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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高标”与“用的典范”:李并成先生历史地理学研究综述

2023-01-05

河西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沙漠化河西走廊河西

僧 海 霞

(西北大学历史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7)

李并成先生是西北师范大学历史地理学科的重要创建者,在西北历史地理和敦煌学等学术领域贡献卓著。自1985年师从侯仁之院士进入历史地理学研究领域以来,他出版著作20余部(含合著),发表论文370 余篇,成果丰硕,令人敬仰。李并成先生以文献为基础,以不间断的田野考察为路径,对西北地区的历史文化遗存进行科学考察,尤其是在历代行政、军事治所变迁和沙漠化区域的调查方面,四十余年间足迹遍及河西走廊、陇东陇西高原、塔里木盆地、内蒙古西部、宁夏南部等地,可谓学界“行的高标”。所著数十本专著和数百篇论文,多从实地考察出发,将地理环境变迁的历程和原因进行了精彩解读,为区域发展提供“史鉴”,饱含着他对祖国大地的深情和厚爱,更是先贤“经世致用”思想的坚定践行者,可谓学术成果“用的典范”。李并成先生在西北历史地理等领域勤恳耕耘,其学者风范深受学界同仁称道。

一、河西走廊历史地理研究

李并成先生对河西走廊研究倾注了满腔热情,在国内外享有盛誉。至今出版有关河西走廊的专著10 余部,发表论文数百篇。其中,《河西走廊历史地理》《瓜沙史地研究》《河西走廊历史时期沙漠化研究》《河西走廊人地关系演变研究》[1]等是其河西史地研究的代表性成果。他关于河西走廊历史地理的研究,可归结为历史自然地理和历史人文地理两方面。前者集中在河西走廊气候变迁、自然灾害和水利史等方面;后者则集中在历代行政、军事建置及其城址、遗址的调查考证、历代经营开发、地名地望考证等方面。这些研究将区域社会发展历程悉数展现,并通过实地调查反映遗存现状,为当前区域社会建设提供历史借鉴。

(一)历史自然地理

1.气候变迁研究

在气候演变方面,李并成先生检索了河西走廊史载以来的气候旱涝资料,采用湿润指数公式进行处理分析,复原该地区历史上气候干湿状况变迁的概貌。对唐代西北地区的沙尘天气,则运用信息化处理方式,归纳其发生特征,探讨唐代沙尘天气发生等级呈明显增高趋势的人文动因和沙尘源因素,对今天沙尘天气的预防预测提供了重要借鉴[2]。

2.生态环境与自然灾害研究

《西北出土文献中的民众生态环境意识研究》[3]是李并成先生关于生态环境与自然灾害研究的集大成之作。该书以西北地区出土文献为主要依据,分析导致民众生态环境意识产生的背景和基础,从传统儒家、佛教和道教思想等方面探讨古代民众生态环境意识产生的思想根源,并汲取古代民众生态智慧的精华,为今天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历史借鉴。他系统探讨历史时期祁连山区林草资源的破坏状况,分析林草破坏带来的生态问题[4]。经研究,发现古今西北干旱区河流水量没有显著的变化,只是某一时段的不同河段水量有所变化[5]。清代石羊河流域土地沙漠化等一系列生态问题的产生,其重要原因之一是气候变迁和河流改道[6]。

2020年新冠病毒肆虐,李并成先生运用敦煌学、历史学的有关知识,连续发表了4 篇论文。其中两篇论文他采用敦煌文献和壁画中有关野生动物保护、讲究公共卫生、爱护环境、防止疫病的发生和传播等史料,揭示和探析爱护水源、注重水源,营造良好的居住环境,展示了唐宋时期人们讲究公共卫生、爱护环境诸多方面的习俗,对于战胜疫病提供了有益的历史借鉴[7]。另外,他还研究了清至民国时期甘肃发生的重要疫灾,探讨疫情的波及范围和严重程度,揭示疫灾发生的时间规律、空间分布以及造成疫灾的自然和人文原因,分析了政府、地方乡绅和普通民众对疫灾采取的不同防治措施,总结了民众公共卫生意识的演化,对于今天应对重大公共卫生安全问题颇为有益[8]。

3.水利史研究

水利史方面,李并成先生着重探讨西北地区的水利开发过程,解析水利开发对环境产生的影响。他通过对汉晋简牍的解读,梳理汉晋时期中央与西北地方水利官员的设置及运行情况,详述了河西走廊自汉至唐水利工程建设的历史背景、分布地域、工程建设规模,分析其产生的影响。他通过梳理明清时期河西地区水案史料,对水利灌溉争讼案件发生的区位因素、相关的配水原则和制度、主要水案等进行分析,总结明清时期河西水案的经验教训[9]。

(二)历史人文地理

历代行政、军事建置的嬗递演替,既是传统沿革地理学的主要内容,也是现代历史地理学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李并成先生除解析郡县等建置沿革演变外,特别重视考证这些城址的位置。他认为,“时至今日,对于古代城址的考证,对于古代地名(州郡名、县名、山名、河名、湖泊名等)位置的考定,仍然是学术界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也是历史地理研究中一项重要的基础性工作”[10]。自1980 年代起,他每年数次赴河西走廊等地实地考察,大到州郡城、县城以至整片古绿洲,小到驿站、戍、燧遗址,一一踏查,为复原河西走廊历史遗址的面貌作了大量工作。

1.历代行政建置及其城址的调查考证

李并成先生经过长期的实地考察,结合文献、考古材料,对不同时代河西郡县城址作了考证,理清了许多城址的位置及面貌。

首先,汉代河西四郡及诸县城址的考证。例如,据《汉书·地理志》记载,敦煌郡为武帝后元元年(前88年)分酒泉而置,为河西走廊最西的一郡,地处今疏勒河流域中下游,领敦煌、冥安、效谷、渊泉、广至、龙勒6 县。他经过多年的实地考察,对于敦煌郡所领诸县的城址作了详实的考证。1995 年8 月李并成先生经再次实地踏查,发现汉冥安县城并非今锁阳城,应在锁阳城东北4.5 公里、古冥泽中部南岸古冥水干流所经的南岔大坑古城。他还对汉敦煌郡宜禾都尉府与曹魏敦煌郡宜禾县城作了考辨,认为汉敦煌郡宜禾都尉府昆仑障,即是西晋元康五年(295 年)所置的会稽县城,今安西县小宛破城;曹魏敦煌郡宜禾县城,是西凉凉武昭王元年(400年)所置的凉兴郡城(治宜禾县城),今瓜州县六工破城[11]。他还考证了郡内的玉门关、阳关、寿昌城、河仓城等10多处古城遗址[12]。对于汉代河西其他3 郡酒泉、张掖、武威及其所属29个县的县城,李并成先生同样运用文献和考古资料,并经反复实地考察,分别考出了其具体位置以及现存古城遗址状况,理清其历史演变轨迹。

李并成先生对于汉代以后一些城址的变迁亦多有考察和考证。例如,他考证了晋代金昌城、河会城、缠缩城、清塞城的地望,至今均有古城遗址存在[13]。他还探讨了北朝时期瓜州及敦煌地区建置沿革、郡县嬗递演替状况、郡县城址[14]。此外,对一些缺乏文献记载的古城,他则通过反复实地考察来考证。如他与李正宇先生等经反复勘寻,找到老乡们俗称的位于安西、敦煌交界处芦草沟古绿洲北部的“巴州城”,考得该城即魏晋时期于敦煌郡北界寄理的伊吾县城[15]。唐代凉州(武威郡)所辖诸县的城址,史料记载多疏而不详,《中国历史地图集》亦不免偏误,李并成先生考证和探讨了凉州所辖的姑臧、神鸟、昌松、天宝、嘉麟、武威六县城址[16]。在研究中,他指出孙修身先生对瓜州治所的考论中有疏误之处,根据实地调查并对照文献和考古资料,认为唐代瓜州(晋昌郡)暨晋昌县的治所为今安西县桥子乡南的锁阳城,该城亦为汉代冥安县的治所[17]。

李并成先生非常注重实地调查,由此获得一些新的发现。上世纪90年代初,他发现在古瓜沙二州之间有一片面积达420 平方千米的荒弃的古绿洲,即芦草沟下游绿洲,遂对其进行了系统的考察和研究。2013 年利用遥感技术,学者们又在这片古绿洲上新发现了5 座古城废墟等遗迹。2015 年,他对新发现的5 座古城址做了系统的调查考证,理清了其存废时代、性质和兴衰演变过程以及它们与古绿洲上先前已发现的古城址的关系[18]。

2.历代军防建置及其遗址的调查考证

河西走廊是中原王朝东屏关陇、西营西域的重要基地,是关乎中原王朝战略全局的要地,历代王朝在此实施了大规模的军防建设。李并成先生从1980年起大量调查和考证河西走廊沿线的长城、驿站、戍、燧等遗址。

李并成先生通过多年野外工作,参照相关文献和考古资料,对河西走廊东部、中部、西部的汉长城的修建和现存遗迹进行了详实考察。他对汉揟次县至媪围县段长城进行梳理,调查与考证了河西走廊南境汉代塞垣。依据敦煌、居延所出汉简等文物文献资料,结合实地踏勘,考证了敦煌郡宜禾、中部二都尉所辖长城塞垣、治域、所属候官及其治所,以及候望燧次。此外,他还探讨了残存在石羊河流域的边城遗址及其军屯区域,对石羊河流域的汉代边塞设置及军屯状况进行调查[19]。上述研究廓清了河西走廊汉长城的面貌,对河西地区长城研究、建设长城国家文化公园提供了有益的支撑。

长期以来,李并成先生对于河西走廊境内的驿置、戍所、燧次系统亦作了大量的研究。依据敦煌悬泉汉简等史料,他实地考察敦煌郡境内汉代的邮驿系统,调查研究了所设置、骑置、驿和亭的位置和所存遗址[20],以及敦煌悬泉Ⅱ0214①:130简中所记汉酒泉郡十一所置的位置[21]。他经多次实地考察,结合文献资料与考古材料,考证了一批唐代河西的戍所城址[22]。考证和调查唐代河西戍所,对于研究边疆形势、军防布局、统治者的战略意图以及戍城的建筑形制等,具有重要意义。

在河西关隘变迁研究中,李并成先生最突出的贡献无疑是对玉门关变迁的调查和考证。九十年代初,他考得西汉最早设置的玉门关当位于今嘉峪关市的石关峡,后随着汉王室西方战略的需要,遂将玉门关西迁至敦煌郡西北。2013 年7 月,由嘉峪关市人民政府与西北师大发起的“寻找最早的玉门关”调研活动,学者们经实地考察,对石关峡是历史上设置最早的玉门关与最晚的玉门关,达成共识。经过二十余年的研究,他系统梳理玉门关的变迁轨迹,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结论。[23]

历史地名、地望的研究是历史地理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李并成先生从1984年起开始作河西地区的历史地名、地望的考证工作。他先后对“敦煌”“武威”“酒泉”“张掖”及“潴野”等地名进行了考源,提出新的解释,如“张掖”一名应为“潴”(猪)野”“涿邪”“湜野”等名称之别译,是早在汉取河西之前就已有的古地名,这当然并不排除汉将其译写成“张掖”二字的确寓有“张国臂腋”之意图。此外,他还考证河西地区屯田的古地名,考述河西四郡郡名与古代民族之间的联系[24]。对于《魏书·食货志》中“河西”的地望,清代至今许多学者均认为其指的是甘肃西部的河西走廊。他以史料为基础,从当时的历史背景、牲畜徙牧转场的路线、绿洲的环境容量、当地畜牧业发展情形等考出,“河西”非指河西走廊,而是今鄂尔多斯高原及其周围一带[25],此说在学界影响较大。

3.历史时期河西地区开发研究

区域开发研究是历史地理学的一项主要内容,其不仅内涵着生产与社会经济的发展,还内涵着绿洲生态系统的发展演变。河西走廊开发自汉代开始,三国曹魏时期是其发展的重要阶段,曹魏政权开发经营河西的措施以及地方廉吏的作为,在今天西北的开发中仍具有借鉴意义[26]。

唐代是河西走廊开发的高峰期。李并成先生考证了唐代前期河西走廊水利建设的兴盛、耕地的垦辟、粮食生产对国家的贡献,而盛唐时期河西地区的农业开发,使其成为国家所倚重的富庶的农业基地之一,开发的规模和水平前所未有[27]。西夏在河西设立行政军事建置后,通过增加劳动力资源、建设水利、垦辟耕地、使用先进的农具,农业和畜牧业均获得发展[28]。蒙元时期河西的再开发,改变了自唐末以来数百年生产衰落的面貌,在某些方面和某种程度上恢复农业发展,为明清时期更大规模的开发奠定了基础,然而与汉唐盛世相比已等而下之[29]。他探讨了历史上河西粮食亩产量,作出定量性的今古对比,客观地评估古代农业生产水平,为今天的经济建设提供历史借鉴[30]。此外,他还考述了河西地区古代桑蚕丝织业的发展[31]。李并成先生对河西走廊历史时期开发研究,对今天的开发建设具有史鉴意义。

4.丝绸之路交通道路考

河西走廊是中原通往西域以至欧洲的必经孔道,是丝绸之路的“黄金段”。李并成先生通过出土的简纸文书,详细考证了汉唐时期河西走廊的交通道路。他依据居延EPT59:582简、敦煌悬泉Ⅱ0214①:130简等史料,经反复实地考察,考得汉代长安通往河西东部重镇武威(姑臧)有南北两道。北道由长安径取西北方向,大体溯泾河河谷而上,于索桥渡口渡过黄河,复经媪围、居延置而至姑臧,全程约720公里。南道则由长安沿渭河西行,于今兰州附近渡过黄河,经令居、苍松、鸾鸟等地而至姑臧,全程长达880 公里[32]。他还考证了丝绸之路河州古道、敦煌通往吐鲁番之间的大海道等[33]。

兰州一带是古丝绸路上的“山结”、“水结”之处,亦为“路结”所系之地。李并成先生通过研究炳灵寺石窟中留存的游人题记等史料,剖析炳灵寺在丝路交通上的重要地位,并为该石窟作为丝绸之路整体“申遗”入选的重要景点提供新的历史依据[34]。

二、沙漠历史地理研究

沙漠历史地理学是我国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先生奠基开创的一门新学科,在侯仁之先生的指导带领下,李并成先生自1980年以来就从事西北地区沙漠化研究,是我国沙漠历史地理研究的骨干力量。

李并成先生的沙漠地理研究,主要是从人类活动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出发,对西北地区尤其是河西走廊历史时期形成的沙漠化区域,进行全面细致的调查,摸清它们的分布状况,从遗存的古遗址、古城址、遗物和废弃的农田渠道遗迹等方面,探讨河西地区数千年来在人类活动的作用和影响下绿洲生态环境的演变,着重研究其沙漠化发生、发展的历史过程,揭示沙漠化的形成机制和原因,并针对现实问题,探查今日绿洲环境问题的历史根源[35]。

(一)沙漠化区域的调查研究

古城遗址是古绿洲上最具有标志性、遗物分布最为集中的处所。河西走廊现存各个不同时期、不同等级、规模、规格、形制的古城遗址多达120 余座,是沙漠化研究的重要依据。李并成先生通过二十余年的野外工作,实地调查了石羊河中下游、黑河中下游、玉门花海、瓜沙二州等沙漠化发生的区域,运用考古和文献资料,考证锁阳城、张掖“黑水国”、西沙窝等遗址遗迹,复原其历史面貌,探讨分析其周围古垦区沙漠化发生的时代、原因和过程[36]。近年来,李并成先生在今瓜沙绿洲间发现了一块早已消失了的汉唐古绿洲,即唐代苦水(今芦草沟)下游绿洲。他据此揭开了长期以来瓜沙史地研究中的一些悬案[37]。这些研究系统考证了河西走廊沙漠化影响下的古城址意义重大。

在河西走廊之外,李并成先生还研究塔里木盆地古绿洲的沙漠化,如渭干河下游、克里雅河、尼雅河下游的古绿洲沙漠化。他认为在气候变干、水流量减少、冬季处于西北与东北两组风所携带流沙夹击的自然因素背景下,人们不顾及自然资源的承载能力而过度开垦、过度放牧,破坏了固沙植被,以及大规模战乱的破坏,导致了古绿洲的毁灭[38]。

(二)影响沙漠化因素的研究

李并成先生通过对遗址、遗迹、绿洲的考察调研,认为沙漠化的原因可分为自然和人为两种因素,河西走廊及周边地区沙漠化的发生和形成更主要的是人为因素的结果。

自然因素主要是气候的变化。河西地区沙漠化过程发生较明显的时代有汉代后期、唐代中后期和明清时期。这些时期除明代后期至清代外,基本上属于气候的温暖期。因此本区沙漠化历史过程中,气候变迁的影响亦应为不可忽视的因素,但这一因素的影响又是有限的。例如清代虽处“湿润”时期,但是水量所增有限,而人口和耕地的增加扩大则远超于前,土地开发的规模超过了水量增加所允许的程度,滥垦滥伐有增无减,因而沙漠化过程就在所难免。他在诸多研究中,不断验证这一观点的有效性[39]。由此可见,西北干旱地区的气候变化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逆转或加速沙漠化过程。

人为因素对沙漠化影响,主要表现在人口增殖、过度耕种、过度放牧、毁林和粗放的灌溉方式等方面。李并成先生通过民勤县近300余年来人口增长的数据,分析人口增长与沙漠化的关系[40]。李并成先生根据有关史料,经实地反复考察,探讨河西走廊历史时期绿洲边缘荒漠植被的破坏状况。早在河西汉代大规模开发时,因大量用作薪柴、饲草等,这一破坏即已发生,且危害匪浅。迨至唐代、西夏破坏更趋严重,及至明清伴随着河西更大规模的开发,绿洲边缘荒漠植被遂被更大面积的刈伐、采挖,由此引发更为严重的沙漠化过程[41]。

(三)沙漠化问题的研究意义

李并成先生认为,侯仁之先生的研究不仅揭示了历史时期人类活动对沙漠地区自然环境的影响过程及其演变规律,而且也为今天西北地区防沙治沙以及生产发展和经济建设提供了重要的科学依据和历史借鉴[42]。李并成作为侯先生的学生,继承并发扬其学术思想[43]。

就沙漠化的问题和警示,他认为人类活动对沙漠化的发生具有重要影响,多次谈到人为的不合理的开发经营活动对我国历史上干旱、半干旱地区沙漠化的形成和发展起着特殊的作用[44]。他认为,要解决今天的沙漠化问题,就必须重视历史上的经验教训,追根溯源,考究其形成发展的历史过程和原因,以科学地认识其在人类活动作用下的演变规律,预测其今后的发展方向,制定科学的土地开发和生态环境建设的可持续发展战略。[45]

三、地方文化建设研究

作为一名学者,李并成先生一直致力于历史地理学、敦煌学的研究。作为政协委员,李并成先生坚持以自己专业所学为政府积极建言献策,为区域社会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李并成先生曾担任甘肃省政协第七、八、九、十届委员,第九、十届常委。2006年起担任甘肃省人民政府参事,2020年起担任甘肃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一直为甘肃经济发展、环境保护、文化弘扬发声。他曾在甘肃省政协会议上提出提案200 余件,被《甘肃日报》等媒体誉为“提案大户”,他还提出参事建议、馆员建议等约50件,从而为社会可持续发展贡献自己的智慧,成为学界学以致用的典范。

(一)甘肃历史文化的地位

甘肃历史文化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文化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李并成先生对甘肃历史文化在中华文化中的地位作了重要阐述。甘肃位处祖国西北内陆,虽经济发展相对滞后,但历史文化的积淀十分丰厚。李并成先生指出,源头性、开放性、多元性、创新性是甘肃历史文化中最为闪光的亮点,最为突出的特征[46]。甘肃是中华民族重要的文化资源宝库,历史文化价值非凡,魅力永恒,不仅在全国,而且许多方面在世界上都享有盛誉[47]。

(二)“一带一路”与敦煌文化

丝绸之路是东西方之间在经济、政治、文化等诸多方面进行交流的主要道路。李并成先生认为,丝绸之路对于世界历史的作用和贡献并不仅仅体现在“通道”上,更重要的是这条道路是名副其实的文化创新之路,使得敦煌在东西方文化交流、融汇的大舞台上能够大放异彩[48]。他认为,丝绸之路(敦煌)国际文化博览会落户甘肃,是因为甘肃在历史上曾经是丝绸之路的黄金段,是东亚与中亚的结合部、丝绸之路枢纽地带、世界上四大文化体系的汇流之区[49]。打造丝绸之路(敦煌)国际文化博览会平台,应始终以习近平同志提出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为引领,深化文博会与旅游业的协同发展,发挥敦煌文博会在经济方面的独特功能,加大文博会品牌运营和市场推广,进而形成“文博经济”。基于敦煌发展的需要,他建议将敦煌由县级市升格为地级市,继续扩大敦煌文化、经济的影响力[50]。李并成先生提出“敦煌外交”的概念,认为应充分发挥、释放敦煌以及敦煌文化、敦煌学等的“外交潜能”。敦煌是一座特殊的、极为重要的对外文化交流的桥梁与平台,在服务“一带一路”战略中独具优势,大有可为[51]。

(三)甘肃省旅游发展、开发与宣传

甘肃是我国中东部腹地通往西北地区的走廊过渡地带,历史文化积淀深厚,是旅游开发的超级富矿。甘肃省有各种旅游类型的超级大金矿,丝绸之路文化是甘肃历史文化资源中最有优势、最具光彩和魅力的品牌之一[52]。旅游业的发展是经济文化繁荣的结果,具备多元化的特点。李并成先生认为甘肃的精品旅游资源甚多,例如,航天文化资源、大禹文化资源、“铜奔马”文化资源、长城文化资源、岐黄文化资源,等等。而兰州牛肉面就是甘肃旅游对外宣传的金字招牌[53]。旅游扶贫开发是一种崭新的集约开发型的扶贫方式。甘肃省实施旅游扶贫开发的有利条件较多,可行性强,应积极组织、大力发展[54]。

(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

生态环境脆弱是制约甘肃发展的重要瓶颈,李并成先生在甘肃生态文明建设、振兴乡村建设等方面提出了重要建议。他从国家治理理念、国家公民、法律法规、城乡发展、经济发展等多角度,阐述建设生态文明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55],提出加强水利建设、控制人口增长、制定中长期规划、制定生态环境地方性立法等建议[56]。对于区域发展,他也做了诸多构想。他以改革开放40多年牧区发展经验为基础,依托特色牧区建设、民族文化、绿色发展、兴边富民政策扶持等优势,走出一条甘肃牧区新型城镇化的道路[57]。

在地方文化建设和区域经济发展方面,李并成先生提出了诸多可行性强的建议和提案,得到省委、省政府和各部门的关注,为区域社会经济文化发展奉献了学术热诚,贡献了学术力量,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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