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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睡眠拖延与日间嗜睡的关系: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 *

2023-01-29朱莹莹黄佳豪唐卓仪刘佳莹

心理与行为研究 2022年6期
关键词:个体量表大学生

朱莹莹 黄佳豪 唐卓仪 刘佳莹 李 欣

(1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天津师范大学心理与行为研究院,天津 300387) (2 天津师范大学心理学部,天津300387) (3 学生心理发展与学习天津市高校社会科学实验室,天津 300387)

1 引言

睡眠是人类生命活动所必需的过程,它是正常运行机体功能和维持生活质量的重要保障。睡眠不足或缺失会对个体的身心健康带来一系列的负性影响,比如焦虑、抑郁、认知受损、学习效率下降、自伤和自杀风险提升等(Biddle et al.,2019; Liu et al., 2020; Vargas & Perlis, 2020)。随着社会的快节奏发展以及人们对电子产品的过度依赖,睡眠拖延现象也愈发凸显,据最新发布的《中国睡眠研究报告》显示,目前我国大学生群体中晚睡、不按时就寝的情况十分普遍,仅有约6.4%的学生报告自己从不拖延睡觉时间,而高达54.3%的学生表示存在不同程度的睡眠拖延问题(中国睡眠研究会, 2022)。睡眠拖延是指个体在没有外部原因阻碍的情况下,习惯性地推迟其预定就寝时间的行为(Kroese et al., 2014)。研究发现,睡眠拖延不仅会导致个体出现睡眠不足、入睡困难、负性情绪增多(Kadzikowska-Wrzosek, 2018;Sirois & Pychyl, 2013),长此以往还会诱发睡眠节律紊乱、焦虑、抑郁以及免疫功能低下等身心障碍(Cox & Olatunji, 2016; Irwin, 2015)。大学阶段是人生发展的重要转折期,充足、优质的睡眠是个体正常生活学习的基本保障(Scott et al., 2021),而不良的睡眠行为和习惯则会对大学生的睡眠状况和身心健康产生诸多不利影响(雷洁 等, 2020;Cox & Olatunji, 2016; Gellis et al., 2014)。鉴于此,本研究将选取大学生为研究对象,探讨大学生的睡眠拖延行为对其日间嗜睡状态的影响及作用机制,以期为预防和干预大学生睡眠拖延,促进其身心健康发展提供实证依据。

自从荷兰学者Kroese等人(2014)将拖延行为首次引入睡眠领域后,睡眠拖延与身心活动的关系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人们发现随着拖延程度的加深,睡眠不足与睡眠质量下降更加明显(Teoh et al., 2021)。而夜间睡眠质量不佳将会直接导致个体次日的主客观状态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其中一个突出表现就是易使个体的主观警觉性变差,日间嗜睡水平明显增加(Isac & Abraham,2020; Regestein et al., 2010)。所谓日间嗜睡是指个体在日间觉醒期间无法保持清醒状态,且无意识地在不恰当的时间睡着,其本质是难以维持白天所需的觉醒水平(Young, 2004)。研究表明,日间嗜睡与睡眠不足、睡眠质量下降等存在密切关联(Chen et al., 2011; Ohayon, 2008; Slater & Steier,2012)。然而睡眠拖延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缩短睡眠时长,导致个体睡眠不足、质量变差(Teoh et al.,2021; Zhang & Wu, 2020)。由此可见,睡眠拖延很可能是影响个体日间嗜睡状态的风险因素。综合上述研究,本研究假设:睡眠拖延可以正向预测我国大学生的日间嗜睡水平。

睡眠拖延除了会对白天的嗜睡状态产生影响外,其与失眠的关系也颇为密切。Hairston和Shpitalni(2016)的研究表明,拖延作为一种不良的行为习惯能够显著预测个体的失眠症状,尤其对于晚睡晚起的人其预测作用更强。Li等人(2020)通过对8742名大学生的睡眠状况和拖延行为间的关系调查分析发现,个体的拖延行为(包括睡眠拖延)与其睡眠时长、社会时差、失眠、日间嗜睡等方面均存在显著相关,并且存在拖延行为的学生罹患失眠的概率也明显高于没有拖延行为的学生。另外,依据失眠的三因素模型(即易感因素、诱发因素和维持因素)的观点,一些不健康的睡眠行为,如不按时睡觉,拖延上床时间等还是失眠长期存在的一个重要维持因子,易使个体由暂时性失眠滑向慢性失眠的深渊(Perlis et al.,2005; Spielman et al., 1987)。而失眠等睡眠问题又与个体白天的觉醒状态息息相关,国内外众多实验研究表明,睡眠不足、失眠、入睡困难等均会导致个体醒后主观警觉性降低、日间疲劳及嗜睡增多(Amaral et al., 2017; Chan et al., 2020; Hein et al., 2017)。一项基于青少年的大样本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明确指出,失眠是导致青少年睡眠减少和日间嗜睡的一个重要危险因素,可对其白天的警觉水平和日常活动状态产生显著的负性影响(Johnson et al., 2006)。Angelone等人(2011)通过对医学大学生的横断研究也同样发现,失眠与日间嗜睡风险增加存在明显关联。故综合前人研究,本研究推测失眠可能在大学生睡眠拖延与日间嗜睡之间起中介作用。

在睡眠拖延对大学生日间嗜睡的作用机制中,睡眠时型也是一个值得考察的变量。所谓睡眠时型是指个体对于睡眠-觉醒时间的主观偏好,它是评估个体昼夜节律变化的重要指标(Adan et al.,2012; Hidalgo et al., 2009)。以往关于睡眠拖延和失眠的研究中均发现了睡眠时型差异。Kadzikowska-Wrzosek(2018)和Kroese等人(2014)通过问卷调查发现夜晚型(偏好晚睡晚起)个体相比于清晨型(偏好早睡早起)个体更倾向于出现睡眠拖延行为。Kühnel等人(2018)经过追踪观测进一步印证了上述结论,并指出夜晚型群体的睡眠拖延行为在一周较早的工作日内更容易出现。另有研究发现,夜晚型人的自我调控能力普遍较差,不能很好地抵制睡前干扰活动(如沉浸式看电视、刷手机等),导致错过预定就寝时间,产生睡眠拖延(Exelmans & van den Bulck, 2017; Kamphorst et al.,2018)。此外,相较于清晨型,夜晚型个体的睡眠状况也通常不太乐观,容易出现入睡困难、失眠、梦魇增多等问题,清晨型则较少受到上述睡眠问题的困扰(Alvaro et al., 2014; Roeser et al., 2012)。根据睡眠的双调控过程模型,机体内稳态系统和生物节律系统的协同工作是个体拥有良好睡眠的重要保障(Achermann, 2004),而习惯于晚睡晚起的夜晚型群体因其内在生理时钟与外在的昼夜变化不相匹配,由此带来的节律系统紊乱极易使其产生诸如失眠等睡眠障碍(Partonen, 2015)。有研究者曾通过大样本数据调查分析发现,夜晚型被试的失眠症状要明显多于清晨型,且该群体出现心理行为问题的概率也远高于其他两类睡眠时型(Li et al., 2018)。该结果随后也得到了Yim等人(2021)的研究支持。基于此,本研究推测睡眠时型在睡眠拖延经由失眠对大学生日间嗜睡影响的前半段路径中可能具有调节作用。本研究假设:相对于清晨型大学生,睡眠拖延对夜晚型大学生的失眠症状影响更为明显。

综上,本研究旨在以大学生为研究对象,结合以往研究,构建一个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来探讨睡眠拖延对大学生日间嗜睡的影响,以及失眠的中介和睡眠时型的调节作用机制。

2 研究方法

2.1 被试

采用方便取样的方法,抽取天津与河南两地高校的在校大学生进行施测,共发放问卷4521份,回收有效问卷4252份(有效率94.05%)。其中,男生1208名(占比28.41%),女生3044名(占比71.59%);大一1274名(占比29.96%),大二1763名(占比41.46%),大三929名(占比21.85%),大四286名(占比6.73%)。平均年龄为19.76±1.39岁。

2.2 研究工具

2.2.1 睡眠拖延量表

采用马晓涵等人(2021)修订的大学生睡眠拖延行为量表(Bedtime Procrastination Scale,BPS),共包含9个条目。采用5点计分,1表示“从来没有”,5表示“总是”,条目2、3、7、9为反向计分。所有条目的平均分即为量表得分,分数越高表明个体的睡眠拖延行为越严重。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4。

2.2.2 失眠严重程度指数量表

采用李恩泽等人(2018)修订的失眠严重程度指数量表(Insomnia Severity Index Scale, ISI),共包含7个条目。采用5点计分(0=“完全没有”,4=“非常严重”),总分范围为0~28分,分数越高表明失眠程度越严重。本研究中该量表的 Cronbach’s α系数为0.88。

2.2.3 Epworth嗜睡量表

采用彭莉莉等人(2011)翻译修订的Epworth嗜睡量表(Epworth Sleepiness Scale, ESS)评估大学生的日间嗜睡情况。量表由8个条目组成,采用4点计分,0表示“从不打瞌睡”,3表示“经常打瞌睡”,总分范围为0~24分,得分越高表明日间嗜睡程度越严重。先前研究表明该量表在大学生人群中具有良好的信效度(Huang et al., 2014)。本研究中该量表的 Cronbach’s α系数为0.84。

2.2.4 睡眠时型量表

采用张斌等人(2006)修订的清晨-夜晚型自评量表评估大学生的睡眠时型(Morning-Evening Questionnaire, MEQ)。量表共19个条目,条目1、2、10、17、18为5点计分,条目3至9、11至16、19为4点计分。总分范围为16~86分:16~41分属于夜晚型睡眠;42~58分属于中间型睡眠;59~86分为清晨型睡眠。得分越高表明个体越倾向于清晨型,反之则倾向于夜晚型。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1。

2.3 数据处理

首先,采用SPSS19.0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相关分析及差异检验。接着,通过Hayes(2013)编制的PROCESS宏程序进行中介效应以及有调节的中介模型检验。采用偏差校正的Bootstrap法进行参数估计,并报告95%置信区间。

3 结果

3.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本研究中,所有变量均采用自我报告的问卷法测量,因此可能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周浩, 龙立荣, 2004)。为了保证严谨性,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共有9个。其中,最大因子的方差解释率为19.84%(小于40%),表明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3.2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

表1呈现了各变量的平均数、标准差和相关矩阵。结果表明,睡眠拖延与日间嗜睡和失眠均呈显著正相关,与睡眠时型呈显著负相关;睡眠时型与失眠、日间嗜睡呈显著负相关;日间嗜睡与失眠呈显著正相关。

表 1 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结果(n=4252)

3.3 不同睡眠时型大学生的睡眠拖延、失眠及日间嗜睡差异比较

本研究样本中,有6.9%(294名)的大学生属于夜晚型睡眠,其中男生54名,女生240名;有26.5%(1126名)的大学生属于清晨型睡眠,其中男生390名,女生736名,另有66.6%(2832名)的大学生为中间型,其中男生764名,女生2068名。随后对不同睡眠时型大学生在睡眠拖延、日间嗜睡和失眠方面是否存在差异进行了检验(以睡眠时型为自变量,性别、年龄为控制变量进行协方差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睡眠时型在睡眠拖延[F(2, 4247)=402.25,p<0.001, η2=0.15]、日间嗜睡[F(2, 4247)=96.05,p<0.001, η2=0.04]以及失眠[F(2, 4247)=135.04,p<0.001, η2=0.06]上的主效应均显著。事后比较结果表明,夜晚型大学生在睡眠拖延、日间嗜睡和失眠上的得分均明显高于清晨型和中间型大学生(p<0.01),清晨型大学生的睡眠拖延、日间嗜睡及失眠分数与中间型相比明显偏低(p<0.01)。

表 2 不同睡眠时型大学生的睡眠拖延、日间嗜睡及失眠差异分析结果(M±SD)

3.4 失眠在睡眠拖延与日间嗜睡间的中介效应分析

使用PROCESS程序中的模型4对失眠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采用偏差校正Bootstrap 的方法来确定中介效应的显著性。结果显示,控制了性别和年龄后,睡眠拖延(β=0.25,p<0.001)对日间嗜睡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失眠的中介效应为0.16,95%置信区间为[0.14, 0.18](见表3),置信区间不包含0,说明失眠的中介效应显著,占总效应的64%。

表 3 中介作用检验

3.5 睡眠时型对失眠中介效应的调节效应分析

采用PROCESS程序中的模型7进行有调节的中介效应检验,其中自变量为睡眠拖延,因变量为日间嗜睡,失眠为中介变量,调节变量为睡眠时型(根据量表划分标准将被试分为清晨型、夜晚型和中间型三组,并进行虚拟编码),性别和年龄为控制变量。检验中使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方法来确定调节效应的显著性。结果显示,睡眠拖延能显著正向预测日间嗜睡(β=0.09,p<0.001, 95%CI[0.06, 0.12]),失眠对日间嗜睡的预测作用显著(β=0.38,p<0.001, 95%CI[0.35, 0.41])。睡眠拖延对夜晚型(βsimple=0.50,p<0.001, 95%CI[0.40,0.62])、清晨型(βsimple=0.29,p<0.001, 95%CI[0.24,0.35])及中间型大学生(βsimple=0.42,p<0.001,95%CI[0.39, 0.46])失眠的预测作用均显著。简单斜率差异分析结果表明,相对于清晨型大学生,睡眠拖延对夜晚型大学生失眠的预测作用更为明显(β斜率差=0.21,t=3.63,p<0.01, 95%CI[0.09,0.34]),相较于中间型,睡眠拖延对清晨型大学生失眠的预测作用相对较弱(β斜率差=0.13,t=3.81,p<0.001, 95%CI[0.06, 0.20]),睡眠拖延对夜晚型和中间型大学生失眠的预测作用差异不显著(β斜率差=0.08,t=1.37,p=0.168, 95%CI[-0.20, 0.03])。图1所示为睡眠时型在睡眠拖延与失眠之间的调节作用。

图 1 睡眠时型在睡眠拖延和失眠之间的调节作用

4 讨论

4.1 睡眠拖延与日间嗜睡的关系

正如本研究预期,大学生睡眠拖延能显著正向预测日间嗜睡,个体的睡眠拖延行为越严重,其日间嗜睡水平越高。睡眠拖延的一个典型表现就是习惯性地推迟就寝时间,这样一来就会使得个体的睡眠时间减少,出现睡眠不足或质量变差等问题(Kroese et al., 2016; Zhang & Wu, 2020)。而个体夜间的睡眠状况与其日间活动状态又息息相关(Atoui et al., 2021; Scott et al., 2021),其中睡眠不足、睡眠质量下降都会导致日间嗜睡明显增多(Isac & Abraham, 2020)。此外,个体进入大学阶段后,时间上较为宽松自由,对于尚缺乏成年人自控能力的大学生来说,睡前很容易因沉浸在刷手机、玩电子游戏、社交软件等活动中而无法自拔,导致睡觉时间延迟,睡眠时长大大缩短(武欣然等, 2020),而因夜间未能得到充分休息其白天的精神状态会受到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譬如警觉性变差,嗜睡明显、易疲倦等(Exelmans &van den Bulck, 2017)。由此,本研究结果表明,睡眠拖延等不良的睡眠行为习惯对于大学生的日间嗜睡水平存在着显著影响,生活中应积极引导大学生养成良好的睡眠习惯,减少睡眠拖延行为,提升睡眠质量,以保障其日常活动顺利进行。

4.2 失眠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发现,睡眠拖延行为对失眠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这与以往研究结果基本一致(Hairston & Shpitalni, 2016)。进一步的中介作用检验表明,失眠在睡眠拖延与日间嗜睡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睡眠的双过程调控理论认为,良好的睡眠是机体昼夜节律和睡眠内驱力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按时就寝对于维持稳定的睡眠-觉醒节律至关重要,一旦睡眠节律出现紊乱(如睡醒时间不断提前或推迟)则极易造成入睡困难、失眠等睡眠障碍(Dijk & Lockley, 2002)。就睡眠拖延者而言,习惯性地推迟睡觉时间不但会缩短睡眠时长,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睡眠节律紊乱的风险,由此导致失眠的几率也大大增加(Kadzikowska-Wrzosek, 2018; Nauts et al., 2019)。此外,有研究指出睡眠拖延在很大程度上是个体自我调节失败的结果,人们并不是不愿意上床睡觉,而是因为不愿意放弃其他具有更高吸引力的活动,一再推迟睡觉时间(Exelmans & van den Bulck, 2017; Kroese et al., 2016)。自我调控与反刍思维以及不合理信念又存在着密切关联,即自我控制力差的个体对未来的控制感也偏差,从而无法有效抑制不合理的信念,反刍思维随之增加(Heatherton & Wagner,2011)。由此推测,那些习惯性拖延就寝时间的人很可能存在较多的反刍思维和不良的睡眠信念,在未能按时入睡的情况下,这些反刍思维和不良信念不断发酵,从而诱发失眠,这也符合失眠的认知加工模型的观点(Harvey, 2002)。而失眠又会大大降低个体的主观警觉性、增加日间嗜睡以及疲惫感(Chan et al., 2020; Zhang et al., 2022)。综合上述分析,本研究结果说明大学生的睡眠拖延行为不仅是失眠的一个重要危险因素,还能够通过失眠对其日间嗜睡水平产生显著影响。

4.3 睡眠时型的调节作用

本研究发现大学生睡眠拖延行为对失眠的影响受到睡眠时型的调节,相对于清晨型的大学生,睡眠拖延对夜晚型大学生失眠的正向预测作用更强,与本研究假设相一致。这一结果表明夜晚型睡眠在一定程度上会加剧睡眠拖延对大学生失眠的负性影响。可能的解释是,一方面与清晨型相比,夜晚型群体因睡眠时相明显后移使其内在的生物时钟与外在的昼夜变化不相匹配,易造成睡眠-觉醒节律的紊乱,进而产生失眠、入睡困难等睡眠问题(Höller et al., 2021)。另外夜晚型个体的生物时型决定了其晚睡晚起的睡眠偏好,然而迫于社会环境的要求,多数情况下不得不早睡早起,但早睡会违背其自身的生物节律而变得难以实施,故夜晚型个体更容易出现睡眠拖延行为(Kadzikowska-Wrzosek, 2018; Kühnel et al., 2018),而睡眠拖延越严重反过来又会进一步加剧其睡眠节律紊乱,诱发失眠。另一方面,夜晚型因自身的睡醒时间与外在的社会要求不一致,为减少这种社会时差对其日间工作生活的影响,夜晚型人需不断地进行自我调节,因而会消耗更多的自我调控资源(Roenneberg et al., 2012),白天自控资源的大量消耗使个体晚上面对分心刺激或诱惑时往往难以抵挡,导致就寝时间不断延迟,从而增大失眠的风险(Kamphorst et al., 2018)。该研究结果启示在倡导大学生规律就寝的同时,更要关注夜晚型睡眠拖延的群体,必要时可采取一些干预措施,如自我调控和未来时间洞察力训练等来预防和降低睡眠拖延对其夜间睡眠状况和日间状态的消极影响(Feng et al., 2022)。

4.4 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研究考察了睡眠拖延对大学生日间嗜睡的影响,并探讨了失眠的中介作用及睡眠时型的调节作用。本研究结果对于系统了解拖延行为与个体日间嗜睡的关系及其作用机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同时也能够为日后开展预防和干预大学生失眠及嗜睡的本土化研究提供更为全面科学的指导依据。不过本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首先,本研究采用的是横断设计,无法准确推断变量间的因果关系,且睡眠问题与情绪存在一定关联,但本研究未对情绪方面因素进行有效控制,未来研究可在控制被试情绪的基础上采取纵向设计或实验研究对本研究结果进一步验证。其次,睡眠拖延并不是导致大学生日间嗜睡的唯一风险因素,后续研究可综合考虑诸如个体的身心状态、学业压力、周围环境等多种因素对日间嗜睡的影响,从而更加清晰地阐释大学生日间嗜睡的形成及发展机制。最后,在未来研究中,研究者可以通过干预训练,例如培养大学生的时间管理和自控能力、养成良好的睡眠习惯等以减轻拖延晚睡等危险因素对其夜间睡眠和白天嗜睡的影响。

5 结论

(1)睡眠拖延对大学生日间嗜睡具有直接预测作用,睡眠拖延行为越严重,日间嗜睡水平越高;(2)失眠在睡眠拖延与日间嗜睡之间起中介作用;(3)睡眠拖延对失眠的影响受到睡眠时型的调节,相对于清晨型大学生,睡眠拖延对夜晚型大学生失眠的影响更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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