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教师实施直接教学法和间接教学法的经验与信念研究

余 兵，江 涛

（1.贵州财经大学新体育研究中心，贵州 贵阳 550025；2.贵州理工学院体育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体育教学本质上是一项多维度、复杂性的课程任务。以往对体育教学质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如何制定可量化的、明确的教学目标，如何系统地设计和实施教学计划以及实现不同体育课程目标等方面。定量研究已经发现，体育教师偏爱的教学风格与实际使用教学风格之间存在不一致性。在实际教学过程中，教师实际使用的教学风格与他们认为对学生有益的教学风格也有所不同。[1]因此，本研究的目的是：对比现有的定量研究结果，采用质性分析来检验体育教师的信念，即他们在体育课程中实施直接教学法和间接教学方法的信念，以及追求更广泛体育课程目标的信念；探究两种教学方法中哪种方法可以更好地实现体育课程目标；探究体育教师实施两种教学方法的能力知觉；探究直接和间接教学方法的知识来源。

1 教学风格频谱理论与教学改革

莫斯顿的教学风格频谱理论是体育教学的一个“工具盒”，可以帮助体育教师在因材施教的同时完成体育课程目标。教学风格频谱由11种内在关联的教学风格所组成，每种教学风格都包含着一个由教学双方形成的“决策/做出决定”结构框架。[2]它要求每种教学方式都要满足每个学生的需求，每个施教者都有机会来不断修正，不同的教学方式适合获得不同的学习效果，继而不同的教学方式能使学习效果划归到四个发展路径上：体能的、社会的、情感的和认识的。莫斯顿确定了两类教学风格集群。[3]第一类是直接教学风格集群，学生在体育课程中学习的运动技能和运动方法通常是通过复制、回忆体育教师的教学和动作示范。第二类是间接教学风格集群，教师引导学生自己探索，激发学生获得知识和技能。

Goldberger强调每种教学风格都能创造一个预期的学习环境，有助于实现特定的教学目标。[3]Garn认为每一种教学风格的实施都可能产生特定的结果，帮助体育教师完成特定的教学目标。[4]他们认为直接教学风格集群可以有效促进学生的心理运动表现，而间接教学风格集群则侧重于认知领域。

Kulinna强调学生的多样性体育课程目标的达成，需要实施一系列的教学方式。[5]国家体育教育改革不仅促进了体育教师实践方式改革而且丰富了体育课程内容。体育教师的教学选择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如先前的经验、课程知识、对自身技能水平的信心以及学生的期望，体育教师的教育背景和经历对他们的专业形象有着重要的影响。[6]

根据Lawson的职业社会化理论，社会化阶段分为：文化适应、职业社会化和组织社会化。文化适应时期是体育教师教学原则发展最有影响的时期，在此期间，一个人建立了教学方法、课程内容和教学观点的知识和信念。因此，一个可能的因素是，体育教师进入大学后，准备课程也日趋变得专业化。Lawson指出在组织期间有各种各样的因素（如设施、设备、班级规模、进度、其他体育教师、行政管理人员等）可能会影响他们决定实施自己的教学和教学观点，或者采用学校文化确立的教学方法。[7]Guskey阐明了只有专业的发展计划才可能影响体育教师改变他们的教学偏好、态度和信念，以确保学生学习。研究还表明，教师对成功的期望可能影响他们实施创新课程的意向。[8]

2 研究方法

2.1 实验对象和研究过程

分别从5所高校随机选取40-55岁的10名体育教师（6男4女）作为研究对象。所有教师教龄在10～25年之间，所有参与者都具有1个或多个体育项目教学经验。本项研究所有参与者均为自愿，并得到了所有参与者的知情同意。

参与者每周进行两次45分钟的体育课程，持续15周。体育课程强调教师的自主性，要根据学生的特点和需要制定课程目标。课程不仅仅强调学生的运动技能，更要发展学生的生活技能和社会情感。教师根据自己课程目标选择直接或间接教学法授课，也可同时使用多种教学方法。课程结束后分别对10位教师进行25～40分钟的访谈并记录访谈内容作进一步分析。

2.2 访谈设计

根据Patton的体育教学模式，开放式问题被用来探索与他们的教学经验相关的教学方法、学生的知识和感知结果。半结构性访谈方案包括一个简短的描述性问题（如教学历史、体育背景、教学理念）和描绘一个课程的结构。

访谈开始前，分别提供给被访谈人员练习式风格（直接教学法）和引导式发现风格（间接教学法）两份教案，被访谈人员依据两份教案的教学过程做描述，内容包括对某一具体项目教学目标的阐述，例如篮球课程，分别就教师的角色和学生的任务进行描述；最后，设计一节课的教学情节。基于这两个场景，体育教师描述学习是如何发生的。描述每种教学方法教学效果以及适用情况，并对他们的信念给出合理的解释，说明每种教学方法的优点和缺点，及教学方法和辅助内容的知识来源。

访谈的目的是引出体育教师对实践的叙述，并试图追踪直接和间接教学法与学生学习效果间的关系。因此，访谈是以现象学叙事为基础，在这种叙事过程中，受访者对情境教学实践的观点逐渐被激发出来。根据体育教师的讲述，重构教与学的结合点，揭示他们对直接教学法、间接教学法和体育课程目标的理解。访谈还对体育教师的教学偏好、课程目标对实施具体教学方法的影响进行了简述。整个访谈过程中，对教学实践的观点进行了思考，试图找出体育教师实施两种教学方法的原因。为了保密，随机将受访者分为A、B两组。

2.3 数据分析

采用质性分析软件Nvivo11，根据扎根理论的编码方法对文献材料进行文本编码和内容分析。对访谈资料进行收集、分析、编码与研究。包括多层次专题分析、持续比较和解析归纳法，确定所有参与者的共同主题。

使用开放编码和主轴编码对学生的回答进行分类。在开放编码过程中，研究人员根据学生的回答独立编码。例如，有一个问题“体育教师权威是否会对学习过程产生影响？”学生的回答是：“体育老师应该是知识的主要来源，因为只有在体育老师展示运动技术或者解决课程中出现的问题时才能学习。”它被编码为“传递性学习”。然后，把所有编码打印出来并检查编码是否能够反映出对概念的共同理解。在主轴编码过程中，对每个问题的编码进行检查，以发现反映概念的模式。通过比较学生回答中的概念来确定主题。

最终确定了下列五个主题：（1）学习是知识传递的过程还是知识构建的过程；（2）体育教师的教学偏好、课程目标和有效的教学方法；（3）影响实施教学方法的诸多矛盾因素；（4）体育教师实施各种教学方法的能力知觉；（5）教学方法的知识来源。所有数据均基于主题独立编码，两位编码人员都对数据进行了检查，并讨论通过了最合适编码，这些编码代表了数据的本质。数据分析，包括对否定案例的检查，这些否定案例可能会拒绝假设，或者为给定的现象提供另一种解释。因此，为了确认数据分析中出现的主题，本文提出了一个否定案例分析，编码人员之间的一致性为90%。

3 研究结果

本研究旨在探讨影响体育教师实施直接教学法或者间接教学法授课的原因。体育教师的陈述揭示了他们采用不同教学方法的原因。教师教学经验的五个重要方面与数据分析中确定的主题相一致。关于信念方面，影响受试者采用直接教学法或间接教学法的主题是：“学习是知识传递的过程还是知识构建的过程”“影响实施教学方法的诸多矛盾因素”。关于对更广泛课程目标的信念，哪种教学方法能更好地实现教学目标与“体育教师的教学偏好、课程目标和有效的教学方法”这一主题相关；实施教学方法的能力知觉方面与相应的主题完全相符；直接教学法和间接教学法的知识来源方面也与其所代表主题完全匹配。与主题相关的结果构成以下各节的基础。

3.1 学习是知识传递的过程还是知识构建的过程

受试者基于自身的考虑，阐述学习是知识传递的过程还是知识构建的过程？大多数体育教师（A1、A2、A4、B1、B2、B3和B5）认为学习是一个知识构建的过程。三位教师（A3、A5和B4）认为，学习是一个知识传递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教师的权威（教师在学习过程和课堂指导中做出决策的能力）在学生学习中起着决定性作用。

3.2 体育教师的教学偏好、课程目标和有效的教学方法

访谈人员让受访者描述一节体育课程，并引出教师对其首选教学方法的看法。访谈结果表明：教师一般采用直接教学法，但也认为间接教学法对于达到教学目标同样有效或更有效。具体来说，七名教师（A1、A3、A4、A5、B1、B4 和 B5）报告更倾向于教师成为主要知识来源，并希望他们的学生只是简单地复制新的信息；相比之下，A2、B2和B3更多地使用间接教学法。

此外，我们还访谈了教师优先考虑的课程目标。报告显示，教师们的首要目标各不相同。三名教师（A4、B2、B4）把提高学生的体能作为优先考虑的事情；A1、A3、A5、B5 把运动技能的发展放在首位；B1和B3表明，支持学生终身体育和休闲体育运动是一个重要的优先事项。关于体育教师对实现课程目标最有效方法的问答显示，8位教师的教学风格偏好与他们认为更有利于实现课程目标的教学方法是一致的。两位教师没有遵循这一趋势，B2认为直接教学法是保持学生健康发展最重要和最有效的方法，不过在实践中更常用间接教学法授课；B1将终身体育活动作为其最主要的课程目标，并认为直接教学法是实现这一目标最有效的方法，因为学生不喜欢间接教学法的课堂教学。

研究结果发现，体育教师完成课程目标的感知教学方法与具体实施的教学方法之间存在一种“关系”。然而，有两名体育教师没有遵循这一模式，这意味着具体实施过程可能存在多种影响因素。

3.3 影响教学方法实施的因素

根据访谈数据可以推断，教师更倾向于使用直接教学法。这种偏好可能会受其观念的影响，即在教学上，直接教学法对班级控制、学生的积极行为发展和社会责任感更为有效。根据他们的报告，纪律和社会责任感被视为有效学习的先决条件。所有教师均认为时间管理和活动时间控制是有效教学的重要因素。绝大多数的受访者说，使用直接教学法可以有效地实现这两个目标。此外，一小部分教师意识到间接教学法可能会导致课堂控制的缺失和时间管理的失效，不利于学生的学习效果。另外，三名教师认为，间接教学法有助于教学目标、班级控制、学生安全和纪律。

研究发现，体育教师实施直接教学法的重要原因是他们认为直接教学法有助于班级控制、学生行为管理和社会责任感的培养。经常采用间接教学法的体育教师认为，间接教学法可以发展学生的自主性，进而强化学生的社会责任，促进班级管理，通过自我意识的增强来保证安全。

3.4 教师实施不同教学方法的能力知觉

研究发现，体育教师实施每种教学风格的能力知觉可能是影响教学偏好的一个重要因素，因此研究人员向参与者提出了以下问题：“您是否认为自己能够同时实施两种教学方式?”教师们表示他们能够同时实施这两种教学方法，其中两位教师明确地指出，他们认为直接教学法和直接教学集群中的教学风格(例如自我检查式风格)都不能有效地吸引学生注意力。还有教师表示，他们倾向于使用直接教学法，因为他们担心课程的复杂性、课堂控制松散、活动时间不足。

3.5 教学方法的知识来源

访谈体育教师对两种教学方法的理解程度，以及如何获取教学风格信息。一些教师认为，他们是通过本科学习了解的直接教学法。但是，根据访谈记录，可分析出他们主要是通过教科书或研讨会了解到的直接教学法。也有参与者表示，他们在本科期间没有学过间接教学法；参加的研讨会的影响程度较小或效果不佳，因此，直接教学法是他们的典型教学方式。教科书、研讨会和学习班是直接教学法的主要知识来源。只有三位受访者不符合总体样本的教学偏好，因为他们只实施了间接教学法，说明了动机的存在是影响直接教学法使用的一个因素。

从方法论上，将参与者的这些观点纳入到教学方法当中进行对比思考，继续扩展教育学实践。三位教师(A2、B3、B4)强调：“从我的观点来看，体育教师应该不断了解新的教学方向，以便能够满足学生的需求。”因此可以认为，他们的动机让教学更有效果，促使他们改变自己的观点，并将间接教学法纳入到他们的教学方案中。

4 研究结论及启示

本文通过质性分析探究体育教师授课时选择直接教学法或间接教学法的影响因素，提高对关键影响因素的理解。研究结果显示，体育教师之前在学校的个人经历会影响其教学偏好，而在职的专业发展(如入职培训、研讨会、培训班)对他们的专业技能影响较小。此外，大多数体育教师优先考虑学生的运动技能和体育活动目标的达成。他们认为花在活动和班级管理上的时间是有效教学的重要因素，直接教学法可以更有效地实现优先考虑目标，这是促使他们实施直接教学法的主要因素。只有三位教师认为，实施间接教学法更有利于体育课目标的实现，有利于班级控制，有利于时间管理，有利于增强学生的社会责任感。

当代体育课程的多维目标要求教师实施两种教学方法。[9]然而，大多数体育教师倾向于采用直接教学法。所有参加者都声称他们有能力实施这两种教学方法，但对实施间接教学方法准备不足。因此，应该给专业教师提供更多参加教学实践培训学习的机会，以便让教师掌握多种不同风格的教学方法。体育教师的观念和教学偏好只有在他们体验到成功、高效、创新的课程之后才能转变。这是一个长期而循序渐进的专业发展过程，需要将创新和新方法实践培训与学生学习效果结合起来。实施新的教学方法不是一个顺利和不受干扰的过程，需要教师和学生的共同努力。政策制定者应鼓励体育教师采用多种教学方式授课，以提高学生的体育投入(如增加体育活动)，产生良性社会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