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老城厢街道空间更新思考

陆俊娴

（1.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2.常州市园林设计院有限公司）

1 引言

我国城市先后经历了萌芽起步、快速扩张的发展阶段，在超高速、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中产生了诸多不可忽视的城市问题，从城市的发展进程来看，我国当前已进入城市化进程的中后期，现阶段的城市发展逐渐转向关注发展质量的“存量发展”，大力开展城市修补、生态修复的城市更新工作。城市更新是以城市问题为导向的综合性发展[1]，其中涵盖的重要一项即为城市街道空间的更新与提升。在新一轮的城市更新中，亟需展开针对城市内部、尤其是老旧城区中街道空间的更新与改造提升研究工作。

街道是城市环境中重要的线性公共开放空间，不仅承载了基本的交通通达功能，而且也是社会交往、日常生活发生的空间载体。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和城市化建设规模的不断扩大，城市道路系统的尺度日益扩大，人们对于机动车通行的依赖性不断提高，效率成为城市道路系统追求的标准，这严重冲击了原有的街道生活，城市街道所具有的公共活力逐渐丧失。在高密度的老旧城区环境内，城市居民相对更加集中，人口流动量大，对城市街道空间有着更大的潜在需求。在新一轮城市更新背景下，关注城市街道空间的多样性需求，重构友好的步行空间系统，重塑丰富的街道交往空间，成为促进城市品质不断提升的重要途径。

2 常州老城厢街道空间分析

2.1 项目背景

地处江南水乡的江苏常州，自春秋时期吴王之子季札封邑建城，已有2500多年的发展史。常州老城厢是常州城市的起源地，北至关河路，南至古运河，西至中吴大桥，东至丽华北路，总面积约为7.4 km2。随着城市的快速发展，常州老城厢逐渐面临着城市空间品质较差、城市街区活力不足、历史人文缺乏传承、城市出行压力大等问题。2020年，常州市出台《常州老城厢复兴发展三年行动计划纲要（2020-2022）》，为构建城市发展新格局提出了“风貌街巷”焕新行动等六大专项行动。其中，聚焦城市环境中的街巷里弄是一项重点系统工程，为了提高城市的环境品质和城市空间的宜居性，通过对常州市老城厢内街道现状的分析，探讨街道空间现存的普遍问题和其空间活力丧失的具体原因，并根据人对街道空间的需求，探究城市街道空间的微更新设计策略以提升城市街道空间品质。

随着城市发展理念的更新，人们对街道空间的需求逐渐转向慢行、步行、交往回归。站在复兴常州老城厢和兴建轨道交通的机遇背景下，本次街道空间的提升改造针对的是以人行空间为主的线性空间，涉及多条城市街道，通过对现场情况的实地考察与综合分析，在以人为本、因地制宜的原则下实现常州老城厢街道的空间优化与特征重塑，将街道空间还给大众，焕活街道这一重要的城市公共空间。对城市中街道空间进行现状普查调研、系统梳理是一切保护与改造工作的前提基础。通过对常州市老城厢内街道空间现存普遍问题的分析，并根据人们对街道空间的需求，针对不同现状的街道空间采取适宜的维护、改造、提升策略和实施方案，探究打造具有活力的城市街道空间的更新思路。

2.2 问题分析

2.2.1 空间杂糅

街道空间在城市整体开放空间系统中占据了重要地位，其以线性的公共空间联系了城市的不同功能地块。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为了不断提高机动车的通行效率，建设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宽的机动车道缓解日益拥堵的城区交通，而人行空间被不断压缩，道路网络基本成型而原有的街道肌理被破坏，以往亲切、充满活力的街巷空间消失，人们与街道的联系变得薄弱，在现代城市规划理论的影响下，街道成为单一的交通路径，丧失了原有的环境品质和生活气息。街道空间包括城市内部由街道和两侧建筑围合形成的空间，由于街道周边的城市空间需求和街道周边建筑环境的多样性等原因，从道路断面结构来看，街道中步行空间的路权也一直存在矛盾。自行车等非机动车甚至是部分机动车的停车、沿街建筑使用者的无序占用等都在一定程度上侵占了原有的人行空间，导致人行体验较差。

2.2.2 风貌不足

城市街道空间包括地面、绿化、设施、界面等特征要素[2]。环视常州老城厢街道周边的城市环境，城市发展所建设的居住地块、政府办公地块、商业地块等包围着历史城区中遗留下来的建筑、景观，使其整体呈现出碎片化的分布。历史与现代的拼贴反映着城市生长的过程[3]，同时也为街道的形象风格提供了更多选择空间。然而由于缺乏合理的、系统的统一管理机制和专业的保护与改造指导，社会公众对街道空间的认知还不够深刻等多方面原因，导致了不少无序拆旧建新的现象发生，严重破坏了城市传统风貌、割裂了城市文脉。目前，常州老城厢内的街道视觉形象单一，街道铺装大多采用标准化做法，局部的休闲坐凳等城市家具也均为批量化的成品，缺乏地方文化特征引导。

2.2.3 活力缺失

城市街道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在车本位思想的影响下，城市街道空间被简化为交通空间，而非一种生活空间。空间特征影响了人的行为，无处可停、无景可看的街道空间只是连接目的地的路径，丧失了原有的街道活力。凯文·林奇（Kevin Lynch）在《城市形态》一书中指出城市空间形态质量的首要指标为“活力”，许多学者从简·雅各布（Jane Jacobs）的城市活力理念出发，将人们的日常步行活动作为城市街道活力的直接表征，进行了许多相关实践与探索。在高密度的城区环境内，街道空间的利用潜力等待着被发掘，街道网络对社会活动的多样性发展有着积极作用，能够有效吸引不同群体进入城市，提升了城市空间活力[4]。街道的宽窄变化、高差变化恰恰为不同的活动开展提供了机会，如露天移动售卖、公共艺术展示、日常交往等不同活动的开展。通过组织线下宣传推广活动，逐步打造具有特色的街道品牌，让城市中的街道网络形成联动效应，激活城市公共空间。

3 城市街道空间的更新与提升思考

在城市街道空间的更新与改造提升过程中，包含了多方面的内容，如街道绿化的提升、街道铺装的更新等，整体工程涉及范围较为广泛。以城市更新背景为发展契机，在实际设计中必须以城市的实际情况、现实需求为基础，挖掘城市的历史文化资源，对相关规划设计进行严格把控，以此实现城市街道空间的更新与提升。

3.1 柔性的空间界限

城市街道早期的景观大多局限于行道树的种植，街道局部甚至缺失行道树。新一轮的城市街道改造提升注重采用更多的生态措施以提升街道的生态效益，更好地发挥城市绿色通道的作用。从现场调研结果来看，首先对现有街道缺失或是长势不佳的行道树进行同树种的补植和替换，同时通过绿化设施带贯通行道树下的空间，形成整体连贯的林荫道，以此作为一种柔性方式间隔人行空间与车行空间。针对街道停放机动车、非机动车、共享单车等的需求[5]，应在人行道满足宽度要求的地方进行集中设置，并通过移动花箱等生态设施进行区域分隔。通过对街道中绿化空间的整合，进一步塑造安全、绿色的城市街道空间。

3.2 协调的街道景观

街道景观的提升应从尺度、绿化、铺装、公共服务设施、标识、照明、周边建筑界面、小品设施等方面综合考虑，首先街道空间应当传达出地方特定的文化价值，成为可以吸引人们聚集的符号性空间，自然形成社会交往的生活性空间，从而实现街道空间的复合利用。街道绿化的整治包括上文所提到的增设设施带，设施带中应选用具有色相变化的植被品种，以此丰富统一的行道树景观，还可以局部新增景观树，形成街道景观节点。常州老城厢的街道铺装现场出现了不少的破损、缺失现象，借此机会可以针对每一条街道的人行道铺装进行差异化设计和更换，包括路面的色彩、图案纹理、耐磨性和防滑性等物理特性，同时要重视控制路面结构、施工材料等方面，在提高行走舒适度的同时也更能强调道路特征[6]。

3.3 复合的社会价值

城市街道的产生、发展与社会背景、市民生活息息相关，城市街道空间是历史记忆的重要承载场所空间，在今天的城市背景下要积极适应与转换，发挥更大的社会服务效益。为了提高城市的环境品质和城市空间的宜居性，在如今的城市公共空间发展引导下，城市街道空间正向着共享的方向转变，街道的价值功能也向着多元、复合的方向转变。街道空间的主体是人，从市民出行行为角度关注街道配套活动设施和街道节点的更新，创造安全的、可停留的街道空间，使常州老城厢重新回归成为有活力的公共空间。另外，建筑与构筑物的界面也是城市街道空间的重要构成要素，在具体设计过程中，应注意临街建筑与街道空间之间的功能互动和风格协调。

3.4 地方的文化特色

不同城市有着不同的地方文化特色，并且历史变迁、人文环境、城市发展等都有所不同，在更新改造前需要对此类信息进行收集整理，不仅要保留其原有的、真实的物质信息，更重要的是对街道空间所蕴含的文脉精神的延续传承。从实际出发，挖掘地方文化，针对性引导不同街道进行合理提升改造。常州老城厢的街道有着独特的街道名，通过价值挖掘，突出历史文化、公共服务、行政办公、现代商业等不同维度的目标价值。将街道文化具象为可视符号，通过增设独具识别性的街道小品增强街道吸引力，通过规范各类城市家具，如路灯、信息牌、坐凳、垃圾箱等，创造整洁有序的街道环境[7]。

4 总结与思考

城市环境中的街道见证了城市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历程，在城市更新背景下对街道空间的更新与改造研究有重要作用。城市发展理念正在发生转变，新一轮的城市更新强调“人民城市为人民”的发展理念，更关注人民群众的需求和生活体验感受，更关注提升城市内部品质和场地特征的存量发展。通过常州老城厢街道更新的实例，可以看出，在更多城市街道空间的提升改造中，要针对城市中不同街道的等级、功能需求提出改造策略，依托街道周边的空间要素和需求，融入地方文化特色，重塑与城市相融合的、多功能的街道空间网络，实现城市街道空间的有机更新与活力提升，促进城市整体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