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里的光
2023-02-04林虹
林 虹
寒露过后,山里越来越凉,满山的绿意,也没觉察秋意渐浓了。除了凉意,就是安静,在这群山包围的大冲瑶寨,时间似乎是静止的。
盘大哥像平常一样,推开土屋的木门,我站在门外,就闻到了淡淡的茶香。盘大哥开始烧火塘,火很快就燃了起来,袅袅的烟在土屋慢慢散开。盘大哥又往火塘上的鼎锅加水,不一会,锅的水也开了,水汽氤氲,通过一根长竹筒伸至被烟熏得黑乎乎的楼梁。盘大哥抬头看着楼梁,嘴角漾起笑意,楼上摆放着方形的竹篓,竹篓里装着茶叶。楼梁上挂满了三角粽形状的茶篓和编织精致的圆形手提竹篮茶,门边还靠着一个超大的长粽子形状的茶篓。
“想不到还有这么艺术的养茶。”我看着那些茶篓感叹道。
“这就是我们狮东村大冲瑶寨养的黑茶。”盘大哥拨弄着火塘的木柴。
“养茶有什么条件吗?”我很好奇。
“当然有啊,要像这样的土屋、火塘、一锅热水,不能有油烟。养茶,就是靠这些烟和水汽,只需每隔一段时间把茶调换,让茶均匀被熏到就好。经过长年累月地熏,养的时间越久,味道越好。”盘大哥说起养茶,眼里放光。这个常年生活在瑶山的瑶族男子,开朗健谈,有一种自信,这种自信让我惊讶,完全超出了我来之前的担心。我担心他不善言谈,而我本身就是不擅交际的人,比如我害怕和不熟悉的人交谈等,而盘大哥的自信,感染了我。
这曾经是深度贫困村的瑶族村,在脱贫攻坚中,在贺州市平桂区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实施了“人均一亩茶,户均两亩姜、村均万亩杉”的特色产业规划,村民们种茶、养茶、编竹篓、种姜、种杉树等实现了脱贫。道路畅通,建起了小洋楼,村里水电、医疗、学校、网络等设施全到位,村民的生活越来越好。想来,盘大哥的这种自信,就来自这种幸福感和获得感,兜里的钱越来越充实,自然,人的精神面貌就不一样。
因为大冲瑶寨的养茶和编织工艺延续了脱贫攻坚的特色产业,是有效衔接乡村振兴工作的典范,所以我们来拍摄乡村振兴的纪录片。而盘大哥,他的编织手艺是大冲瑶寨最好的,他也是瑶寨编织扶贫车间的技术总监,他家的养茶也很有特色,因此,盘大哥是这个纪录片的采访对象之一。
狮东村瑶寨 (冯昱 摄)
我问起养茶的历史。盘大哥说他的父辈种了茶,因为路不通,出一趟镇上,要走四五个小时的山路,茶无法及时拿出去卖,只好把茶炒好,用竹篓装着挂在梁上,用以保存。他们的生活习俗是每天都要烧火塘,火塘上再放一锅水,发现茶被烟和水汽熏之后,口感更好,于是有了养茶的习惯。这习惯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传下来,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这真是一个智慧的民族。我们刚去村里参观了瑶族生活展示馆,了解到这里的瑶族是中国瑶族稀有的分支,八千多瑶族同胞仅生活在广西贺州平桂区鹅塘镇和沙田镇的槽碓村、明梅村、大明村、狮东村、金竹村、新民村六个瑶族村。在这莽莽的大桂山腹地的二十四条山冲,瑶族同胞在此生活了七百多年,开垦荒山野岭,种植各种旱地作物。他们至今还保留着传统的习俗,比如吃长桌宴、跳长鼓舞、过盘王节等。特别是服饰,很独特,男子蓝色短衫,衣襟为白色,蓝色宽裤,干净清爽。女子则戴树皮型帽,配以五色丝线,蓝色短衫,着彩色裙或系蓝布兜。
楼上养的黑茶 (林虹 摄)
在瑶族展示馆,我看到一台1964年生产的手工制茶机,这台木制的制茶机是受到毛主席接见的瑶族同胞盘少明用过的。之前我们到马窝瑶族村去看盘少明当年种的茶叶地,他的儿子和我们说起了他父亲当年进京的事。
“1957年,我父亲带领村民种茶,茶叶增收,被评为全国劳模,要去北京开劳模表彰会。我父亲很激动,想着要把自己种的茶拿到北京去给大家尝尝,于是,他挑着一担茶叶,从瑶山走到镇上,再坐车去北京。开会期间,毛主席要接见代表,我父亲写了申请书,成为七个被接见代表之一。轮到我父亲时,他站在门口很紧张,毛主席亲切地向他招手,叫他进会议室。毛主席握着我父亲的手,问他是哪里的,做什么的。我父亲说,我是广西贺县(今贺州市平桂区)沙田镇瑶族村的盘少明,种茶叶的。毛主席笑呵呵的,称赞我父亲做得好,叫他回去带领瑶族同胞把茶叶种好,明年再到北京来。没想到,第二年,我父亲因为在林业种植有贡献,再次被评为全国劳模,进京开会,又见到了毛主席。”
“您父亲很优秀啊,不知道毛主席有没有喝您父亲带去的茶?”我想知道这个结果。
“没听我父亲说,估计我父亲没想到会得到毛主席的接见,他的茶叶可能都分完了。”
也是,谁能想到一个瑶族村种茶的村民会两次到北京开会,得到毛主席的接见呢?我们看着满山青翠的茶叶,像绿色的海洋。当年盘少明带领村民种的茶,现在村民还在种,而且已经成了村里脱贫致富的产业之一。
“我们自己种有茶,也去摘野生茶。”盘大哥说,我拿点野生黑茶给你们尝尝。我回过神,从布袋里抓了一把,看着掌心里的茶,已经被熏得颜色深黑,一看就是好茶。盘大哥把茶叶放杯里。“第一杯洗茶,第二杯才喝,通常第二杯的味道不如第三杯,第三、第四杯最好喝,这种茶非常耐泡。”盘大哥边倒开水边说。想不到盘大哥这么懂茶。我拿起一杯,还未喝,就已经闻到茶香了。喝一口,味道醇香,口舌生津,有点回甘。野生茶,就是不一样。
我问盘大哥养茶的收入,他笑呵呵的,养一件茶三十元,他这有差不多一千件。我算了下,如果养一年,有三万多,养两年,有六万多,养三年,就九万多。
“收入很不错啊。”我伸出拇指点赞他。
“确实,我们就靠种茶、养茶、竹编、种姜、种杉树等脱贫的,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盘大哥的幸福感是油然而生的。他的眼里自始至终都洋溢着一种光亮,那是内心富足自信的体现,也是他健谈的底气所在。
这种光亮让光线不是很明亮的土屋有了生气。
“这些养茶钱,我准备拿来装修房子。易地搬迁,政府安排了一套一百四十平方米、四房两厅的搬迁房,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在城里有套房子,像做梦一样。”盘大哥感叹道。
“哇,真好,这么宽。那你们在城里有了房子,这里的房子不拆吗?”
“因为我们的土屋用来养茶,所以不用拆。”
“在大冲瑶寨,还有十一户这样的土屋,因为养茶需要土屋,所以这些房子都保留下来。还有木屋,这些房子在六个瑶族村中,仅有大冲是保存最好的,以后我们做旅游开发,也是一种瑶族风情特色。”驻村第一书记小刘在一旁补充。
“因为土屋冬暖夏凉,适合养茶。”盘大哥答着。
“而且养茶也不需要什么成本,你们烧好火塘,把茶放到木楼养,就可以去做别的活了。”我看着竹篓说。
“是的,周老黑把我们种的茶收回公司,在狮东村的黑茶扶贫车间,工人把茶按斤称好,放进我们编织的竹篓,再返回给我们养茶。茶叶钱、竹篓钱、养茶钱,这些都是收入。”盘大哥脸上漾着笑意。
“周老黑?”我听过他的名字,之前就听说他的黑茶很出名。来大冲瑶寨的路上,经过他的黑茶扶贫车间,但他不在公司,在另外一个瑶族村的仓库看茶,因此还未谋面。虽未谋面,但已看到了他黑茶扶贫车间的规模。车间里,工人在忙着,把收上来的茶蒸好,然后倒进制茶机器的模具中,再把机器压上去,到一定的时间再取出来,就成了黑茶饼。这些黑茶饼印有各种图案或文字,都是定制的。我在展示柜里,看到各种定制的黑茶,比如印有“建党一百周年”字样的黑茶饼,这是拿来收藏的,很有意义。我和扶贫车间的一位女工聊天,她戴着口罩,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能看到眉梢舒展的笑容。我问她工作辛苦吗?她笑:“不辛苦,在自己家门前就能打工赚钱,又能照顾家里,很好了。”
“周老黑是当地人给天洲黑茶老总起的外号,他的黑茶主要是定制茶,口碑好。之前他的茶叶公司助力脱贫攻坚,如今又助力乡村振兴。”刘书记介绍着。
周老黑,外号有点土气,被瑶族同胞叫得这么自然亲切,应是一位得人心的商人。
“这是我们瑶族村在脱贫攻坚的产业项目上,延续了‘企业+基地+合作社+贫困户+养茶+竹编’的新模式。”刘书记继续介绍着。这位年轻的第一书记,目光如炬,很精干,有着蓬勃的朝气,有想法,有创新的工作能力,在他的带领下,狮东村的乡村振兴工作做得红红火火。
刘书记是司法部门派来的驻村第一书记,他不仅带领大家一起做好村里的产业项目,还将自己的专业知识普及给村民,经常给村民上法制课,让村民学法、懂法、守法。
走出土屋,我看见养茶的土屋门边,挂着一个竹牌子,上面写着:天洲黑茶。往下,写着:养茶合作户。再往下是盘大哥的名字,然后是编号、时间和电话号码。
太阳晒到地坪了,深秋的太阳,暖暖的,像金子一样。盘大哥的妻子坐在阳光中麻利地破着竹篾,她神情平和,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完全不介意镜头的存在。山里人就是这么朴实自然,你拍你的,我做我的,不像城里人,如果镜头对着自己,会平整下着装什么的。
“盘大哥,你们编织的手艺有多久了?”我拿起一根竹篾看着。
“祖辈传下来的,哪晓得啰。”盘大哥笑着。
刘书记说,瑶族村地处深山老林,盛产麻竹,加之村民有竹编手艺,所以,他们在村里办了竹编扶贫车间。村民编织的竹篓,周老黑的茶叶公司收购回去装茶。村民除了编制装茶的竹篓,还可以编织簸箕等各种竹器。
是的,这是一个朝阳产业,村民们在家门口就可以打工赚钱了。
盘大哥的母亲靠着土墙,在编一个簸箕。一群毛茸茸的小鸡,摇摇晃晃地走着,叽叽喳喳的。这样的场景让我想到岁月静好,我拉过板凳,坐在土屋旁,和盘大哥母亲聊天。
“阿姨,你编的簸箕,一个可以卖多少钱?”
召开企业和合作户调解会 (林虹 摄)
盘大哥的母亲停下手中的活,看看我,眼里透着安详的光,只是笑着。她听不懂我说的普通话。盘大哥用瑶语说了一遍,然后接话说:“六七元一个,一天可以编两三个。”
“那装茶的竹篓呢?”我指着编好的方形竹篓问。
“九元一个,一根竹子可以编十个竹篓,编一个竹篓要一个多小时,如果编得快,一天可以编十个左右。”
“如果每天都编,一个月有三千元收入,一年有三四万元的收入啊。”我帮他们算这个数。盘大哥依旧笑眯眯的:“不一定的,要周老黑来收购或者市场上有销路才得。”
“也是,这要看市场的行情来定。”我答着。
“周老黑来了。”我听到盘大哥说,我转头,看见两位男子大步流星走来,其中走在前面身着黑色休闲装的想必就是周老黑。驻村刘书记上去迎接。周老黑脸带微笑,很温和,没有老总的架子。他们在地坪的长凳上坐下,刘书记和村委的凤支书在这里召开企业和合作户的一个调解会。
刘书记简单介绍了这个调解会的情况,原来周老黑的公司拒收盘大哥他们的竹篓,说是不合格。盘大哥他们想不明白,编织了那么长时间的竹篓,怎么会被拒收?因为产品销不出去,他们就没了编织的积极性。刘书记和凤支书了解到这个情况,就召集了这个会。
刘书记让盘大哥先说。盘大哥拿出个袋子,拿出烟丝放在纸上卷起,点燃,吸了口。他问周老黑,我们的竹篓编得那么好,为什么不收?周老黑许是平时忙,这种质检的事,自是不会亲自去做的。他叫盘大哥拿出编织的竹篓,他把竹篓拿起来看了一遍,然后拿出其中的两个,对比了下,说,你看下,这个明显就少了两厘米,这个是装两斤茶叶的,少了两厘米,你让我们怎么实现产业标准化?盘大哥拿过来一看,确实是,这是他没想到的,产品竟然出现了这种问题,作为村里扶贫车间的技术总监,显然他没有做好这项工作。
“我这段时间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尽心尽责做好村里技术指导和监督工作,这是我的责任。”盘大哥自我检讨。
“你有这种自我批评的意识挺好的,现在乡村振兴,我们企业要不断发展,不断提升产品的品质,合作户也一样要有这种品牌意识。我们的黑茶虽然是小众品牌,致力于挖掘民族和地方的特色,我们公司和瑶族村的村民一起合作,让大家找到这种参与感、获得感和幸福感,但你们要保证供应给我们的产品是合格的,才有合作的双赢。”周老黑说得很中肯,他对盘大哥的自我批评显然是满意的。
“我会做好产品的技术指导和质量把关的工作的。”盘大哥把手上的烟灭了,按了下,很用力,似乎是在表决心。
“还有,我们需要产品的升级,不能停留在原来的编织上,比如这种方形的竹篓就不能二次使用,造成资源上的浪费。作为技术总监,在产品的设计上也要有创新,比如花型竹篓等更有艺术品质的养茶竹编,你们可以拓展这些产品。”周老黑提出新的建议。
这是一个产品创新的问题,也是摆在瑶族村民面前的一个理念更新的问题,不能再停留在原有的产品上,要和市场的需求接轨,那么就要不断地去学习新的技术。
“那要走出去学习,我们以后会做好培训这一块的工作。”驻村第一书记在一旁答。
……
一行人在阳光下谈论着,之中又谈到了养在地窖的茶酒,这款养生茶酒,虽然小众,但也得到了像周老黑这样喜欢收藏酒的人的青睐。看来,养茶、养酒,可以拓展的乡村振兴的产业项目有很多。
调解会结束后,我们漫步溪水边要去另一户村民家,因为城里有一对姐弟约好了要去他家私人订制养茶,作为送给母亲七十大寿的生日礼物。
“私人订制养茶,这真是一个新的产业项目。”我边走边和刘书记聊,在参观瑶族生活展示馆时,刘书记已经告诉我了,在那木楼上养的黑茶中,有三件是城里人的定制茶。
“怎么订制?”我当时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还有这么高雅的养茶。
“比如结婚周年纪念日,夫妻俩来瑶寨编竹篓、采茶、炒茶,把茶放到竹篓里,写上祝福语、养茶人名字和日期,然后放到木楼上养。每到结婚周年纪念日,就来看看养的茶,养多久随意。养茶,也是在养自己的婚姻,这些烟火、这些水汽,就是生活本来的模样,有烟火味的婚姻,才是接地气的、长久的。”没想到刘书记这么有文采。
“对的,比如小孩的出生日,父母给自己的孩子养茶,等到孩子十八岁,作为成人礼物,这很有意义啊。”同行的义导被刘书记的想法启示又拓展了定制茶的范围。
“是的,这样,我们大冲瑶寨的乡村振兴工作就可以拓宽很多了,竹编、采茶、炒茶、养茶加旅游,成为一个新的乡村旅游点。你看我们这,空气好,水好,有清水鸭、清水鱼,农家乐也很受欢迎。”刘书记说起乡村振兴的工作,话语充满了喜悦,那些眼里的光,有一种昂扬的力量。
我看向溪水边,清澈的溪水里,十多只鸭子在嬉戏。岸边就是农家乐。听凤支书说,老板原来是贫困户,脱贫之后,建了小洋房,开了农家乐,主打清水鸭、清水鱼、清水鸡和野菜。这样的美食,让人向往。
我们沿着山中的景观木栈道而行,栈道下,是清澈的溪水,路边,红色的三角梅开得很热闹,狗儿豆肥嘟嘟的,门前的柿子也熟了,树上挂满了山梨……大冲瑶寨在群山包围之中,像世外桃源一样。
“这些木栈道,就是用村集体经济中的养茶收入建的。”憨厚的凤支书介绍道。这位土生土长的瑶族男子,见证了瑶族村“一步跨千年”的沧桑巨变,他谈着怎么让村里的集体经济活起来,眼里充满了光。他和驻村第一书记同心同力,拧成一条绳子,一起发力,为如何做好大冲的乡村振兴产业而努力。
土瑶少女打油茶 (刘静 摄)
“就是瑶族展示馆的两个厢房吗?”我想起那两间飘着茶香的茶房。
“是的,那是村集体的养茶房。在瑶族生活展示馆里养茶,既展示了养茶,也让村里有了收入,一举两得。”凤支书边走边说。
“竹编车间的长廊,可以设一个农产品展示厅,展示瑶族的黑茶、竹编、香菇、木耳、笋干、红薯等土特产,还有各种小吃。这里还可以摆长桌宴。晚上举办一个实景的民俗晚会,让村民参与其中,表演舞龙的村民从这条山路下来。树林的木栈道打上灯光,村民们唱着原生态的山歌从木栈道走过桥,水边的地坪,村民们跳起长鼓舞。篝火燃起,映照着打油茶的瑶族姑娘。再往那边的山脚,采茶的村民们跳起采茶舞……”一行人,在策划着一台晚会,乡村振兴,文化振兴也是其中之一,要让村民享受文化的盛宴,得到艺术的滋养。
“那是电影《何物变》的拍摄地。”凤支书指着山脚的一片开阔地说。关于电影《何物变》,这是一部反映瑶族脱贫攻坚取得成效的电影,大冲瑶寨因为土屋和木楼保存得比较好,是拍摄地之一。电影讲述第一书记如何带领瑶族同胞们脱贫致富的故事。“何物变”是瑶歌的歌词名,寓意瑶族“一步跨千年”的变化,道路变通,村民变富,生活变好。
鹧鸪在山林中鸣叫,山风轻轻地吹着,我闻到了八角的香味,今年的八角收购价每斤七八元,对于种植八角的瑶族村民来说,这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隐约传来一首原生态瑶歌:瑶家通电通公路,山货用车运到市。吃喝不愁衣穿暖,建成洋楼谢党恩……这朴实的瑶歌唱出了瑶族村民的心声和幸福。山歌悠悠,随淙淙的溪水欢快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