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规制影响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的中介效应研究
——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路径分析
2023-01-16李江
李 江
(华东理工大学 商学院,上海 200237)
一、引言与文献综述
在构建“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背景下,发挥好新型城镇化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驱动作用尤为重要。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着力解决人的城镇化,注重城镇化发展的质量,有力地促进了社会公平、提高了经济效率、解决了二元结构矛盾等问题[1]。加快人口城镇化是实现城乡一体化、解决三农问题以及扩大内需的重要举措,对于提高新型城镇化发展质量和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但当前人口城镇化滞后于土地城镇化和工业化,不利于提高新型城镇化发展质量和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目前中国城镇化水平的空间格局正由“北高南低”转变为“东高西低”,城镇化空间发展向多中心城市和网络化大都市发展[2]。中国西部地区经济在区域经济发展中处于较薄弱的环节,多中心城市和网络化大都市发展也较缓慢,导致城镇化水平处于相对较低的不利境地。由于经济发展水平的滞后,西部地区人口—土地城镇化的失调发展问题也比东部和中部地区更严重[3]。此外,西部地区生态环境较为脆弱,如何贯彻绿色发展,成为西部地区化解传统城镇化环境风险和问题的关键[4]。为此,针对中国经济发展和城镇化发展薄弱的短板,有效促进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的同时又兼顾生态环境的保护,是促进新型城镇化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环境规制是一种应对经济发展带来的非期望产出而制定的环境政策,力图兼顾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为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前提下促进西部地区的人口城镇化带来了新的契机。基于此,文章以中国西部地区12个省份为研究对象,考察环境规制对中国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的影响及其机理,并提出相应的政策启示,对于提升西部地区新型城镇化发展质量以及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一定意义。
人口城镇化是中国最大的内需潜力和发展动能[5],是实现城镇化的根本目的,正日益受到学术界广泛的关注。现有研究较多关注于人口城镇化的时空格局差异与演化[6,7]、动力机制分析[8-10]以及与土地城镇化之间的耦合协调分析等[11-13]。此外,还有学者基于不同视角,使用不同方法分析人口城镇化对人力资本[14]、经济增长[15]、碳排放[16]的影响。虽然关于人口城镇化的研究成果十分丰富,但基于环境规制视角对人口城镇化的影响研究较少,且对于西部地区的人口城镇化影响机制研究尚浅。基于此,文章以中国西部地区为研究对象,选取西部地区12个省份2000—2020年的省级面板数据,构建结构方程模型进行中介效应分析,探究环境规制对中国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的影响及其机理,对推动西部地区新型城镇化和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环境规制通过经济增长、产业结构调整和技术创新影响人口城镇化
环境规制的经济增长效应多基于“创新补偿说”来分析,即适当的环境规制使受规制企业的长期激励效应大于短期阵痛效应。环境规制虽然短期会增加企业的成本负担并削弱企业竞争力,但从长期来看环境规制会推动企业的技术变革、提高其资源使用效率并最终增强企业竞争力。突破环境规制的约束将使企业转变价值创造的方式,从而推动经济的转型和增长[17]。具体来看,当这种创新补偿效应从企业推广到产业,将会带来社会生产效率的提高和促进经济的长期增长。经济的增镇居民的收入水平,使城乡收入差距相对扩大,另一方面也为城镇居民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这种由于城乡收入差距扩大和城市就业机会增多带来的人口转移“拉力”成为农村剩余劳动力迁往城市最为直接的动力,推动了人口城镇化进程,可见经济增长往往与城镇化水平呈正相关关系[18]。基于此,文章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1:环境规制可以通过促进经济增长从而推动人口城镇化。
环境规制的产业结构调整效应主要表现为“优胜劣汰”清洗作用下和“绿色壁垒”限制作用下的环保清洁型产业规模的扩大以及污染密集型产业规模的减小,产业结构不断趋向于服务化。环境规制带来的额外生产成本既会让中小型污染企业降低规模收益并逐步退出市场,也会让大型污染企业调整要素的生产组合并释放部分要素促进服务业的增长[19]。此外,在空间关联的视角下环境规制在本地会形成绿色进入壁垒,增加外地污染企业市场进入的沉没成本[20],抑制了污染企业的进入,导致本地区清洁型产业的企业数目增多而污染密集型产业的企业数目减少。在产业结构调整的过程中,生产要素不断流向经济效益较高的产业,以服务业为代表的第三产业具有经济效益比较优势,提供大量城市就业机会,吸引农村剩余劳动力不断转移,推动了人口城镇化进程,促进了城镇化水平的提升。随着产业结构的深入调整,最终可能会形成第三产业主导下的人口城镇化发展路径。基于此,文章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2:环境规制可以通过促进产业结构调整从而推动人口城镇化。
环境规制的技术创新效应主要是围绕“波特假说”展开的,该假说认为适当的环境规制将提高企业创新的动力,倒逼企业进行技术创新。具体来看,环境规制可以通过时期效应和强度效应提供企业技术创新的动力。即通过延长实施时间和增强实施强度,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刺激力度就越大[21]。环境规制可以通过产权约束提供企业技术创新的制度基础。企业的生产如果缺乏约束或激励,往往会导致外部不经济,此时企业的社会成本大于私人成本,技术创新能力较弱。当环境规制形成使用、交易和补偿的激励与约束机制,企业会将外部成本内部化,通过寻求技术创新来规避环境规制带来的不利影响。技术创新在全社会范围内的扩散会提高三次产业的生产效率,农业现代化的发展过程中会不断释放相对剩余的农村劳动力从而形成“推力”,城市非农产业由于要素的边际生产能力提高不断吸收农村剩余劳动力从而形成“拉力”,在一推一拉的双重作用下,推动了人口城镇化进程。基于此,文章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3:环境规制可以通过促进技术创新从而推动人口城镇化。
2.环境规制通过技术创新影响经济增长进而影响人口城镇化
环境规制的实施为企业带来技术创新的制度基础,适当的环境规制会激发企业的创新行为,促使企业加大科研投入和环保升级。企业技术创新和经营绩效的良性互动,会促进地区经济的发展[22]。具体来看,技术创新的提升一方面会降低企业生产成本和提高产品附加值,另一方面会优化生产资源的要素组合,提高企业生产效率。企业通过不断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品附加值、提高生产效率,最终实现创新型发展,并推动地区经济的增长。技术创新推动的经济增长一方面既增加了城镇居民的收入,另一方面也为城镇居民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不断吸引着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推动了人口城镇化进程。基于此,文章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H4:环境规制可以通过推动技术创新促进经济增长,由此推动人口城镇化。
3.环境规制通过产业结构调整影响经济增长进而影响人口城镇化
环境规制的“优胜劣汰”作用和“绿色壁垒”作用会促使生产资源的重新配置,具有“绿色发展”比较优势的环保清洁型产业吸引着生产资源的流入,并不断扩大规模和占比,逐渐发展为支柱产业,推动着新一轮经济的增长。环境规制促进产业结构调整的过程也是产业结构效应优化的过程,无论是生产资源从污染密集型产业流入到环保清洁型产业,还是绿色壁垒下环保企业的进入和污染企业的退出,都会提高生产资源的使用效率,实现生产资源的有效配置,最终深入推动经济的良好运行[23]。产业结构调整推动的经济增长一方面增加了城镇居民的收入,另一方面也为城镇居民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和城市就业机会的增加,极大地吸引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推动了人口城镇化的进程。基于此,文章提出:
假设H5:环境规制可以通过优化产业结构调整促进经济增长,由此推动人口城镇化。
三、研究设计
1.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文章以2000—2020年中国西部地区12个省份(内蒙古、广西、四川、重庆、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为研究样本,运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实证分析,探究环境规制对中国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的中介效应。基于以上理论假设分析,同时考虑数据的可得性,文章选取了如下指标来构建路径分析模型,见表1。此外,所有相关原始数据都来源于EPS统计数据库、国研网数据库,对于个别年份缺失数据采用移动平均法补齐,为了避免数据的异方差,对所有绝对数变量均取自然对数处理。
表1 变量选取
环境规制一般有单一指标和复合指标两种形式,可以从投入和排放两个不同角度来度量,譬如排污费征收、工业污染治理投资和工业三废排放量、工业三废达标率等。鉴于数据的可得性和环境规制是一种作用于企业内部的行为,文章选取企业内部工业污染治理完成投资的自然对数来表示环境规制(lner),其数值越大表明环境规制强度越大;关于人口城镇化的衡量,文章借鉴秦佳和李建民的做法[24],采用城镇常住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来表示人口城镇化(ub);关于经济增长的衡量,学者们多选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来衡量,文章也遵循这一普遍做法,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的自然对数表示经济增长(lnpgdp);“经济服务化”趋势是当前中国城镇化进程中较为显著的产业结构特征,因此采用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之比来表示产业结构调整(stru)[25];技术创新的衡量较为常用的指标包括R&D经费和专利数,环境规制引发的技术创新虽然最早是作用于企业,通过技术的溢出和扩散,会带来全社会技术的普遍进步,鉴于此,文章选取能较为真实的反映社会技术创新的国内专利申请授权数的自然对数来表示技术创新(lntech)。
2.结构方程模型构建
结构方程模型(SEM)能有效分析多维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因果关系,由结构方程和测量方程这两部分组成。结构方程用来测度潜变量之间的关系,测量方程用来测度观测变量与潜变量的关系。文章的环境规制、经济增长、产业结构调整和技术创新是外生潜变量,分别用ξi(i=1,…,4)表示,人口城镇化是内生潜变量,用η表示;工业污染治理完成投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之比、国内专利申请授权数为外生观测变量,城镇常住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作为内生观测变量。
式(1)表示外生潜变量和内生潜变量之间的关系。其中,η为内生潜变量,B为内生潜变量间相互影响系数,Γ为外生潜变量对内生潜变量影响系数,ξi为外生潜变量,ζ为结构方程残差项。
式(2)表示潜变量与观测变量之间的关系。其中,y为内生观测变量,Λy是y在η的因子负荷矩阵,ε为内生测量方程的误差项;x为外生观测变量,Λx是x在ξ上的因子负荷矩阵,δ为外生测量方程的误差项。
由于环境规制对人口城镇化存在多个中介影响机制,且中介变量之间也存在着相互影响,因此文章基于结构方程模型来分析链式多重中介效应。利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中介效应分析的一般步骤如下:通过文献梳理,阐述影响机制并提出研究假设;模型拟合效果的检验和修正,选择最优模型;使用Bootstrap法进行中介效应参数估计;计算中介效应估计值大小,并进行中介路径分析。
四、实证分析
1.相关性分析
在使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中介效应分析前,利用散点图对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进行初步分析。图1是解释变量环境规制和被解释变量人口城镇化的散点图,由图可知环境规制与人口城镇化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可以预期环境规制对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具有积极的正向影响;图2是解释变量环境规制和中介变量经济增长的散点图,由图可知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可以预期环境规制能正向作用于经济增长,与理论假设相符;图3是解释变量环境规制和中介变量产业结构调整的散点图,由图可知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呈负相关关系,与理论假设不符;图4是解释变量环境规制和中介变量技术创新的散点图,由图可知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可以预期环境规制能正向作用于技术创新,与理论假设相符。此外,考虑到链式多重中介效应需要考察中介变量之间的关系,因此也使用散点图对中介变量之间的关系进行初步分析;图5是中介变量产业结构调整和中介变量经济增长的散点图,由图可知产业结构调整与经济增长不具有显著的正相关性,与理论假设不符;图6是中介变量技术创新和中介变量经济增长的散点图,由图可知技术创新与经济增长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可以预期技术创新能正向作用于经济增长,与理论假设相符。图(1)~(6)的散点图只是对变量进行初步相关性分析,而环境规制对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的中介效应还需要通过结构方程模型来进一步分析。
图1 环境规制与人口城镇化的散点图
图2 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的散点图
图3 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散点图
图4 环境规制与技术创新的散点图
图5 产业结构调整与经济增长的散点图
图6 技术创新与经济增长的散点图
2.模型适配性分析
为了保证模型与数据的适配性,在使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中介效应估计之前有必要对模型的拟合情况进行检验,检验结果见表2。
由表2结果可知,模型的相对卡方(卡方自由度之比)介于1~3之间,说明模型与样本数据是非常契合的,模型能够被接受。除RMSEA以外,GFI、NFI、IFI、CFI等评价指标都符合评价标准,表明数据与模型适配性较好,模型能较好地拟合样本数据。因此,可以使用该模型进行参数估计和中介路径分析。
表2 结构方程模型拟合指数
3.模型估计结果
文章采用Bootstrap法进行中介效应的参数估计,设定的重复随机抽样的次数为5000次,95%的效应置信区间。得到如图7所示的模型参数估计结果、以及如表3所示的影响路径系数值。
表3 影响路径系数值
图7 环境规制影响人口城镇化的路径分析
图7路径分析图中矩形框表示观测变量,圆形表示与观测变量所对应的残差项,箭头表示从初始变量到终端变量的单向因果。由图可知环境规制对人口城镇化存在着五条间接影响路径:分别是环境规制—技术创新—人口城镇化、环境规制—经济增长—人口城镇化、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人口城镇化、环境规制—技术创新—经济增长—人口城镇化、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经济增长—人口城镇化。从显著性水平来看,除环境规制—经济增长—人口城镇化这条路径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他路径都能有效传递环境规制对人口城镇化的间接影响。从最终作用方向来看,除环境规制—经济增长—人口城镇化、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经济增长—人口城镇化这两条路径是负向作用,环境规制通过其他路径都正向作用于人口城镇化。
根据表3的影响路径系数值,可以对环境规制影响人口城镇化的路径展开具体分析。第一,环境规制不能有效促进经济增长从而推动人口城镇化,假设H1不能得到验证。虽然经济增长对人口城镇化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698,显著为正,但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标准化回归系数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因而这种传导机制是无效的。这可能是由于西部地区工业基础较为薄弱、且承接较多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产业,企业转型成本较大,环境规制短期内对促进地区经济增长并无显著作用,因而环境规制对西部地区企业带来的创新补偿效应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无法短时间通过生产效率的提高促进经济的增长,从而也无法通过收入和就业机会的增加对农村剩余劳动力形成“拉力”推动地区人口城镇化进程。第二,环境规制没有促进产业结构的服务化从而带来第三产业主导下的人口城镇化,假设H2不能得到验证。环境规制对产业结构调整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521,且通过显著性检验,而产业结构调整对人口城镇化的系数为-0.166,仍然是显著的,这表明西部地区环境规制并没有显著促进第三产业的发展,而第二产业仍然是人口城镇化的主导因素。这可能是由于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表现出“U”型关系,而中国西部地区产业结构调整正处于外延式发展阶段,还未跨过“U”型曲线的拐点,不利于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26]。此外,西部地区基于自身丰富的资源禀赋,作为东部和中部地区的产业承接转移地,正处于工业化加速时期,工业化带来的人口城镇化特征较为明显,而第三产业主导的人口城镇化还未展现。第三,环境规制能够通过促进技术创新从而推动人口城镇化,假设H3得到验证。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695,通过显著性检验,而技术创新对人口城镇化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159,也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这说明“波特假说”在西部地区存在,环境规制对中国西部地区技术创新能力具有正向影响作用,环境规制能够倒逼西部地区的企业加大研发投入和技术创新,从而带来生产效率的提高,增加城市非农产业劳动力需求,释放农村农业多余劳动力需求,从而促进人口城镇化。第四,环境规制能够通过推动技术创新促进经济增长,从而推动人口城镇化,假设H4得到验证。环境规制对技术创新的标准化回归系数、技术创新对经济增长的标准化回归系数、经济增长对人口城镇化的标准化回归系数分别为0.695、0.663、0.698,均显著为正,这说明西部地区环境规制对企业带来的创新补偿效应需要在倒逼企业技术创新的前提之上才能发生,环境规制的经济增长效应是通过技术创新这个媒介来传导的,由此带来收入和就业机会的增加吸引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从而促进人口城镇化。第五,环境规制不能通过优化产业结构调整促进经济增长,从而推动人口城镇化,假设H5不能得到验证。虽然产业结构调整对经济增长的标准化回归系数和经济增长对人口城镇化的标准回归系数分别为0.177、0.698,均显著为正,但环境规制对产业结构调整的标准化回归系数为-0.521,显著为负,这同样说明西部地区环境规制不能显著促进第三产业的发展,便无法通过第三产业刺激经济增长带来人口城镇化。这可能是因为西部地区处于工业化加速时期,第二产业发展势头正猛,环境规制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二三产业的占比,因而无法通过第三产业经济的带动作用促进人口城镇化。
4.中介路径分析
为进一步展现环境规制影响人口城镇化的中介路径并计算其效应估计值,文章将路径分析图(图7)和影响路径系数值(表3)结合起来,将每条路径分段的标准化回归系数值相乘得到每条路径总的影响系数值,即求得每条路径的中介效应估计值。为表征的方便性,文章将每条中介路径用不同字母来表示。此外,中介路径的显著性水平取每条分段路径中的最低显著性水平,结果见表4所示。
表4 环境规制影响人口城镇化的中介效应估计值
由表4可知,环境规制分别通过五条中介路径对人口城镇化产生影响。首先,中介路径A的中介效应估计值为负,且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即在西部地区环境规制不能直接通过促进经济增长有效地促进人口城镇化。其次,除中介路径E的中介效应估计值显著为负,其余剩下路径的中介效应估计值都显著为正,即环境规制无法通过促进产业结构的服务化从而带动经济增长和人口城镇化,而在西部地区环境规制能通过技术创新的中介作用、技术创新作用于经济增长的链式中介作用间接促进人口城镇化。其中比较特别的是环境规制不利于产业结构的服务化反而促进了人口城镇化,这说明当前西部地区的人口城镇化仍然是由工业化主导的,第三产业对人口城镇化的影响有待深化。最后,从中介效应估计值大小来看,中介路径D的效应估计值最大而中介路径C和B的效应估计值次之,这说明在西部地区环境规制通过技术创新促进经济增长从而推动人口城镇化是最为有效的路径,而环境规制通过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调整对人口城镇化的推动作用较小。
五、结论与启示
文章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路径分析,研究了环境规制对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的影响机制和作用路径。主要得到以下结论:第一,环境规制通过推动技术创新并促进经济增长的链式中介是西部地区推动人口城镇化最为有效的路径选择;第二,环境规制通过促进技术创新进而推动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是较为有效的路径选择;第三,环境规制不能有效促进产业结构调整从而推动人口城镇化,西部地区的人口城镇化仍是工业化主导的,第三产业的带动作用仍有待加强;第四,环境规制不能直接促进经济的增长进而推动人口城镇化;第五,环境规制不能通过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并促进经济增长的链式中介来推动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相应政策启示如下:第一,继续奉行环境规制政策,将“波特假说”的技术创新效应推广到整个西部地区,与此同时加大对技术转型企业的财政补贴,发挥好技术创新对经济增长的引领作用,以此推动西部地区的人口城镇化。第二,推动环境规制跨过对产业结构调整影响的“U”型拐点,推动产业结构的服务化,通过发展以现代服务业为代表的第三产业拉动经济增长并促进西部地区人口城镇化,使其由工业化主导下的人口城镇化格局向由第三产业主导下的人口城镇化新格局转变。第三,西部地区的环境规制政策要兼顾技术创新和产业结构调整的双重目标,从而带动经济增长并促进人口城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