人力资本作为一种关键要素进入了生产函数，有关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也随之增多[2]。美国经济学家Schultz（1961）最先从理论上系统分析了人力资本在促进经济增长中的重要作用[3]。国内外大量研究证实了人力资本确实能够推动地区经济增长[4-7]，但部分学者认为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效应不显著甚至具有负向影响[8-9]，也有学者将关注点放在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影响的地区差异性上[10-11]。对于旅游行业来说，人力资本也是推动区域旅游业发展的关键力量，很多学者围绕两者之间的影响关系展开了广泛研究。国外学者关于人力资本对旅游经济增长影响的研究，认为存在正向影响的有：Blake et al.（2006）采用定性定量相结合的混合研究方法全面分析了英国人力资本对旅游生产率的影响，结果表明人力资本能够显著增长旅游生产效率，而物质资本对旅游生产效率的影响不显著[12]。Liu et al.（2019）采用贝叶斯估计方法对西班牙1995—2016年的季度经济数据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人力资本、物质资本和公共服务领域的外部性引起了旅游部门与其他部门的溢出效应[13]；认为存在负向影响的有：Prof et al.（2019）运用相关分析和回归分析对阿塞拜疆人力资本与旅游业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旅游业从业人员显著负向影响旅游业发展，而高等教育毕业生人数对旅游业发展的影响不显著[14]。Croes et al.（2021）采用有限信息最大似然法估计波兰人力资本对旅游专业化的影响，发现人力资本在短期内显著负向影响旅游专业化，从而阻碍了旅游业发展[15]。此外，部分学者分析了旅游经济增长对人力资本的影响，以及两者之间的相互影响关系。Ivan（2019）采用准实验研究法检验2011—2016年旅游发展是否对克罗地亚的城镇和市区的人力资本产生影响，结果证实了旅游业发展确实会导致人力资本恶化[16]。Fahimi et al.（2018）利用协整检验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对10个小岛屿发展中国家的人力资本与旅游业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发现两者之间不存在协整关系，但存在双向格兰杰因果关系[17]。

国内学者冉茂盛等（2008）认为人力资本能够从生产功能、产业结构、就业等方面推动经济发展，是实现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18]。王兆峰（2008）通过对比分析发现西部人力资本投资对旅游业的促进作用远远小于东部地区[19]，并在之后的研究中指出人力资本投资属于明显的长期投资，对区域旅游经济发展的影响效应存在着明显的空间分异特征[20]。赵金金（2016）利用空间计量模型研究区域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因素，结果表明旅游院校学生数能够显著促进本省旅游经济增长，而旅游从业人员数对本省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效应未得到有效发挥，甚至通过“资源截流效应”阻碍了其周围省份的旅游业发展[21]。生延超等（2020）综合使用DEA-MI模型和空间计量模型分析人力资本与区域旅游经济效率的关系，结果表明中等旅游人力资本在整个旅游业及其子行业中对旅游经济效率具有正向影响效应，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在星级酒店业和旅行社业中能够有效促进旅游经济效率的增长，但在整个旅游业中反而抑制了旅游经济效率的增长[22]。此外，也有学者聚焦特定地区人力资本投资对其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何昭丽等（2010）通过对比新疆地区与全国地区人力资本投资对旅游产业发展的影响差异，发现人力资本投资显著促进了新疆旅游产业发展，但推动效应与全国相比还存在较大差距[23]。刘军等（2018）利用山东省的历史数据，从旅游人才行业结构和空间结构两方面出发，构建了相应的数据分析模型，结果表明山东省旅游人才结构的确是区域旅游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24]。

综上所述，现有相关文献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但还应考虑到，旅游人力资本对国内旅游经济增长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效应是否存在显著差异，以及根据长短面板数据特征选用合适的分析方法等问题。本文基于全国层面以及东部、中部、西部三大区域的旅游人力资本和旅游经济增长面板数据，采用协整检验和格兰杰因果检验，并根据长短面板数据的特征选取合适的估计方法进行回归分析，以期为不同区域在发挥旅游人力资本对旅游经济增长的作用方面提供参考。

二、影响机理

旅游业整体上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对劳动力的需求量较大，且随着旅游业不断朝着高品质化方向发展，其对从业人员的要求也逐渐提高，旅游人力资本的数量和质量都会影响到旅游经济增长。下文拟从要素供给和市场需求两方面分析旅游人力资本对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机理。

从要素供给上看，人力资本是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生产要素。对于旅游业来说，专业化的旅游人力资本也是推进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从而实现旅游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关键要素。具体来看，区域的高等旅游院校和中等旅游院校的在校学生可视为潜在旅游人力资本要素，是当地旅游业未来发展的储备人才。其中，高等旅游院校学生更多接受了较为先进的管理知识和管理理念，改善了旅游业劳动力供给质量；中等旅游院校的学生更多接受了技能上的训练，能够在实践中适应不断变化的旅游业发展需求，两者分别从知识上和技能上促进了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而区域的旅游业从业人员则可视为现实旅游人力资本要素，是当地旅游业现阶段发展的主要人力保障，旅游业从业人员的综合素养反映了旅游服务的质量，从而对区域旅游业发展产生影响。

从市场需求上看，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人们的物质需求已极大地得到满足，开始追求更加丰富的精神文化生活。旅游业是满足人们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载体，且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旅游者已经不再满足于传统的观光旅游，开始寻求内涵更加丰富的旅游活动，旅游需求呈现多层次化，这对旅游产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旅游人才则是满足旅游者多层次需求和实现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所在，夯实旅游人才队伍建设是推动区域旅游经济增长的有力支撑。通常来说，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其基础设施建设更加完善，开放程度也更高，这有利于吸引众多专业型人才集聚，有效激发市场创新活力，从而推动相关产业发展。

三、研究设计

（一）模型设定

采用面板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探究旅游人力资本与旅游经济增长的因果关系，在此基础上采用面板数据回归模型分析旅游人力资本对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效应的作用方向及大小[25]。以高等旅游人力资本与国内旅游发展为例，构建面板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模型和面板数据回归模型。

构建的面板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模型[26]如下：

㏑㏑型（1）中，i代表省份，t代表年份，㏑和㏑别代表省份i在年份t中的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和国内旅游发展的自然对数，k代表滞后期数，通常根据相关信息准则（AIC/BIC/HQIC）选择最优滞后阶数。

对应面板数据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的原假设H0和备择假设H1如下：

其中，N1∈[0,N-1]且值未知。原假设H0为“变量㏑和㏑对面板数据中的所有省份均不存在格兰杰因果关系”；备择假设H1则表明变量在部分（而不一定是全部）省份存在格兰杰因果关系，若N1=0，则说明所有省份都构成格兰杰因果关系。另外，N1必须严格小于N，否则备择假设将不成立，并且退回原假设。

构建的面板数据回归模型如下：

㏑㏑型（2）中，β0为常数项，β1是待估参数，γ是控制变量的系数向量，ui为个体效应，λt为时间效应，εit为扰动项，为一组对因变量有着重要影响的控制变量，包括地区经济发展水平（㏑pgdp）、旅游资源禀赋（㏑tre）、交通便利水平（㏑trans）、旅游接待水平（㏑hotel）以及对外开放度（㏑eop）5个部分。

（二）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1.被解释变量与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旅游经济增长，包括国内旅游经济增长（㏑dt）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it)，分别使用实际国内旅游收入和实际国际旅游收入衡量。为了消除物价的影响，本文采用GDP平减指数计算出国内旅游收入和国际旅游收入的实际值。由于国际旅游收入的原始数据是以美元为统计单位，因此依据当年的人民币兑美元平均汇率将其折算为以人民币为统计单位的数据。

解释变量：旅游人力资本。关于旅游人力资本与旅游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多以旅游院校学生人数或科教文卫四项教育投入费用作为旅游人力资本的衡量指标[20，27]。故本文将旅游人力资本分为高等旅游人力资本（㏑ht）、中等旅游人力资本（㏑st）以及旅游业从业人员（㏑tp）三种类型，并分别采用高等旅游院校在校学生人数、中等旅游院校在校学生人数和旅游业从业人数衡量。由于2017年高等旅游院校和中等旅游院校的在校学生人数的统计指标变为招生人数，为了保证数据的完整性，本文采用先进平均数法将2017年的数据补充完整。此外，由于旅游从业总人数2010年统计数据只包含旅行社从业人数和酒店从业人数，为避免低估旅游从业人员在旅游经济增长中的作用，本文采用线性插值法推算出2010年的旅游从业总人数。

2.控制变量。本文参考相关文献，选取学术界研究旅游经济的影响因素时最常使用的控制变量，其中包括：（1）经济发展水平（㏑pgdp）：采用人均实际GDP衡量。为了消除物价的影响，同样以2000年为基期采用地区生产总值指数计算出实际GDP，再取其与本地区年末常住人口数的比值。（2）旅游资源禀赋（㏑tre）：通过分别赋予各地区5A级景区和4A级景区2和1的权重衡量。（3）交通便利水平（㏑trans）：采取各地区的客运量衡量。（4）旅游接待水平（㏑hotel）：采取各地区的星级酒店个数衡量。（5）对外开放度（㏑eop）：采用进出口总额与GDP的比值衡量。

3.数据来源及说明。为使经济数据更加平稳以及消除可能存在的异方差问题，所有指标数据均取其对数形式。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官网、国家文化和旅游部官网、《中国旅游统计年鉴（2001—2018年）》《中国旅游年鉴（2001—2013年）》、各省《统计年鉴》以及统计公报，部分数据通过相关指标间的数理关系计算得出，个别缺失数据采用线性插值法补全。

（三）检验与估计方法

本文运用Stata16.0软件对旅游人力资本与旅游经济增长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在对面板数据进行分析之前，为避免出现伪回归问题，需要对面板数据模型中的各个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只有全部变量都为零阶单整序列才能直接进行格兰杰因果检验和面板数据分析，否则还需进一步通过协整检验判断变量间是否存在稳定的长期均衡关系。在面板数据分析中，由于本文的区域数据为长面板数据，因此还需考虑其可能存在的组间异方差、组内自相关以及组间同期相关问题，从而采用合适的估计方法进行分析。具体而言，“OLS+面板校正标准误（PCSE）”模型主要解决组间异方差和组间同期相关，模型稳健型最强；全面FGLS模型则能够同时解决以上三种问题，模型效率最高；可行广义最小二乘法（FGLS）模型仅解决组内自相关问题，模型分析效果介于两者之间[28]。

四、实证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面板单位根检验

由于我国各区域教育发展情况存在区别，旅游人力资本培养方式及成效也必然存在明显差异。因此，考虑到区域间的相似性和差异性，本文进一步将全国划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区域进行对比分析。由于本文的面板数据时间跨度为2000—2017年共18年，对于全国地区来说，面板数据为“小T大N”的短面板数据，因此选用HS检验和IPS检验对各个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对于东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区域来说，面板数据属于“大T小N”的长面板数据，因此选用LLC检验和Fisher-ADF检验对各个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

表1结果显示，除西部区域外，其他区域均存在部分变量为非平稳序列。对全国、东部和中部区域的所有变量取一阶差分后变为平稳序列。西部区域的所有变量同为零阶单整序列，全国、东部和中部区域的所有变量同为一阶单整序列，因此还需进一步对全国、东部和中部区域的面板数据进行协整检验。

表1 单位根检验结果

（二）协整检验

本文主要采用pedroni检验方法对全国、东部和中部地区的面板数据进行协整检验，所有检验的原假设都为“不存在协整关系”，拒绝原假设则说明变量间存在着协整关系。表2结果显示，全国层面的面板数据变量间关系在1%显著性水平下，同质检验和异质检验统计量都拒绝“不存在协整关系”的原假设，说明全国层面的面板数据变量间具有显著的长期均衡关系。

表2 全国层面高等旅游人力资本与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多变量协整检验结果

（三）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为明确旅游人力资本与旅游经济增长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需对变量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考虑到滞后阶数的选取对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非常关键，本文采用最小化Akaike信息准则（AIC）确定最优滞后阶数。表3结果显示，全国层面和西部地区的高等旅游人力资本、中等旅游人力资本与其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均呈现显著的格兰杰因果关系，但“旅游业从业人员是国际旅游经济增长的格兰杰原因”这一原假设未通过显著性检验。东部和中部地区的三种旅游人力资本与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均通过了1%的显著性检验，这表明东部和中部地区高等旅游人力资本、中等旅游人力资本与旅游业从业人员与其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均呈现显著的格兰杰因果关系。

表3 “旅游人力资本—国内旅游经济增长—国际旅游经济增长”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

（四）面板数据回归结果分析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能够判断一个变量的前期变化能否有效预测另一个变量变化，但不能确定变量间是否真正存在因果关系。因此，基于前文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本文进一步利用全国及各区域的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经检验，双向固定效应模型是分析全国层面的旅游人力资本对旅游经济增长影响的最优模型。

表4结果显示，在全国层面，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对国内旅游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中等旅游人力资本、旅游业从业人员对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不显著。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对国内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系数为0.1212，表明全国层面的国内旅游经济增长在人力保障上主要依赖高素质的旅游专业人才。这是因为教育投资是人力资本投资的主要部分，高素质人才培养主要依靠教育，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在满足不同类型游客的需求、结合地方实际情况制定旅游发展规划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表4 全国层面“旅游人力资本—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面板模型估计结果

东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区域面板数据属于长面板数据，因此需考虑是否存在组间异方差、组内自相关和组间同期相关问题。针对这些问题，本文采用全面FGLS检验对模型进行估计。

表5结果显示，东部地区高等和中等旅游人力资本对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均不显著；旅游业从业人员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对国内旅游经济增长具有正向影响，对国际旅游业具有负向影响。这可能是因为东部属于外向型经济发达地区，入境游客中商务型游客占有相当比重，入境旅游业对从业人员的市场需求量趋于饱和，旅游业从业人员对入境旅游经济的边际贡献率逐渐递减。但同时东部地区也是全国人口流动和集聚的主要区域，其整体经济增长带动了区域旅游经济增长，说明东部地区旅游产业本身就需要大量旅游从业人员作为支撑，且随着国内旅游市场的不断扩大，东部地区对旅游业从业人员的需求量还将进一步增加。

表5 东部地区“旅游人力资本——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面板模型估计结果

表6结果显示，中部地区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和旅游业从业人员对国内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不显著；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对国际旅游业具有正向影响，表明中部地区高等旅游人力资本能够有力推动其国际旅游经济增长；中等旅游人力资本分别在5%和1%的显著性水平上对中部地区的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均具有正向影响，这可能是由旅游业的产业性质决定的，中等旅游院校学生在学校接受了很多技能方面的训练，基本掌握了旅游业所需的服务技能，能够更好地适应旅游行业需求，从而促进了中部地区的旅游经济增长；旅游业从业人员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对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具有负向影响。这可能是因为中部地区旅游业总体发展水平和档次不高，旅游业从业人员的整体素质和服务能力还不够高，难以满足海外游客对旅游业提供的产品和服务的高标准和高要求。

表6 中部地区“旅游人力资本——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面板模型估计结果

表7结果显示，西部地区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对国内旅游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对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具有负向影响。这是因为西部地区的旅游经济增长形式正从附加值较低的观光旅游逐渐向层次较高的民族文化旅游和科技旅游等旅游形式转变，目标市场主要针对国内旅游者，实现这一转变需要大量的高素质旅游人才作为产业支撑；然而，由于西部地区的旅游高等教育起步较晚，发展较为落后，其旅游人才培养模式难以适应国际旅游业对旅游人才的需求特点，从而抑制了西部地区国际旅游业的持续向前发展。中等旅游人力资本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对西部地区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具有负向影响，这是因为当前西部地区旅游业正处于转型升级期，需要引进多元化的旅游人才，而旅游中等教育已不适应这一时期的发展要求，中等旅游院校学生与旅游业岗位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失衡现象。旅游业从业人员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对国内旅游发展具有正向影响，对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旅游业从业人员是西部地区国内旅游发展的重要支撑，但对于国际旅游业来说，西部地区的旅游业从业人员的整体业务能力还有待提高。

五、主要结论与对策建议

（一）主要结论

本文基于全国层面和我国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面板数据，综合运用协整检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和面板数据回归分析方法，探讨了旅游人力资本对区域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得出如下主要结论：

1.格兰杰因果检验表明：就全国层面和西部地区而言，高等旅游人力资本、中等旅游人力资本与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呈现显著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旅游业从业人员与国内旅游经济增长呈现显著的格兰杰因果关系，但与国际旅游经济增长的格兰杰因果关系不显著；就东部和中部地区而言，高等旅游人力资本、中等旅游人力资本与旅游业从业人员均与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呈现显著的格兰杰因果关系。

2.面板数据回归分析表明：在全国层面，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对国内旅游经济增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在区域层面，旅游人力资本对旅游经济增长的影响效应存在明显差异（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对西部地区的国内旅游经济增长和中部地区的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中等旅游人力资本对中部地区的国内和国际旅游业具有显著正向影响，旅游业从业人员对东部和西部地区的国内旅游经济增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与此同时，在全国层面，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对国际旅游经济增长以及中等旅游人力资本、旅游业从业人员对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均无显著影响；在区域层面，高等旅游人力资本对东部和中部地区的国内旅游经济增长以及对东部地区的国际旅游经济增长无显著影响，中等旅游人力资本对东部地区的国内和国际旅游经济增长无显著影响，旅游业从业人员对于中部地区的国内旅游经济增长亦无显著影响。

（二）对策建议

根据上述研究及其结论，本文认为制定有关我国旅游业人力资本政策时，需在因地制宜、有所侧重等原则上提出相关对策，具体如下。

1.发挥东部地区现有优势、激发相关潜力。东部地区需继续保持劳动力资源在数量特别是质量上的优势，充分发挥旅游业从业人员在旅游经济发展中的推动作用，与此同时还应关注中等旅游院校的发展，着力解决目前中等旅游院校建设中存在的问题，激发中等旅游人力资本在东部地区旅游经济增长中的积极效应和潜力。

2.加大中部地区旅游教育投入力度和旅游相关人才培养力度。中部地区需进一步加大对各层次旅游院校的投入，培养更多优秀的知识型人才和技能型人才，并为旅游业从业人员提供更多培训机会以提高其综合能力。研究结果显示，高等旅游人力资本能够促进中部地区国际旅游经济增长，而对国内旅游经济增长的正向影响效应不显著，这启示着中部地区应更加重视高水平旅游人才队伍的建设，从而推动高等旅游人力资本与区域旅游经济增长的良性互动。

3.加大西部地区发展战略规划、经费投入、人才引进与培养等。西部地区应从战略上重视旅游人力资本的发展，合理定位旅游人才培养方向，提高旅游人力资本结构与市场需求的适配性，在总体旅游发展战略的指导下，加大对高等院校中旅游管理专业学科建设和发展的经费投入，引进大量高水平旅游专业人才；各中等旅游院校应考虑适度招生，在课程设置和专业实践等方面进行改革和创新，培养一批高质量技能型旅游人才，共同促进西部地区旅游业发展。

注释

①限于篇幅，全国层面、东部地区和中部的其他变量间关系均通过协整检验，检验结果不再列出，备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