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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构思写作”之厘清与写作教学之优化

2023-01-11

中学语文 2022年5期
关键词:顾名思义限度二者

汪 明

一、“补集”而非“不要”:关于“非构思写作”之“非”辨正

对于“非构思写作”,不少人将其理解为写作不需要构思、写作要去构思化,并视其为一种全新的写作观、新型的写作范式,是对传统构思写作的颠覆与革命。原因很简单,因为“非构思写作”之“非”字带有明确的否定性、强烈的排他性,顾名思义从字面来看很容易让人产生上述理解与认识。

有些指称可以顾名思义,但对于“非构思写作”我们不能顾名思义,恰如有些字可以根据形声字来断义识音,有些字则不行一样。对于“非构思写作”,我们不能、也不该简单地从字面来看,尤其不能对“非构思写作”之“非”字作“不要”理解。科学来说,“非构思写作”这里的“非”字不是“不要”之意而是“补集”之意。事实上,“非”字作“补集”而非“不要”之意解绝非“非构思写作”这一孤例。现实中还有很多,如“非理性”。起初,人们对“非理性”之“非”字也有误解,将其视为“不要”,并把“非理性”理解为“‘不要理性’‘否定理性’”[1]。后来,随着认识的发展与进步,人们逐渐认识到人不是理性体,而是理性与非理性统一体,非理性不是不要理性,而是理性之补集。“非构思写作”与“非理性”很相似,“非构思写作”不是不要构思、要写作去构思化;而是说写作不是构思之独在,而是构思与非构思之共在。构思之于写作固然重要、必要,但构思存在边界、限度,在构思不及时需要、也存在着非构思。因此,我们对“非构思写作”之“非”要作“补集”而非“不要”理解。

二、“互补”而非“对立”:构思写作与“非构思写作”关系定位

对于“非构思写作”,我们不仅容易将其理解为写作“不要构思”、写作要“去构思化”,而且容易将其视为是对写作的“重新发现”,是对传统构思写作的颠覆与革命,并将构思写作与“非构思写作”对立起来,二者存在不可通约之分歧、不可调解之矛盾,甚至达到有你无我、有我无你之不共戴天程度。

事实上,虽然构思写作与“非构思写作”对写作过程、机制的审视视角、阐述维度不同,以致二者看起来差异很大,甚至存在着势不两立之矛盾;但倘若我们站在写作过程之全景视角细加查看的话,又会发现构思写作与“非构思写作”看似矛盾对立实则互补共生。因为现实中的真实写作很少有构思或非构思之独在,而大多是构思与非构思之共在。写作需要、也离不开构思,因为唯有先“胸有成竹”方能将“心中之竹”化为“纸上之竹”,更因为人与动物不同,动物是本能性存在,而人是能动性、意识性存在,人之实践多是先观念后行动。“蜜蜂不可能在建蜂房之前先有一个观念性的蓝图。然而,连最蹩脚的建筑师在建造一座最简单的房屋之前,也早‘胸有成竹’,先有一个观念性的样式。”[2]构思之于写作固然重要,但写作不是构思之独在,构思之于写作是个限度存在。写作既有预设的一面,亦有生成的一面。现实中我们在写作时,不管是念书时的写作文还是工作时的写论文,多有这样的经历、体验:明明动笔之前已经想得好好的,感觉想得很周全、很对了,但写着写着却发现还有很多没想到、始料未及的,抑或写着写着却发现以前有些想的不对、需要纠偏、改正。事实上,写作恰如日常做事,既有计划性的一面,亦有变化性的一面,而且常常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比较而言,构思写作强调的是写作预设性,而“非构思写作”关注的是写作生成性,这二者并不矛盾,我们不要将其人为割裂、对立起来。事实上,就连“非构思写作”倡导者马正平教授也“不反对在心中对作品的酝酿、思考”[3]。总之,构思写作与“非构思写作”并不矛盾,我们不要将二者人为对立起来,应从对立矛盾走向统一共生。

三、“补充”而非“转型”:“非构思写作”之于写作教学科学意义

尽管人们对“非构思写作”存在诸多误读与误解,也尽管“非构思写作”在揭示写作过程机制、透视写作构思全貌上存在局限与片面;但不可否认的是:“非构思写作”仍有其科学合理的一面,其对写作及写作教学仍有指导价值、富有启发意义。对此,写作教学理应、也必须重视并探讨“非构思写作”之于写作教学的指引价值并做出相应改进,毕竟“每一种写作学研究都是为了优化写作教学而研究的。”[4]

可喜的是,近年来也有一些研究者关注到“非构思写作”之于写作教学的指引价值,并探讨“非构思写作”理念下的写作教学改进。这是必要的,值得肯定的;然而,当我们把期盼的目光聚焦到这些论文身上时,又会发现这些所谓的“非构思写作”理念、视角下的写作教学改进多持“改革论”转型观”,即先前的写作教学是基于构思写作的,而现在在“非构思写作”理念指引下写作教学要与过去一刀两断,要进行急刹车、猛转弯,要进行方向性调整。

当前,“非构思写作”理念下的写作教学改进之所以呈现较为显著的激进改革论,这一方面与人们对“非构思写作”的误解有关,因为将“非构思写作”与先前之构思写作人为割裂、对立,自然会引发对先前写作教学的颠覆与革命;而另一方面,这也与人们的常见的不科学认识、做法有关。大多时候,我们的认识都是对先前认识的补充与完善而非颠覆与取代,但由于一些人性弱点和人类缺点,我们或低估了他人认识之价值,或高估了自己认识之价值,于是触及局部就推及整体,并以偏概全、盲目排外。于是我们看到“非构思写作”理念下的写作教学改进是对过去写作教学的否定、颠覆与革命。这是不对的,也是不妥的。事实上,“非构思写作”之于写作教学确有启发意义、指引价值,但“非构思写作”之于写作教学的启发意义、指引价值在于,“非构思写作”向我们揭示了构思之限度、边界,敞开了写作过程之全景,这有助于我们走出构思独断论之迷梦,认识到构思之于写作虽有价值但不是无限的,它是有边界的。写作有构思的一面,也有非构思的一面,写作是构思与非构思之共在。写作虽始于构思,但构思往往难以全程护其周全,在“构思不及”时我们需要生成写作。因此,我们的写作教学既要教学生重视、学会构思,同时也要教学生科学认识、合理定位构思,尤其是要认识到构思的边界存在,构思之于写作是有限度的。在写作时,构思再好,也有鞭长莫及之时,此时不宜盲目执念是自己构思不到位,继而只在构思上下功夫,也要考虑下此时是否是“构思不及”,需生成写作出场了。这就要求我们的写作教学既要培养学生的预设写作能力,亦要培养学生的生成写作能力。最为关键的是,我们要重视与加强学生写作元认知培养,写作不是简单的先想后写线性过程,在写作中时刻需要思考,尤其是“行动中反思”,我们的写作教学有必要培养学生的写作反思能力,将学生培养成反思性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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