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粽香浓

文_李林燕

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

五月五，是端阳，门插艾，香满堂，吃粽子，撒白糖，龙舟下水喜洋洋。

这两首关于端午节的童谣，描述的是南北方不一样的过节方式。仔细品味中华传统文化节日时不难发现，它们的核心理念是一样的，行为方式也大多万变不离其宗。唯有端午，是最具备南北文化差异的一个节日了。

“清明插柳、端午插艾”，插艾是唯一的南北共同点。还记得小时候，每近端午，奶奶总会从野外割上一捆还带着露珠的新鲜艾草，清洁并晾晒干后编起来备用。端午节时，就捡一束干艾草挂在门楣上，还让小孩子们挨院子送，吩咐叔伯几家统一挂上。那时并不知道挂艾草是怎样的用意，会不懂事地嫌弃在门头上挂枯枝败叶难看。现在才理解，挂艾草一为辟邪二为驱蚊。

在我家乡，艾草的作用可不单单体现在端午节。艾的茎和叶都含有挥发性芳香油，它所产生的奇特芳香，可驱蚊蝇、虫蚁，净化空气。盛夏里蚊虫多时，奶奶就会在院子里燃起一大把艾草对付它们。

中医讲艾草有理气血，暖子宫，祛寒湿的功能。亲戚们去看望坐月子的女人时，除了带上补养身体的柴鸡蛋外，必会拿上一把贮存了好久的陈艾，越陈越好，女人的日常洗涮都靠它。新生的婴儿在出生第三日的沐浴仪式上，也要煮一盆艾枝，用艾水细细地擦拭全身，为婴儿祈祥求福。

早先，我们这里端午节不吃粽子，而时兴炸油糕。我的家乡位于黄河以北的中原北部，麦子、玉米是主要的粮食作物，大米因其缺少而犹显珍贵，更何况是糯米加工细作的粽子。

端午该是浪漫的、多情的，它正式拉开了夏季的大幕，给炎热的夏天些许清爽的温柔。像赛龙舟、佩香囊、挂荷包这些南方流传的习俗，与我家乡是不相干的。而我却如此向往南方的端午，屈原的含恨投江赋予端午如此厚重的文化底蕴，人们用一重重的仪式来加深对节日的感悟和理解。还有那袅袅娜娜的白娘子，只因在端午节多喝了几杯雄黄酒，不慎现了原形才让多事的法海赶来搅局，成就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绝唱。

林州一直受困于土薄石厚、干旱缺水的恶劣自然条件，新中国成立前就常发生吃不饱饭、上山西逃荒要饭的事，哪有这份雅致的诗情画意之心呢！即便20世纪60年代开凿的红旗渠给了林州人民“敢教日月换新天”的豪迈和胆量，但刚从极度的物质匮乏里走出的苍生，是没有讲究精神层面飞升的前提的。

林州的特产和风土人情是带了一点“糙”的，比如端午节的炸油糕，就是团一团发好的糯米面，放进去一点红糖，团好按平直接投掷到滚烫的大油锅里，至外表焦黄时捞出，嚼在口中那可真叫一个香甜，但切记要小口小口地吃，要不然已经溶化成糖汁的热汤四处横流，定会烫你个满口燎疱！

如今，清香四溢的粽子是家中常客，不用非等到端午才能郑重地享用。粽子常吃常新，只是少了一点节日的仪式感。

端午又至，伴着艾香和粽味，我迷失在那些远远近近的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