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高等教育文化艺术专业大类教育成本调查研究*——以十所高职院校为调研对象

卢坤建，黄映芬，桂元龙，李飞星，丁红运

（广东轻工职业技术学院， 广东 广州 510300）

职业高等教育作为职业教育体系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主要办学经费来源为政府财政投入的生均拨款［1］。现阶段，我国职业高等教育的生均拨款采用的是“综合定额+专项补助”的财政拨款方式［2］。但这种投入方式与培养成本脱节，职业教育成本分担机制的科学化、精细化有待改进［3］。2022年5月1日起，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明确提出各级人民政府应当按照事权和支出责任相适应的原则，根据职业教育办学规模、培养成本和办学质量等落实职业教育经费［4］。因此，测算生均教育成本，改革财政投入机制，成为适应新时期职业高等教育发展的必由之路。目前，关于教育成本的研究成果较多，但多注重在“必要性”“成本构成”“成本核算”方面，而在成本测算的具体操作方面却较少研究［5］。本文以文化艺术类专业大类为例，研究分析职业高等教育生均教育成本构成，通过实际案例呈现生均教育成本测算的过程并提出相关建议，对职业高等教育生均成本测算具有借鉴意义，也为政府部门改革职业高等教育财政投入机制提供了决策参考。

1 有关概念和研究假设

1.1 有关概念界定

本文主要研究政府对职业高等教育的投入机制，故本文研究的学生教育成本指的是狭义学生教育成本，是指社会负担与教育培养学生有关的各项费用；本文研究的生均教育成本是指能够用货币计量，直接用于培养学生的费用［6］，按照学生入学到毕业一个完整的培养周期（高职生一般为三年）所产生的总成本，再平均到每一年计算出最终的生均教育成本。

1.2 有关研究假设

本次调研的十所样本职业高等院校以培养全日制学生为主，在测算教育成本时，本文假设以全日制在校生替代折合在校生数；职业高等院校办学使用的土地大部分都来源于政府部门的划拨，学校无需负担成本，本研究未将土地使用权纳入成本计算范畴；按照《政府会计准则第3号——固定资产》应用指南中关于固定资产折旧年限的要求结合文化艺术专业大类实际，本研究统一设定设备、家具、软件和数字资源的折旧或摊销的年限为8年，将图书和租用电子资源费用作为一次性投入于当年直接计入学生教育成本，统一设定教学行政用房折旧年限为40年；职业高等院校校外科研项目的经费来源主要是校外资金，不需要财政额外再次投入，而校内科研项目经费来源为学校自筹资金，因此，本研究将校内科研项目经费全额纳入学生教育成本。

2 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

本文以职业高等教育文化艺术大类专业为例，研究教育成本的构成和特点，进而为政府财政投入提供决策参考。为了使研究的结论更具代表性，本文选择了不同地域、不同办学水平的十所开办文化艺术大类专业的公办职业高等院校作为研究对象。十所高职院校有地处东部经济发达地区，有地处中西部欠发达地区；有国家高水平院校，有省域高水平院校，也有普通院校。通过十所高职院校开展调研获取数据，并对数据进行分析。调研方式采用电话调研和问卷调研相结合的形式，以问卷调研为主。调研分两阶段，第一阶段调研了解学校的基本情况、文化艺术大类专业开办情况及其教育成本的总体构成情况；第二阶段是在第一阶段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调查问卷，调研获取更完整细化的数据。

3 生均教育成本模型构建

3.1 生均总成本构成

通过文献梳理及初步调研情况，本研究将职业高等教育学生教育成本分为四个部分，即：人力资源成本、教育行政用房成本、设备等资产使用成本和其它成本。为了区分“符合开办条件”和“高水平办学”，其中“符合开办条件”包括满足开办基本条件和教育教学运转基本要求两部分。在研究过程中，强调结合调研对象的实际情况进行预测，而并非实测，并将每个涉及成本测算的问题分成开办和高水平办学两种情况调研，分别计算得出符合开办成本和高水平办学成本的预测结果。

设J为生均教育成本，R为生均人力资源成本，F为生均教学行政用房成本，S为生均设备等资产成本，Q为生均其它投入，则生均教育成本计算如式（1）：

3.2 人力资源成本

人力资源成本主要指职业高等院校为专职和兼职人员支付的基本工资、津贴、奖金、社会保障缴费等。职业高等院校人员岗位分为管理岗位、专业技术岗位、工勤技能岗位三种类别。在归集员工成本时除了要结合各类各级人员岗位组成和占比之外，还要考虑在编和聘用，专职和兼职的区别。

设R为生均人力资源成本，B1为在校生/全职教师的比值，X1为全职教师的薪酬，B2为在校生/兼职教师的比值，X2为兼职教师的薪酬，则生均人力资源成本计算如式（2）：

3.3 教育行政用房成本

通过调研生均教学行政用房面积和当地近两年教学行政用房的平均造价，计算出生均教学行政用房的建设成本，再除以折旧年限，计算出每年生均教学行政用房的使用成本。

设F为生均教学行政用房成本，M为生均教学行政用房面积，D为教学行政用房平均造价，Z1为教学行政用房平均折旧年限，按之前的假设Z1为40，则生均教学行政用房成本计算如式（3）：

3.4 设备等资产使用成本

一部分为设备、家具、软件（含数字教学资源）等资产使用成本，调研各校在账设备、家具、软件（含数字教学资源）原值，再除以折旧或摊销年限，计算出每年生均设备、家具、软件（含数字教学资源）的使用成本；还有一部分为期刊图书资料（包括租用电子资源）生均使用成本。

设S为生均设备等资产成本，设S1为生均设备家具软件数字教学资源原值，Z2为在设备家具软件数字教学资源平均折旧或摊销年限，按之前的假设Z1为8，T为生均年期刊图书资料（包括租用电子资源）购置费，则生均设备等资产成本计算如式（4）：

3.5 其它成本

除上述几类成本之外，职业高等院校其它方面成本主要包括：公共支出成本、科研支出成本和其它投入等。

设G为生均公共支出成本，K为生均科研支出成本，QT为除人力资源成本、资产使用成本和科研支出成本之外的生均其它投入，则生均其它成本计算如式（5）：

3.5.1 公共支出成本

公共支出成本主要包括学生奖助学金成本、网络、能源费用成本（水、电、供暖等）、设备设施维修维护费、安保费、教学维持费用等。其中教学维持费用主要是指为了满足教育教学活动正常开展而发生的各项交通费、差旅费、会议费、培训费、劳务费、招待费、租赁费等。

设JZ为生均奖助学金成本，W为生均设备设施维修维护费用，GF为生均公共费用，JX为生均日常教学维持费用，则生均公共支出成本G计算如式（6）

3.5.2 科研支出成本

如前所述，本研究出发点是为财政投入生均拨款机制改革提出建议，因此，校外科研项目支出成本不纳入学生教育成本计算，而校内科研项目的经费来源是校内，且大部分项目与教育培养学生密切相关，故而全部纳入学生教育成本计算。实际操作时，主要调研学校投入于科研活动的生均费用。

3.5.3 其它投入

为了使得调研结果更加全面，也为今后的研究提供参考，在实际调研时还增加调研了是否在存在以上类别之外其它投入。

4 数据分析

4.1 十所职业高等院校的基本情况

基本情况主要调研学校的地理位置、办学层次、校区规模、学生规模（含文化艺术专业大类学生规模）等情况，调研结果见表1。

表1 调研对象基本情况表

4.2 十所高职院校文化艺术专业大类学生生均教育成本测算结果汇总

因本次调研的是预测数据，为减少主观因素影响，在计算成本均值时，采用“截尾均值”，即去掉每项数据一个最高值和一个最低值，再平均剩余8所调研对象高校预测数据得到最终的均值。十所高职院校文化艺术专业大类学生生均教育成本测算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十所高职院校生均教育成本构成数据比较表

4.3 数据分析

4.3.1 符合开办条件和高水平办学生均教育成本

调研结果显示，各高职院校测算的文化艺术专业大类符合开办条件的生均教育成本介于10 000～30 000 元之间，其中，最低的为 F 高校测算的12 391.02元，最高的为A高校测算的26 131.25 元，平均值为 21 519.52 元。

各高职院校测算的文化艺术专业大类高水平办学的生均教育成本介于 20 000～60 000 元之间，其中，最低的为F高校测算的21 204.22元，最高的为A高校测算的54 627.56元，平均值为30 087.97 元。

各高校测算的文化艺术专业大类高水平办学的生均教育成本均明显高于符合开办条件的生均教育成本，也比较符合实际情况，其中，差异最大的为A高校，高出比例达到109.05%，差异最小的为D高校，高出比例为18.78%，其余学校提高比例基本介于30%～75%之间，平均高出比例为39.83%。

从数据的对比不难发现，A高校测算的符合开办条件和高水平办学条件的生均教育成本均高于其它9所高职院校的测算数据，具体原因待进一步研究，但由于本文在计算平均值时采用的截尾平均数，因而对结果的影响并不显著。

4.3.2 生均测算成本与生均财政投入

选取所处地区经济发达程度、办学类型和办学规模有代表性的5所高职院校做比较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生均测算成本与各地生均财政投入比较表 金额单位：元

从分析结果看，各地方2021年对5所职业院校文化艺术专业大类的财政主要投入均介于符合开办条件和高水平办学的生均总成本之间，即基本能满足符合开办条件的水平，但离高水平办学的投入水平仍然存在一定的差距。

4.3.3 不同地域生均成本的差异

职业高等院校所处地区经济发达程度越高，对应的人力资源成本、资产使用成本、公共支出成本等各类成本相对越高。为验证职业高等院校所处地域和生均教育成本的关系，本文还分析对比了受调研高校及其所在地域的有关数据，其中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以学校所处省市2021年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作为参考。因A高校预测生均教育成本数据异常偏高，因此此项分析未纳入该校数据，数据对比如表4所示。

表4 各高校生均总成本测算结果与地方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比较表 金额单位：元

从数据分析结果不难看出，9所职业高等院校文化艺术专业大类生均总成本测算值无论是符合开办条件还是高水平办学，均与本地区的发展水平相适应。

4.3.4 文化艺术专业大类成本特点

为分析文化艺术专业大类成本特点，本研究调研了解文化艺术专业大类生均教育成本比较其它专业生均教育成本偏高的主要因素，调研情况如表5所示。

表5 文化艺术专业大类生均教育成本偏高因素的调研结果统计表

调研结果显示，文化艺术专业大类生均教育成本偏高的原因主要集中在小班教学，专业设备投入大，专业教师酬金高，专业场地建设改造费用高，实训耗材费用高，参观、展览、参赛等费用高等因素。

5 研究结论和政策建议

5.1 研究结论

十所样本高职院校文化艺术专业大类符合开办条件的生均教育成本介于 10 000～30 000 元之间，平均值为21 519.52元；高水平办学的生均教育成本介于 20 000～60 000 元之间，平均值为30 087.97元。高水平办学的生均教育成本均明显高于符合开办条件的生均教育成本，平均上升比例为39.83%。同时，文化艺术专业大类教育成本相比其它专业偏高，且与本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即经济相对发达的地区，生均教育成本偏高，而经济相对欠发达的地区，生均教育成本偏低。此外，各地方对职业院校文化艺术专业大类的财政主要投入均介于符合开办条件和高水平办学的生均总成本之间，虽然基本能满足符合开办条件的水平，但离高水平办学的投入水平仍然存在一定的差距。

5.2 政策建议

5.2.1 建立教育成本监测机制，动态调整生均拨款

当前，我国职业高等院校以政府财政投资为主，实行生均财政拨款制度。表面上看，“生均拨款”与“生均标准”等“生均理念”体现了财政拨款的数量公平。但实际上，由于不同职业高等院校办学水平有高低、地域存在差异、专业分布不尽相同，生均培养成本各不相同，导致政府对不同学校之间财政投入出现了冗余与不足的情况，未能体现不同高校人才培养成本的差异，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平均主义”和“一刀切”现象，财政投入的导向性有所欠缺，降低了财政拨款的使用效率和效益。建议国家和各地方应以《政府会计制度》等政策规定为依据，明确一套生均教育成本核算标准体系，使生均教育成本的归属范围明晰化，为生均教育成本核算提供政策和理论依据［7］。各地方依据该核算体系收集各职业高等院校的教育成本数据，并对其进行实时监测，确保数据真实、完整、准确，再依据教育成本数据，结合学校的办学水平、地域特地、专业分布、办学绩效和地方对高校的未来发展预期等确定生均拨款的标准，从而建立一个动态的生均拨款调整机制，使财政资金分配更加精准，减少财政资金冗余与不足现象，把钱用在刀刃上，提高财政资金使用绩效，促进职业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

5.2.2 强化成本意识，提高资金使用效益

公办职业高等院校作为非盈利组织，不以盈利为目的，成本控制的内在需求相对薄弱。虽然在2019年《政府会计制度》出台之后，高校也开始采用以权责发生制为基础的会计核算制度，高校领导的成本和效益意识逐渐增强，但总体来看，一般管理人员和普通教职工的成本意识不足，资金使用效益关注不够，危机意识缺乏，容易造成人力资源、物力资源、财力资源浪费［8］。因此，地方财政和教育主管部门要加强对资金使用效益的考核，尤其是强化对重大资金和重大项目的绩效考核，引导职业高等院校强化成本意识，提高资金使用效益。各职业高等院校应建立有效的成本控制机制和完整的成本核算制度，落实经费“谁受益谁承担”的成本分配原则，加强对资金使用绩效的考核力度，并建立健全收入与成本控制和资金绩效挂钩的收入分配制度，从源头上控制成本、提高效益。

5.2.3 加强政策引导，鼓励多渠道改善职业高等教育办学条件

结合本文结论，目前，职业高等院校尤其是高水平职业高等院校办学资金存在一定的缺口，影响和制约职业高等院校的发展。诚然，国家和各级地方政府加大对职业高等院校经费投入是改善办学条件的基本保障，但单纯依赖国家和各级地方政府财政投入不利于职业高等院校可持续性发展，尤其是对于高水平职业高等院校，更应积极寻求多样化的资金筹措渠道，最大限度整合资源，持续改善学校的办学条件，提升学校的核心竞争力，适应新时代职业教育的发展要求，保障学校事业健康、可持续发展。在筹措资金渠道和整合资源方式方面，笔者认为，主要包括深化产教融合、提升科研和社会服务能力、开展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项目（PPP项目）和吸纳社会捐赠等，除此之外，按照新职教法的精神，职业高等院校还可以尝试探索混合所有制的办学方式。政府部门要加强政策供给力度，积极鼓励和引导职业高等院校通过不同渠道筹措资金、整合资源，建立健全对项目的考核和激励制度，促进职业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跨越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