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重要疫病对生猪产业的经济影响

万 进，李 智，陈学友，徐珊珊，赵鸿远，张振东，孙少辉，马妮妮，戴银娣，王 聪

（1.中牧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北京 100070；2.南京博维特健康管理有限公司，江苏南京 210031；3.枣庄市房地产开发和房屋征收服务中心，山东枣庄 277100；4.枣庄职业学院，山东枣庄 277800；5.安康学院现代农业与生物科技学院，陕西安康 725000；6.江苏科技大学生物技术学院，江苏镇江 212018）

动物传染病可给畜牧养殖带来重大的经济损失。据统计，我国每年由于动物疫病导致的直接损失高达400 亿元，而间接损失更在3 000 亿元以上，占全国畜牧业总产值的13.5%左右[1]。其中某些一类动物疫病，如禽流感、口蹄疫等造成的损失还会导致市场消费信心严重受挫、国际贸易受阻。如2001 年英国口蹄疫大规模暴发，使该国的直接经济损失超过90 亿英镑，同时对旅游、餐饮、航空等行业造成21 亿英镑的间接损失[2]；2004 年湖南省发生5 起高致病性禽流感流行事件，对湖南省肉鸡/蛋鸡养殖业造成的损失达11.5 亿元，其中贸易损失占81.12%[3]；2004 年全年国内养禽农户因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减收达80 亿元，减少就业岗位超过百万个[4-5]。此外，国际相关机构统计数据[6]也表明，每年因动物疫病导致全球动物产品减产20%，给人类蛋白增长需求带来了巨大挑战。

非洲猪瘟、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等生猪产业重要传染病近年来在我国猪场持续流行，对猪群健康造成严重影响，给生猪养殖业带来重大经济损失。2019 年12 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简称“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并在全球范围迅速扩散，对经济造成了深远影响。据文献报道[7]，新冠肺炎给生猪产业亦带来一定损失。

1 猪群疫病对生猪产业的经济影响

养猪业是我国畜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农民增产增收的重要手段。近年来猪传染病持续肆虐，尤其如非洲猪瘟、口蹄疫等重大猪群传染病给我国生猪产业的健康发展造成了重大冲击。截至2019 年11 月21 日，全国共报告发生非洲猪瘟疫情160 起，扑杀生猪119.3 万头[8]。疫情发生后，农业农村部迅速启动Ⅱ级应急响应，采取扑杀、封锁、消毒、加强生物安全管理等一系列措施，使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但非洲猪瘟仍无时无刻影响着我国生猪产业的健康发展。口蹄疫因其发病率高、传染性强等特点，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将其列为法定报告动物疫病，我国将其列为一类动物疫病[9]。2010年以来，我国共发布15 个省份64 起口蹄疫疫情[10-11]。但以上两种重要猪传染病由于可参考数据有限，本文未做详细说明。然而，近年来某些“特别”猪病常成为热点，如2006 年以来我国猪场暴发的高致病性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俗称“猪蓝耳病”）及持续多年的经典猪蓝耳病，2010 年以来常流行的猪流行性腹泻，猪场“常驻”疾病——喘气病等，因其流行反复、难以防控，造成了较大的经济损失，需重点关注。

1.1 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

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病毒（porcine reproductive and respiratory syndrome virus，PRRSV）引起的猪蓝耳病是一种能导致母猪流产、产死胎，仔猪呼吸障碍，甚至死亡的严重传染病，对猪群造成持续影响。猪蓝耳病是近年来影响养猪业的“热门”疾病。该病对猪场经营产生的严重影响多有研究报道。Holtkamp 等[12]对2005—2010年期间因猪蓝耳病造成的经济损失进行了统计分析，纳入损失评价的母猪群规模达5 788 000 头，因猪蓝耳病引起的直接损失（母猪+育肥猪）总计6.64 亿美元，平均每头母猪损失114.71 美元；因疫病暴发增加的动保产品购置费、兽医服务费、生物安全建设等间接损失总计4.77 亿美元，平均每头母猪损失82.43 美元；每头母猪的净利润由318.11 美元降至120.97 美元，降幅达62.0%；净利润与成本比由暴发前的9.8%下降至4.0%，总收入相比暴发前下降7%。Nieuwenhuis 等[13]以9 个母猪群为研究对象，通过监测生产、药物、诊断、劳动力等数据发现，猪蓝耳病暴发后每头母猪的平均经济损失为126 欧元，疫情严重猪场可达379 欧元。Neumann 等[14]在评估猪蓝耳病暴发对全美生猪养殖产业造成的经济损失时发现，商品猪日增重降低导致的经济损失占总损失的45%，育肥猪死亡率增加占43%，繁殖障碍占12%，说明猪蓝耳病是一种慢性消耗病，影响商品猪生长效率及饲料转化率是猪场效益流失的主要原因。曲向阳等[15]评估国内某大型养猪企业发生的4 起猪蓝耳病导致的经济损失时发现，PRRSV 感染导致的损失为1 493.81 元/头，其中母猪群每头母猪的平均损失为892.19 元，占比59.88%，每头母猪对应的育肥猪经济损失为601.62 元，占比40.12%。

1.2 猪流行性腹泻

2010 年底，由猪流行性腹泻病毒（porcine epidemic diarrhea virus，PEDV）导致的猪流行性腹泻席卷而来，给我国养猪业带来了沉重打击[16]。PEDV 作为冠状病毒，可引起哺乳仔猪水样腹泻、脱水死亡，中大猪肠道干物质、能量消化率下降8%～12%。流行病学资料表明，哺乳期仔猪感染PEDV 后死亡率可达50%以上[17]，其中7 日龄内仔猪死亡率可达100%[18]。此外，PEDV 传播快速，如不能及时妥善处理，疫情可迅速传遍整个猪场。

Weng 等[19]对我国某自繁自养猪场猪流行性腹泻暴发前后进行了效益分析，发现每头母猪的年净收益从255 美元降至174 美元，该场因PEDV导致的年总损失为56 700 美元。

1.3 其他常发疫病

猪支原体肺炎（mycoplasmal pneumonia of swine，MPS）是由猪肺炎支原体（Mycoplasma hyopneumoniae，Mhp）引起的一种慢性、接触性呼吸道传染病，具有病程长、难治愈的特点，是对猪只饲料报酬影响较大的疾病之一[20]。学者[21]对美国某年出栏15万头商品猪的企业进行调查发现，超过三分之一的育肥猪感染Mhp，另有18%的育肥猪同时感染Mhp 与PRRSV，因Mhp 感染导致每头上市猪的经济损失为3.79 美元；全美生猪市场每年与MPS 相关的经济损失约3.75～4.00 亿美元。此外，我国的调查数据[20]也显示，国内商品猪的Mhp 感染率几乎为100%，直接经济损失超100 亿元。

猪圆环病毒2 型（porcine circovirus type 2，PCV-2）是一种无囊膜单股环状DNA 病毒，可引起猪皮炎和肾病综合征、断奶仔猪多系统衰竭综合征（postweaning multisystemic wasting syndrome，PMWS）、仔猪先天性震颤等多种疾病[22]。Alarcon 等[23]评价了英国147 家猪场PCV-2 亚临床感染及PMWS 与PCV-2 共感染导致的猪场损失。结果显示，受PCV-2 亚临床感染导致每头母猪的损失为45.5 英镑，而PMWS+PCV-2 共感染导致每头母猪的损失为124.6 英镑；受PCV-2 中高程度影响的猪场因免疫与加强生物安全措施导致每头母猪的损失为29.5～115.3 英镑。

2 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畜牧经济的影响

2.1 新冠肺炎疫情下的国民经济发展状况

孙嘉泽等[24]、McKibbin 等[25]、Fernandes[26]、Duan 等[27]对多个产业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前后的表现进行了调查与统计分析，均证明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宏观经济的冲击较大。国家统计局数据[28]显示，2020 年我国GDP 总量为1 013 567 亿元，同比仅增长2.2%；进入2021 年，我国GDP 同比增长8.1%，达1 143 670 亿元，增速已与疫情暴发前相当，表明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宏观经济的影响已日渐减轻。着眼于产业结构影响，张海燕等[29]对比分析了2003 年非典疫情及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农业经济的影响，发现非典疫情对当时的农业发展产生了长期影响，但对而今新冠肺炎疫情下我国的农业经济发展态势持乐观态度，该结果的产生得益于我国应对、解决突发事件的能力已显著提升。

2.2 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养殖业影响

2020 年，舒畅等[30]以问卷形式对我国29 个省（市）的786 个养殖场户）（以生猪、肉鸡及蛋鸡为主，占总样本量的75.7%）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畜禽养殖场户总体受损较大，97.58%的养殖场户面临经营困难；近70%的养殖场户出现畜禽产品滞销；82.19%的养殖场户现有饲料最多维持1 个月；超过40%的养殖场户无法及时还贷；68.7%的养殖户认为新冠肺炎疫情比非洲猪瘟的负面影响更大，且随着养殖规模扩大，认为“影响更大”的比例更高。胡成波等[31]总结了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养殖业造成的影响主要有生产资料供应断档、畜禽产品交易受阻、成本上升风险加大、终端消费总体下降等。新冠肺炎疫情一度对畜禽养殖业破坏力较大，与养殖业正值恢复性生产和季节性补栏有关，但根本原因在于畜禽养殖业的自然再生产与经济再生产具有较强的内在连续性，以及公共应急管理不足。

2.3 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生猪产业影响

在疫情期间从养殖场户获悉的讯息以及已发表的研究结果得知，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生猪产业造成了消极影响，全国生猪产业宏观统计数据[32]（表1）亦佐证了这一点。2020 年，我国全年生猪及猪肉产量分别为52 690 万头和4 112 万t，同比下降3.2%和3.4%，同年我国净进口猪肉438.1 万t，同比增长122%；随着国内能繁母猪存栏量持续恢复，2021 年我国生猪产能亦有所恢复。新冠肺炎疫情是影响我国2020 年生猪出栏量及猪肉产量下降的影响因子之一，2018 年8 月暴发的非洲猪瘟疫情同样深刻影响了我国能繁母猪存栏量这一生猪养殖基本盘。在“非瘟”、“新冠”双疫情的影响下，我国的生猪养殖市场、猪肉消费市场、生猪价格走势均经历了重大变化。自2019 年下半年开始，我国生猪供给严重不足，市场猪肉价格高位徘徊在40 元/kg，导致我国2020 年猪肉进口量大幅增长；2020 年前期，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我国市场消费需求减少，价格呈现一定程度的下降；2021 年生猪价格持续走低，我国生猪养殖业进入普遍亏损状态；进入2022 年，关税调节文件《关于2022 年关税调整方案的通知》开始执行，猪肉进口税率从8%上调至12%，猪价止跌回升。国内市场对猪肉的进口需求减少以及国内剩余产能的逐步淘汰是猪价逐步回升的两个重要原因。

表1 2019—2021 年我国生猪产业宏观数据

由于美国生猪产业并未受到非洲猪瘟疫情影响，因此可以借鉴新冠肺炎疫情对美国生猪产业的影响，评估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生猪产业的宏观影响。美国农业部（USDA）数据[33-35]（表2）显示，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前，美国生猪年出栏量已连续7 年保持稳定增长，年平均增长率约为4.2%，2020 年新冠肺炎疫情下的美国生猪年出栏量为13 951 万头，比预期量少了430 万头，同比仅增长1.1%，生猪出栏量增长放缓；由于新冠肺炎疫情持续反复，其对美国生猪养殖的影响日益加重，2021 年美国生猪年出栏量同比呈负增长（-4.8%），比预期少了1 706 万头，出栏量降到2018 年水平。由此可见，生猪产业的涨跌形势与新冠肺炎疫情息息相关。

表2 新冠肺炎疫情下美国生猪产业宏观数据分析

3 应对措施

减少猪蓝耳病、非洲猪瘟等传染病导致的经济损失，需要猪场经营者、兽医技术人员从疾病防控着手，制定并实施合理的综合防控方案，做好春防、秋防等疫苗免疫工作以及猪场生物安全工作（包括猪场内外消杀、引进健康种猪、定期监测猪群疫病，及时淘汰病猪等）。针对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生猪产业的影响，可采取综合措施减轻其负面影响：机制建设方面，健全完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治理机制，提升养殖业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能力；国家统筹方面，加强协调和地方督导，以更大力度保障畜禽养殖产业链全面恢复生产，重点协调产业链上各关键节点有序衔接，保障处于养殖业上游的饲料、疫苗等物资到消费者终端的畅通运行；财政政策方面，针对性强化疫情补偿机制，按合理价格收购滞销畜产品，对受疫情影响严重的养殖大户，及时给予适当补贴和税收减免，加大财政扶持力度[30]。

4 总结

重要传染病导致猪场产出和经济收益下降，与新冠肺炎疫情对人类活动产生影响不同。猪群重要疫病通过影响每个猪场导致经济损失，疫病的感染程度是导致猪场经济损失不同的主要因素；而新冠肺炎疫情对社会的影响是全面的，受其影响，养殖业全产业链运转不畅，社会需求下降进而可能波及整个生猪产业的发展。从中美两国生猪产业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表现可知，两国养猪场户均存在猪场经营困难问题，尤其美国的生猪产业宏观指标与预期有着较大差距。

为降低重要疫病对生猪产业造成的经济损失，猪场管理者、政府主管部门以及产业链参与者需共同发力。猪场管理者需制定合理的猪场生物安全措施，做好疾病防控；政府主管部门需出台有效的政策，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对猪场经营、猪肉消费的影响；行业参与者要做好本职工作，确保生猪的养殖、销售、检疫、屠宰、物流、分销等环节顺利进行，减少因疫情变化导致的猪场经济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