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义会议精神研究
——坚持真理(上)
2023-01-11钟金贵
杨 娟,钟金贵
(遵义师范学院a.马克思主义学院;b.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贵州 遵义 563006)
遵义会议是党的历史上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遵 义会议精神历久弥新,具有重要时代价值。2015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参观遵义会议会址和遵义会议陈列馆时指出:“遵义会议作为我们党历史上一次具有伟大转折意义的重要会议,在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坚持走独立自主道路、坚定正确的政治路线和政策策略、建设坚强成熟的中央领导集体等方面,留下宝贵经验和重要启示。我们要运用好遵义会议历史经验,让遵义会议精神永放光芒。”[1]2021年2月3日至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贵州考察调研时又强调,要从长征精神和遵义会议精神中深刻感悟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落实新时代党的建设总要求,实事求是、坚持真理,科学应变、主动求变,咬定目标、勇往直前,走好新时代的长征路。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遵义会议的鲜明特点是坚持真理、修正错误,确立党中央的正确领导,创造性地制定和实施符合中国革命特点的战略策略。回顾和探索遵义会议坚持真理、反对教条主义的实际情况及历史经验,挖掘理论联系实际基本原则的具体体现,在今天仍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1934年1月中共六届五中全会以后,王明“左”倾教条主义在党内占统治地位。“左”倾教条主义者排挤了毛泽东同志在中央革命根据地的正确领导,不顾国情民情和中国革命实际,推行“左”倾冒险主义,第五次反“围剿”遭到失败,只能退出中央革命根据地被迫进行长征。长征途中,他们又由冒险主义变为逃跑主义,使中央红军遭受了更为惨重的损失,党中央和红军几乎陷入绝境。为了总结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以及长征初期受挫的教训,1935年1月15日至17日,遵义会议召开。会议坚持实事求是,结束王明“左”倾错误路线在党中央的统治,在事实上确立了毛泽东同志在红军和党中央的领导地位,使红军和党中央在极其危急的情况下得以保存下来。遵义会议是我们党的历史上一个生死攸关的转折点。这一重大历史意义的转变,为我们党胜利完成长征和不断打开中国革命新局面奠定了基础。由于当时是在惊涛骇浪中作战,时间短促,条件尚未完全成熟,毛泽东同志着手从军事路线开始,先解决主要矛盾,再逐步解决次要矛盾。此次会议虽然还不能全面彻底解决“左”倾错误问题,但却标志着我们党在实现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紧密结合的道路上迈出了关键一步,标志着理论联系实际根本原则对教条主义的胜利,标志着年轻的中国共产党在斗争中走向成熟。从此,中国革命踏上了光明的征途,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伟大胜利。我们党要运用好遵义会议历史经验,从传承和弘扬遵义会议精神中深刻感悟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让遵义会议精神永放光芒。
一、违背理论联系实际,“左”倾教条主义的影响和危害
教条主义亦称“本本主义”,是主观主义的一种表现形式。在20世纪三十年代初期,由于把马克思主义的个别词句当作僵死的教条,生搬硬套,违背理论联系实际根本原则,反对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形式主义地、盲目地、表面上完全无异议地执行上级指示,拒绝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曾经给中国革命带来严重危害。
(一)第五次反“围剿”遭到失败
1933年9月至1934年10月,国民党军对各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五次军事“围剿”,红军在江西南部、福建西部进行奋力反抗。当时,调集100余万兵力、飞机200余架,50万兵力重点进攻中央革命根据地。蒋介石吸取前几次“围剿”红军失败的教训,强调这次围剿要实行“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方针。军事上采取持久战和“堡垒主义”新战略,普遍构筑碉堡封锁线,将红军压缩在狭小区域内,企图达到“围歼”红军的目的,红军仓促应战。蒋介石政治上实行保甲制度和“连坐法”等方式,以强化其反动统治;经济上对苏区进行严密封锁。事实上,早在1933年初,国民党政府为了消灭共产党及其领导的红军,置民族危亡于不顾,在日军大举入侵华北、中华民族危机日益严重的时候,却坚持推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方针。这时,在中共中央领导机关和红军中占据统治地位的是“左”倾教条主义思想,他们用阵地战代替游击战和运动战,用所谓“正规”战争代替人民战争,拒绝接受毛泽东同志的正确建议,致使红军在战争中完全陷于被动地位。苦战一年的反“围剿”终未取得胜利。最后,中央领导机关和红军主力于1934年10月被迫退出根据地。
1.蒋介石战前准备与部署
早在1933年5月,蒋介石就为战争进行了充分准备。亲自组织和指挥对各苏区进行更大规模的第五次“围剿”。在南昌设立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全权处理赣、粤、闽、湘、鄂五省军政事宜,并召开五省“剿匪”会议。蒋介石一方面为加紧进行“围剿”作准备,在庐山召开军事会议,着手制定“围剿”计划,同时开办以陈诚为团长的“剿匪”军官训练团;另一方面对外大量借款,借款对象主要是美、英、德、意等国,用于购置军火,在“剿共”战略战术方面,还聘请德国军事顾问、专家讲授。与此同时,蒋介石对内还进行横征暴敛以筹措更多的“剿共”经费,用于购买飞机、大炮等,企图彻底消灭红军,摧毁各个革命根据地。
蒋介石对这次“围剿”进行了战略部署,从东南西北进行具体部署:顾祝同任北路军总司令,任务是:构筑由北向南的碉堡封锁线以主攻中央苏区,指挥部队有第1、2、3路军,计33个师又3个旅。以陈诚任总指挥是此次“围剿”的主力军,南城、南丰、临川地区集结第3路军18个师又1个补充旅。为了寻求与红军主力进行决战,第1、第2路军策应第3路军,向广昌方向推进;扼守西岸的吉安、泰和等地由北路军总司令部直接指挥的2个师,配合西路军维护赣江交通;布置总预备队3个师于抚州(今临川)附近。为了阻止红军向南机动,南路军总司令陈济棠,筑碉扼守武平、安远等地区,并乘机向筠门岭、会昌推进,指挥11个师又1个旅,配合北路军作战。何键任西路军总司令,为“围剿”湘赣、湘鄂赣和闽浙赣苏区的红军,分别由其指挥的9个师又3个旅以及浙赣闽边守军5个师又4个保安团负责,阻止红一方面军向赣江以西和赣东北机动。而在东面主要负责福建防务,阻止红军向东机动,第19路军总指挥布置6个师又2个旅。在空军方面,配置5个队支援南昌、临川、南城地区的作战。
2.中央苏区“左”倾冒险主义的战略指导
中央苏区范围随着第四次反“围剿”取得胜利而不断扩大,在政权建设、经济建设和主力红军人数的增加等方面都取得较大成绩,同时,地方部队和赤卫队亦有很大发展。我方因国民党军队采取堡垒主义新战略和重兵进攻面临不少困难。在此紧要关头,如果红军能够灵活运用前几次反“围剿”取得的成功经验,正确估计形势,针对敌方的战略部署,继续采取积极防御的方针和新战略,集中优势兵力,在运动战中歼灭敌人,就可以取得第五次反“围剿”的胜利。然而,中共临时中央直接领导却以冒险主义进攻路线来打破这次“围剿”,此时的毛泽东同志已经离开了红军的领导岗位。我党的军事顾问李德(奥托·布劳恩)是王明通过共产国际派来的,到达瑞金后,由博古、李德、周恩来组成“三人团”,负责军事指挥工作。博古因为不懂军事而处处依靠军事顾问李德,李德对于中国革命毫无实践经验可言,机械地套用欧洲打阵地战的狭隘经验以及苏联红军的军事条令。他以“红军总司令”自居,独揽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的指挥大权,实际上朱德和周恩来同志对红军的领导权已经被他们排挤了。因而,在军事战略上,继续实行“左”倾冒险主义,拒绝和排斥红军历次反“围剿”的正确战略方针和作战原则,提出“全线出击”“御敌于国门之外”等错误作战方针。因而,在国民党军“围剿”前夕,命令东方军红3军团、红19师,入闽作战,中央军红1军团、红14师,继续对国民党军实行不停顿的进攻,主要是在闽西北地区和抚河与赣江之间地区,并进而夺取抚州、南昌等中心城市。红一方面军主力于9月下旬仓促开赴中央苏区北线迎击国民党“围剿”军,并没有得到休整和补充。在敌人优势兵力的情况下,由于国民党军依托坚固的碉堡封锁线据守,逐步推进,在中革军委的命令下,红一方面军主力冒险进攻国民党军堡垒密集地区。近2个月浴血奋战,红军却未能御敌于苏区之外,部队反遭重大伤亡,被迫撤出战斗,陷于被动。
3.红军采取消极防御的战略
红军与国民党军进行消耗战,北线进攻受挫。为了制止国民党军的“围剿”,中共临时中央要求红军处处设防,转而采取消极防御的战略。此时,由蒋光鼐、蔡廷锴指挥的第19路军在福建加紧反对蒋介石的部署。1933年10月26日,《反日反蒋的初步协定》由苏维埃中央政府、工农红军的代表与第19路军代表共同签订。11月20日,以蒋光鼐、蔡廷锴为首的第19路军将领,公开宣布与蒋介石国民党政府决裂。19路军将领联合国民党内李济深等一部分,在福州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共同反对蒋介石势力。此时的蒋介石对中央苏区则暂取守势,慌忙从北路军中抽调9个师前往镇压。这样,中央苏区的东面、北面压力大为减轻,出现一个打破敌人“围剿”的有利时机。此时,周恩来于11月24日致电中革军委,建议侧击蒋介石入闽部队由红三、红五军团负责。张闻天认为红军应该在军事上配合第19路军的行动。毛泽东同志对当时形势进行了客观分析,提议将战略防御转变为战略进攻,把红军主力突进到以浙江为中心的苏浙皖赣广大无堡垒地带寻求作战。“左”倾教条主义者对当时的形势和福建事变的性质作了错误判断,认为“第三党”“生产党”和“福建人民政府”比国民党、蒋介石还要坏,拒绝了周恩来、张闻天、毛泽东同志等人的正确建议。结果,在蒋介石的军事打击和政治分化下,1934年1月,孤立无援的第19路军很快失败。接着,蒋介石下令调回“讨伐”第19路军的部队回原驻地,封闭了红军向苏浙皖赣突进的缺口,红军丧失了打破“围剿”的有利时机。
1934年1月中旬,以王明为代表的“左”倾教条主义错误在瑞金召开的中共六届五中全会发展到了极点。他们认为国民党的统治正在急剧崩溃,置敌强我弱和第五次反“围剿”开始后的不利形势于不顾;在反帝运动和工人运动中只搞下层统一战线,主张集中火力反对中间派别;把毛泽东同志在土地问题上的一系列主张指责为“富农路线”,号召全党反对主要危险的右倾机会主义。这次全会合并红一方面军总部与中革军委所属部队为中央红军,直属于中革军委和工农红军总指挥部指挥。2月3日,中革军委实际指挥权仍把持在博古、李德手中,只是进行了局部调整,朱德任主席,周恩来、王稼祥任副主席。此次会议使“左”倾教条主义错误发展到了极点。
1934年1月下旬,蒋介石从东、西、北三面向中央苏区中心区逐步推进,在南面命令粤军对红军实行防堵,重新开始了对中央苏区的进攻。4月初,蒋介石命令北路军、东路军协力“进剿”,南路军为了配合北路军的行动,攻取筠门岭,向会昌推进。博古、李德调集红军9个师死守广昌,广昌战役历时18天,红军虽然给敌人以很大杀伤,但自己也受到重大损失。红军指战员对于广昌保卫战的失败和部队受到的重大伤亡极为不满。战斗结束以后,李德的瞎指挥受到了彭德怀的当面批评,在后方的毛泽东同志也提出了尖锐批评,甚至连曾经支持过“左”倾冒险主义的张闻天此时对李德的指挥也产生了不满。广昌战役后,红一军团为了保卫建宁,会同红五、红七、红九军团迎击汤恩伯、周浑元部的进攻,由于中共临时中央仍然要求中央红军处处设防,广筑碉堡,以阵地防御结合“短促突击”顶住敌人的进攻。红军拼力抵抗,未能阻止国民党军的连续进攻。5月16日,国民党军占领建宁,形势日趋恶化,苏区范围逐渐缩小。“左”倾冒险主义导致广昌战役失败。
4.放弃中央苏区实行战略转移
蒋介石重新调整部署,并拟集31个师的兵力,从6个方向于7月上旬开始全面进攻,加紧对中央苏区中心地区的“围剿”。红军6路分兵抵御失利,被迫实行战略转移。此时,为了牵制国民党“围剿”军回援和减轻对中央苏区的压力,红7军团从江西瑞金出发,组成北上抗日先遣队,向闽浙皖赣边挺进。此举未能奏效。此时,红军想在内线打破国民党军“围剿”已失去了可能,因为中央苏区的人力、物力都很匮乏。在此情形下,中共中央分别在兴国、古龙冈、头陂、驿前等地区配置红军主力,采取了6路分兵、全线抵御的方针,继续同国民党军拼消耗。至月底,国民党军集团第89师丧失了战斗力,红军方面的伤亡和损失也比较严重,被迫放弃驿前以北的全部阵地。9月初,红1、红9军团等部伏击、袭击离开堡垒的国民党军,虽然歼灭东路军1个多旅,红军的被动局面却未能改变。下旬,中央苏区范围仅仅留存在一些狭小地区,如瑞金、会昌、雩都(今于都)、兴国等县。21日,中革军委决定组建红8军团。国民党为实现围歼红军的目的,在10月上旬,派遣北路军和东路军加紧进攻兴国、古龙冈、石城、长汀,以迅速占领上述各地,南路军为了占领宁都、雩都、瑞金等地,从筠门岭向会昌推进。这时,中央主要领导人决定放弃中央苏区。10月7日,中革军委下令主力红军撤到瑞金、雩都、会昌地区集中,地方部队接替各线防御任务。10日,主力红1、红3、红5、红8、红9军团和中央、军委直属队共8.6万余人,由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率领,从瑞金出发,开始向湘西实行战略转移。
持续1年之久的第五次反“围剿”,中央为保卫苏区军民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自己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为了粉碎敌人的围攻,把敌人调出根据地至无堡垒地带寻求战机歼灭之,毛泽东同志在第五次反“围剿”开始时曾经提出过两个正确的主张:一个是东出浙江,一个是西入湖南,但都被“左”倾错误领导者所拒绝。结果是,反“围剿”作战始终处于被动状态,丧失中央苏区大部分,红军遭到严重削弱。红军被迫进行长征,主要归因于敌人的残酷“围剿”和中共中央错误军事战略和作战原则的实施。
(二)血战湘江
1.红军突破敌人构筑的三道封锁线
1934年10月10日,中央红军开始实行战略转移。广东军阀陈济棠构筑了第一道封锁线,阻止红军进入广东。10月25日中央红军渡过桃江,突破了由粤军防守的第一道封锁线,继续西进。蒋介石在湘粤边境组成第二道封锁线,阻止红军西进。11月5日至8日,红军通过了第二道封锁线,进入湘南粤北地域。蒋介石迅速设立了第三道封锁线。11月15日,红军通过第三道封锁线,进入湘南。1934年11月,中央红军突破了国民党军的三道封锁线,继续西行,向湘桂边境前进。中央红军在突破敌人第三道封锁线时,蒋介石已判明中央红军主力西征的战略意图,是沿着红六军团路线经广西北部去湘西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于是,他急忙调集25个师数十万大军,在湘江上游重兵防守,设置了第四道封锁线,企图将红军歼灭于“湘漓两水以东地区”[2]。湘江上游,位于横跨湘南、桂北地区的越城岭和都庞岭两大山脉之间的“湘桂走廊”的谷底,桂林至黄沙河通往湖南的桂黄公路与它平行,湘江在这里由南向北穿越桂北的兴安、全州两县。这一段湘江是中央红军西去湘西南的必经之道,也是前进道路上的一道天堑。因此,蒋介石妄图将中央红军歼灭于湘江以东地区。于是,蒋介石对其进行周密的战略部署。11月12日,蒋介石任命何键为“追剿军”总司令,指挥薛岳和周浑元两部专门“追剿”中央红军主力,布置共16个师77个团;令陈济棠部北进粤湘桂边进行截击,兵力为4个师;令李宗仁、白崇禧控制灌阳、兴安、全州至黄沙河一线,设置5个师;令王家烈到湘黔边堵截。13日,何健发布“追剿”计划,将其所属部队编为5路“追剿军”,对中央红军围追堵截。此后,各路敌军陆续云集湘江沿岸,局势异常严峻。
“追剿”红军的各路敌军虽有25个师之多,但他们之间矛盾重重,各有各的打算。其中湘军行动比较积极,蒋介石的嫡系薛岳和周浑元两部行动比较迟缓,而两广部队则在其边境进行防堵,只求保全自己。据此,毛泽东同志通过分析,认为党和群众基础较好的湘南地区利于红军的机动作战,乘国民党各路敌军正在调动的时机,提议可以寻机组织力量对其进行反击,变被动为主动,以扭转战局。此时,朱德也向中央建议,抓住战机灵活机动地消灭敌军小股,以此阻击并牵制敌人,迫使蒋军改变部署。由于博古、李德拒绝了这些建议,仍然采取消极避战,以致丧失了此次在湘南歼敌的较好战机,使红军继续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
这时,曾出现过一个对红军十分有利的时机。白崇禧想全力堵截红军,就在此时,他接到了一封来自王建平从上海发来的密电,此人是白崇禧在保定读书的同期同学,私交甚厚,为了给白崇禧收集情报,长期潜伏在上海蒋军中枢参与机要,收到密电之后,白崇禧找桂系第四集团军兵站部参谋长汤垚谈话,出示王建平发来的密电,指出密电中蒋介石的毒辣计划,使他们几乎上了大当。汤垚反问这个电报是否靠得住。白崇禧愤然说:“老蒋恨我们比恨朱毛更甚,这计划是他最理想的计划。”“不如留着朱毛,我们还有发展的机会。”并在当晚下达转移大军至龙虎关的命令:完全开放全县,只留少数兵力在灌阳于永安关,以便第七军集结恭城机动使用。桂系在与红军决战的关键时刻,决定撤离湘江防线,同时以李宗仁名义直接发电给蒋介石并复电同意。在全县,桂军只留第七十二团的两营干训队。在兴安,只留一个团,将原在全县、兴安、灌阳布防的第十五军立即撤往恭城。至此,湘江防线完全向红军敞开了。此时,从全县至兴安60公里长的湘江,已无兵防守。11月23日,也就是在第二天,这一情报被湘军刘建绪得知,立即报告何键。何键大为恼火,为填补桂军南撤后造成的防御空白,当天下午命令刘建绪部四个师立即南下全县,以此实现原定围歼我军于湘水以东这一罪恶计划的梦想。
2.四路进军计划错失渡江良机
遗憾的是,对于上述敌情的这一重大变化,当时的红军并不了解,所以未能有效利用桂军撤防这一极其有利的时机,大举入关渡江。红军为了渡过湘江,于1934年11月25日,正式决定对敌人的第四道封锁线进行突破。为了实现红军战略意图,朱德发布命令,作出全军分为4个纵队,从兴安、全州之间抢渡湘江的部署:第一纵队以第一军团为主力,沿道州、蒋家岭、文市向全州以南前进;第二纵队由第一军团一个师、军委第一纵队及第五军团(缺一个师)组成,经雷口关或永安关及文市以南前进;第三纵队由第三军团、军委第二纵队及第五军团一个师构成,经小坪、邓家源向灌阳山道前进并相机占领该城,以后则向兴安前进;第四纵队由第八、第九军团组成,经永明(如不能占领永明,则从北绕过之)、三峰山向灌阳、兴安县道前进[3]。上述部署显示,直到11月25日17时,红军军委发布上述命令时止,还是按照原来四路进军的计划,以多路强渡湘江为目的,不了解桂军已从湘江地域撤防。到了当天23时半,红军已准确地掌握了湘江防线以及全县、兴安县城防御非常空虚的情况,也知道了何键的第一、第二路军正企图由黄沙河向全县推进。在这种情形下,红军仍然舍不得扔掉那些笨重的辎重,执意执行分四路进军的计划,因为行动十分迟缓,再次错失良机。如果整个部队能轻装急进,是有可能迅速渡过湘江的。
3.突破敌军构筑的第四道封锁线
12月1日这天的战斗最为激烈,国民党“追剿军”主力及北上的桂军向中央红军发动全线进攻,企图夺回11月27日至11月29日红军控制的几个渡河点,围歼红军于湘江两岸。敌情紧急,当日凌晨1时半,朱德下达紧急作战命令,对一军团、三军团、五军团、八军团都下达作战任务。在上述命令发出仅两个小时以后,即3时半,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红军总政治部又联合致电第一、第三军团,指出这一仗,“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胜负关系全局。……打退敌人占领的地方,消灭敌人进攻的部队,开辟西进的道路,保证我野战军全部突过封锁线,应是今日作战的基本口号。”[3]在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红军总政治部的号召下,红军广大指战员发扬英勇顽强、无惧流血牺牲的战斗精神,同敌人展开血战。子弹打完了,就拼刺刀,刺刀没了,就同敌人展开肉搏战。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后面的战士就跟上去,前仆后继,同仇敌忾,为江东部队过江赢得了极为宝贵的时间。
从这天黎明后,渡口仿佛成了敌机轰炸的靶场。炸弹在急速赶往渡口的红军中炸响,不断有红军倒下,滚滚的湘江,一度成为“尸江”“血江”,漂浮着众多红军将士的尸体。到当日17时,中央领导机关和红军大部在掩护部队和后卫部队的护卫下,最终从全州、兴安之间强渡湘江,突破敌军第四道封锁线,终于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红军也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5军团、少共国际师、8军团、34师全体指战员浴血奋战,遭遇敌人重重包围,损失惨重,绝大部分同志壮烈牺牲。这时的中央红军和中央机关人员由出发时的8.6万余人锐减至3万余人。
(三)转兵贵州
1.敌人构筑第五道封锁线
中央红军渡过湘江后,处境仍然极端危险。为了阻止红军北出湘西与红二、红六军团会合,蒋介石急忙调整部署,集结五六倍于我的重兵在城步、新宁、通道等地区,筑成了第五道封锁线,以逸待劳,阻止红军主力从湘黔边境北上,企图把中央红军围歼于北进湘西的途中。中央红军如果继续北出湘西,同贺龙、萧克等领导的红二、红六军团会合,必然会陷入敌军的重围,有全军覆灭的危险。此时的博古、李德还没有充分吸取湘江战役血的教训,没有认识到“左”倾错误对党和革命事业的极端危害性,仍然无视敌情,坚持北上湘西,按原定计划前进。12月5日,中央红军以一部兵力阻击追敌,主力分为左右两路,沿湘桂边界继续西进。他们越过海拔2000多米的越城岭(老山界),进入龙胜县城。11日,湖南通道县城由红军先头部队第一军团第二师占领。12日,在通道及其附近地域集结的第一军团主力和第九军团,第三军团主力进到长安堡地域,第五、第八军团由流源、辰口、麻隆塘之线西移,野战司令部、军委纵队到达芙蓉镇。这时,敌军主力已分别进到城步、绥宁、靖县、武岗等地。
2.遵义会议前系列会议
遵义会议系列会议发挥合力作用,遵义会议发挥突出作用,它们之间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1)通道会议
在上述紧急关头,毛泽东同志提出放弃与红二、六军团会合计划,向中央政治局提出部队应该立即转向敌人力量薄弱的贵州去,改变战略方向,放弃原定往北走的计划,并让红军稍事休整,以此摆脱困境。周恩来赞同毛泽东同志这一正确主张。12月12日,在湖南通道,由周恩来召集,博古、周恩来、张闻天、毛泽东、王稼祥和李德等中央负责人召开紧急会议,讨论红军战略行动方针问题。在会上,毛泽东同志的建议不被博古、李德采纳,他们无视已经变化了的客观实际,仍坚持原定计划。毛泽东同志认为如果红军主力现在北上湘西,将会陷入敌军重围,因此不同意他们的意见。周恩来、王稼祥、张闻天等多数同志支持毛泽东同志的主张,博古、李德不再固执己见,中革军委当天就发布“我军明十三日继续西进”命令。[3]
(2)黎平会议
按照中革军委的命令,中央红军分左右两路,于13日由通道地区出发,继续西进。中央红军于15日突破黔军防线,攻占黎平、老锦屏。17日,军委纵队进驻黎平。到了黎平,对进军贵州李德仍然不满。12月18日,在黎平又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研究中央红军今后的战略方向问题。经过激烈争论,肯定了毛泽东同志提出的向贵州西进的正确主张,否定了博古、李德“左”倾领导者仍坚持的错误主张。同时,作出《中央政治局关于战略方针之决定》,“政治局认为新的根据地区应该是川黔边区地区,在最初应以遵义为中心之地区,在不利的条件下应该转移至遵义西北地区”。[4]毛泽东同志的正确主张在这次会议中得到了肯定,确定了中央红军长征战略方向的重大转变,不再往敌人布置好的口袋里钻了,使红军避免陷入绝境,并开始从被动局面中摆脱出来。
(3)猴场会议
黎平会议的第二天,朱德、周恩来对中央红军近期行动作出部署。军委决定兵分两路继续向贵州腹地挺进。连续攻占黔东南的锦屏、施秉、黄平、台拱、镇远、余庆等县的任务,由左路一、九军团,右路三、五军团和军委纵队执行,于12月底先后到达乌江南岸的猴场(草塘)。这时,为了对付战斗力弱的黔军和地方民团,“左”倾错误的领导者脱离新的客观实际,打算在乌江南岸转战打游击,而不去川黔边歼灭蒋介石的追击部队,等待机会再去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为此,中央政治局于1935年1月1日再次在猴场召开会议,作出《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为了加强中共中央对军事指挥的领导,在决定中规定:“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作报告。”[4]李德对红军的指挥权在猴场会议后得以完全停止。会议决定作出后,军委当即发出了“打过乌江去!”的战斗口号。1935年元旦,中央红军立即分左、中、右三路强渡乌江天险,取得了胜利。1月5日清晨,一军团二师六团我先头部队攻占了黔北重镇——遵义。
遵义会议之前的系列会议,都对进军路线展开讨论,实质上是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正确军事路线和错误军事路线之间的斗争,周恩来、张闻天、王稼祥、朱德等同志坚决支持毛泽东同志的正确意见,使中央红军免遭更大的损失,同时为遵义会议的胜利召开奠定了思想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