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对全球价值链参与的影响研究

王 曼

一、引言

数字经济是以信息通讯技术（ICT）的广泛应用为前提发展起来的，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蓬勃发展，2021 年规模达45 亿元，数字技术与经济社会融合，使社会经济的各个部门联系更加紧密、便捷，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提高了经济活动的效率。中间品贸易的发展使新兴经济体抓住了全球化发展的机遇，发达国家也在全球价值链中获取较高增加值，但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发达国家在期待“制造业回流”，发展中国家也急于摆脱价值链的“低端锁定”。在以人工智能、大数据为代表的数字新兴科技对传统制造业生产方式进行技术大变革之际，数字经济逐渐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新动力。数字经济依托其互联网的技术优势，有效的加强了沟通与技术协作，使各个经济体能更高效的参与竞争和合作，从而对全球贸易体系产生重大的影响。

二、文献综述

数字经济的定义一直是业界热点讨论的一个话题，它首次出现在1996 年Tapscott 的一篇文章中。数字经济水平的衡量目前存在两种主流的方式，一是在数字经济界定的范围内，估算区域产业规模，另一种是指标体系核算法，这种方法可以反映某个国家或地区数字经济的相对发展水平。国际贸易的发展可分为三个阶段：传统贸易阶段、增加值贸易阶段、数字贸易阶段（盛斌和高疆，2021）。传统国际贸易中衡量一个国家贸易利得的因素是进出口额，但随着信息通讯技术和交通运输的发展，中间品贸易逐渐在国际贸易中占据重要的部分，以进出口额统计的贸易额不能如实反映一个国家的实际利得（王直等，2015）。增加值贸易解决了进出口额重复计算的问题，全球价值链成为参与国际生产的主要形式。以信息通讯技术为代表的数字经济背景下，如何将数字经济运用到国际贸易中，成为各大经济体竞相追求的目标，数字贸易阶段到来。随着数字经济对一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影响逐渐鲜明且重要，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研究二者之间的影响机制。韩剑等（2018）从专业化分工、服务嵌入、价值链竞争优势等角度，实证分析了互联网发展水平与全球价值链地位之间的联系机制，得出了互联网可以显著促进各国全球价值链参与的结论。齐俊妍，任奕达（2021）构建了“行业数字经济渗透度”指标，更好的识别了数字经济对不同行业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影响差异。本文将数字经济作为生产要素的一种，以数字基础部门其对其他部门的投入来衡量该部门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从而实证研究数字经济对一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影响效应。

三、数字经济影响全球价值链参与的理论机制分析

（一）贸易成本

运输成本降低。Goldfarb and Tucker（2019）认为数据技术运用到物流运输中，尽管物理距离并没有变化，但是实时监控物流定位，尤其是跨国电商面对繁多的物流信息匹配、分拣工作，数据技术使其效率的提升和成本的降低发生了质的改变。信息成本降低。文化、语言、国界等是阻碍贸易的另一因素。信息通讯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极大的缩短了人与人、国与国之间的距离，它所带来的沟通的便捷性和及时性，极大了降低了信息搜索成本。市场成本降低。自由流动的大数据，以及实时共享的信息让消费者可以实现多元化的需求表达，同时企业可以收集、识别匹配客户喜好，精准营销。数字经济使供需双方在更高的经济水平上实现均衡。制度成本降低。数字经济有利于根据行业情况制订或修改适合发展的数字经济发展战略，其次信息的高度共享可以降低贸易双方的信用成本，有利于打造差异化竞争优势。

（二）人力资本结构

数字经济为人力资本获取技能、汲取知识提供了重要的渠道。数字经济的普惠性使得技术溢出效应更加频繁发生且效应明显，极大的促进了人力资本间的知识、信息共享，“干中学”效应因此得到扩大和深化，人力资本的质量和素质不断得到提高。数字经济会促使高技能劳动力向价值链高附加值环节移动，满足价值链升级对高端人力资本的需求。在数字经济的渗透下，各个行业逐渐改变其对人力资本的需求结构，技术和研发方面的竞争优势、生产效能逐渐成为关键追求，不断促使中低技能人才升级、高技能人才聚集，人力资本逐渐向高级演进，从而促进全球价值链的升级。

四、数字经济影响全球价值链参与的模型设定、变量与数据

（一）计量模型设定

为验证数字经济对全球价值链参与的影响作用，本文构建了如下面板数据模型：

GVCFijt、GVCBijt、GVC_parijt是i 国j 行业t 时期的价值链前向参与度后向参与度和总参与度，DEIijt是指i国j 行业在t 年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指标，为一系列控制变量，Vi、Vj、Vt分别代表国家、行业、时间固定效应，εijt是误差项。

（二）变量定义与说明

1.被解释变量。全球价值链前向参与度GVCF、后向参与度GVCB、总参与度GVC_par。GVCF 从生产者角度衡量一国中间品占总出口的比重，GVCB 从消费者角度衡量一国出口中从国外进口的中间品占出口的比重，二者之和GVC_par 为该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的总参与度。

2.主要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水平DEI，本文选择i 国j 行业在时期t 所获数字基础行业的中间投入来衡量，在WIOD 区分的56 个行业中，本文将计算机、电子和光学产品制造业，邮政和通讯业和电信业认为是数字基础行业。

3.控制变量。资本密集度capital，用一个国家的固定资本比上总劳动力人数表示；贸易开放度opentra，用一国贸易总额占GDP 比例表示；研发强度creat，以一国研发支出占GDP 比例表示；外商直接投资fdi，以一国外商投资净流入占GDP 比例表示；行业规模product，以行业总产值表示；行业资本劳动比klabor，以行业资本总额比行业劳动力表示；行业人均产出比perproduct，以行业总产值比行业劳动力表示。

（三）数据来源说明

表1 变量的数据来源

五、数字经济影响全球价值链升级的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基准回归

表2 报告了国家、行业、时间固定效应下数字经济对全球价值链前后向参与度以及总参与度的基准回归结果。显著为正的系数表示数字经济有利于一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其中数字经济对后向参与的促进作用更明显，即数字经济更有利于国外增加值的进入。总的来看，数字经济的发展促进了一国参与全球价值链中各个环节的价值增值能力，有助于其在价值链中实现攀升。

表2 基准回归结果

（二）稳健性检验

为了检验上述结论的稳健性，本文用世界经济论坛（WEF）发布的网络准备指数（NRI）替换核心解释变量DEI，对全球价值链总参与度指数GVC_par 进行回归。结果显示NRI 对全球价值链总参与度GVC_par 的影响系数在5%的置信水平显著为正，且主要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与表3 整体一致。因此认为数字经济的发展对促进价值链参与的作用是稳健的。限于篇幅未报告回归结果，备索。

（三）异质性分析

1.国家异质性分析。本文按照OECD 国家的分类，将43 个经济体分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两组，分样本进行回归，以检验不同国家数字经济对全球价值链参与的异质性影响。

表3 为国家分样本回归结果，结果显示，数字经济对全球价值链总参与度和后向参与度都显著为正，数字经济对任何发展中水平的国家来说，对其参与全球价值链都有促进作用。但对发展中国家来说，数字经济对全球价值链前向参度的影响却为负，即对发展中国家来说，在样本考察期内，数字经济不利于其以向其他国家提供原材料和中间品作为参与国家生产的主要形式，或者说，发展中国家无法通过依赖外国对本国的价值需求来实现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的提升。

表3 国家分样本回归结果

2.行业异质性分析。本文按照WIOD 的分类，选取样本分为制造业和服务业。其中制造业包括C5-C22，服务业包括C28—C56。

表4 为行业分样本回归结果，对服务业来说，数字经济对价值链前后向参与度以及总参与度都显著为正，服务业极大程度的依赖于信息的共享，数字技术的发展极大的提高了服务业的效率，创造了更大了价值增值空间。对制造业来说，数字经济对价值链后向参与度和总参与度的影响显著为正，但对前向参与度的影响显著为负，即在数字经济的背景下，制造业参与全球价值链更加依赖于国外增加值的进入。

表4 行业分样本回归结果

六、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通过对数字经济对全球价值链参与度的实证检验和异质性分析，得出以下结论：数字经济显著促进了一国参与全球价值链；数字经济更有利于发达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并且抑制了发展中国家的价值链前向参与；数字经济更有利于服务业参与全球价值链，并且抑制了制造业的价值链前向参与。制造业作为我国经济增长的主导部门，数字经济对我国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因此根据以上分析结论，为我国在全球价值链数字化转型之际，提出了以下建议仅供参考：

一、重视数字经济的发展，重视数字经济促进价值链升级的异质性，加强服务业数字化发展，完善数字经济发展政策体系，调整产业结构，优化数字资源配置，为数字经济提供良好发展环境。

二、加强创新研发投入，提升技术水平。核心技术主导着国家未来命运，这一现象在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今天更加明显，重点聚焦战略性产业的技术创新，保障数字经济高速发展所需技术支持。

三、积极推进人力资本高端化，数字经济的发展对人才高端化提出了严峻的要求，因此要不断完善人才培养模式，积极引进高端人才，促进技术溢出效应的最大化，引导高端人才向高附加值产业调整，为我国迎来数字经济的全面发展提供人才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