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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十八大以来主流价值观传播研究回顾与展望

2023-01-05肖泽龙曾红宇

关键词:学者话语价值观

肖泽龙,曾红宇

(1.新疆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17;2.中南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武汉,430074)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的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随之也面临一系列时代新课题。特别是在科学技术手段日益发达、价值观念日益多样化的背景下,主流价值观如何有效传播、如何得到普通民众广泛和真正认同的问题,也受到学界的颇多关注。一般认为,主流价值观是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和价值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在一定的社会生产和交往中形成和凝聚着的价值共识。具体到当代中国而言,也有学者给予不同的阐述,如刘勇、方爱东[1]提出,当代中国主流价值观内具“以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终极价值目标、党的十八大所概括的“24个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涉及各具体领域的基本价值观三大层次。张明海、张友奇[2]则认为,主流价值观更多的个人价值取向的意识,但同时包含着多数或大众化原则,也是社会中各种价值观念的“重叠共识”。还有学者认为,主流价值观不是凝固的教条,而是建立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基础上的鲜活的价值判断。这个判断标准是:传播内容以及对内容的解读要与事物运动本质及其发展规律相一致,同时在传播方式上要与大多数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相一致。[3]不难发现,尽管学界对主流价值观范畴的解读表述不尽相同,但其内在的价值评价标准都是基本一致的,因而并不妨碍我们去探究主流价值观传播这一议题。

一、党的十八大以来主流价值观传播研究的主要内容

针对“主流价值观传播”这一主题,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内学者进行了一定范围内深入的探讨。通过“中国知网”(CNKI)全文数据库进行文献检索,其研究方向总体上可归为三个方面,即主流价值观的传播主体研究、传播过程研究和传播对象研究。围绕这三方面,学界取得了许多有益的理论成果,同时也存在一些空白领域和不足之处,值得进一步探究。

(一)对主流价值观传播主体的研究

当代中国主流价值观的传播首先离不开的是它的话语主体。方爱东等[4]认为,主流价值观话语主体具有多个层次,如执政党和政府、人民群众、知识分子、公众人物等等。他们也分别发挥着倡导与推动、认同和践行、研究和阐释、引导与示范等不同位置的作用。一些学者也关注到,作为话语主体,其产生的原因和存在的基础就是话语权。话语权不等同具有强制性的“硬权力”,而是得到广泛认同后使得人在观念与行动上主动选择的“软权力”。换言之,话语权除了话语表达权,更重要的是对话语本身的定义、解释和主导的“权力”。[5]对于主体的话语权研究,一些学者也提出了当代中国主流价值观在新形势下面临的挑战。首先,传播空间受到西方极力鼓吹所谓的“普世价值”的挤压,表现在西方一些国家通过自身优势渲染其虚伪的自由、民主、公平、人权以及个人主义价值取向,从而达到意识形态渗透的目的[6];其次,民族价值底蕴的现代性发展不足,表现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未得到根本性转化,使得自身感召力不强;最后,话语主导力受到内外的阻力,向外面临来自非主流社会思潮的消解,向内则是自身话语内容存在困境[7]。如何提升这种话语权?刘勇对此也作出回应,他提出对策在于四个机制的构建,分别是话语凝练与阐释机制、话语表达有效性转化机制、话语载体综合运用机制与效果评价和反馈机制。[8]还有学者认为,在“价值观博弈”的意识形态斗争中,要从话语“整合力”、话语主体、话语内容和话语表达四个方面构建中国主流价值观的“话语藩篱”。[9]例如,言说方式需要从政治宣传式、权威式、宏大叙事式转向与学理、大众、具体感性相统一,同时也要增强国际话语感召力、注重国际化表达等等。

(二)对主流价值观传播过程的研究

对主流价值观传播过程的研究引起了较多学者的关注,对传播方式、内容等方面呈现出多种视角,总体上可以归为三个方面:一是基于新媒体普及背景下主流价值观传播出现的新特征、新挑战及对策性研究;二是对传统媒体在主流价值观传播过程中“守正”与“创新”的思考;三是新旧模式的联系与转化。研究成果在文献数量上亦是旗鼓相当。

1.新媒体普及背景下的主流价值观传播

新媒体是相对传统媒体而言的新型传播和媒体形态。随着数字通信技术的发展,手机、便携式电脑和各种智能终端迅速普及,各种新兴媒体平台也进入人们的视野,成为主流价值观传播不可缺少的媒介,甚至是对传统媒体的一次颠覆性革命。学者们对此也给予较大的关注。尹婷婷[10]认为,去中心化、互相性、隐匿化是新媒体背景下主流媒体出现的新特征,其中“去中心化”则集中体现了新媒体信息来源多元化、传播途径开放化的特点,打破了传统媒体原有的固定化、中心化的传播格局;使得每个网民都可以进行更为主动的价值表达,成为信息传播的中心。路日亮、袁一平[11]指出,“微时代”具有大众化、扁平化、碎片化、即时性、便携性和裂变性六个主要特征。一些学者在指出这些新特征时也指出相应的新挑战。何必夫[12]针对“网络圈群”这一现象分析认为,群体性、多元性、私密性甚至有组织性等特点,会产生主流话语“失声”、舆情管控产生“盲区”、舆论引导处于被动地位等问题。刘勇[13]指出,众多新兴媒体平台都能够无障碍地进行超国界性的即时传播,这种高自由度传播特征无疑会加大主流价值观话语传播的外部风险。

面对这些新特征和新挑战,相关对策性研究也显得愈发重要。有学者从分析网络舆论工作格局中的价值渗透意识出发,指出在遵循网络传播规律的前提下,要具有“镶嵌”意识地运用好相关载体进行隐性传播,使社会主流价值观能够“随风潜入夜”,以期达到“理论武装群众”的目的。[14]这也意味着社会主流价值观的传播要通过有效且适度的“资源捆绑”,注重潜移默化地影响并主导舆论场舆论阵地。翟杉[15]从微电影对弘扬主流价值观的作用分析指出,新媒体用户自身要提高媒介素养,政府要进行合理有度的监管,服务提供商与内容提供商要增强社会责任意识。此外,还有学者立足于“算法”本身,强调通过对算法设计的优化和管控、完善相关法律制度等方式来“驯化”智能算法所衍生的网络环境。[16]

2.传统媒体的“守正”与“创新”

尽管当下新兴媒体势头高涨,但近年来作为传统媒体的电视、电影、报刊等媒介平台亦在“守正”与“创新”中取得广为瞩目的成绩,涌现出诸如《你好,李焕英》《战狼2》《红海行动》《我和我的祖国》《人民的名义》等弘扬“主旋律”高分影视作品,不仅有《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中国诗词大会》这样“现象级”文化节目,还有《朗读者》《典籍里的中国》《开讲啦》《舌尖上的中国》等深得青年人喜欢的优秀作品。其中传统媒体对主流价值观的传播过程,同样也备受学界关注。作为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总监的钱蔚[17]指出,坚守责任与担当,用心、用情讲好中国故事,以打造自身特质来争取竞争的主动权是央视面对新形势的选择,而这些都基于两个坚持:一是要坚持对时代现实的关注,二要坚持对真实需求的呼应。孟珍伟[18]则分析了影视作品中主流价值观的四种传播形态:创新化题材下对英雄的召唤、生活化的英雄成长叙事、个人化视角下的情感观照、类型化处理下的柔性传播;并认为相比过去而言,主流价值观在影视剧中传播已有较大的突破,其呈现的方式更加具有艺术性,也更为隐蔽。[19]持类似观点的学者还有叶建芳,她认为,电视剧作为群众的主要休闲娱乐载体和主流价值观的重要传播载体,其传播形式也从“灌输”“说教”转变到“影响”“熏陶”,传播主流价值观的手段越来越委婉、越来越讲究传播的艺术,力求达到润物细无声的境界。曲天词[20]就以《战狼2》为例,分析了该电影适应新的文化环境和“强国梦”背景下的社会心态,改变传统“英雄”的模型设定,从“小人物”入手,通过内容与流行文化元素的融合、形成网络社交讨论的群体共识等方式打造了一部主旋律电影典型案例。

3.新旧模式的联系与转化

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推动媒体融合发展、建设全媒体就成为我们面临的一项紧迫课题。”[21]316新旧媒体各有优势,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在继续保持和发挥传统媒体优势(比如权威性、系统性)的同时利用新媒体优势(比如及时性、互动性、灵活性),将新旧媒体的各自优势有机集合在一起。[22]有学者认为,对主流媒体来说,抢占以手机客户端为代表的新兴媒体领域舆论制高点,也是一项重要的战略任务。[23]毋庸置疑的是,全媒体传播格局的出现是信息技术与社会共同发展的必然结果,主动顺应这一趋势,在这一新格局中实现主流价值引领,正是当代媒体人的责任和使命。

还有学者则以媒体转型、融合发展为时代背景,对传媒整体“生态”系统构建分析认为,“优质原创才是生产力,好的内容永远是稀缺资源”。这已成为传统媒体、互联网、移动新媒体、智能媒体竞争制胜的共识。[24]韩华[25]从主流价值观传播中的文化市场机制论析:一方面,随着交往关系的扩大,现代文化市场产品中折射出复杂多样的价值取向,对社会主流价值观传播空间造成挤压;另一方面,传播主流价值观需要有赖于现代市场的积极作用,发挥其重要的载体生产和创新机制。两者之间存在着既矛盾又统一的张力关系,占领文化市场也等同于占领主流价值又一宝贵阵地。不难发现,新旧媒体模式在联系与转化中得到发展。

(三)对主流价值观传播对象的研究

主流价值观传播的目的是能得到受众即传播对象的认同与践行。青年是民族未来的希望,同时又是新兴媒介的主要使用者,他们对主流价值观的接受和认可程度以及接受和认可哪一种价值观,直接关系着其思维和行为方式,也关系着国家的前途。故而,当前学界对主流价值观传播对象的相关研究也把焦点集中于此。

有学者在分析青年受众追求个性表达、追逐新鲜事物、追捧新技术、沉浸虚拟世界等心理和行为特征的基础上,对主流价值观的传播过程和效果进行评估,并认为主流价值观的传播与时代文化以及青年受众的需求产生了共振。[26]都晓琴[27]则从“微文化”背景下青年学生的价值认同分析新时代“微文化”在传播方式上存在独特优势,同时也给青年学生在价值取向和价值认同上形成新问题,如价值取向被裹挟、判断力被削弱、价值底线被解构等等。

史宏波[22]分析指出,新媒体情境中青年价值观的“破”与“立”不可避免。非主流价值观通过新媒体特有的涉入、影响、接纳、嬗变等环节持续解构青年价值观,而主流价值观则应运用新媒体系统适应、整合、维持等环节不断重构青年价值观。青年价值观正是在解构与重构的不断转换中日益走向成熟。[18]这一观点在强成文、宋敏娟[28]的研究中也有体现。他们分析“微信公众号”在向大学生传播感性意识形态传播过程中,以辅导员微信公众号“华农鑫巴”为例:在自媒体快速发展和丰富运用的环境下,青年个体都是社交网络的中心,他们热衷于自由表达自己的价值观念与兴趣喜好,但在这个发散过程中,由于“个性需求”希望得到认同与理解,很快又结成了新的“网络趣群”,自媒体正是个体这种“趣群化”的融合。之后,这种“趣群化”的媒体必然能够成为每个个体的“知心人”,获得个体的普遍认同。于是就在“个体化—去中心化—再中心化”这样一个连贯的过程中,达到该类教育公众号的目的。显然,青年群体对主流价值观的“破”与“立”的观点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部分学者的共识。

二、当前学界研究存在的不足

(一)研究角度单一

经过对文献的梳理,目前对主流价值观传播研究主要集中在新闻传播学领域,少数存在于马克思主义理论领域。新时代要牢牢把握党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在主流价值观传播中坚决不能让马克思主义“失声”,同样在对其的研究中也是不能“缺位”或“少座”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忽视了强化主流价值观传播实际上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多方面的支持,而不能单靠一两个领域的研究,如在社会治理、法律政策等方面都应该展开相应的研究。

(二)相关核心概念缺乏共识基础

某一议题的研究首先是从其核心概念的认识开始的,这也是开展后续研究的基础。就“主流价值观传播”这一课题来说,首先是主流价值观本身的概念阐述尚存在较多分歧,尽管其内在价值评价标准是基本一致的,但也需要进一步给予明确。其次,对于主流价值观传播主体的确定,目前仅有方爱东、范世珍等学者给予个人的表述,因而对核心概念缺乏广泛的讨论与认同,无法达成共识。若对传播主体把握不清,则很难展开话语主导权等问题。

(三)研究视野狭小

研究视野狭小的问题突出表现在对传播过程和传播对象的研究上。就传播过程来说,绝大多数学者把目光都集中在各种新兴媒体和传统媒体上,缺少对传播媒介更大视野的认识。就传播对象来讲,学者们目光过于集中在青年这一群体上,对脱贫攻坚这一生动实践的“第一现场”关注较少。此外,涉及民族、边疆等特殊领域的主流价值观传播问题也值得进一步拓宽研究广度和深度。

三、主流价值观传播研究的未来展望

(一)夯实理论基础

当前,对主流价值观传播的研究虽属热门,但其成果尚未达到高峰期。可作参考的理论多,但真正付诸实践的理论却很少。尤其在马克思主义理论视域下,一些核心概念都缺乏具体的理论支撑,或是说服力不够。已有的研究成果对概念界定、基本内涵、现实建构、基本特点等论述,多为一家之言,缺乏足够权威性和共识性,所以很少有观点被不断引用并得到广泛认可和接受。因此,也亟待学者们夯实理论基础,尤其是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下的体系建构与研究论析。

(二)加强实证研究

在现有成果数量有限的情况下,当前学界对主流价值观传播的研究还以理论性研究为主,鲜有偏向实证性的研究成果。这也使得许多观点和结论会附带研究者自身较大的主观色彩,缺乏客观科学性。需要指出的是,如何选取合适的变量、模型,分析不可抗的干扰因素,这对获得大量而真实的数据较为关键,也加大了实证研究的难度。同时,也正说明实证研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主流价值观传播的研究也不能只停留在理论层面,应多关注实践导向,加强实证性研究,也唯有立足于现实的状况,才能真正发现问题,并于实践中探索和回应“如何加强新时代主流价值观传播”这一目标性问题。

(三)扩大研究视野

主流价值观传播是一个综合性非常强的研究性问题,因而可以切入的角度很多。单就学者们集中关注的常规传播媒介来讲,如王国彬[29]以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主题展览为例分析认为,博物馆也是一种媒体形态,其具有的优势(真实性、持久性、沉浸式等)能够融合多种媒体,补新闻媒体之短板(片面化、持久性差、信息碎片化等),与新闻媒体形成良好互动,更好地推进主流价值观的传播。这给予我们很好的启发。类比来讲,革命遗迹、主题教育基地等等都是有效的传播媒介;还有在社会思潮多元化的今天,教科书籍这样具有“强制性”“灌输式”的媒介对主流价值观传播也值得探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加强传播手段和话语方式创新,让党的创新理论‘飞入寻常百姓家’。”[21]313因此,要把宏观思辨和微观实证相结合,把理论研究与社会需要联系在一起,不断提高研究的前瞻性、纵深性、指导性。

(四)提高研究连续性

首先,就研究文献数量来说,关于主流价值观传播的研究还处于初级阶段,数量偏少,不论是传播学领域,还是马克思主义理论领域,都尚未形成相关核心作者群;其次,就研究内容来看,当前的研究多涉及新媒体语境、特征分析、问题挑战等,对于核心概念、话语权、话语体系都没有做出更为广泛具体的讨论,缺乏持续性的关注和深入研究。同时,随着社会发展、技术更新,主流价值观在未来也可能被赋予新的内涵、产生新的传播工具、出现新的挑战,更加要求学界提高研究的连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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