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阅读：春天已经来了

【导读】

本文节选自长篇小说《安娜·卡列尼娜》，这部作品是作者的代表作之一。选文描述了复活节后初春来临的景象。

列夫·托尔斯泰（1828—1910）是19世纪中期俄国作家，他出身于贵族家庭，曾在军中服役。他的主要代表作有长篇小说《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等。高尔基曾评论说：“如果你不认识托尔斯泰，你就不可能认识俄罗斯。”

复活节的时候还是满地的雪。但是突然之间，在复活节的第二天起了一阵暖和的风，乌云笼罩起来，温暖的、猛烈的雨倾泻了三天三夜。到礼拜四，风平息下来了，灰色的浓雾弥漫了大地，好像在掩蔽着自然界所起变化的神秘一样。在雾里面，水流动着，冰块坼裂和漂浮着，浑浊的、泡沫翻飞的激流奔驰着。在复活节一周后的第一天，在傍晚的时候，雾散开来了，乌云分裂成了小小的卷缩的云朵，天空晴朗了，真正的春天已经到来。

在早晨，太阳璀璨地升起来，迅速地融化了盖在水面的薄薄的冰层，温暖的空气因为从苏生的地面上升起来的蒸汽而颤动着。隔年的草又显出绿色，新嫩的草伸出细微的叶片;雪绒花和红醋栗的枝芽，与粘性的白桦林的嫩枝因为汁液而臃肿了;一只探险的蜜蜂正绕着布满在柳树枝头的金色的花朵嗡嗡着;看不见的云雀在天鹅绒般的绿油油的田野和盖满了冰的、刈割后的田地上颤巍巍地歌唱着;田凫在那积满了塘水的洼地和沼泽上面哀鸣;鹤和雁高高地飞过天空，发出春的叫喊;敏捷的小孩在盖满了赤脚印迹的干了的路上奔跑;可以听见在池塘旁浣衣的农妇们快活地闲谈，和农民们在院子里修理犁耙的斧头声。真正的春天已经到来了。

（周扬 / 译，节选自《安娜·卡列尼娜》）

【探究与思辨】

1. 小说中写景时的寓情于景，和散文有什么不同特点？

2. 体会不同国家的春天，自然景观有何不同，又会带来怎样不同的情感体验？

【分析与比较】

俄罗斯的纬度比较高，在北寒带。和朱自清《春》里的中国南方的春天渐渐地到来不同，托尔斯泰笔下的俄罗斯春天仿佛是“突然之间”到来的。

因而开篇的第一句话“复活节的时候还是满地的雪”，就点出了对于这个北寒带国家从长久的寒冷到突如其来的温暖——春天的到来，与其他南方国家有不同的况味。各地的春天都会有自己这个地域独特的特点。不同的自然，也会滋养不同的民族，让他们的情感体验的方式有所不同，以及养成不同性格。尽管春天的到来都令大家快活，托尔斯泰笔下的快活，显然最为猛烈，而梭罗更为热情，朱自清则更为祥和。

对春天的情感的感受，这里的三篇文章有很大的不同，需要细细体会。

本文也是全景式的春天的画卷，文章的第二段，作者抓取了那些春天突然复苏的景致，雨、太阳、融冰、嫩草、植物的生长、动物的歌唱，还有人的活动，观察的角度和前两篇文章相似，但视线的展开却非常不同，一句一景，十分简洁。

这是因为前两篇文章都是散文，而本文选自小说，同样是描写景物，文章的目的不同，对语言的要求也不同。小说的寓情于景，常常不在于表达作者自己本人的内心情感，而在于渲染氛围，烘托小说中人物的情感，是人物的陪衬，因而也需要点到为止。

在一句“真正的春天已经到来了”之后，我们可以想象，这时主人公要出场了，春天的氛围，让他的心在经冬之后，也开始苏醒，活力四射。