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2022年珠海市腹泻患者A组轮状病毒感染的流行病学分析

强 郑，刘 鑫，王山杉，梁锦炎，唐娅琴，周心怡*

（1.珠海市妇幼保健院，珠海 519000；2.桂林医学院智能医学与生物技术学院，桂林 541000；3.桂林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桂林 541000）

腹泻是全球范围内健康领域的重要问题，通常表现为大便次数增多，便稀、呈水样或黏液样，伴随着腹痛、呕吐等症状。造成腹泻的原因众多，其中，由病毒引起的感染性腹泻占据主导地位［1］。轮状病毒归类于呼肠孤病毒科（Reoviridae），其基因组为分11 节段的单股双链RNA，病毒在宿主细胞浆内复制［2］，主要经粪-口或口-口传播，亦可通过食物、水源、气溶胶等形式经食道、呼吸道传播，是引起感染性腹泻的主要病原之一。

轮状病毒基于外壳蛋白VP6 的抗原性差异，被分为8 个组（group A～group H）和2个暂定组（group I～group J）［3］。A 组轮状病毒（group A rotavirus，RVA）在人类中致病性较高，是引起婴幼儿重症腹泻的主要病原体［4］，几乎每名儿童在5 岁以前都感染过RVA［5-6］。与发达国家相比，发展中国家的感染率和病死率更高。据统计，我国每年大约有250 万婴幼儿因RVA 感染导致腹泻，因其死亡的5 岁以下儿童高达2.7万［7］。目前尚无临床特效药针对RVA，只能依赖监测和接种疫苗等措施进行预防。

2019 年，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宣布，将轮状病毒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预防RVA的单价口服轮状病毒活疫苗（lanzhou lamp rotaviros vaccine，LLR）以及预防G1、G2、G3、G4、G9 血清型轮状病毒的口服五价重配轮状病毒减毒活疫苗（reassortant rotavirus vaccine，live，oral，pentavalent，RV5）等在我国被批准使用。随着轮状病毒疫苗的广泛推广，RVA 感染的流行病学格局正在发生变化。为了更科学地指导RVA的防控策略，本研究对珠海市妇幼保健院散发腹泻患者的RVA 感染情况进行为期4 年的连续监测，旨在了解珠海地区RVA感染性腹泻的流行情况、趋势及特点，希望为本地区制定更为精准和有效的公共卫生措施提供可靠的科学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材料来源

采集2019 年1 月1 日至2022 年12 月31 日就诊于珠海市妇幼保健院的腹泻患者的粪便样本。样本采集病例符合轮状病毒感染性腹泻病例监测定义。纳入研究的病例总数为11 385 例，其中男性6 461 例，女性4 924 例，最小年龄为1 日龄，最大年龄为91岁。

1.2 病例定义

根据广东省药品检验所发布的《轮状病毒疫苗》中关于轮状病毒临床表现的介绍，规定病例纳入标准为：1）每日（24 h）排便≥3 次且大便性状发生改变；2）临床表现非腹泻或腹泻未达到3 次/日，表现为突起发热、呕吐、腹痛；3）入选标准患者的粪便样本均经过RVA 抗原检测。排除标准：1）7 d 内相同登记号的重复结果；2）临床资料不完整。

1.3 实验室检测

用检便匙取水样或含絮状物的液状粪便1～2 mL，成形粪便至少取蚕豆大小粪便1 块（约5 g）放入检便盒内，于-20℃保存。采用北京新兴四寰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轮状病毒（A 组）/腺病毒抗原二合一检测试剂盒（胶体金法）进行抗原检测。该试剂盒利用胶体金免疫层析作用原理，金标垫上固定胶体金标记的鼠抗轮状病毒抗体。检测阳性样本时，样本中的轮状病毒抗原与金标垫上的鼠抗轮状病毒抗体结合形成复合物，并在层析作用下沿膜移动。经过检测线时与预包被的抗体形成夹心复合物而凝聚显色，并在质控线处与羊抗鼠IgG 抗体结合而显色，阴性样本则仅在质控线处显色。检测时，使用采便螺旋棒从粪便样本中取出100 mg，放入装有样本稀释液的采便器中，旋紧瓶盖；振荡混匀，拧开采便器顶端小帽；将检测卡平放于干燥的平面上，垂直滴加100 μL（约2～3 滴）混匀后的样本至测试卡加样端中心；5～15 min 判读；仅C 线显色为阴性，C线、R线均显色为RVA阳性。该试剂盒系列稀释的最低检出限内控标准品，阳性终点的稀释体积比应不低于1:8。金黄色葡萄球菌阳性、致泻性大肠杆菌阳性、肠炎沙门菌阳性、痢疾杆菌阳性、诺如病毒阳性（S/C 值：≤8.34）、星状病毒阳性（S/C 值：≤9.22）样本均不影响此试剂盒对粪便样本中RVA抗原的检测。

1.4 统计学处理

使用Excel 2020 整理数据并绘制分布图；使用SPSS 20.0 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数值精确至小数点后三位；计数资料以例数（例）或百分比率（%）表示，组间计数资料以率比较，结果保留小数点后三位。率的比较使用卡方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为差异显著。

2 结果与分析

2.1 RVA感染的性别分布

11 385 例标本中（男性患者的标本为6 461 例，女性患者标本为4 924 例），RVA 阳性结果为1 044例，阳性率为9.170%。男性病例与女性病例阳性率分别为9.395%（607/6 461）、8.875%（437/4 924），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性别腹泻患者RVA抗原的检测结果见表1。

表1 2019—2022 年腹泻患者RVA感染的性别分布Tab.1 Gender distribution of RVA infection in 2019—2022 diarrhea patients

2.2 RVA感染的时间分布

2.2.1 不同年份腹泻患者RVA感染的情况及分布

2019—2022 年中，2019 年阳性率最高，为12.850%（147/1 144），均高于其他年份（P＜0.05），各年份与之比较的结果见表2；2022 年阳性率最低，为7.652%（248/3 241）；不同年份间RVA阳性率的比较有统计学差异（χ2=41.038，P=0.000）。

表2 2019—2022年腹泻患者RVA 感染的年度分布Tab.2 Annual distribution of RVA infection in 2019—2022 diarrhea patients

2.2.2 不同季节腹泻患者RVA感染的情况及分布

参照中国气象划分法，各季节分别划分为以下组别：春季（3—5 月）、夏季（6—8 月）、秋季（9—11 月）、冬季（12 月—次年2 月）。珠海本地的RVA 感染以春季阳性率最高（11.666%），冬季次之（11.136%），两个季节相比无统计学差异（P＞0.05）。不同季节的RVA 阳性率相比较，有统计学差异（χ2=68.550，P=0.000）。不同季节与春季的RVA阳性率的比较结果见表3。2019～2022 年腹泻患者RVA感染的分布情况见图1。

图1 1 044例腹泻患者感染RVA 的季节分布图Fig.1 Seasonal distribution of 1 044 cases of RVA infection in diarrhea patients

表3 2019—2022年腹泻患者RVA 感染的季节分布Tab.3 Seasonal distribution of RVA infection in 2019—2022 diarrhea patients

2.2.3 不同月份腹泻患者RVA感染的情况及分布

RVA 感染全年均有发生，2 月阳性率最高，阳性率为15.456%；其次是1 月、3 月，阳性率分别为13.733%、12.393%，该两月份分别与2 月份比较，无统计学差异（P＞0.05）；11 月RVA 阳性率最低，为5.297%；不同月份间RVA阳性率的比较有统计学差异（χ2=131.907，P=0.000）。不同月份与1 月份的RVA阳性率的比较见表4。不同月份RVA阳性率的分布统计情况见图2。

图2 1 044例腹泻患者感染RVA 月份的分布图Fig.2 Mothly distribution of 1 044 cases of RVA infection in diarrhea patient

表4 2019—2022 年腹泻患者RVA 感染月份分布Tab.4 Monthly distribution of RVA infection in 2019—2022 diarrhea patients

2.3 RVA感染的年龄分布

以不同发育阶段为依据，按照常见的年龄划分标准，将不同年龄段划分为以下年龄组：新生儿（1 d～＜29 d）、婴儿（1 月～＜1 岁）、幼儿（1岁～＜ 3岁）、学龄前儿童（3岁～＜6岁）、学龄儿童（6岁～＜12岁）、青少年（12岁～＜18岁）、成年人（≥18岁）。对不同年龄组RVA阳性率进行比较，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χ2=48.038，P=0.000）。婴儿的RVA 阳性率最高；幼儿、学龄前儿童RVA 阳性率较高，与婴儿期相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其他年龄组与婴儿的RVA阳性率比较均有统计学差异（P＜0.05），其中，学龄儿童、成年人的RVA阳性率显著低于与婴儿（P＜0.01）（表5）。不同年龄段RVA感染的分布统计见图3。1 044例RVA阳性患者中，6岁以下儿童RVA 阳性为971 例，所占比例为93.008%（971/1 044）。对6岁以下儿童的RVA阳性率进行逐岁分布统计，结果显示，6岁以下儿童各年龄间RVA阳性率无统计学差异（χ2=3.901，P=0.690），其中，2～＜3岁的RVA阳性率最高，为10.949%，其余各年龄的阳性率与之比较结果见表6。

图3 1 044例腹泻患者感染RVA年龄段分布图Fig.3 Age group distribution of 1 044 cases of RVA infection in diarrhea patients

表5 2019—2022年腹泻患者RVA 感染年龄段分布Tab.5 Age group distribution of RVA infection in 2019—2022 diarrhea patients

表6 6岁以下腹泻患儿RVA感染的年龄分布Tab.6 Age distribution of RVA infection in diarrhea children under 6 years age

3 讨论

腹泻是一种在全年内好发于不同年龄段人群的常见症状，主要特点为粪便性状改变及次数增多。在全球范围内，轮状病毒感染仍然是发展中国家腹泻发病和死亡的主要原因［8］。约有90%婴幼儿轮状病毒感染性腹泻是由RVA感染所致［9］。RVA感染患者主要表现为腹泻、呕吐、腹痛、发热等症状，严重者还会出现呼吸系统、神经系统、肝脏及心肌等系统的损伤，导致死亡率增加［10］。针对于RVA 感染，目前仍缺乏特效治疗的药物，常通过补液等对症治疗方法进行控制，但效果并不理想，故依据流行特征科学布防尤为重要。轮状病毒疫苗纳入国家儿童免疫计划是一项重要的政策举措，随着疫苗的广泛推广，我们期望看到RVA的流行病学格局发生积极的变化。本研究主要分析了珠海地区的RVA流行特点，为RVA感染特征分析提供统计学依据。

本研究对2019—2022 年珠海市妇幼保健院的散发腹泻病例数据进行分析，结果显示，腹泻患者的平均RVA 阳性率为9.170%，与北京市海淀区报道的9.78%接近［11］，高于浙江省台州市报道的5.06%［12］，明显低于西安地区报道的33.3%［9］。从表1 RVA 感染的性别分布来看，男性构成比略高于女性，无统计学差异，这与国内外大部分报道一致［13-16］，提示本地区男性和女性对RVA感染的易感性没有明显的性别差异，性别通常不是直接影响感染的决定性因素。珠海地区RVA 阳性率以2019 年最高（12.850%），2020 年降低（7.808%），2021 年阳性率有所回升（10.359%），2022 年阳性率降至最低（7.652%），年度阳性率的变化趋势与成都市的流行情况相似［17］。2019 年，RVA 阳性率达到最高值，可能反映了当年的病毒传播波较为活跃，导致更多的个体受到感染，也可能有聚集性病例的暴发。2020年，RVA 阳性率的下降可能与COVID-19 大流行相关，全球范围内居家学习、居家办公、佩戴口罩、勤洗手等各种公共卫生措施的实施可能对其他病原体的传播产生了一定的干扰，人们对卫生和个人防护的关注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RVA 的传播。2021 年，RVA 阳性率有所回升，这可能反映了对疫情的应对措施逐渐减缓，人们的生活逐渐回归正常，因而RVA 的传播再次增强，也可能与一些环境和季节性因素有关。2022年，RVA阳性率降至最低值，这可能与疫苗接种的推广、卫生宣传和其他防控策略的实施有关。总体而言，这些年份的RVA感染率波动可能受到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可能包括疫苗推广、疫情干预、季节性变化等，深入研究这些波动的原因将有助于更好地理解RVA的流行动态，从而更有效地制定预防和控制策略。

珠海地区位于广东省珠江三角洲地区，属亚热带季风气候，高温持续时间长［18］，全年降水充沛，温暖湿润的气候条件有利于病毒的繁殖。从图2 可知，连续4年内，珠海地区各月均有RVA感染发生，1 至3 月份RVA 阳性率处于高峰期，同时云南地区以及湖北地区RVA 感染也处于高峰［19-20］；但西安地区RVA 感染高峰为11 月至次年1 月［9］、上海浦东新区RVA 感染高峰为11 月至次年2 月［21］，这可能是气象因素（温度、湿度、气压）、人口流动、行为习惯等导致的地区流行差异。研究结果表明，流行高峰具有很强的季节性，主要集中在春季与冬季，且明显高于夏季与秋季，这一流行特征与相关报道一致［11，22-23］；但部分地区呈现秋冬季高发，春夏季低发的流行特征［24-25］，这可能是由于珠海地区晚冬、初春季节气温较低，寒冷、低温、湿润的环境条件为RVA的传播提供了有利条件。RVA感染在不同地区呈现出季节性变化的复杂性，受到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故应当加强珠海地区晚冬、初春季节RVA 的疫情防控工作。

既往研究发现，RVA 易感于5 岁以下婴幼儿［9，13，17，26］。本研究通过对1 044 例患者的年龄分布进行统计，发现RVA 在各年龄段均有感染，6 岁以下幼儿童是本地区RVA 腹泻的高发人群，所占比例为93.008%（971/1 044），且6 岁以下幼儿童RVA 感染年龄分布无统计学差异。由图3 可知，各年龄段相比，RVA 阳性率呈现上升-下降-上升的变化趋势，1 d～＜29 d 新生儿的RVA 阳性率低于29 d～＜1 岁婴儿的阳性率，这可能是由于新生儿有母源抗体的保护，或因所处环境因素简单，故感染RVA 的机会较小；29 d～＜1 岁的婴儿处于离乳期，其体内母源抗体水平下降，或因其免疫系统尚未完全发育成熟，且不再仅居于室内，比新生儿更容易感染RVA。与29 d～＜1 岁婴儿相比，1 岁～＜3 岁幼儿、3 岁～＜6 岁学龄前期儿童阳性率有所下降，6 岁～＜12 岁学龄期儿童阳性率显著降低，12 岁～＜18 岁青少年阳性率最低，这可能由于随着年龄的增长，免疫系统逐渐建立，肠胃功能逐渐完善。然而≥18 岁的成年人阳性率高于12 岁～＜18 岁青少年，与国内相关报道相近［9，28-29］。可能与成年人在社交活动中接触病毒更频繁、以及体内抗体水平下降等因素有关。成年人感染对儿童具有潜在传染风险，因此需加强成年人防护意识。

综上所述，RVA 导致的感染性腹泻较为常见，阳性率与季节、年龄密切相关。6 岁以下婴幼儿童为易感人群，29 d～＜3 岁婴幼儿属于RVA 的重点防控人群。应在冬、春两季加强对重点人群RVA的感染检测，及早发现，及早治疗。加强疫苗科普宣传，通过疫苗注射等方式针对性地预防RVA 感染。此外，需加强成年人的健康教育，最大程度减少病毒潜在的传染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