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学视域下疫情类视频作品的传播效果研究——以新华社 《后妈茶话会之中美抗疫差距》为例

李佳静 李胜清

（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湖南 湘潭 411201）

一、疫情类视频作品的现状

（一）疫情类视频作品的背景

自2020年年初开始，新冠肺炎疫情便在湖北省省内蔓延。短时间内，疫情扩散至全国多个省市，给社会造成了非常重大的影响。在此背景下，国内各媒体纷纷响应国家号召，充分发挥自身优势，以广播电视新闻、资讯短视频以及健康科普视频等多种传播方式，有效引导了社会舆论。具体报道内容囊括人们自觉防护的重要性及防护方法、社会上下共同战疫的事件记录、国家防疫的保障措施及突出效果等方面。事实表明，这些视频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了国内外受众的关注。但是深入研究发现，绝大多数疫情类视频通常是以官方形式加以表现的，很少有作品能够打通群际隔阂，降低文化折扣，实现抗疫作品国际传播效果的新突破。因此，创新此类视频的内容表现形式是疫情类视频未来重要的发展路径。

（二）《后妈茶话会之中美抗疫差距》的播出效果

《后妈茶话会之中美抗疫差距》 （以下简称为《后妈茶话会》）在各类抗疫视频作品中具有突出的播出效果。首先，该视频于2021年10月28日正式在公共网络平台发布，短时间内，视频在各个平台上的点击率、评论量以及转发量均呈上涨趋势。其次，该视频通过表达中美双方在抗疫上的区别，展现了我国在抗疫上的实际行动，吸引了国内外网友的关注与讨论。最后，相比较于其他类型的疫情类视频，《后妈茶话会》打破了抗疫类视频制作的现有思路和思维桎梏，在年轻群体中引发了较大的反响。

表1 截至2022年1月8日新华社官方账号内视频数据

二、疫情类视频作品的符号构成

学者赵毅衡指出，“人类文化中任何意义都要用符号才能表达，所有的意义都是符号意义。”［1］因此，《后妈茶话会》作为一则出色的涉“疫”类国际传播作品，承载着丰富的符号信息，极具特色，最终得以成功破圈。

表 2 符号分类［2］

（一）有声语言符号

在 《后妈茶话会》中，语言符号与非语言符号的元素都非常丰富。其中，主要的有声语言符号为中美双方角色的口播台词。首先，作为同期声，中美双方角色模仿了原版 《后妈茶话会》的“迪士尼”音乐剧唱腔进行角色对话，达到了最佳的模仿效果。而在与大型IP关联的同时，也使该视频顺利地吸引到了“迪士尼”粉丝的注意。其次，在视频中，中美双方的言语逻辑和实践特征具有明显的国家色彩。代表美国的角色表示：“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后，美国时任总统特朗普宣称疫情为普通流感，不必大惊小怪”；代表中国的角色当即反驳表示，“那绝对不是流感。我们在十天之内建设医院，并且多线处理疫情的相关事项。”双方用简单直接的事实重述和话语表现摆明中美两国在抗疫期间的实践对比。基于事实背景的真实性与情感的触动性，受众能被其语言符号牵动现实回忆，产生心理共振和情感共鸣。最后，该视频的二次创作贴合了原版 《后妈茶话会》的节奏，制作者加以英文填词，作品整体协调感更强。英语作为世界通用语言，能够在语言上打破交流壁垒，降低受众的解码门槛，提升视频内容的可读性，增强受众的互动积极性，拉近传受双方的心理距离。

（二）听觉性非语言符号

在 《后妈茶话会》中，听觉性非语言符号主要表现为背景音效和背景音乐。首先，新华社的二次创作选择了 《后妈茶话会》原曲的配乐，这首配乐具有紧张急促的特点，符合视频内中美双方辩论内容的节目效果需要，体现出新冠肺炎疫情的严重性。其次，《后妈茶话会》独特的唱词方式具有很强的记忆性。对在国内外接受过“迪士尼”童话故事熏陶的受众来说，该视频所用的背景音乐能够唤醒受众的心理共鸣，在心理因素的影响下，该视频传达观点的声音符号也能够被受众认可接纳。此外，结合部分受众喜好音乐剧的社会背景，该视频也满足了受众群体的偏好，拥有潜在的粉丝基础。

（三）无声语言符号

在 《后妈茶话会》中，无声语言符号主要为对话字幕。在英语对话的基础上，同期声字幕为中英双语同步字幕，能够使受众更容易获取信息；与此同时，对有字幕观看习惯的受众来说，字幕能够很好地辅助理解视频信息。除字幕之外，配合视频中的有声语言符号，视频内还含有英文确诊病例数量、WHO（世界卫生组织）、COVID-19 QUARANTINE、5000 YEARS等文字符号。在这些标出性文字符号的提醒下，受众更容易接收到视频内的符号信息。

（四）视觉性非语言符号

视觉性非语言符号分为动态型视觉性非语言符号和静态型视觉性非语言符号，动态型视觉性非语言符号主要指代人物神情变化、身体动作以及画面转场方式等动态型视觉可感知动作；静态型视觉性非语言符号则主要指人物妆发造型、背景空间设计以及画面滤镜等静态型视觉元素。

首先，就动态型视觉性非语言符号来说，在 《后妈茶话会》中，演员一人分饰两个角色，中方代表站立挺直，右手握拳，左手拿着资料，举止端庄优雅，一身正气；美方代表随意甩动手臂，面部表情夸张，举止不稳重。总而言之，就二者的形态动作加以比较，双方之间的差异已显而易见。其次，就静态型视觉性非语言符号来说，中方代表穿着护士服装，背景以抗疫实拍画面为主，画面色调为明黄色；美方代表则一头白发、化着烟熏妆、身穿黑色连衣裙，整体妆发造型偏欧美暗黑风格，且背景以迷雾、蛛网和战火为主，画面色调为暗绿色，二者之间的视觉效果差异十分明显。最后，就整体观感而言，中美双方所使用的视觉符号具有明显的色彩对比，能让观众直接感受到双方之间的差异。

三、疫情类视频作品的符号特点

任何符号都有其代表意义。在符号价值面前，主体能够透过符号解释意义。在整个解释循环中，表达符号释放意义并吸引解释符号；解释符号追求意义并接近表达符号［3］。查尔斯·莫里斯表示，人类的一切行动以各种方式牵涉到符号和意义。而个体使用符号有三种方法，即一个符号的所指性、规范性以及评价性价值三种要素。因此，笔者将从莫里斯符号学角度来分析 《后妈茶话会》背后的价值意义。

表3 行为阶段与意义和价值范围［4］

（一）符号的所指性

符号的所指性特征把阐释者引向具体的物体或特定的所指对象。在 《后妈茶话会》中，符号的所指性有明确的指代符号。护士与女巫分别为中美双方的代表人物，两个角色作为人物符号，直接指向中美两国的抗疫对比差异。该视频镜头调配、背景设计以及画面包装等方面的技术性符号，显示出中美两国在抗击疫情方面的特色，并从国家处理方式的差异性出发，进行信息的处理与呈现。在该视频中，所指“美方”的角色在色调灰暗的背景下，身着深色系服装，并在画面左侧发言。而在大众的视觉习惯中，画面内的蛛网背景、暗绿色调以及深色系服装都隐喻着风险。同时，在镜头语言和观看习惯中，对话双方在视频画面内的左右站位隐含着两者的地位之别，视频画面内站位偏左的对象往往处于劣势，而这也暗指了美方在抗疫过程中的不足之处。反观视频中的所指“中方”的代表角色，其在布景明亮的背景下，身着整洁的护士服装，并身处画面右侧。整体看来，该视频在表述中国抗疫现状的同时，还驳斥了美方在疫情期间的不实言论与不适行为。

整体看来，视频中使用了大量的表达符号，无论是语言符号，还是非语言符号，都充分地将受众的注意力引向对中美两国抗疫状况的现实对比。在受众接收到视频内的符号信息，且尚未进行进一步的意义解读之前，现有的知觉阶段会进一步刺激和推动受众进入到下一阶段的解读操作。对美方大肆宣扬的“病毒消失论”“消毒剂注射可以治疗新冠肺炎”以及“武汉肺炎”等不实言论，受众作为符号阐释者与信息解读者，会不自觉地将全球疫情现状、中美抗疫实况成果作为参考因素，并进行信息解码，从而能更清楚地认识到中美抗疫实践背后的本质。

（二）符号的规范性

规范性特征指导人以某些方式做出反应，符号规定了一定范围的方法，并使得阐释者能够对所指的物体或思想做出行动。在这个阶段中，主体会根据上一阶段的信息做出判断，并根据个体思考来支配信息。这表示符号在表达和隐喻的意义中，会指引阐释主体对客体采取具有实际意义的行动。首先，《后妈茶话会》用“新冠肺炎不是普通流感”的语言符号，明确指出了各国需要认真且科学地对待新冠肺炎疫情。其次，视频中明确对比了中美双方在抗击疫情实践方式上的差异，指出了“积极组织抗疫”与“疫情自动消失”、“帮助他国共同战疫”与“污名疫情为武汉肺炎”、“强调人民生命至上”与“重视虚假个人自由”的国家差异与理念冲突。此外，视频中的强烈对比也指出了抗击疫情最有效的实践方法。对受众本身而言，全球疫情的现实境况置于眼前，大众将有意识地依据已有信息进行立场性的意义解读和行动判断，并根据符号所表达规限的范围来采取行动，最终达到维护个体立场的目的。当新华社在国外公共社交平台You-Tube上发布 《后妈茶话会》之后，视频当即就被平台方静音化处理。对新华社而言，正因为抹去了视频本身更具有价值的有声语言符号和听觉性非语言符号，所以使得视频在新华社YouTube的官方账号内没有收到预期的播放效果。总而言之，符号本身具有明确的规范性，并且能引发阐释主体在自身立场和行动范围内做出个体意识判断的行动。当 《后妈茶话会》上传即被静音处理之后，不少网民基于自身意识判断，自发在国外社交平台上转载并二次上传该视频，使视频跨越了平台方的技术障碍，最终成功达到了传播扩散的效果。

（三）符号的评价性

符号的评价性特征把阐释者指向所指物体的具体特质，这使得人物会对物体做出评价或鉴定。在 《后妈茶话会》中，其复述了美国时任总统特朗普宣称新冠肺炎疫情只是普通流感，“美式自由”更是对人权的尊重。因此，现实事实的结果引发着大众对美方行为的再度审视和判断，即在事实面前，美国的所作所为吸引人们对“美式自由”进行了探讨。反观视频中的另一方——中国，在疫情发生后，政府采用科学领导的管控方法，全国人民自发抗疫，志愿抗疫，众志成城，在抗击疫情上取得了较大成效。

此外，对“新冠肺炎疫情”这一议题而言，大众会出于对自身生命安全的关心，自然而然地关注涉及疫情的相关内容，并对事实境况做出个人评价判断。国外网友评价 《后妈茶话会》说：这首歌唱出了“美国的真实面目”；国内网友则表示：“中国生命至上，美国空喊自由”。总而言之，披着“喜剧”外衣的 《后妈茶话会》，披露讽刺了美式抗疫背后的虚假自由。大众也能因此作为视频信息的解读主体，持续识别和判断全球范围内的疫情信息，理性评价“美式自由”背后的事情本质。

四、疫情类视频在国际传播中的思考与发展

《后妈茶话会》在国内外社交平台上收获了较高的话题热度及浏览量。整体而言，该视频的创新制作满足了受众求知求趣的心理，并通过极具代表意义和记忆点的表达符号引导受众参与信息解读和深入思考，进一步提升了视频的传播效果，因此，该视频具有一定的创新意义。在未来，涉及“疫情”方面乃至其他方向的宣传视频可以借鉴该视频的创新理念和实践方法，从而进一步提升我国的国际话语权。

（一）择用符号的双轴操作

符号的双轴关系概念最先是由学者费尔迪南·德·索绪尔提出的，随后罗格维·雅柯布森对此进行了进一步的研究分析。符号的双轴关系所表达的是符号文本的组合方式。具体而言，组合方式被分为纵聚合轴和横组合轴两个展开向度，前者侧重于同一类符号的选择，后者则注重不同类别符号的组合。对文本意义而言，符号组合是文本构成的重要方式。在疫情类视频作品中，纵聚合轴指的是视频所选用的表演台词、出场道具、故事情节的具体象征意义及指向隐喻，这在 《后妈茶话会》里表现为中美双方的有声语言符号中的代表性台词在传达双方抗疫差异上具有突出意义。横组合轴则表示疫情类视频作品采用多种符号共同阐释整个作品的表达意义。从有声语言符号到视觉性非语言符号所组成的符号群，都使得视频本身所要表达的意义得到了延展。以 《后妈茶话会》为例，整个视频通过人物、台词、服装以及布景等符号元素，传递出了中美抗疫情况对比的中心意义。因此，疫情类视频作品在择用意义符号时，要善用符号的双轴操作，提高受众的接收效果。

（二）采用代表性传播符号

具有特殊象征意义的符号能够吸引受众的注意力。“当对立的两项不对称，出现次数较少的那项，就是 ‘标出项’。”在整个传播过程中，标出项符号通过自身独特的符号系统来区别其他占多数席位的“非标出项”，增强了受众的关注度。在如今的国际局势下，疫情仍影响着大众的日常生活。在国内国际两大论坛上，有关疫情问题的讨论仍是民众所关注的重点之一。其中，对于疫情类视频作品制作而言，传统的内容制作方式是不容小觑的主流方向之一。因此，将具有时代意义的疫情类视频作为“标出项”进行创新，不仅能高效吸引受众的注意力，也能达到最佳的传播效果。新华社对 《后妈茶话会》的改编符合受众群体的偏好，用表演表现中美抗疫差距，用事实讽刺“美式自由”，用真相展示中国抗疫实况，在国内国际的舞台上产生了不容小觑的影响力。

（三）取用受众偏好来编码

在现实的基础上，关于疫情的各类视频都表现着民族认同感、国家自豪感以及团结奉献精神等核心内涵，激发着大众的心理共鸣。而 《后妈茶话会》正是以这样的精神内核，以深受大众喜爱的表演形式进行创作，获得了大众的关注。与此同时，在信息传播的过程中，受众采取偏好式解码习惯来进行信息解码，能够最大化地减少信息传递过程中的意义损耗。在低认知负荷和解码成本时，受众会在情感的驱使作用下、在高易读性的视频内容以及在低获取成本面前，更加倾向于参与信息解读。此外，在整个传播过程中，只有在解码者真正译读出编码者所表达的意义时，信息才能实现有效传递。因此，在未来，各类宣传视频或可结合受众市场和舆论环境进行制作和推广。

五、结 语

《后妈茶话会》在国内国际传播过程中的成功，引发了大众对创新形式的疫情类视频的思考。依据符号学的角度进行分析，该视频从有声语言符号、听觉性非语言符号、无声语言符号、视觉性非语言符号四个方面树立了明显而深刻的符号印象，这些符号都发挥着重要的宣传作用。除此之外，符号本身的所指性、规范性和评价性价值三种特征都很好地结合了背景现状，传达了视频的核心立意，正因如此，该视频成功地吸引了国内外受众的关注。将该视频的创新成果作为经验启发，或可为日后的国际传播提供参考。具体而言，择用符号的双轴操作、采用代表性传播符号以及取用受众偏好来编码，不仅能提升传播效果，还能使国内外观众在视听盛宴中感受到中国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