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对农村收入水平影响研究
2023-01-30赵志波宋玉颖
赵志波 宋玉颖
(中国农业银行长春金融研修院,吉林长春 130000)
一、引言
2022年2月22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做好2022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2022 年中央一号文件将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列为重点工作,在经济稳增长和促进共同富裕两大目标下,乡村振兴的战略意义再次升级。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进一步强调了乡村振兴金融服务的重要作用,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对金融机构加大乡村振兴支持力度抱有更高期待、提出更高要求。2022年3月30日,中国人民银行印发《关于做好2022年金融支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深入贯彻落实中央一号文件精神,从粮食生产和农产品供给、现代农业基础支撑、乡村产业、乡村建设、巩固脱贫攻坚成果、服务乡村振兴能力、农村基础金融服务、考核评估等八方面明确了2022年金融支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具体路径,将金融服务对乡村振兴的重要性提升至新的高度。
当前,数字经济已经成为驱动我国经济发展的强劲动力,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一代数字技术为显著特征的新一轮科技革命正重塑全社会的生产生活方式。在数字技术的赋能下,普惠金融服务更加下沉、覆盖群体更加广泛,在持续提升金融服务乡村振兴的能力水平上展现各大作为,乡村振兴成为数字普惠金融服务的“蓝海”。数字普惠金融是金融科技与传统普惠金融的有效融合,通过大数据、云计算和人工智能等新一代数字技术的应用,创新金融产品与服务,降低金融交易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提升金融服务的效率和覆盖率,为解决农村居民生产经营过程中的融资困境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2021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现代化的意见》发布,进一步强调了“数字普惠金融”助推乡村振兴的重要作用。2021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银保监会、证监会、财政部、农业农村部和乡村振兴局联合发布《关于金融支持巩固脱贫攻坚成果 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意见》,对银行业金融机构提升服务能力提出了明确要求,指出要强化金融科技赋能,发展农村数字普惠金融,打造线上线下有机融合的服务模式,破解农村偏远地区网点布局难题,探索运用新一代信息技术因地制宜打造惠农利民金融产品与服务。
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金融化的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路径内生地决定了其无法克服的金融危机源自于自身发展导致的收入不平等的加剧。2008年金融危机本质来讲是资本主义国家收入不平等加剧导致的过度金融化所致,是资本主义国家基本矛盾的具体体现。作为社会主义中国,发展数字金融的根本目的是实现金融的普惠性。近年来,国内学者对数字普惠金融与乡村振兴关系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周利等,2020;何宜庆等,2020;谷德成等,2021)对于吉林省来讲,数字金融是否有助于本省共同富裕的实现,以及是否有助于农村地区收入水平的提升,对于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战略设计具有重要的方向性意义。本文拟以吉林省为研究对象,在充分考虑吉林省八个地级市差异性基础上,使用面板变系数模型实证分析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对吉林省农村地区收入水平提升作用,以期为吉林省发展普惠金融提供决策支撑。
二、吉林省农村地区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现状
本文运用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衡量吉林省各地级市的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总体情况。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于2016年开始编制一套“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该指数在国内外现有传统普惠金融指数的基础上,结合中国普惠金融发展的新形势、新特征,从数字金融覆盖广度、数字金融使用深度和普惠金融数字化支持程度等3个维度构建数字普惠金融指标体系,共包含33个具体指标,从而对中国数字普惠金融实践进行定量描述。从2011-2020年全国各省的总体指数数据来看,十年来中国数字普惠金融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呈现快速发展趋势。近几年,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速度虽有所放缓,但仍保持了一个可观的速度,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并未能阻挡中国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脚步,并且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区域间差异逐渐缩小。
在全国数字普惠金融整体发展趋势向好的大背景下,从吉林省及各地级市的指标数据来看,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呈现以下特征:第一,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稳步提升。从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的总指数来看,2011-2020年,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指数逐年提升,虽然指数增长率在2017年之后呈现出下降的趋势,但整体水平仍然逐步提升,到2020年,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是2011年的12.5倍,其中,2012年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增长最快,达到255.8%,2013和2015年发展较快,增长率分别达到了58.6%和25.7%。第二,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区域差异明显。从十年的数据指标来看,长春市和吉林市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较快,位于吉林省的前两位。通化市和白山市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势头较好,松原市整体发展较为缓慢,除2014和2015年外,均位列吉林省末位。从数字普惠金融覆盖广度来看,长春市、吉林市和通化市表现较好,普惠金融的覆盖率较高。第三,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使用深度体现活跃性。长春市、吉林市、通化市和白山市使用深度较好,长春市位列第一,其支付、信贷、保险和投资等金融服务的使用情况综合表现最好。第四,数字金融覆盖程度仍然是吉林省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增长的重要驱动力。从数字金融覆盖程度、使用深度和数字化程度分指数比较来看,2018-2020年,吉林省各地级市数字金融覆盖广度的增长程度均超过了数字金融使用深度的增长幅度。这说明,虽然从全国各省的数字普惠金融分指数来看,中国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已经走过了粗放式的圈地时代,由覆盖广度驱动,转变为数字金融使用深度驱动,数字金融使用深度的增长已经成为数字普惠金融增长的主要动力。但由于吉林省整体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较为缓慢,处于全国第三阵营,吉林省仍然处于数字金融覆盖广度为主要驱动力的发展时期。
三、实证结果分析
人工智能(A)、大数据(B)、云计算(C)、分布式记账(D)、电子商务(E)等新兴技术逐渐与金融业务深度融合,加速了金融创新,并催生出移动支付、网络信贷、智能投顾等新业态。中国金融科技发展处在全球第一方阵。在当前中国金融业数字化转型大背景下,金融科技对实现共同富裕将发挥重要作用。本文以吉林省为研究对象,使用面板变系数模型刻画数字普惠金融对各地级市农村收入水平影响的差异化特征,为吉林省发展数字普惠金融提供政策支持。
(一)研究方法
从表1可以看出,吉林省各地级市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呈现出差异性特征,因此对农村收入水平的影响也应存在差异性。基于此考虑,本文使用面板变系数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具体回归方程式为(1)式。
其中,t表示时间,i表示吉林省八个地级市,具体为长春市、吉林市、四平市、辽源市、通化市、白山市、松原市、白城市。μi控制个体固定效应。εi,t为残差项。Income变量刻画农村地区收入水平,本文使用第一产业增加值与第一产业从业人数之比并取自然对数来表示。Index为取自然对数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具体包括总指数、覆盖广度、使用深度、地区数字化程度、支付、保险、货币市场基金、投资、信贷业务、信用业务等十个变量。controls为控制变量,具体包括:使用取自然对数的地区生产总值(单位:万元)控制地区宏观经济发展规模、取自然对数的地区城乡居民储蓄年末余额控制地区可用投资总量、年末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与年末金融机构各项存款余额之比衡量地区金融效率。
本文(1)是为面板变系数模型,其中Index系数是根据个体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估计值,在(1)式中用βi表示。因此具体到每一个城市的Index显著性水平以及正负影响方向,需要综合判断(β1+βi)的显著性水平以及该加和的正负值。如果二者其中有一个不显著,则按照零处理。本文使用Stata 14进行实证分析,根据Stata软件对模型的估计方式,在估计过程中,Stata对每一个样本取个体虚拟变量,根据虚拟变量的计量取值原则,Stata默认第一个样本是所有其他虚拟变量都为零值的情况,故Stata软件对于长春市不显示回归结果,具体可以参见陈强的阐释。
(二)实证结果解释
本文样本数据期限为2011年至2020年,数据来源为吉林省各地级市统计年鉴。表1和表2为Index取各维度指数的估计结果。如前所述,本文根据(β1+βi)的加和来判断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对各个地级市农村收入水平影响的显著性以及影响方向。估计结果显示,整体来看,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显著的增加了吉林市、四平市、辽源市、通化市、白山市和松原市的农村收入水平,但对长春市和白城市的影响不显著。其原因可能为白城市的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可能相对滞后,没有起到提高农村收入的作用;而长春市作为吉林省的经济中心,城市化水平较高,数字普惠金融对收入水平的影响可能更多的体现为对城市收入水平的影响,而对农村收入水平的影响则相对不足。从覆盖广度视角所进行的回归结果显示,其结论与前述基本一致。从使用深度视角进行的回归结果显示,其结论除长春市之外,与总体回归结果相同。整体而言,数字普惠金融整体发展有助于提升吉林市、四平市、辽源市、通化市、白山市和松原市的农村收入水平,对白城市的影响不显著,而对长春市的影响则出现了负值特征。
分维度回归结果表明,其中支付业务维度与使用深度的结果一致。在保险维度下,吉林市、辽源市、通化市、白山市的回归结果为正,说明数字保险发展增加了这些地区的收入水平,而松原市、白城市、长春市和四平市则回归结果显著为负值,说明数字保险发展降低了这些地区的收入水平。货币市场基金维度显示,只有吉林市的回归结果显著为正值。在投资维度下,只有长春市和通化市的回归结果显著为正,而吉林市、四平市、辽源市、白山市、松原市、白城市的回归结果均显著为负。信贷业务维度的回归结果显示,吉林市、四平市、辽源市、通化市、白山市的回归结果显著为正,而长春市、松原市和白城市的回归结果则显著为负。信用业务维度则回归显著性水平较差,没有体现出增加农村收入的特征。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党的二十大报告进一步明确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应有之义。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要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坚持城乡融合发展,畅通城乡要素流动。要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增强脱贫地区和脱贫群众的内生发展动力。本文以吉林省八个地级市为研究对象,使用面板变系数模型研究数字普惠金融对吉林省农村地区的收入提升作用特征。实证结果表明:第一,吉林省八个地级市的回归结果表明,整体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有助于吉林市、四平市、辽源市、通化市、白山市和松原市的农村收入水平,对白城市的影响不显著,而对长春市的影响则出现了负值特征;第二,分维度回归结果表明,不同维度的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对各地级市的影响呈现出较强的差异化特征,不同维度的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对各地影响不尽相同。
基于本文的分析,本文认为,中国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为指导,以共同富裕为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终极目标。在实现共同富裕过程中,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为指导对金融资本进行约束,从准入制度设计、监管制度设计、危机管理制度设计、反垄断制度等方面规制金融资本,发挥国有金融资本的控制力和领导力,发挥金融资本的正面作用,使其为社会主义共同富裕实现服务。中国要在社会主义制度框架下引导金融资本服务共同富裕。资本主义国家贫富差距的拉大决定了其金融监管工具无论设计多么精巧,也无法应对其自身的金融风险。而金融稳定恰恰是阻碍共同富裕实现的桎梏。金融监管工具有效性的发挥取决于其运行的社会制度,只有在符合历史发展潮流的社会制度下,金融监管工具才能发挥管理系统性金融风险的作用,才能成为守护金融稳定的利器,否则就会成为资本家剥削广大人民的帮凶。
另外,重视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对地区影响的差异化效应,应对数字鸿沟、风险外溢和数据治理的挑战。数字化发展带来的机遇对于中国农村来说尤为重要。它能够推动经济社会的质量、效率、动力变革,并在实现更为长久且可持续增长方面表现出巨大潜能。但是,数字化也带来了另一种机会与技能方面的差异,即数字鸿沟。数字鸿沟的出现可能会进一步加剧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影响乡村振兴与共同富裕的实现。首先,金融科技发展要关注农村、西部地区、边疆地区、贫困地区、老年人、残障人士的金融场景需求,避免金融科技发展导致群体间数据鸿沟的出现,加剧不平等。其次,重视金融科技的风险外溢,把握好公平、效率、风险三者间的平衡,保持金融科技在私人收益率与社会收益率方面的基本一致(避免私人收益率远大于社会收益率),稳步推进金融科技助力实现共同富裕。最后,完善数据治理,重视数据产权界定、隐私安全保护等问题,保证数据资产收益分配上的公平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