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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文献视角下抗战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贡献研究∗

2023-01-24罗雯文

山东图书馆学刊 2022年6期
关键词:抗战时期抗战会员

黎 飞 罗雯文

(四川师范大学,四川成都 610066)

中华图书馆协会是民国时期最重要的图书馆协会,为近代中国图书馆事业和文化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因此,学界重视对中华图书馆协会的研究,并取得了丰硕成果。然而,目前的研究存在两个不足之处。一是研究史料多为《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图书馆学季刊》《申报》等公开文献,缺乏对民国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档案的挖掘与利用,不能完整地展现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历史。二是研究时间集中在全面抗战爆发前,全面抗战时期相对薄弱。虽有一些文章以“民国+中华图书馆协会”或“中华图书馆协会”为题进行研究,但多侧重于全面抗战爆发前。虽有文章探讨了全面抗战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在学术研究与人才培养,对外交流与图书募集,调查战时图书馆事业损失情况,准备战后图书馆事业恢复重建、筹备召开三次学术年会和协助发展西南文化事业”[1]等方面的贡献。但是战时中华图书馆协会的贡献仍有一定的研究空间。

因此,本文通过挖掘相关档案,在论及全面抗战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所面临的困境及采取应对措施基础上,重点考察抗战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对中国图书馆事业做出的贡献,以弥补现有研究的不足,以推动相关研究走向深入。

1 多重困境下的中华图书馆协会

1945年,祝文白统计了自秦朝以来至抗战胜利时两千一百余年间发生的十五次书厄,仅鸦片战争后的百年时间就有两次,包括“咸丰朝之内忧外患”(太平天国运动和英法联军侵华)和“民国中日之战役”(九·一八事变、七七事变)[2]。这两次书厄对近代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产生了严重的影响,尤其是“七七事变”导致我国图书馆事业从整体上衰落,东部地区的地方性图书馆协会纷纷解散,中华图书馆协会也面临着生存危机。

1.1 会员阻隔多地、组织力减弱

全面抗战爆发后,日军侵占和交通封锁导致中华图书馆协会会员星散各地,抗战初期登记在案的会员数量急剧减少。据统计,1937年4月,中华图书馆协会有会员898人,1939年时只有360人[3],不足战前一半。这使得协会的组织力受到很大影响,难以集中全国图书馆界的力量。全面抗战时期,出席中华图书馆协会三次年会的多为川渝地区的会员。如1938年11月27日-30日,中华图书馆协会第四次年会在重庆召开,共61名个人会员和21个机关会员出席会议。其中,重庆地区的个人会员有35人,占57.38%。机关会员中有重庆地区的图书馆16所和文华图专,共17个[4],占80.95%,其他地区的会员因战争影响难以聚集重庆。另外,战时中华图书馆协会年会的筹备和理监事联席会议基本上是由渝会员负责,其他地区的一些图书馆学人因各种原因未能出席。总体而言,战时中华图书馆协会“这3次年会并没有能集中全国图书馆界的精英,抗战前我国图书馆界的许多重要人物因各种原因并没能汇集重庆”,其“代表性和学术性自然要打上很大的折扣”[5]。

为了解决会员数量少的问题,中华图书馆协会不时征求新会员,向大后方很多图书馆发出了内容为“贵馆同仁中如尚有未入本会者,务请全体延收,尤所欢迎!”[6]的函件。随着时间推移,协会会员数量有一定的回升。1940年403人,1941年424人,1943年577人,1944年710人[7]。为了解决会员之间联系不便的问题,中华图书馆协会多在年会结束后举行会员联谊会。这些措施对于增强中华图书馆协会组织力有一定的作用。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战时不稳定的环境下,各地区会员的联系依然困难,联谊会的地域范围也多限于重庆地区。并且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凝聚力随着抗战的持续有所减弱,这在1944年的第六次年会中表现的比较突出。据沈宝环回忆说:此次“年会的气氛和青岛年会完全相反,协会有严重分裂倾向。”[8]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华图书馆协会坚守着图书馆事业。

1.2 会费收入减少、生存发展受限

全面抗战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会费收入减少。首先是会员费减少。七七事变后,我国东部地区很多图书馆毁于战火,协会机关会员减少,机关会员费也减少。一些图书馆人因社会动荡,没有登记加入中华图书馆协会。一些原有的会员因联络不便而欠缴会费,个人会员费减少。1940年,中华图书馆协会“各会员会费因近年交通梗阻,多有欠缴,本年度收入尤少”[9]。其次是政府补助费不时中断。从1938年9月开始,“中央党部经费停止,各会员无力缴纳会费,后因之会务不无停顿。”[10]最后,战时不断恶化的通货膨胀导致货币贬值,中华图书馆协会收入缩水,变相减少。因此,在中华图书馆协会会员费收入减少,政府补助时有时无和通货膨胀恶化的情况下,协会实际收入大幅减少。

为了保证会务的开展,中华图书馆协会多种渠道增加收入。一是向政府部门申请经费。如1939年3月1日,中华图书馆协会向教育部呈请“自本年三月起,按月补助二百元,俾便推进文化积极复兴!”[11]此外,中华图书馆协会还向国民政府社会部、国民党中央党部和中央执行委员会宣传部申请经费。由于中华图书馆协会“为国内图书馆界互助联络之唯一机关,播迁后,仍能协助被毁之图书馆力谋复兴。并参加抗战宣传工作,具见努力。”[12]所以,教育部、国民中央党部多次拨给补助费。二是向会员催缴会费。抗战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多次向会员催缴会费。一些会员积极缴纳会费,特别是重庆地区的个人会员和机关会员,基本上保证了会员会费收入。三是会员捐助费。如1941年杜定友将其1940年出版的《怎样写毕业论文》一书交给中华图书馆协会,“由会发售,即以所得之款捐为本会购书之用”[13]。此外,还有其他机关单位和会员的捐助费,如“三十年七月起……国立北平图书馆方面按月补助办事人员薪金以及办公用费”[14],基本上保证了协会工作的开展。这为中华图书馆协会谋划战时图书馆事业的恢复和战后图书馆事业复员提供了条件。

2 中华图书馆协会对图书馆事业的坚守

全面抗战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除召开三次年会、开展学术研究、从事对外交流与图书募集、进行各种调查和谋划战后图书馆事业复兴外,还开展多项有关图书馆事业的活动。

2.1 开展图书馆职业介绍工作

1915年,江苏省教育会职业介绍部“专为中等以上学校毕业之学生,确有特长或已有经验志愿从事于社会之职业者而设”[15]。此后,很多学校、社团都设有职业介绍所或职业介绍部,开展职业介绍工作。相比之下,图书馆行业开展职业介绍工作较晚。从1937年起,中华图书馆协会开始为图书馆人员介绍工作。1937年4月30日,中华图书馆协会发布的职业介绍消息说道:“本会会员某君,曾留学欧美,得硕士学位,对于图书馆学研究有素,著作丰富,历任各大学图书馆学教授,兼图书馆主任职务。各学校、各图书馆、各机关倘有意延聘,请即函向本会接洽,本会当可负责介绍也。”[16]这是目前所发现史料中,记载中华图书馆协会最早进行职业介绍的信息。

全面抗战爆发后,各图书馆人事变动较大。中华图书馆协会鉴于很多图书馆“需才或待聘之处实多,爰即仍予继续办理,以资便利”[17]。1939年,中华图书馆协会在给教育部的呈文中说到:目前本会“大多数会员仍在图书馆界服务,其由战区转徙西北西南各省,尚未觅得相当工作者亦不乏人。本会能力所及,已陆续代为介绍工作。”[18]1941年,中华图书馆协会登载了职业介绍信息,对招聘单位和应聘者应提供的信息做了明确规定。

凡需才者,请开具:职务,待遇、资格,性别,年龄,及需要何项保证,能否发给到职川资,有无聘约期限等项。

待聘者,请开具:姓名,年龄,性别资历,著作、专长技能,希望待遇。及能出何项保证(如学校,业师或其他保证),愿到之地方省份,如不能发川资,能否到职等项。函送本会登记,以备遇机介绍[19]。

全面抗战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开展职业介绍工作有着深刻的原因和重要的意义。全面抗战爆发前,图书馆学校培养人才数量较少,往往供不应求,就业形势良好,没有开展图书馆职业介绍工作的必要。全面抗战爆发后,大后方很多图书馆人事变动频繁,图书馆待业人员增加。同时,图书馆学校培养的人才数量增加,就业困难程度有所加深。除由图书馆学校和校友推荐就业外,中华图书馆协会也开展职业介绍活动,推动图书馆人员的就业。这无疑增加了图书馆学专业人员的就业渠道与就业机会,有利于促进战时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另外,职业介绍活动开创了近现代中国图书馆团体介绍职业的先河,对当今图书馆学专业人员就业仍有着一定的借鉴意义。

2.2 协助藏书机构出版图书

192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成立后设有出版委员会、编纂委员会,负责书刊的编辑与出版。到全面抗战爆发前,中华图书馆协会“除编辑出版《会报》和《季刊》外,还组织策划、编辑出版了一系列图书,包括策划出版‘中华图书馆协会丛书’,倡导编制索引和书目,策划出版论文集,整理年会报告、图书馆调查表和国际图书馆合作指南,出版《季刊》和《会报》抽印本。”[20]

全面抗战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出版工作受不稳定的社会环境和经费困难等因素的影响很大,《图书馆学季刊》被迫停止出版发行。自1938年迁至昆明后,中华图书馆协会坚持出版《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直至1948年5月30日停刊。虽然抗战时期中华图书馆协会出版图书数量急剧减少,但仍尽力协助藏书机构出版珍贵图书,如协助天一阁出版珍藏书籍目录。全面抗战爆发后,天一阁藏书损失严重。为了保证天一阁所整理的书目出版,中华图书馆协会通过两种方式予以协助。一是函请协会机关会员赞助出版经费。如1940年3月7日,中华图书馆协会致函四川省立教育学院图书馆,以协助天一阁出版藏书目录。

四明范氏自明嘉靖建天一阁藏书以来,为我国私人藏书之魁首……素仰贵校馆对于文化事业热诚赞助,拟请通知贵校馆同人预约若干部以广流传,连同书款编中寄下,便能早日出版无任翘首[21]。

至于四川省立教育学院图书馆是否协助天一阁出版图书,目前尚未发现档案记载。但中华图书馆协会主动请机关会员协助天一阁出版书籍目录是支持战时图书馆事业发展的举措。

二是中华图书馆协会通过预定图书的方式助力天一阁图书目录的出版,此内容在协会1940年度的会务报告中有明确的记载。

四明范氏天一阁为国内私藏魁硕,历史悠久,明刻至为丰富。阁书旧有阮元、薛福成二目。晚清以还,颇有散佚。二十四年重修该阁以后,由冯贞群先生另编新目内编十卷。本会以近岁私藏沦劫殆尽,而该阁独能首先努力整饬,对于保存国故,不无贡献,特协助其出版。现款预定二百部,专供本会会员采购之用。该目已于本年九月出版[22]。

全面抗战爆发后,中华图书馆协会长期面临着经费紧缺的问题。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华图书馆协会仍然帮助天一阁筹集出版经费,协助书目出版事宜。最终,中华图书馆协会单方面向天一阁筹集经费758.42元[23]。这些经费保证了书目的顺利出版,为珍贵典籍目录的保存做出了贡献。

2.3 慰问被炸图书馆学校和图书馆

全面抗战时期,日机对大后方实施“无差别轰炸”,很多图书馆遭受轰炸,损失惨重。中华图书馆协会慰问被炸图书馆学校和图书馆,给予鼓励,并帮助其恢复办学和馆务。

1939年-1941年,日机集中轰炸重庆,位于市区曾家岩求精中学的文华图专多次遭到轰炸。据档案记载,仅1941年7月7日,敌机轰炸文华图专。该校康宁楼不幸被炸,片瓦无存,损失达70680元[24]。中华图书馆协会在报纸上听闻文华图专被炸的消息后,于7月9日致函表示慰问。

阅报获悉,贵校于抗建纪念之夕,惨遭敌机炸毁,兽敌暴戾,曷胜恸慎?比年以来,贵校所受之重重损失,应不祗为贵校师生之一部分物质而已,实亦影响我国图书馆界人才作育及前途发展者甚为深大;所幸贵校全体师生一本百折不挠之精神,艰苦奋斗,能始终维持校务于不坠,殊令会中同人同深兴奋,无级钦佩!此后仍盼以大无畏之精神,再接再厉,以答复其暴行。此次被袭,正在贵校假期之中,亟盼不至有人员受害情事发生,其物质损失情形及将来复兴计划,深望能尽详示知,以便刊登会报,使国内外同志均可有所获悉。如贵校有需本会协助之处,自当竭所能以报,命也。谨函驰慰,即祝贵校前途光明,全体师生康健![25]

中华图书馆协会的来函说明了敌机轰炸文华图专对中国图书馆学教育的影响,然后赞扬了该校的表现,并表示愿意协助文华图专复兴,也同意文华图专关于申请救助与分配书刊的请求。中华图书馆协会接到文华图专的复函后,“业经分别行文请予救济。其中关于捐赠书籍一层,尚祈本会各会员及各文化教育机关踊跃捐赠,直接递寄该校,以资补充。”[26]中华图书馆协会的慰问与帮助,有利于该校的复兴。是年,文华图专迁到江北相国寺廖家花园后开始大规模建设校舍。抗战胜利后,文华图专于1947年初迁回武汉。

1941年8月14日,西南联合大学图书馆惨遭轰炸。中华图书馆协会致函慰问联大图书馆。对此,《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发布消息称:“兹已承该馆馆长严文郁氏允写一详细报告于下期本报内刊布”[27],协会的慰问对于联大图书馆的恢复有着一定的作用。当时因为联大图书馆损失不大,“书籍伤损者仅二三百册”。所以该馆仅“一月工夫,整理完竣,而本馆原址亦重建落成,一切恢复旧观。”[28]

2.4 为会员争取购买书刊优惠

图书是组成图书馆的重要条件,中华图书馆协会深谙此道,曾多次提议为机关会员图书馆提供买书刊优惠,以保证各图书馆馆藏建设。如1936年7月20-24日,中华图书馆协会在青岛召开第三次年会,提出的《拟请教育部对于图书馆向书店购买享受九折之规定,予以变更降低,并函请各书业公会维持优待图书馆购书办法案》议决通过。1937年5月12日,中华图书馆协会致函教育部,请求令行上海市书业同业公会对于“凡属图书馆购书,仍准照八折优待。所购部数,仍以普通图书二部,辞书五部为限,以资便利。”[29]但目前没有资料表明教育部批准了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呈请。随着全面抗战的爆发,东部沿海图书馆等文教机构的内迁,此项呈请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全面抗战时期,日军封锁对外交通以及不断恶化的通货膨胀,各图书馆购买书籍多有不便。如1941年4月23日,重庆市立图书馆馆长发出了“本市各书店图书售价近益高涨,且所有沪港印刷以及西文原版书籍因交通运输困难在书店复不易购得”[30]的感慨。并且整个抗战时期,大后方地区出版书刊数量很少,难以满足学校、图书馆等文教机构的需要。因而,后方各图书馆馆藏资源紧缺的情况非常普遍,影响各图书馆业务的开展。

1941年1月,国立中央图书馆开始编辑、发行《图书月报》。该刊刊登的论著、消息极为精致丰富,尤其是新书月讯栏目,颇受图书馆界的欢迎,这为全国各图书馆采访报刊,充实馆藏提供了条件。8月27日,中华图书馆协会致函国立中央图书馆,请求“该馆对于本会会员经由本会绍介长年订阅者予以对折或六折之便宜。”[31]这是战时中华图书馆协会为会员争取的优惠之一。虽然此项优惠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各图书馆购买书籍困难的问题,甚至有些杯水车薪的无奈与尴尬。但这却对于各会员图书馆增加馆藏文献,保证读者阅读有着一定的积极作用。

2.5 呈请恢复国立西北图书馆

1934年前后,甘肃省政府主席朱绍良呈请行政院令中英庚款董事会拨款50万元,计划在兰州建立大规模的图书馆,但未实现[32]。全面抗战时期,东部沿海地区的文教单位、社会团体以及国民政府机关的内迁带动了大后方的发展,西北的政治地位提高,“开发西北”成为一股热潮。但西北地区文化落后,不利于抗战建国目标的实现。因此,教育部决定在兰州设立国立西北图书馆。1943年2月,教育部聘请人员组成国立西北图书馆筹备委员会,负责筹备工作[33],中华图书馆协会从中协助。1944年7月7日,国立西北图书馆落成。然而,1945年6月,国立西北图书馆奉教育部指令停止办馆。这在甘肃文教界产生了很大反响,中华图书馆协会支持国立西北图书馆继续办馆。当时抗战尚未胜利,政府财政困难。因此,中华图书馆协会于抗战结束后的11月13日上呈教育部,主张恢复国立西北图书馆。

窃查西北各省,为我国文化发源之地。汉唐史迹,著在史册。南宋以后,文化中心渐移东南。秦陇盛地,日趋衰落。近年政府锐意开发西北,视为建设之枢纽。教育文化政策,自应与之配合。三十二年春,钧部创设国立西北图书馆于兰州。本会为一专业性学术团体,对此至为感奋。筹备之中,曾从旁尽力协助,三十三年七月正式开馆。惟以战时交通困难、经费短绌,致征购图书未富。但闻该馆长刘国钧氏延揽人才,努力推进。每日平均阅览人数亦达五百人之多,成效指日可期。至其致力于搜罗开发西北之资料与西北各省地方文献。固有俾文化与建设之重,而辅导西北各省地方图书馆及其他社教机关,对图书馆与社会教育有广大之影响。年余以来,规模粗具。方期渐增预算,循序推进。奈于本年六月间,奉令暂行停办。职会与教育文化界同人,均表惋惜。惟当时抗战正值艰苦阶段,国库困难,未敢率尔陈渎。兹幸抗战胜利,教育文化复员之中,尤贵普遍发扬。则国立西北图书馆实有恢复设置之必要,藉以继续成规。上副钧部创设时之初旨,以奠西北文化事业之基础,兼尽其辅进建设西北之使命[34]。

中华图书馆协会回顾了国立西北图书馆的创设背景、过程、成立后开展的工作和取得的成绩等内容,并从社会教育、文化建设等方面向教育部说明了国立西北图书馆的重要地位与恢复设置之必要。当时抗战取得胜利,全国图书馆事业正处于复员之际,且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呈请符合国民政府对战后教育的规划,因而得到了教育部的同意。11月17日,教育部明确指出:“本部正在研究办理,所陈一节,准予存备参考”,并表示“鉴核、采纳、施行”[35]。最终,1946年9月国立西北图书馆恢复办馆。可以说,国立西北图书馆的恢复与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2.6 请求分区增设国立图书馆

1928年,李小缘提出在南京建立国立中山图书馆总馆,并在南京、北京、武昌、广州、成都等地建立分馆[36],这为民国时期国立图书馆的建设提供了参考。1928年5月15-28日,全国教育会议召开,“安徽教育厅韩安首提筹设国立中央图书馆案”议决通过[37]。1933年4月,国立中央图书馆在南京开始筹设,1940年8月1日在重庆成立。但直到抗战胜利时,我国只有国立北平图书馆、国立中央图书馆两所国立图书馆,数量少且地域分布不均。随着抗战的胜利,我国图书馆事业亟需复员。同时也为了平衡全国图书馆的布局,推动社会教育和地方文化发展,中华图书馆协会呈请恢复国立西北图书馆的同时也呈请教育部建议分区增设国立图书馆。

又查图书馆为重要教育学术机关,对于专门学术研究与社会教育俱有关系。而国立图书馆之收藏丰富、设备规模较大,更为学术渊薮,实亦教育文化之重心。其在欧美各国之大都市,莫不设有设备完善之大规模图书馆。就观察所及,近年来不但美国图书馆事业最有突飞猛进之势,即欧洲各国亦正力求进步。彼邦学术进步之日新月异,图书馆实为一重要原因。我国教育文化复员,钧长方以推进研究风气,造成学术独立为倡导,则国立图书馆实有增设扩充之必要。窃按钧部前有增设国立图书馆,分区设置之计划。想由战时教费所限,未克即见实行。今当教育文化复员之中,学术图书馆实际应与专科以上学校同予重视。查我国高等教育,现设有国立大学二十九所,独立学院专科以上学校更多,又有私立专校之分工合作。而国立图书馆则仅有二所,省立者规模狭小,殊不足以尽发扬学术文化之职责。拟请钧部本倡导学术研究之方针,参照前议,在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及华中各区分别增设图书馆,或分年成立,以促进学术之研究,普遍提高全国教育文化之水准[38]。

中华图书馆协会向教育部分析了国立图书馆在社会教育、研究学术、发扬文化等方面的作用,认为“国立图书馆实有增设扩充之必要”,并提出了在我国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华中等地设立国立图书馆的想法。显然,中华图书馆协会分区设立国立图书馆的建议具有国立图书馆东、西、南、北平衡布局的考虑。1945年11月17日,教育部复函,表示同意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建议,并准予采纳与施行[39]。正是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努力,推动了国立西北图书馆的恢复、国立罗斯福图书馆和国立西安图书馆的筹设。

抗战胜利后,教育部虽然没有完全按照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建议在我国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和华中等地分别设立国立图书馆,但西北地区国立西北图书馆的恢复、西北地区国立西安图书馆和西南地区的重庆国立罗斯福图书馆的筹设是按照中华图书馆协会的建议布局的。这表明了中华图书馆协会对对战后图书馆事业的恢复做出了贡献。

3 结语

中华图书馆协会是全面抗战时期唯一坚持长期运转的全国性图书馆社团,对中国图书馆事业和文化事业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不同于以往的研究,文章主要基于档案文献考察了战时中华图书馆协会在困境中为中国图书馆事业做出的贡献,并从微观方面展示了中华图书馆协会为战时中国图书馆事业的恢复和战后图书馆事业的复员做出的贡献以及如何在战时艰难的环境中坚守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初心。

由于本文的研究是建立在相关档案基础之上的,所以有必要论及档案对于中华图书馆协会研究的重要性。众所周知,档案因记录的原始性、丰富性在民国图书馆史研究中有着很大的价值。虽然国内各级档案馆并未藏有中华图书馆协会档案全宗,但是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重庆市档案馆、云南省档案馆、台北“国史馆”等重要档案机构所藏民国图书馆事业档案中就包含有一些中华图书馆协会档案,应大力挖掘与利用,发挥其价值,这是深化中华图书馆协会研究的重要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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