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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的国学观及其对当代国学教育的启示

2023-01-24黄毓芸

成都工业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国学教育

黄毓芸

(成都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成都 610106)

晚近以来,国学运动兴起,国学大家辈出,为国学教育事业奠定了深厚的基础,其中许多先进的教育理念仍可为当下的国学课程建设与改革提供重要资粮。学界对民国国学教育发展面貌的研究不乏宏通性成果,但个案研究尚显匮乏,不少国学教育家的思想及其价值亟待归纳挖掘。李时(1892—1952),又作李实,原名李时麟,字凌斗,号君中,河北省乐亭县大罗庄人,先后于私立北平中法大学、私立北平宏达学院、国立交通大学唐山土木工程学院、河北省立天津女子师范学院等高校担任国文、国学教习,又在北平及河北各中学(省立十一中学、进修中学、大名中学、保定中学、开滦中学等)任训育、国文教员、校长,其间撰有大量国学著述,可谓“遗泽深远”,允称“国学大家”。傅宏星[1]、屈梦君[2]等先后对李时的国学著作做了梳理与介绍,向仲敏[3]对李时国学教育思想的特点及意义做了初步总结,使李时研究逐步进入学术视野,但总体而言成果总量不足,在国学观的深入总结及价值挖掘方面还有一定空间。本文进一步总结李时的国学观及国学教育成就,并结合教学实践探讨他们对当今国学教育的启示作用与时代价值。

1 李时“国学”观

“国学”一词,古已有之,《周礼·春官宗伯·乐师》:“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舞。”清孙诒让疏:“国学者,在城中王宫左之小学也。”[4]这里“国学”即国家所设贵族子弟学校。此后各代均见用例,如刘宋“高祖受命,议创国学”[5],“迄于宋、齐,国学时或开置”[6],唐贞元中(785—805),李渤在白鹿洞(在今江西省九江市庐山)隐居读书,至南唐时(937—975),朝廷在此遗址兴建学馆,号为“庐山国学”,此类记载甚多,“国学”也一般指学校。

所谓“一时代之名词,有一时代之界说”[7],晚近以来,因受西学刺激,作为涵盖中国学术的“国学”概念逐渐产生。章太炎[8]、梁启超[9]、邓实[10]、马一浮[11]都先后对近代“国学”观做过不同程度的阐释,计有6种:第一,国学即一国之学,即中国学术传统的总称;第二,国学即国粹;第三,国学即国故学;第四,国学即中学;第五,国学即“中国固有之学”;第六,国学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学术体系。李时的“国学”观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他在《致乡中父老谋光大国学笺》中说:

乃自欧风东渐,美雨西来,数典望祖之徒,矜崇外学。买椟还珠之见,浮慕空文,此犹是未出国门,尚在域内也。若夫留欧美者,书札来往,必用西文;同侪高谈,竞操蛮语。游东瀛者,译著科学,半属倭书;赠答诗歌,杂以和字。于是乎经籍当薪,而《论语》覆瓿矣。呜乎痛哉!……诸父老或解周秦之小学,或明两汉之训诂,或善魏晋之书法,或能唐宋之词章,莫不稽古有年,精心独运。坐视不拯,抑又何为?此光大国学之方,所以深有望于父老也。[12]146

李时发现受西方文化影响,国内渐起崇尚外学之风,在人们书信往来、日常交流甚至文学创作中常不合时宜地夹杂外文。他深恐传统学术荒废,因此提倡光大国学,旨在传承发扬中国传统学术,不至令“经籍当薪,《论语》覆瓿”,从李时约举的“周秦之小学”到“唐宋之词章”也反映他所说的“国学”是对中国传统文化及学术的总称。《国粹学报》主编邓实曾提出类似观点:“国学者何?一国所有之学也。有地而人生其上,因以成国焉。有其国者有其学。学也者,学其一国之学为国用,而自治其一国者也。”[10]吴宓也认为:“兹所谓国学者,乃指中国学术文化之全体而言。”[13]据李时的著述,其“国学”观主要有如下特点。

1.1 以“四部”典籍为基础

国学外延,诸家稍异,李时为国学划定的范畴主要以传统“四部”典籍为基础,他在《国学功用及读法》中提到:

今之谈国学者,有按经学、哲学、文学而划分区域;有按经学、小学、哲学、史学,而成段落。前者为章太炎氏,后者为王易氏。其余尚有以别种分法而讲明之者。是丹非素,人各异其主张,与其标奇立异,不如按部就班。余今仍取“经、史、子、集”四部旧名,为学者观听,易悉易记也。[14]19

从李时所举章太炎、王易的分类可见,国学是以儒学为主体的中华传统文化与学术,以先秦典籍及诸子学说为根基,涵盖两汉经学、魏晋玄学、隋唐道学、宋明理学、清代实学及历代文学、史学等内容的一套完整的文化及学术体系。李时认同二者所划国学范围,但分类方式有所差异,他承袭四部分类传统,将国学内容按“经、史、子、集”进行划分,他的国学著作亦多以此标准行之,如《国学丛谈》“修学之程,四部并举,裒集所录,都六万言”[15]1;《国学问题五百》“分为四编,以经、史、子、集之要题入之”[16]2,充分反映李时提倡的“国学”主要以四部当中的传统典籍为基本范畴。这种划分主要受传统目录学影响,有“辨章学术,考镜源流”“即类求书,因书究学”[17]之功。“凡读书最切要者,目录之学”[18],因此李时学术尤重目录,除上述诸书以四部分类为纲外,他还选辑、选注《四库全书叙(附考证)》《国学书目三种》《书目答问》等前人著述,均体现其学术侧重。

1.2 以“基本国学”为核心

“基本国学”是李时国学观的创见与核心,其宗旨是令学习者尤其非专修国学者掌握基本的国学常识。他认识到:“国学之繁迹,昔人亦兴望洋之叹,况在今日、各科陈杂,中外并用,非特精神有所不逮,即日力亦虞其不足矣。”[16]1-2又“四部之书,汗牛充栋,学者终身不能遍观而尽识”[19]2,“昔人专精为之,犹病未能,况今日科学庞杂”[19]1。因此提出:“我们是中国人,将来总希望在中国社会服务,总希望为祖国效力,无论何系学生,须有基本国学,方能应付复杂社会”“无论研究何系课程,必须获得‘基本国学’方能立身,方能涉世,方不愧为中华民族。”[12]2可以说“基本国学”是李时基于教育现状所提出的一套普及与发扬国学的应用之法。鉴于国学典籍浩如烟海,李时在参酌诸家之说及考量社会需要的基础上,提出“基本国学”的阅读范围,是为约取之道,内容有三:

第一类,先取左丘明之《左传》,司马迁之《史记》,班固之《汉书》,司马光之《资治通鉴》;常常供阅读之用。既可得历史之事迹,又可为行文之资助。

第二类,次取《毛诗》《楚辞》及曾氏所选之《十八家诗钞》等书纵观之,兴到则吟咏之,聆其音而寻其言外之意,则庶几焉。

第三类,次取《论语》《孟子》及《老子》《庄子》等书而详参之,可见孔、孟人格之伟大及其思想之周密,弥纶天地,万古不磨。[12]6-7

上述所列之书《左传》《史记》《汉书》主历史、《毛诗》《楚辞》《十八家诗钞》主文学、《论语》《孟子》《老子》《庄子》主哲学,涵盖经、史、子、集各类;从功用上看,记叙、抒情、说理之文,取资于此,足以为用,其“基本国学”可谓名实相符。此外他所编著的《国学常识与技能》及《国学问题五百》等书选取国学基本常识,供入门之用,均为其“基本国学”观的体现。君中书社评价李时《国学常识与技能》:“本社从前,曾有《书目答问》《国学丛谈》……但此等书,多为国学专家而发,非人人尽当窥其繁富也。研究理工学者,对于国学应具何种常识,应有何种技能,是不可不读本书也。”[20]表明李时“基本国学”著作对当时国学教育与普及起到了积极而关键的作用。

1.3 以“博观约取”为门径

求学必始于观书,读书之法是李时国学观的重要一翼。李时在《国学丛谈》专辟一编讲解“读书捷径”,分为“博而不杂”“约而不陋”“正其体例”“取其有道”,其中“正其体例”“取其有道”是就应用及目的而言,“博而不杂”“约而不陋”则是读书之道。其一曰“博而不杂”“吾以为习专门之学,多而有得,即谓之博。兼习旁门。劳而无获,则谓之杂。务博祛杂,是在学者。”[15]3其二曰“约而不陋”“人之才力易尽,学之淹博无穷……欲救斯弊;于是守约之法尚焉。故读书不必务多,但严立课程,勿使作辍,则日积月累,所蓄自富,且不致遗忘。”[15]3可以说“博观约取”是李时提倡读书之法的主要原则。

1)博观。他在《国学功用及读法》中也系统阐述了国学典籍的读法:“然则整理旧籍,灌输新知;最适宜之方法当如何?其方法有四,曰博览,曰熟读,曰精思,曰札记。”[14]56其中“博览”可谓根底,他认为“博览之道,可以证变化,可以穷事理……多看快看,始能尽其博,而后穷天下之大观,方能无憾。”[14]56他在多部国学著作中也传达了这种理念,如《国学丛谈序》:“余以为立身之道,多识为先。”[15]1《国学常识与技能》:“读书之道,博观而约取;为文之法,汰浮而应用。庶几力少而获多,事半而功倍。”[19]1李时认为“博览”“多识”“博观”均是掌握国学的重要基础。

2)约取。国学典籍其博无涯,阅读顺序及侧重也尤为关键。李时指出:“夫先哲之言行,多著于群经,斯固常讽诵矣。次而为列朝之史,次而为诸子之书;次而为百氏之集。[15]1明确提出阅读当有先后次第,有所取舍,当首重群经。此外上述李时所拟“基本国学”阅读范围及其采用摘录国学常识方式成书的著作如《国学常识与技能》《国学问题五百》等,均是其约取之道的集中体现。

1.4 以经世致用为目的

李时提倡修国学并非为研究而研究,他的国学观有着鲜明的目的,《国学丛谈》甲编指出:“读书何为?期有用也。可用以考古,可用以经世,可用以治身心。”“为文人者,立志读书,期于有用,反复涵泳,必底于成。”[15]1明确提出读国学可经世致用。对于专修国学者,他认为国学之功用有三:“曰可以知往察来;曰可以治心淑身;曰可以经世牖民。”[14]8对于辅修国学者,他又提出修国学一方面可“发达爱国思想”[12]2,因为“读其祖国历史……胜败存亡,当另为估量,文字关系爱国”[12]2;另一方面可“增进服务能力”[12]2,因为“欲文意之流畅,则非研究国学不为功”“不然人之意思,我不明了;我之意思,人不接受。”[12]3他将国学视为影响人们精神、生活、工作各方面的重要学问,也一定程度提高了国学地位及影响。

2 李时的国学教育实践

李时在各院校任教期间,悉心讲解国学,因各校受教育者程度不同,他有针对性地制定符合学生学习的书目及方法,在国学教育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

2.1 国学讲习及讲座

李时讲授国学主要分为讲习、演讲两种形式。讲习是他在某校对国学作系统之讲授;演讲则是他就某一国学问题开展的单次讲座。

1921年始,李时先后任教于多所中学、高校[21],其中1931年他接受交通大学唐山土木工程学院(即西南交通大学前身)李书田院长邀请,任该院国文教师,这段执教经历对其国学观的形成及国学著作的撰写影响深远。唐院属工科院校,鲜有专修国学者,在《研究工程者对于国学应具有之常识和技能》一文中可见李时对如何指导工科学生修国学的思考:

前书所论,多为文学专家而发,非人人尽当探其繁迹也。今承乏交大唐院讲席,而本院专以研究工程为事业者,同学有问题应读何种书籍?应习何体文章?庶几事半而功倍。执前书为标准,则浩博而难从;藉他山为攻错,苦削足而适履。是不能不分道扬镳,别辟门径也。……今将读书属文二事,分为甲乙两段而讲说之。[19]1

在此之前李时已撰《国学丛谈》《国学常识》等著作,但他认为这类书籍并不适用于辅修国学的工科学生,故另辟蹊径,将读书之道及作文技巧做了简明扼要的梳理,撰为《国学常识与技能》,可谓“授学者犀利之器也。”[22]这次教育实践也引发了李时对“基本国学”的思考,后他在天津女子师范学院纪念周讲演上发表了《中等以上学生应具有之基本国学》讲话,提出了“基本国学”概念,而他的《国学问题五百》及《国学功用及读法》等书也主要以“基本国学”观为核心。

此外,李时应友人之邀,还做过一些国学演讲,如他在《国学功用及读法》序中提到:

友人邀之诣夏令讲习会,为国学讲演,辞不获已,勉应命焉。于是熏风入户,长日似年;往来坛坫之场,作息林池之际;常论周孔之微言,时述班马之记载。楚艳汉侈,拈来语新;韩苛老深,设喻意巧;列举国学之功用,并谈读书之方法。暂住五日,讲演八时,迨赋归欤,如释重负。返乎梦得之陋室,间步子山之小园。晨兴多暇,爰取讲稿;或删或补,遂成此篇。[14]1-2

这里未提及演讲的具体地点及时间,仅知“暂住五日,讲演八时”。从序言可见,演讲内容除涉及诸子学说、历史典籍、文学著述外,还讲解了国学功用与读书方法,这部《国学功用及读法》即在演讲稿基础上修改而成,亦为李时国学教育实践成果。

2.2 国学教材编纂及出版

李时教授国学期间,发表了大量国学著述,如《国学丛谈》(1928)、《国学常识与技能》(1931)、《国学问题五百》(1934)(原名《国学问题四百》,次年增订再版,改名为《国学问题五百》)、《国学功用及读法》(1936)等。这些著述颇具国学教材性质,如他在《国学常识与技能》中提到:“昔在北平时,谬蒙知好诸君,不弃谫陋;常以研究国学之法见问,信口胪举,未易得当。乃撰《国学丛谈》《国学常识》等书,以与读者商榷。”[19]1其中较著者属《国学问题五百》,该书以经、史、子、集为纲分为四编,每编按时间先后顺序排列,采用问答形式介绍国学常识,不仅体现作者的学术眼光和取舍标准,也是对其“基本国学”观的成功实践,是书序言:

国学之繁迹,昔人亦兴望洋之叹,况在今日、各科陈杂,中外并用,非特精神有所不逮,即日力亦虞其不足矣。然则当如之何而可?曰:“昔孔孟教人,有由博返约之法;韩子治学,有提要钩玄之术。欲收事半功倍之效,惟求其工具精良而后成功。”是则此书之作,一问一答,有条有理,欲授读书者,以犀利之器也。分为四编,以经、史、子、集之要题入之。[16]1-2

李时认为,国学之书浩若江海、博无止境,即便专修之人尚无法遍观而尽识,况辅修者。因此他采用一问一答的形式,有条理地梳理国学知识,这一方式李时在《国学丛谈》乙编《国学答问》已有尝试,他认为:“近年各地大学,招考新生,其试题颇为人所重视。而好事者,遂汇录之,付诸印刷,似乎过于时髦矣;然而为青年求学计,是亦诱导之一道也。”[15]111虽然该方式最初为应付考试而产生,但也不失为一种教导国学之法,这种“提要钩玄之术”,能使初学者以有效的方式尽快掌握国学的基本常识,从而达道事半功倍之效。冯梅先评价:“观所撰是书,采问答法,易记忆也;分为四部,便翻检也;增列附题,期详尽也。得此一书,不但知国学分类之矩矱,且可明历代文学之演变……为研究国学之利器矣。”[23]

此外,李时任教之余还在北平创办了君中书社,出版发行了大量国学著作。除上述几部李时所撰著述,尚有他选辑或选注各类国学名篇,如《国学书目三种》(1925)、《君中活叶国文》(1937)、《历代文选》(年代不详)等,此外还包括部分国学名家之作,如张之洞《书目问答》(1936)等。其中不少著述均可资国学教学之用,如《君中活叶国文目录·敬告研究国文诸君》指出:

旧日总集,过于繁重;现今教科,过于板带。究不如《活叶国文》,选择随意,购买最轻。彼此无牵连苦,篇幅有自由之便。年久之班次,为用不穷;速成之班次,不致积压;不定期之讲授,尤觉有左右逢源之乐。暑假或欲办夏令之学校,寒假或愿作短期补习,莫便于采用《活叶国文》。[24]8

李时鉴于国学文章篇目繁多,独创了《活叶国文》的出版和营销模式,选“古今兴味浓厚之文章,凡八百余篇”[24]4分别印行。一方面可供使用者灵便选择,避免了传统总集印刷的笨重;另一方面也满足教学实际需要,减少了浪费。无论“年久之班次”“速成之班次”均可采用,此项创新为国学教育带来了极大便利。

3 李时国学教育的当代启示

李时国学著述丰厚,同代鲜有比肩,当中所涉教育思想不仅合于彼时需求,于当代国学教育亦有诸端启示。

3.1 为国学教育价值定位提供指导

国学教育的目标不仅在于民族国家主体的文化传承,也应关注教育对象当下的精神需求;不同的教育对象,必有不同特点及需求,只有充分关照教育对象的实际状况,国学教育方有良好效果。李时所提出的“基本国学”概念旨在令学习者尤其非专修国学者掌握基本的国学常识,对当时国学教育与普及起到了积极而关键的作用,至今亦然。国学不应只是汉语言文学和少部分相关专业的“专利”,而应是所有专业学生都应涉猎的知识领域,国学课程的开设应以强调培养教育对象的文化传承责任、爱国情操及民族自信,帮助树立高远志向与人生追求,升华其人文素养,为高素质应用型人才的培养注入新内涵。

3.2 为教学内容结构优化提供参考

目前全国高校普及国学教育,但在内容设置、结构安排等方面均无统一标准,加之各家对国学内涵及其作用的理解不一,国学课程设计呈现多样化。有学者对部分高校国学课程内容比重做了抽样调查,发现“儒家文化是重点,道家次之,佛家最少”[25],而如何分配各部比例,受学校特色、教师喜好等诸多外在因素的影响,这使得国学课程内容设置缺乏有力依据,亦不利于国学学科的良性发展。民国以来教育家基本认同国学是以儒学为主体的中华传统文化与学术,李时据此进一步划定了依据“经、史、子、集”四部展开国学教育的标准,在教学内容分布方面为国学教育提供了一定参照。

3.3 为教学方式改进提供借鉴

李时的国学教育形式多样,除课堂讲授外,还开办讲座、鼓励学生自主阅读,在教材编修中根据不同对象划定不同范围,这实际强调了国学教育的灵活性与自主性。在网联网高度发达的今天,更应充分发扬传承这一理念,如尝试基于慕课的混合式教学,侧重培养教育对象对课程内容的分析及运用能力、提高在互联网背景下的探究性学习能力,避免死记硬背地机械消化,帮助教育对象摆脱学习是在限定时间和孤立空间内完成的个人行为的应试教育思维。教学中应侧重“导读”而非“导论”,教材的编选上亦可借鉴李时“因材施教”的编修原则,如针对不同教育对象的阅读水平及需求,在原典阅读篇目选择上分层次进行选编,帮助教育对象根据个人基础和阅读目标灵活选择适合自己的阅读对象和阅读方式。

3.4 为拓宽考核路径提供思路

李时的国学观体现了强烈的“致用”思想,从内容上看分为读书与属文两端,一方面要求教育对象掌握“博观约取”的读书门径,另一方面也要求教育对象能撰写明白晓畅以应时需之文。而在当前的国学课程考核体系下,考试方式及题型设置均侧重阅读能力的考察,鲜有关注属文者。写作能力提升虽不属国学教育的主要目标,但确是国学教育成果的重要体现,能深度反映教育对象对国学知识接受、吸收、转化的程度,若将传统文体写作纳入国学课程考核体系,亦可拓宽考察路径、检验教学效果。

4 结语

李时的国学观以“四部”典籍为基础、以“基本国学”为核心、以“博观约取”为门径、以经世致用为目的,既有传承又有创新,充分反映了他对国学的独到见解。他的国学教育实践也以此国学观为宗旨,为提高国学地位及普及程度做出了突出贡献,李时国学教育思想在目标定位、内容设置、教学手段、考核路径等方面都对当今国学教育有较大参考价值及启发意义。民国时期国学教育兴盛,探索国学教学历史与方法尚有广阔空间,相关史料亟待挖掘与利用;当今国学教育亦应充分汲取前人成果与理念,否则提升与改革将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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